,真是怎麼樣都好看。
婁詔攸地抬眼,抓住馮依依沒來得及藏住的著迷:“我說,依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反正我都是喜歡的。”
馮依依彆開臉,嘴角忍不住翹起。
“手擦乾淨,但還是不能抓著餅吃。白果外皮有毒,可不能馬虎。”婁詔捏起一塊花生餅,往馮依依嘴邊一送,“張嘴,我來幫你。”
秋風泛涼,卷著幾片金黃色葉子落進亭中,悠悠躺在地上。
馮依依低頭,一張嘴就能咬上那塊餅,花生的香氣讓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看了婁詔一眼,他對著她點頭,像是在說:你快吃。
馮依依嘴角動了動,輕輕啟唇想去咬住花生餅。
唇邊剛碰上餅的邊緣,對麵婁詔手一收,她眼看著花生餅拿走,半張著一張櫻桃嘴愣在那兒,不明所以。
“你誆人。”
婁詔忍不住笑出聲,眼前丫頭眼瞪大,嘴巴嘟起,氣鼓了一雙腮幫子,活像是粉嫩的小金魚。
“依依,你再說一遍安羅寺的那句話。”
“不說!”馮依依從凳子上起來,乾脆探過身子去搶。
婁詔身子一旋,轉瞬移去亭柱旁,抬起手示意停住:“夫人不要動手,有話好說。”
“誰是你夫人?”馮依依跑到人跟前,伸手就去搶。
婁詔手臂抬高,那塊花生餅也就到了高處,馮依依無論如何也夠不到的地方,即便是雙腳跳著去夠。
“說一遍,就給你。”仗著身高腿長,婁詔用力馮依依的頭頂。
馮依依仰頭看,雙肩一垮,幽怨的看去婁詔:“我不吃了。”
說完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等等,”婁詔上去拽上馮依依手腕,將人留。住,“彆走,給你成了吧?怎麼又氣了呢?”
他轉到馮依依麵前,老老實實將花生餅送上。
馮依依起先繃著臉,隨後噗嗤笑了聲,一頭紮去男子懷中。
“我喜歡你呀。”
能感覺到婁詔身子一僵,馮依依覺得羞赧無比,臉頰乾脆用力在人的衣衫上蹭了兩下。
“好,那就給你喜歡,記得彆丟了。”婁詔手臂一圈將人摟住。
第八十四章
定安七年秋, 晏帝頒旨重查十年前晉安侯府一案。起因是西南一座深山內,發現炸毀的礦山,青銅礦。
對於此礦, 朝廷沒有記錄, 定是私礦無疑。這與晉安侯府的私鑄錢幣之事有出入, 時間對不上, 很多蛛絲馬跡表明,傅家有可能是被冤枉。
此事一出, 震驚朝堂。
能控製私礦,鑄造錢幣,還能將晉安候府當成替罪羊處理掉。可想而知,真正的幕後人是何等厲害。
放眼大盛朝,擁有這種能力的,一隻手數的過來。
因牽扯重大,這樁案子交由三司共同查辦。晏帝公正, 更是罕見的將這件事交由大將軍宋衡主辦,一應事情, 旁人決不許插手。
朝中官員有人歡喜有人憂, 打從今年開頭起, 就預示著這一年不會太平。
正在這個時候,又出了一件大事。
從辛城歸來的宋越澤,一路乘船北上,經過馬頭山時遇到水匪。與當地官府聯手剿匪之時,查出一條人口略買的線。
有拐子在南方, 專門挑些好看的女子、孩童,通過誘騙、買賣等強硬手段帶走,繼而秘密送入京城。
其實這種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人人都知這些是送來給京城權貴的。不過這次,是將整條鏈子扯了出來。
南麵尋人,全部將人圈在馬頭山,有人定期會去那邊挑選,選中的人會被帶往京城,供權貴們享樂;挑剩下的,或是便宜發賣,或是留在匪寨中任人磋磨。
來京後,將人帶到安羅寺,派有專人導訓,成為一個合格的玩物。
此事傳開,一時間民情激憤,百姓不管私礦怎麼樣,大多人都不懂那些。可是略賣人口,何等傷天害理之事?那些權貴享樂,卻害得普通人家妻離子散。
順天府衙大門外,聚集著不少百姓,紛紛出聲要求嚴懲拐子及安羅寺的一眾賊僧。
皇宮同樣籠罩著陰霾。
孫公公端著托盤上前,將兩盞茶分彆輕放在桌上兩旁,笑著眯眼看著桌上棋局,隨後站去晏帝身後。
一張棋盤置於桌中,對弈雙方正是晏帝與婁詔。
“馬頭山之事,婁中書怎麼看?”晏帝落下一子,手落回翠玉棋笥上,扣著那方圓潤。
婁詔手執黑子,視線落在棋盤右下角:“臣現今隻管中書省的事務,旁的案子之類不曾去碰。”
晏帝抬眸,額間生了細細紋路:“又不是晉安候府私礦的案子,但說無妨。”
“這樣,”婁詔落下黑子,棋局優勢瞬間往他這邊傾斜,“陛下應當知道,或許查到最後,有可能兩案合並。”
室內一靜,鳳鳥銜環銅鎏金熏爐往外散著輕煙,嫋嫋香氣蔓延開來。
孫公公臉上依舊緩和,然而心已經提的老高。
再看去晏帝,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兩案合並?”
“其實陛下心中比臣清楚,京城裡的怪風氣到底從何而來?”婁詔仿若未察,手裡捏著小小棋子,“臣知宋將軍十幾年守在西北,護佑盛朝安泰;臣亦知,若是大盛內部壞了,比外敵來犯更加可怕。”
晏帝身子往後一靠,握上茶盞:“談何容易?你當日將詹興朝關進順天府,朕已經幫你擋下,如今是……”
“臣是依大盛律法辦事,自問沒有錯處。”婁詔站起身,拱手做了一禮。
晏帝不語,眯起眼睛打量婁詔,似乎想看出什麼。
青年郎君一表人才,滿腹才學,如同往高空中翱翔的鯤鵬,前途無限。像極了當年想一展抱負的晏帝自己。
世事浸染,時日久了,好像有些東西逐漸淡化。人亦開始懈怠。
“你且說,怎麼個兩案合並?”晏帝問,語氣不喜不悲,就像是平常的詢問。
婁詔雙手垂下,一字一句清晰:“臣想說,百姓的命亦是命。萬民是陛下的子民,他們能靠的是您。陛下也知,這已不是簡單的人口略買,是京城底下的怪風,根子已經極深。”
“下去吧。”晏帝擺擺手,似乎是有些疲倦。
婁詔退下,身旁孫公公幫著引路,將人領出禦書房。
“婁大人,你可嚇死咱家了。”孫公公拂塵柄指指自己%e8%83%b8口,“你明知道人口略買指向永王,還敢說兩案並查?”
婁詔走下禦階,官袍在秋陽下耀眼奪目:“本官隻是實說,陛下想聽,又不能藏著。”
“哎喲,”孫公公苦著一張臉跟上,壓低聲音,“陛下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早先詹世子的事,太後就發過火。如今動永王,太後能善罷甘休?”
婁詔停步,回望一片深深地宮闈。
晏帝同永王都不是太後的親生子,但是永王卻是太後帶大。有些事情算起來,還真是不好辦。
“公公跟著本官走了這麼遠,是有什麼交代?”婁詔問。
孫公公拂塵一甩,往婁詔身旁一湊,緩著口氣商量:“咱就不能想個法子?”
聞言,婁詔掃了人一眼,眸中閃過什麼。
馬頭山水匪被繳,大多數關押在當地官府,有一些相關的要人被宋越澤帶上,進京城交差,協助查案。
船靠上京城碼頭的那一晚,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副地動山搖的架勢,幾欲掀翻水中那船。
船上眾人一片驚駭。
翌日風平浪靜,日頭如約而至。
朦朧曦光中,金鑾殿還未上朝,一眾官員等候在外。
天子仗隊齊整,足足二三十丈遠,從後宮浩浩蕩蕩而來。人人低頭前行,安靜不語。
行至奉天門下,一個眼尖的小太監往那簷角一瞅,驚訝的張大嘴巴:“那,那有東西。”
瞬間,禦林軍齊刷刷亮了長矛,鋒利的矛尖一致對外,嚴陣以待。
晏帝端坐轎中,雙手落與膝上,拇指上的玉扳指閃著水光,正好壓在盤龍的利爪上。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孫公公帶著兩人走上前去,依稀瞧著那簷角後的蹲獸身上蓋了什麼東西,一片閃亮的金黃。
很快,禦林軍找了梯子來,上去將那東西取下。
原是一方棋盤大小的金色布帛,對著晨光看,上麵居然呈現出字來:天書。
孫公公趕緊將布帛盛進托盤,呈去給晏帝。
事情一出,當日朝堂全是在議論這方布帛。
有人說這是上天示警,正值宋越澤回京,顯然天書降臨是因為人口略買一事;有人說這是宮中有人暗中作祟,擾亂宮廷;更有私下小聲說,莫不是傅家冤魂回來……
總之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一件事,案子。
一幫拐子,一座匪寨,京城安羅寺,這一條線下來,幕後之人何等神通廣大?
仔細一想著實心驚,這等勢力真的起來,豈不是顛覆國朝?
臨下朝前,晏帝頒旨,徹查人口略買一案,交由中書令婁詔負責,下派順天府協辦,特權調遣京城守備營。
永王一派人人自危,留著最後的力氣站在朝堂,官袍下的身軀已然瑟瑟發抖,如秋後枯葉。
後宮中,太後再鬨不起來。隻那一方從天而降的天書,要是繼續,便是與天作對。
如此,還未到年底,京城開始查辦兩件大案,昔年晉安候府謀逆一案,現下人口略買一案。
。
馬車停在巷子口,婆子擺好馬凳,轉身掀開簾子。
一位妙齡女子從車內出來,淡淡青衣,發髻素淨的挽起,兩頭紮著淺青色發帶,輕輕垂於後背。
手裡抱著一個粉嫩嫩的小團子,彎腰送到婆子懷裡。
“禮物帶上了?”馮依依從車上下來,望去那條幽長巷子的入口。
婢子手裡拖著兩個盒子,道了聲是。
馮依依整整袖子,往巷子裡走去。
一麵院牆外,門樓上頭探出一截桂樹枝,葉子早已落光,空餘著光禿禿的枝丫。
馮依依站定,手指勾上門環,對著門板扣了兩下。
須臾,有人走到門邊,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張憔悴的臉。
“依依?”馮寄翠先是一詫,隨後將門開開。
見著馮寄翠,馮依依不由吃了一驚:“堂姐,你這是怎麼了?”
不外乎馮依依驚詫,實在是馮寄翠臉上的傷太明顯,眼角的淤青,腮頰的抓痕。
一張臉不成樣子。
馮寄翠低下頭,起身往旁邊一讓:“進來吧。”
不期然看見抱在%e4%b9%b3母懷裡的小丫頭,馮寄翠空洞的眼神軟了下。
馮依依進到院子裡,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似乎除了馮寄翠再沒有彆的人。
廳裡也不比院中好多少,桌椅淩亂,地上處處可見碎瓷片,一不小心便會踩上。
馮寄翠拖了一把乾淨椅子給馮依依,自己快步去了內堂。
沒一會兒,馮寄翠出來,手裡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