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60 字 6個月前

虛弱的咳嗽,林昊焱不敢耽擱,趕緊抱著出了山洞。

馮依依鬆了口氣,倚在冰冷的洞壁,眼皮開始發燙。靜靜地坐著,視線裡是幾丈外的婁詔。

淡淡煙霧縈繞在他身側,像一尊神像般挺拔修長。

宋錦瑤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癱在地上的孔深,俏臉一冷,二話沒說伸手拔下孔深腿上的羽箭。

“唔……”孔深喉嚨裡發出奇怪的音調,一雙眼睛幾乎凸出來。

巨大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眼底不禁起了絕望。

“你也知道疼?”宋錦瑤尤不解恨,抬腳踹上孔深的傷口,腳尖用力。

手中,她攥著那支箭矢,指肚捏著的箭尾處,清晰刻著一個字:桓。

婁詔麵無表情看著宋錦瑤一舉一動,並不開口製止,卻也看見她背上的那張弓。

心中了然,宋錦瑤說要跟著前來,當也是在為梅桓報仇出氣。

做完這些,宋錦瑤沒打算在留下,轉身離去。

守備營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頗有一番要將山洞踏平的意思,每一個角落都不放棄,仔細查詢。

不得不承認,比起油滑的順天府衙差,這是軍營中的將士行事更加乾脆。

隻有婁詔這邊,沒人過來拉走孔深,紛紛避開。

洞壁上的火把滋啦啦燃燒著,彌漫洞中的香氣漸漸消散。

婁詔往前兩步,寶劍一收,唰的一下插回劍鞘,動作一氣嗬成。

而孔深,麻木了全身,此時像一條死狗一樣,身下全是血,癱在地上隻剩不甘的瞪著眼珠子。他不明白,為什麼算得那樣仔細,還是敗了?

婁詔倒是不急不慢,冰涼的眸子看著地上之人,像是看一具死屍。

然後,婁詔跨過孔深,徑直往前走了幾步,到了石壁前。

上麵掛著各種刑具,原先就是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奴隸。後麵順天府還要查辦,就責令將這些原地封存。

婁詔慢慢踱步,看著一樣樣的器具,有的上麵還沾著皮肉,血漬凝結成塊。

最後他在一把鉤子前站定,細長的手指捏上鋒利的鉤尖。這是殺豬用的鉤子,整頭肥豬勾住,然後掛起來。

婁詔雙手取下鉤子,藏在自己的鬥篷下麵,隨後回頭對擔憂的馮依依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可是,孔深卻將婁詔的每一個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眼見著人一步步朝他而來。

如今的孔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恐懼像無數的爬蟲,將他緊緊困住,再也無力翻身。

婁詔將孔深的恐懼儘收眼底。大概,當初那些關在這裡的男男女女也是如此恐懼吧?

“呃……”孔深想動,身子卻像一灘爛肉,不聽使喚,眼看著婁詔從鬥篷下拿出那把鉤子。

婁詔抬頭,看看高高的洞頂,怪石嶙峋,各種形狀:“這裡原本也是一處好景致,可惜……”

可惜用來做傷天害理之事。

孔深現在每一口呼吸都是深深恐懼,身體麻木了,可依舊試得到那尖利鉤子紮進他的皮肉中。

當年一眾同窗中,那個老師們眼中最出色的學生,芝蘭玉樹的世家公子,誰能想他對人下狠手的時候,眉間沒有一絲鬆動。

婁詔收回手,眼中是一個喊不出話,身子忍不住抽搐的人。

鉤子穿過孔深的肩胛骨,鉤尖的冷光沾著血跡。而婁詔的手,還是方才那樣乾淨,一雙拿筆的手,總是那樣好看又修長。

馮依依並未看清婁詔做了什麼,那身寬大的鬥篷將什麼都遮得嚴嚴實實。

沒一會兒,婁詔站起來,轉身朝著馮依依走過來。

馮依依渾身發麻,臉上還係著那枚麵巾。動彈不了,才想起之前孔深給她塞進嘴中的藥丸,猜也與那有關。

“我帶你出去。”婁詔彎腰下去,托著馮依依站起。

又一隊人進來,這次收拾的是地上的死屍。

馮依依半倚在婁詔身上,鼻尖微微泛酸。

“累成這樣?”婁詔手臂用力,半抱半扶的帶著人往外走。

回頭,婁詔眼中柔情消散,神情冰冷的示意一眼屬下。

後者會意,欠身後退兩步,然後徑直去了抽搐不停地孔深旁。

馮依依依偎在婁詔身上,一步一步往洞外走。所以並不知道,在身後的洞中,孔深被鐵鉤穿過肩胛骨,像是屠宰豬一樣被吊起,就在剛剛他們吊著桃桃的地方。

那名下屬手裡動作並不溫和,粗魯的將繩索拉起。鐵環冰冷刺耳的摩攃聲,孔深麵如死灰,痛苦的臉扭曲成惡鬼模樣,像一包沙袋在空中晃蕩。

沒有人去管,即便他體內麻意漸失,生生承受割肉剔骨之苦,求死不能。

出了洞口,感受到涼風,馮依依頭暈眼花,%e8%83%b8中更是憋悶惡心。

“我想坐坐。”她拽拽婁詔衣角。

婁詔解下披風罩在馮依依身上,帶她去了一處逼風的山石下。

夜空清明,彎月的光輝遮掩了繁星。

身體不適越來越明顯,而且越來越冷,眼皮隻想黏在一起。

馮依依覺得自己的像一個鉛袋一樣沉,孔深給的怕是一粒毒藥?

婁詔攬著馮依依,就見她無力伏在他的膝上:“依依,你……”

手碰上她的臉頰,試到溫熱的淚珠。

“我還喜歡你,”馮依依用力吸吸鼻子,麻掉的臉頰的枕在婁詔腿上,“怎麼辦?真的喜歡。”

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著,嘴裡話語含糊卻也清楚。

喜歡,可能一直都是喜歡他。不然為何會為他生氣、難過?

婁詔心中一動,手輕拍著馮依依輕抖的雙肩,不急著去追問,隻想聽她全部說出。

“可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理你,”馮依依哭著打了一個嗝,“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說著,撒氣一樣,滿臉淚痕在婁詔身上狠狠一蹭,皺了那方華貴衣料。

馮依依眨巴著淚眼,現在已經覺得喘不上氣:“我不想和你再牽扯的,你我差的太遠,大概從開始就是錯的。”

婁詔垂首,輕歎一聲:“為什麼不想再牽扯?”

“怕,”馮依依喃喃一聲,又是一串淚珠滾落,“怕再喜歡你,還是我一廂情願,依舊沒有好結果。”

或許,不去觸碰就不會再有悲傷,久了就會淡忘。

婁詔沉默,這是馮依依第一次將心底的顧慮說出。因為兩年前的傷害,她才一直不願接受他。哪怕之前的一點回應,可是她從未有真正的答複。

大多的時候,總是他近她退,是有過美好的相處,但那層隔閡還是在。

婁詔雙手扶正馮依依,自己蹲去她麵前,唇角微不可覺的翹起:“依依方才說,喜歡我?”

“咳咳。”馮依依嗆了一口,眼淚更凶。

“我也喜歡你。”婁詔輕怕馮依依後背,耐心哄著,“而且我覺得,我喜歡你總會多一些。”

馮依依癟癟嘴,委屈的皺眉:“你還欺負大哥和徐玨,仗勢欺人,壞蛋。”

“這個,”婁詔覺得自己需要辯解一下,“男人想爭取自己喜歡的女人,是會用些手段。”

“我,”馮依依吸著鼻子,臉兒皺成了包子,“我好難受。”

“怎麼了?”婁詔忙問,手探上馮依依微涼的臉頰。

馮依依心中悲傷,委屈的一頭紮進婁詔懷裡,麻木的嘴唇泣不成聲:“孔深他,他給我吃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我渾身發麻……嗚嗚。”

“是這個?”

婁詔指尖捏著一粒小藥丸,問道。

▽思▽兔▽在▽線▽閱▽讀▽

第七十七章

遠處的洞口一片忙碌, 火把的光照亮了半座山,上山石階上,移動的火把更像是飛舞的螢火。

山洞西側的大青石, 擋住了北來的冷風, 留在這兒一片清靜, 細碎的話語來自底下擁在一起的一對人兒。

婁詔手掌落在馮依依臉頰, 指肚輕刮溫淚,帶走一抹濡濕:“慢慢說, 怎麼了?”

“不知道。”馮依依哭得厲害,語不成聲。

抬起臉看著婁詔手指間,天黑根本什麼都看不出。加上剛才洞裡那股緊繃鬆開,現在是哭得停不下來。

婁詔隻能作罷,將那裡藥丸收好,將哭泣的人緊緊抱住:“彆怕,過去了。”

馮依依現在覺得臉也開始麻木, 下意識咬咬嘴唇,已經沒有感覺:“我……我動不了了。”

“麻藥, 等過了藥勁兒就好了。”婁詔又心疼, 卻又心滿意足。

要不是這粒麻藥讓馮依依發了慌, 估計她還是不會說出心底話。

馮依依撐著發僵的脖子,一雙眼睛裡包滿了淚,輕輕一眨便滾落下來:“麻,麻藥?”

“對,”婁詔攬著馮依依靠在自己身上, 另隻手幫她按著手心揉捏,“我在孔深身上找到的就是麻藥。”

冷風從巨石上刮過,帶著嗚嗚聲奔去遠方。

馮依依半信半疑, 尤其%e8%83%b8口的憋悶,頭腦的眩暈厲害,麻藥會如此?

“以後不準這樣,事情交給我就行。”婁詔手裡握著那截細腰,不免就想出口教訓,“明明是個膽小的,偏要學人家親自上去。”

馮依依吸吸鼻子,透不上氣,張開嘴大口呼吸。

婁詔一時又沒辦法生氣,換做輕聲安撫:“可巧不是?那煙中也混著麻藥,巾帕上有解藥,你早先被喂下的那一顆已經沒多麼厲害。”

“可我就是發麻。”馮依依倚在人身上,木頭一樣動彈不得。

白煙中有麻藥她知道,這些煙是西番的毒煙,當年大盛朝與之交戰,在這上麵吃過不少虧。不想今日用在孔深身上。

兩人坐在這邊,時不時傳來兵士們的吆喝聲。

“所有人都會給自己留後路,即便是一群寺廟的僧人。”婁詔手上一使力,將馮依依的腦袋摁下去,枕上他的腿。

馮依依彆扭的蜷著身子,現在也沒有辦法,隻能等著麻藥勁兒過去。

聽婁詔這樣一說,她覺得身子似乎沒那麼僵硬。至於憋悶,或許是方才太過緊張。

說到後路,孔深並不知道安羅寺的山洞還有一個出口。其實當年這山洞是用來避亂的,兵禍年間,僧人用來自保,後麵被現在的賊僧所用,期間打通了另一個出口,用做後路。

“你能看出來?”馮依依問,舌尖卷了卷,似乎麻木感正在散去。

婁詔低頭,幫著馮依依攏上披風:“密道,傅家在這方麵擅長。”

馮依依一想也是,隻要開了另一個出口,再往裡放煙,利用穿堂風蔓延很快。

而她日日都去西坡瓦肆,也是給那些人機會靠近,盯著她。既然有人盯她,自然可以有人盯那些人。

孔深想要算計她,那她就裝作傻傻的入套。自始至終,馮依依就不曾相信,付出銀子會換回桃桃。

對方要的從來不是銀子。

“依依,”婁詔喚了聲,指尖卷著一縷青絲,“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聽聽。”

馮依依不說話,裝作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