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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50 字 6個月前

初的抵觸,到現在他還真想看看人能醜成何樣?

“家裡可好?”林昊焱問,眼神示意衙役。

衙役會意,便帶著馮寄翠進了順天府,去的方向就是地牢。

馮依依簡單說了林家情況,便催促林昊焱去忙,她自己去外麵等。

林昊焱也沒客氣,最近實在太忙,中書都院和順天府來回跑。

馮依依從巷子裡出來,眼看對麵有一家綢緞鋪子,便要進去挑選。

而林晉就在原地,等著馮寄翠。

綢緞鋪二層,掌櫃備了茶水,招呼馮依依隨意看。

馮依依看著台子上的綢緞,手裡摸摸柔滑度。

“你怎麼過來了?”

聞聲,馮依依回身,見著婁詔正好從裡間出來,門簾從他手指間滑落,最後晃了晃垂下。

“我,”馮依依眨眨眼睛,好像在確認般,“你怎麼在這兒?”

她記得婁詔說,想找他就來這間布莊,可她以為是個遞信的人而已。

“夫人看好哪匹緞子了?”婁詔一笑,一桌之隔與馮依依對看。

馮依依回身,繞過桌子,去到婁詔麵前:“你真仗著家裡躺著一個假人,都敢跑來順天府對麵?”

“怎樣?”婁詔牽上馮依依的手,帶著走到窗邊,手指去順天府,“你一來就看到了。”

馮依依趕緊將婁詔推進去,回頭一把將窗戶關上。

“我有些東西給你。”馮依依抬手,握著一個乾癟的包袱。

婁詔正色,伸手接過,將包袱在桌上打開,裡麵是幾本賬冊,書頁看起來有些年歲。

“是我爹留下的私礦賬冊。”

第六十六章

窗扇一合, 屋子裡光線瞬間暗下來。

婁詔盯著桌上的賬冊,長臂一伸撈起一本,指尖撚開幾頁。

雖然紙頁泛黃發脆, 但是字跡依舊清晰, 一筆筆數目, 清楚地日期記錄。是馮宏達的筆跡。

馮依依當日在五梅庵中, 將這些賬本取出,一直仔細藏著。她不清楚永王是否知道這些賬本的存在, 但是看婁詔應當是不知道。

心中也就生出忐忑,當年傅家慘事,馮宏達是否有參與?

“能用上?”馮依依問,小心又期待。

婁詔翻看幾頁,隨後仔細放下,對馮依依點頭:“很有用。”

其實這些賬本的記載,首先得要證明是真的, 也就是說要找到當年的銅礦,以及後麵私鑄錢幣的作坊, 之間對起來。便成了有力的證據。

沒有那兩樣, 這些賬本就如同廢紙。

馮依依心下一鬆, 賬本是她藏在包袱中帶出,明麵上是給馮寄翠的補品。如此,就算暗中有人盯上,也不會注意。

“你怎麼會在這兒?”馮依依問。

順天府對麵不說,街上還有過往行人, 婁詔真就這樣大膽?

婁詔手指探上茶盞,試試溫度,覺得正好, 兩指一提送到馮依依手邊:“這裡消息快。”

說著,他拉馮依依坐下,又翻翻賬冊,每一處都細微查看。

馮依依不安往樓梯口看看,生怕有什麼人突然上來。

“不必擔心,就算有人上來,也是女子。大男人可沒有往布莊裡跑的習慣。”婁詔寬慰一聲。

馮依依慢慢坐下,腦袋一側,這樣看就見著婁詔挺直的鼻梁,眼角看似溫潤冷淡,實則隱藏一股淩厲。

“你適才說在這裡消息快,是何意?”馮依依手指搭上桌沿,身子往前一湊。

婁詔手指一蜷,輕敲馮依依湊過來的額頭,乾脆學著她往前湊,兩人隻差碰到鼻尖:“本官順天府裡有人,消息會直接送到這兒,想要什麼也可以去取,你說是不是很快?”

隔得太近,馮依依在婁詔深眸中看清了自己的臉,遂往後一收,離了些:“不怕讓人發現?”

看看這布莊,不大不小,倒是也不會有人注意。反正永王那邊是徹底對婁詔沒了戒心,一心覺得這年輕中書侍郎活不了幾日。

婁詔手指點著賬冊上一處,垂眸想了一瞬,眉間習慣的皺起,兩片薄唇邊越發繃直。

“說起來,在扶安我也曾去過布莊幫忙。”婁詔深看馮依依一眼,眉尾一挑,“後來我知道。”

馮依依抿一口茶,水潤眼睛一眨,等著人接下來的話。

婁詔單臂支上桌麵,手指搭上臉頰,側看馮依依:“你給我做的衣裳,都是精挑細選的。”

“我忘了。”馮依依垂眸,避開那兩道視線。

婁詔這樣看人,眼光像能將人看透,偏的那張臉無比好看。

“你送馮寄翠進天牢,不單是想打掩護來這邊找我吧?”婁詔探出手去,小指勾勾馮依依搭在桌沿上的尾指。

手邊一絲麻癢,像是雀羽輕輕撩過,心尖兒都跟著癢。

“我不是找你,”馮依依手收到桌下,反駁一聲,“堂姐那一日給了我一把鑰匙,說是孔深私下藏的。就想讓堂姐去問問。”

婁詔依舊側臉撐著手臂,手指沒勾到那隻軟軟的手,便輕輕敲擊桌麵:“孔深不會說。彆說是馮寄翠,就是他伯父去,也不一定會說。”

“這樣說,這鑰匙果然重要?”馮依依不由身子又往前湊,低著聲音問,小心翼翼。

婁詔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抬手捏捏那小巧的下頜:“本官以為,依依說的很對。”

“好好說話。”馮依依皺起眉,額上有了小小蹙起,腮幫子鼓了起來。

婁詔食指一戳,馮依依一側的腮幫子泄了氣,後麵她乾脆拖著凳子又移出一些。

“成,”婁詔坐直身子,“咱就說說孔深。抓他進天牢其實很勉強,他為人奸詐,做何事都不留把柄,可的的確確又是詹興朝的走狗。”

馮依依揉揉自己的腮,眼中倒是生了好奇。若說孔深是奸詐,那婁詔算什麼?好像都是算計。

婁詔將賬冊一本本收好,細長手指搭在上麵:“依依,你拿出這些賬本已經很有用,彆的不要插手。”

“那鑰匙呢?”馮依依問,孔深那樣在乎鑰匙,想必是十分重要。

“我來查,你回林家。”婁詔道。

本就是他的家仇,到了這一步已沒有回頭箭,必須走下去。

可就算機關算儘,婁詔還是擔心怕漏掉哪一環,因此他不想馮依依涉險。

馮依依摳著手心,眼眸微垂:“知道了。”

從婁夫人那裡知道婁詔過往,馮依依分不清自己心裡的是愧疚還是心疼,總是想儘自己的力量幫他,可她也明白,婁詔麵對的那些,她根本幫不上。

所以,她送來賬冊,說出孔深的鑰匙。

“跟我過來。”婁詔站起,在桌前半彎下腰,牽上馮依依的手。

馮依依抬眼看,明眸中閃著清淩淩的光:“怎麼了?”

樓下剛好有人進來,她便神經緊張起來,想也不想跟著婁詔往裡間進去。

裡間應當是記賬的地方,桌麵上擺著賬本,算盤。旁邊架子上則擺了兩匹絹綢,綢光如水。

婁詔把馮依依往架子前一推,手指點點大紅色絹綢:“好不好看?”

馮依依不解,轉臉看婁詔:“好看。”

“這樣,”婁詔笑笑,“我也覺得好看,你覺得用來作什麼好?”

說著,他抽拉出一片絹綢,在馮依依麵前展開,像個儘職的買賣者展示著自己的東西,一片大紅耀滿了整間。

馮依依伸手摸上絹綢,又柔又滑,上麵圖案也好,暗繡著喜鵲登梅,喜氣吉祥。

“好看,”馮依依不由自主誇讚,腦袋點了幾下,“剛好送給表哥,恭祝他定親大喜。”

“定親?”婁詔雙臂一收,仔細看著馮依依,“你要給林昊焱?”

馮依依點頭,一臉認真:“他定親,我該表示的。”

婁詔搖搖頭,嘴角無可奈何一勾,一手拉過馮依依,將那大紅絹綢往她肩上一批:“我覺得,給你做嫁衣,更好。”!思!兔!網!

嫁衣。

女子出嫁之日必是大紅嫁衣,代表喜慶吉祥。馮依依之前穿過一次,是嫁給婁詔。

馮依依低頭不語,看著身前大紅色,耀眼奪目。婁詔的意思,她心裡很清楚。

他說要同她重新開始,一輩子對她好,那麼兩人一定會成親……

可是白虎嶺的事呢?傅家的那些人慘死,要是牽扯上傅家該如何?

當年馮宏達是不知道婁詔身份,才招他入贅。若知道婁詔是傅家後人,馮宏達又會怎樣?

“怎麼不說話?”婁詔彎腰,側著臉去看馮依依,手拂上她的細細脖頸。

馮依依脖間微癢,櫻唇輕抿:“我爹……”

“也對,”婁詔雙臂一收,將小小人兒抱緊,臉貼上她的發,“自該是按照禮數來,三書六聘,一樣少不得。”

馮依依說不出話,喉嚨被棉絮塞住,就任由婁詔抱住。

知道不該這樣,可是她就像這樣賴著。可能心裡最底處,她還是那個貪心的馮依依,想要一個完完整整的婁詔。

這時,架子上的一枚小鈴鐺響起。

婁詔鬆開馮依依,自己走去窗邊推開一條縫:“林晉來了。”

馮依依轉身往外走,沒讓婁詔看到她臉上的傷感。

剛走到樓梯處,馮依依聽聞身後腳步聲,回頭就見婁詔追了出來。

“走這麼急?”婁詔上來,手掌揉揉馮依依的腮頰,掌心滑嫩軟膩。

馮依依試著自己的手心裡被塞進什麼,低頭看,就見著是一個青色荷包。

“掌櫃說西麵戲坊一出戲不錯,你去看吧。”婁詔摸摸馮依依的後腦,“等我忙過去,就陪你。”

“我有銀子。”馮依依試著將荷包推回去。

“不一樣,”婁詔握著馮依依的手,將荷包留在她手心,“這是我給你的,你花銀子的時候,也會想起我。”

“哪裡學來的腔調?油嘴滑舌。”馮依依嘟噥一聲,手心裡沉甸甸的。

這時,掌櫃在下麵招呼著,正是林晉進了布莊。

馮依依看看婁詔,隨後轉身往樓下走。

一層,林晉站在櫃台處,聽見聲響回頭,就見著女子輕盈下樓,手裡抱著一匹淺紅色絹布。

“表小姐。”林晉不多話,上前接過絹布。

馮依依麵色不改,看看停在外麵的馬車:“堂姐出來了?”

“是。”林晉頷首。

夥計另搬著幾匹布送去外麵馬車,掌櫃客氣的道謝。

“表小姐買了這麼多?”林晉問。

馮依依走出布莊,抬手擋住傾瀉而下的陽光,眉眼彎起:“世子定親,給家裡姑娘們買了做新衣。”

林晉垂首,笑笑:‘是這樣啊,家裡倒是應當很熱鬨。’

“表哥你也有。”馮依依指著夥計正往車上放的那塊布料,“這幾日出門,勞煩你一直跟著,謝謝。”

客客氣氣道了聲謝,馮依依便扶著婆子的手上了車,一掀門簾,人已經進去車廂內,空餘一股清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