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1 / 1)

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423 字 6個月前

慘淡局麵。

一到晚上,好像變成一座死城, 毫無生氣。平常人家不敢點燈, 時刻聽著外麵動靜。

馬車雨中前行, 車頂被雨點敲擊, 是好聽的滴答聲。

馮依依看著軟枕,伸手去拿。

婁詔往回一抽, 再次輕聲提醒:“你想讓我走嗎?”

馮依依抓了個空,腦袋歪了歪,皺眉呆呆的問:“去哪兒?”

酒氣上湧,困倦席卷而來,馮依依垂下頭去,忍不住閉上眼睛。

“依依?”婁詔試探叫了聲,身子前傾側臉去看。

“我沒睡, ”馮依依閉著眼睛嘟噥,鼻音濃重, 帶著委屈, “酒不好喝。”

說著, 她睜開眼,轉頭看著婁詔,然後探手,想要從他手裡搶過軟枕。

馮依依雙手摁在軟毯上,身子前傾, 腦袋到了婁詔麵前:“給我。”

婁詔呼吸一滯,女子唇間帶著清淡酒氣,一雙嬌唇靡豔, 像沾雨的櫻桃。

喉結不覺滾動兩下,眼神暗下幾分,昔日冷淡語調變了溫和:“要什麼?”

馮依依伸出左手,指指軟枕,眼神巴巴的楚楚可愛。

見婁詔不給,馮依依乾脆再往前,自己動手去夠:“嗯……”

婁詔是想鬆手讓出軟枕,可他沒想到馮依依會支撐不住,直接趴在他身上。

清淡的梅花香混染著酒氣,鑽進鼻子,毒.藥一樣迅速蔓延,他的手忍不住圈上她的細腰,繼而就這樣留住她在身前。

可能他沒有控製住力道,懷裡人皺眉嚶嚀一聲。

婁詔深吸一氣,心中的弦差點因這嬌%e5%aa%9a聲音而徹底斷掉。

他想起了洞房夜,想起那些雲雨親密,果然是印在心底,從來也沒忘記。

“依依,你說,”婁詔軟下口氣,手指去畫女子嬌%e5%aa%9a的眉眼,“你心中會想留下我嗎?”

懷裡的人扭了兩下,似是想掙脫。

“是不是?”婁詔又問。

酒後吐真言,並不是一句假話。婁詔不喜歡酒,就是因為不想被酒操控,他想要的是清醒。

因此,喝再多酒,他也要逼著自己不要醉過去。

馮依依隻覺自己很不舒服,被勒得喘不過氣,可又實在困得不行,委屈的哼唧兩聲。

“好悶。”她搖著頭,想要掙脫。

婁詔一怔,手指慢慢鬆開,看著馮依依眼角擠出的淚滴,伸了手幫她拭去。

“給你。”婁詔把軟枕塞去馮依依懷中。

下一瞬,馮依依安靜了,抱著軟枕直接滾去了車壁邊,身子一蜷,睡了過去。

方才女子掙紮的哼哼聲消失,隻剩雨滴敲打聲。

婁詔坐在那兒,一瞬不瞬看著睡過去的馮依依,她好覺,不認床。即便現在被人偷走,她自己都不會發覺。

想了想,婁詔乾脆也躺下,枕著自己的手臂,與馮依依隔著一尺的距離。

借著燭光,能看清馮依依臉上每一寸肌膚,以及她微微抽[dòng]的嘴角,好像睡夢中也在吃著東西。

婁詔上一次這樣仔細看馮依依,還是在洞房夜。彼此她睡過去,眼角同樣沾著淚,嘴角委屈抽著。

他知道,她那時應當是很疼的,她手裡攥著他的小指,帶著對他的依賴。

“這樣也能睡著?”婁詔冰封的表情瓦解,眼中軟下來,伸手將馮依依額上的碎發撥開。

女子臉麵恬靜,細如白瓷,美好的想讓人藏起來。

她不該是在外麵承受風雨,她該是擁有最好的,無憂無慮過每一日。

“給你。”婁詔輕聲開口,呢喃如情人間低語。

就見他把自己的小指送去馮依依手中,然後就試到那軟軟的手握住。

雖然很輕,但是心裡已被塞滿。

到了城南,婁詔自己回了小竹園,馮依依是讓清順送回去。

為的也是安馮宏達的心。

馮宏達養好病,去了一趟翠園。

他明白現在的形勢,外麵那些人暫時進不來,所以要趁早做些什麼。

而林菀玉雖然是墨州太守夫人,但是同樣沒辦法出城,儘管她的大兒子已經在城外等了多日。

婆子送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廳裡,林菀玉坐與正座,瞥了眼品相一般的茶湯:“這座城還能挺幾日?”

“會好起來。”馮宏達坐在右手邊,淡淡應了句,“畢竟中書侍郎在城裡,他一日不走,辛城就會在。”

林菀玉往馮宏達看了眼,就瞧見人臉上的傷疤,不免心中唏噓,躲躲藏藏大半輩子,可想而知每日的提心吊膽。

“謝謝你送來糧食。”林菀玉開口,雖仍舊帶著份高傲,但是到底願意心平氣和下來。

她是來帶走馮依依的,當時隻準備留幾日,誰知後麵出現亂民。翠園中沒有糧食,她手裡空有銀子,卻花不出去。

現在城裡,糧食才是最金貴的。

馮宏達喝口茶,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撐過去就好了,總不會一直這樣。”

他對林家有恨,但是不至於看著妻子的姐姐如此遭難。

林菀玉心中也有所想法,這幾日也想明白一些。不是每個人都去貪戀那份權勢,馮依依有自己的想法。

設身處地,她也是個做母親的人,誰要將她的孩子奪走,她同樣會拚命。

既是馮依依心中不願,強行帶回京城,可不又像當年林菀書一樣?

說到底不過就是那幾個字,人得心甘情願。

“最近形勢不好,你讓依依小心。”林菀玉畢竟是國公府出來,有些事情看得透徹。

馮宏達渾濁眼睛看去外麵,翠園寧靜:“老太君,她打算如何對依依?”

這次過來,馮宏達隻為女兒,想用最後的力氣,為馮依依多鋪墊一些,將來不至於太辛苦。

幸好,關語堂是個穩妥的,兄妹倆也可以相互扶持。

林菀玉雙手疊在腿上,端莊客氣:“說實話,隻是老太君想看看她,並沒有給她做什麼打算。”

聞言,馮宏達稍鬆了口氣。

“你也知道,人心裡有時候有個結,總要想辦法解開,”林菀玉道,微微一笑,“老太君的心結就是菀書,菀書不在了,她是想補償給她的女兒。”

馮宏達鬢間頭發花白,嘴唇緊抿。

林菀玉看了人一眼,乾脆也明說:“你當知道,當年老太君是想成全你倆的,你要恨,也不能恨老太君。”

這個,馮宏達是知道的。老太君是母親,終究疼愛女兒,隻是後麵……

有些事好像注定一樣,總是會出差錯,不在人掌握之內。

“二小姐是否還想帶依依走?”馮宏達問。

林菀書搖搖頭,若有若無歎了聲:“本是想帶著她走,現在看,她似乎並不願去國公府。”

馮宏達抬頭,問:“你不帶她回去?”

“還得她自己願意不是?”林菀玉也看開了,強帶人走,保不齊這外甥女自此更加離心。

得不償失,不如一步步來,打斷骨頭連著筋,親情不是說斷就斷的。

現在知道人安好,先回去給老太君報個信兒,日後再慢慢打算。左右人找到了,遲早會見上麵。

馮宏達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著林菀玉拱手作禮:“謝二小姐成全。”

林菀玉站起,當年小妹與家人斷開,前車之鑒已經明顯。

“若是,”馮宏達放下雙手,有些猶豫道,“依依有日想去看望,她會去的。”

聽了這句話,林菀玉心裡一酸,明明是一家骨肉,為何鬨成現在這樣?

“待城門開開,我會回墨州,不知道能不能再去看看依依?”林菀玉問。

不管如何,那是林菀書的女兒,林菀玉無法做到就這樣離去,總想要做點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抵在她的心中,也和老太君一樣,有心結在。

“當然。”馮宏達點頭。

林菀玉是馮依依的姨母,去看看孩子,是應當的。

馮宏達得到答案,便離開了翠園。

外麵陰天,但是他心中鬆快許多。到底現在的國公府不是原先老公爺時,拿著一套規矩將人逼上絕路。

莫師傅等在外麵,見著馮宏達出來,趕緊走過去。

“現在去小池那邊看看。”馮宏達往前走,抬手指著前路。

“馮先生,我適才好似看見梅桓了。”莫師傅指著遠處街道拐角。

“梅桓?”馮宏達停下腳步,朝遠處張望,隻見著破爛街道,並未見到任何人影。

馮依依對他說過,梅桓已經被離開辛城,回了老家。如今,怎可能還在城內?

莫師傅看出馮宏達是不信,伸手比劃著:“那小子我怎麼能看錯?高高瘦瘦的,打老遠就認得出。”

“那他同你打招呼了?”馮宏達問。

“那倒沒有,”莫師傅搖頭,忙又解釋,“我想去追,可這小子跟兔子一樣,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馮宏達無奈,拍拍莫師傅肩膀:“定是你看岔了,梅桓最愛說話,腿腳也輕快,看見你能不和你招呼?”

莫師傅皺眉,想了想也是:“可能看錯了。”

“他走了也好,現在城裡這麼亂,留在這兒,他家裡人也擔心。”馮宏達說了聲,拉著莫師傅一同往前走。

莫師傅腳下跟上:“現在城裡,也就先生你還惦記著珍珠,蚌池。彆人都在等著,好像明天這城就塌了。”

“怎麼不惦記?”馮宏達揉揉頭%e7%a9%b4,想讓疼痛緩解些,“要給依依留下的東西,我都得好好打理。”

“看得出,女兒就是你的命。”莫師傅笑了聲。

兩人結伴走遠,梅桓才從塌掉一半的牆後走出來。

他伸手從牆邊拔出一根草葉,銜在嘴裡,青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

梅桓拍乾淨身上的塵土,繼續往前走。

有個男人跟上來,搭了梅桓肩膀一下。

“這邊有官兵,咱們去城東。”男人說了一句後,便往一旁離開。

梅桓轉頭,看著男人轉過拐角,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從小竹園帶回的藥,馮依依抽空分了分,的確是少了幾味。

朱阿嫂在外麵帶孩子,桃桃一天一個樣,膽子越來越大,有一次差點走到大黃狗身邊,嚇得馮宏達趕緊抱了回來。

“昨日糧食進城了,”朱阿嫂隔著窗口說話,“還聽說,河道岸邊要重新開挖。”

馮依依深深懶腰,走到窗邊:“這樣說,朝廷不打算封鎖辛城了?”

“應該是,婁大人做了許多,辛城不會有事。”朱阿嫂道。

馮依依知道婁詔最近應該很忙,從他送她回來那晚之後,婁詔就再沒回過小竹園,一直留在衙門。

這樣,城裡的百姓安定不少,有的人家身主動帶著兒子去衙門認罪,交代當初亂民罪行。

婁詔下令,但凡主動去衙門認罪者,罰修運河道至辛城段結束,每日可領工錢。

一開始有些人隻是因為不安才去認罪,後麵見此,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