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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53 字 6個月前

難道不是夫妻,她不該來找他?

說完,婁詔起身,邁步出了院子,頭也未回。

馮依依坐在竹席上,一瞬間愣住。竟然覺得婁詔的話中帶著委屈,好似當日她是個負心女將他拋棄。

“真是一個彆扭的人。”馮依依搖頭。

再看去那碟點心,便不自覺想起家裡的小團子,桃桃。

不在的這些日子,也不知家裡如何。關語堂收到她的信,是否已離開京城?

朱婆子從外麵進來,眼神示意離去的婁詔,小聲問:“姑娘,你惹大人生氣了?”

馮依依抱著軟枕滾在竹席上,眯起雙眼:“他不是天天都那副模樣?”

“你可小點聲兒。”朱婆子勸了句,繼而笑了聲,“看大人的樣子,奴婢還以為在鬨彆扭。”

馮依依抿抿唇。不知是不是彆扭,但是說不進話是真的。

辛城。

夏日清晨難得涼爽,馮宏達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寫完後將紙貼在牆上。

牆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紙條,有昨日留下的,前日留下的;有東西放在哪兒,有什麼時辰要做什麼?

也知道自己記性越來越差,這些日子,馮宏達甚少往外跑,大多留在家中。

走到院中,地上躺著幾條長木,旁上一捆繩子。

馮宏達擼起衣袖,撈起放在牆邊的鐵钁頭,手臂用力舉過頭頂,後麵落下,刨進土裡。

這處位置在高牆邊,頂上一棵榕樹,樹冠撐開大傘一樣,清涼又遮陽。

沒一會兒功夫,一個土坑挖好,馮宏達將一根長木栽進土中,然後雙腳將土踩實落。

如此,又挖了三個坑。

畢竟體力有些吃不消,加之太陽起來,天熱得厲害,馮宏達走進亭子。

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馮宏達撈起桌上的水杯,往嘴裡灌了幾口。

半邊臉上,猙獰的傷疤拉扯著,被汗水洗過,更添了一分駭人。

這時,傳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馮宏達看過去。

見正是朱阿嫂雙手托著桃桃的手臂,帶著她在學走路,兩隻小腳虛虛踩在地上,興奮的咯咯笑。

馮宏達臉色變得柔和,大步邁出去,一把就把小家夥兒抱起來,拎在空中轉了一圈。

“小姐是自己走過來的,看來是想外祖了。”朱阿嫂笑著道。

馮宏達雙臂顛顛孩子,隻把自己那半邊完整的臉給桃桃看:“快些學會走路,祖父領著你上街買糖,帶你去郊外騎馬……”

後麵的話變成笑,多少有些無奈。

“老爺,我去夥房給桃桃蒸蛋羹。”朱阿嫂指指前院。

“依依有沒有來信?”馮宏達問,“語堂是不是快回來了?”

朱阿嫂停下轉身的步子,道:“信還是前日那封,至於船,我去問過,都還沒回。”

“又不是什麼遠地方,怎麼去這麼久?”馮宏達心裡掛念,總覺得不踏實,已有幾日夜裡睡不安穩。

若是以前他定然會親自出去尋找,現在不成了。他記性變差,萬一出點事,實在不敢想,還是決定守在家裡等人。

“去忙吧,孩子我來帶。”馮宏達抱著桃桃走去大榕樹下。

難得起了一身風,樹葉搖晃,沙沙作響,知了也跟著聒噪起來。

桃桃伸著小胖手去抓立起的長木,圓圓的眼珠明亮。

馮宏達心情愉悅的笑了兩聲,大手摸摸桃桃毛茸茸的頭頂:“祖父好不容易栽好的,你這小東西敢給我推到試試?”

桃桃嘴裡咯咯笑,乾脆兩隻手一起去夠。

“好好,”馮宏達往前一步,妥協的讓桃桃抱上那截長木,“隻是支木,四根立起來,到時候兩根一組,用繩子將頂端紮緊咯。再在上麵搭一根橫木,就能做一個秋千。”

桃桃眼睛咕嚕嚕轉著,摸了一手的木屑,然後想也沒想就往臉上拍。

“桃桃,”馮宏達抓住娃兒的雙手,哭笑不得,“你是個姑娘,要往臉上抹粉,這還往臉上抹灰。”

說著,馮宏達抱著桃桃去了亭子,拿帕子給把小手小臉擦乾淨。

完了,他就把桃桃放在自己腿上坐著,看去榕樹下,喃喃著:“咱家在扶安,端陽節時,家家戶戶都會豎起秋千。”

桃桃現在安靜了,兩隻手抱著一隻甜瓜,正張大嘴巴啃著,隻有兩顆小下牙,廢了一頓功夫,隻刮破了點果皮,那甜瓜倒是被糊滿了口水。

馮宏達笑著,疼愛的捏下孩子臉頰:“等你娘回來,就讓她帶著你一起蕩秋千。”

說完,馮宏達抬頭看看天:“依依,爹給你豎了秋千,端陽節一定回來。”

京城,關語堂這邊,他之前認識一個人,也是往西域來回跑,正住在京郊。

想著乾等也不是辦法,打算去找那人問下,看能不能打聽到徐魁的事。因為他現在不確定,馮依依是不是去了徐家。

天已下黑,夏天白日裡總是長些。

關語堂打聽到城郊,知道那座村落已經離得不遠,便又緊緊腳步,想在天黑透之前進去。

正走著,突然身旁經過一輛騾車,車板上裝了幾口麻袋。

“勞駕,”關語堂快跑兩步,對著坐在車後頭的男人問,“小安村離著還有多遠?”

誰知那男人瞬間緊張起來,手摸去麻袋下:“不知道!”

關語堂也沒在乎,人家不知道,他也不能做什麼。

隨後就想轉身,突然瞧見車上的一個麻袋動了動,似乎還有微弱的“嗚嗚”聲。

關語堂站在原地,眼見那輛騾車趕得飛快,車上兩個男人更是謹慎的回頭張望。

他一下子想起客棧掌櫃的話,最近京城的怪事,達官貴人之間的送禮改為送美人。而那些美人多是良家女子,被誘拐而來,最終落入人手,成為玩物。

關語堂雙拳攥起,很難不把這些往馮依依身上想。萬一她也落入這種境地?

說時遲那時快,關語堂一把卸下肩上包袱,從一旁野地裡撿起一根棍子,抬步就往騾車追去。

騾車上的男人從車上抽出刀,兩人齊齊舉著,迎上關語堂。

關語堂身高馬大,常年跑船,一身好本事,即便手中一截木棍,對付兩人也絲毫不落下風。

身形一側,明晃晃的大刀擦著鼻尖而過,留下一道陰冷銀光。關語堂抬腳一踹,那矮一些的男人就滾進了路旁深溝,慘叫一聲。

剩下的男人停在幾步之外,雙手握刀,不敢貿然上前:“少管閒事,你知道惹上誰了?識趣的趕緊滾!”

關語堂不屑掃了那賊子一眼,伸手拍拍肩上塵土:“老子管你是誰,把車上的人留下!”

話音剛落,車上的麻袋有開始劇烈扭動,那嗚嗚聲更加明顯,卻是個女子無疑。

如此,關語堂確定,是真的遇上了拐子,當下手指關節攥得嘎嘎作響。正好多日來的鬱悶借此發出,衝著那賊子就是一記飛踹。

一番打鬥下來,掉在溝裡的矮個賊子跑了,車旁的那個已經被關語堂打得沒辦法動彈。

關語堂喘兩口粗氣,上前撿起地上刀,直接跳上車板。

方才還在扭動的麻袋安靜了,隻有輕微的嗚咽聲。

關語堂撈起袋口,手上刀直接劃上去,那束口的繩索就斷了開。

麻袋裡露出一張女子的臉,口裡被勒著布條,一臉的淚痕,看著關語堂站在月下,凶神惡煞,女子身子更縮了幾分。

“你家哪裡?”關語堂問,伸手扯掉女子嘴裡布巾。

其實有過那麼一絲絲期待,他希望救下的是馮依依。

“多謝恩人!”女子手腳被敷,想要行禮謝恩,重新摔回車板上。

“不用!”關語堂跳下車,一把揪起那半暈的賊子就往麻袋裡套,“混人,禍害女人就該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正在這時,一串馬蹄聲響起,朦朧夜色中正朝這邊而來。

關語堂心下一驚,想著莫不是這些賊子還有接應?當下就繃直了脊背。

“你快跑,往那山頂跑,應該有座寺院。”關語堂對那瑟縮不停的女子道。

女子想壓下哭泣,奈何根本忍不住,一路而來早就嚇破了膽兒:“恩人,我……”

關語堂三兩下,解除了女子身上繩索,看她披頭散發倒也可憐:“逃出去趕緊回家,你家人鐵定急得要命。”

此時也管不了許多,關語堂伸手把女子從車上拉下來。

“我,”女子一個趔趄跪在地上,雙手抓住關語堂的衣袖,“他們給我喂了藥,我跑不動。”

“這幫賊孫子!”關語堂嘴裡罵了聲,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眼見那幾匹馬已經離近。

“噌”的一聲,一隻□□射來,直插上車板,箭尾震晃著。

關語堂將女子護在身後,自己弓著腰,緊握手中刀,虎目圓瞪,一副蓄勢待發模樣。

離著兩丈遠的地方,馬匹紛紛停下,鐵蹄踢踏下,乾燥的路上濺起一片灰塵。

“咱這算是人臟並獲?”馬上一人笑道,好似撿到天大的便宜。

為首之人打馬向前,手中銀槍敲敲騾車,另隻手一抬,後麵幾匹馬紛紛散開,將騾車圍了一圈。

徐玨端坐馬背,身上甲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嘴角倒是笑著翹起:“看你人高馬大的,居然做這種拐子勾當?”

說完也不廢話,眼神一冷,舉起手裡銀槍對準關語堂。

“大人,”被救女子匍匐跪於地上,雙手摁在土塵中,“是這位恩人救了我。”

說著,便又是泣不成聲。

徐玨看看關語堂,又看看癱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說說怎麼回事?”

關語堂環視四下,看著這群人的打扮是出自軍營,心裡也就鬆了幾分。隨後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事情說罷,又有女子為證,這才洗了關語堂的清白。

“把這混球綁起來,交給順天府劉沛。”徐玨在馬上探身,槍尖挑著那拐子的臉看了眼。

身邊士兵湊過來:“咱這出來瞎走一趟,還真能碰上?交上人去,是不是就可以回守備營?整日在這荒郊野嶺,隻差成蚊子食。”

徐玨坐正身子,收了自己的銀槍,似笑非笑:“將軍沒發話,怎麼回去?”

“那還得給順天府那幫混蛋跑腿兒?”士兵不樂意,瞅了眼徐玨,“徐校尉,你說當日把那賊子弄死做什麼?”

徐玨笑笑:“就算在荒郊野地裡跑,我也不願看他順心。”

“劉沛老頭?”士兵搖頭,“他夠陰的,讓你幫順天府辦事來抵錯處。”

徐玨沒再說話,沒人知道他隻是想看婁詔不順。

心中某處隱隱作痛,當年那宅子和樂的景象終歸不會再現。

關語堂現在也沒法去小安村,畢竟現在扯上一樁案子,要回順天府做些筆錄。

對此他倒覺得不錯,說不定就能打聽到馮依依的線索,就是……

關語堂瞅著身旁的女子,死活拽著他的衣角不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