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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63 字 6個月前

放在桌上,撂下筷子轉身就走。

“這位媽媽留步,”馮依依從裡間出來,聲音軟軟。

婆子停步,看著門邊女子。一身曳地輕紫石榴裙,腰間緞帶細軟,整個人嫋嫋婷婷。

“姑娘有事?”婆子麵無表情問了聲,心裡仍惦記著外麵的牌局。

馮依依點頭,嘴角淺笑:“大人今日在家否?我想見他。”

她不能一直就在這兒乾等下去,婁詔不露麵,那她就去找他。

兩年讓馮依依改變不少,可她還是不喜歡這樣被動。就算婁詔想做什麼,她也想要個明白。

婆子奇怪看了看馮依依,那眼神中明明就寫著四個字:不自量力。

婆子走後,馮依依坐在桌前用膳。去見婁詔,也是需要體力的。

一頓午膳用完,婆子回來了,說婁詔同意見馮依依。

馮依依兩日來,第一次走出院子,正午最盛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

涼亭中,婁詔背對著,立在亭柱旁。

馮依依走近:“大人。”

第二十五章

婁詔聞聲回轉過身, 目光瞬間鎖上亭外女子。

陽光落在她的身上,柔和了那身紫色衣裙。夏衣飄逸,風一吹, 就有一種飄飄若仙之感。

雙肩依舊那樣纖柔, 細細腰身若輕拂柳枝, 柔軟易折。

馮依依沒聽見回應, 稍抬一下臉龐,手提了下有些累贅的衣裙。

兩年來, 有的習慣早已改變。馮依依現在更喜歡簡單利索的衣裙,行動起來方便。

華麗衣裙雖然漂亮,但終究是帶著束縛。

“林伊見過大人。”馮依依聲音清亮,雙手疊在身側,淺淺彎腰作禮。

婁詔站在亭柱前,背光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臉:“你找我?”

“是。”馮依依起身, 兩日來的心緒沉澱,已經能控製住見到婁詔的情緒波動。

兩人之事已成過往, 何必糾結?左右, 她要離開, 還是得他開口才是。無邊的等不行,那她主動些,努力解開婁詔同馮家的死結。

他不去,那就她來。

婁詔往前兩步,半邊肩膀灑上日光, 眉眼清冷好看:“何事?”

馮依依仰臉,柔和聲音像此時的暖風:“大人真想知道這兩年來的事?”

有些事她決定說出來,但是有些是絕對不會說的。她同他是有過往, 但是不再是親密夫妻。

更何況,兩人已經其實離得很遠。

“哦?”婁詔似乎不覺得意外,“進來說。”

就這樣看著,婁詔覺得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她仰著臉看他,眼睛被陽光晃得彎起,亮晶晶的盛滿碎光,身上自帶一股靈動勁兒。

兩天前將她尋回,一身粗布衣裳,要是混進人群實難發現。可他找了她兩年,幾乎每天都在等她的消息,所以一個人印在心裡的時候,她即便多好的隱藏,他仍能發覺。

馮依依也不扭捏,提著裙裾踩上石階,進到亭子。

此處清涼,湖中荷葉蔓延,嬌豔花兒托在水麵上,隨波蕩漾。

“好看,看上去這裡很大!”馮依依讚歎一聲,嘴角淺淺勾起。

當初被人質疑的贅婿,如今真的成為一代權臣。

婁詔想留下女子嘴角的笑,遂隻收回視線看去前方,不過一片池花,裝飾而已:“是不小,重新修繕花了大半年。”

“修繕?”馮依依低頭看看,果然地上石磚是新的,那些蓮花石刻邊愣並不圓滑,“原先很舊?”

“倒不是舊,”婁詔餘光比了下,身邊的人還是以前那樣,個頭隻到他的肩處,“原先這裡幾乎廢棄。”

馮依依嗯了聲,心裡並未對這宅院有什麼興趣,不過是想找一個融洽的相處,這樣說起話來也舒服,事情好商量。

“這裡原本是晉安伯府,廢棄多年。”婁詔說著這宅子的過往,隨後淡淡一笑,“收拾起來,可又覺得少些什麼?”

馮依依迎合的笑笑。這裡缺少什麼,有的是人幫他置辦,他一句話,有人連山都會搬來一座。

“我來京城是有一件事,我爹病了。”馮依依提及馮宏達的時候,小心看了眼婁詔,見他臉色如常,便又道,“京城名醫多,我來尋藥。”

婁詔眼尾一掃,嘴角輕啟:“找藥到了西域神堂,你找的是禁藥?”

“隻是有人提過一嘴長生藥,我便去看看,並不知道是禁藥。”馮依依並未承認,禁藥可是大事,要掉腦袋的。

婁詔負手而立,風擦過他光潔的下頜:“我勸你彆動這個念頭。”

其實那日神堂之事,馮依依想明白了,婁詔很可能手裡有樁要事,就是關於那神堂或是西域,因此她自然不會往上去湊。

“謝大人提醒,”馮依依道聲謝,“我爹一直在等我回去,他有很嚴重的頭疾,忘性越來越大。”

“這兩年,你在哪兒?”婁詔問。

婁詔眼中,馮依依的心思還是那樣簡單就能看透,她想走。

可是,找了她兩年,他想留!

馮依依嘴角的笑漸漸淡下,已不如方才來時輕鬆:“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大人你不是也有嗎?當初,你本也是存心進的馮家。”

隻不過碰上孔家逼婚,這才讓兩人成就了一段孽緣。

到底一步錯,步步錯。

“你說什麼?”婁詔眸光一閃,麵色不變。

他瞬間便想到兩年前,魏州婁家,初二的戲台子。他與顏穆在水榭的對話,當時馮依依就在那後麵,她全聽見了。

這也就解釋得通,為何她突然堅決要離去,並同他和離。

“說起來,馮家對不起你,但是現在馮家也沒了,”馮依依垂首,若有如無歎息一聲,“詔表哥,權當我與爹爹葬身在那場火中,不好嗎?”

她當初那樣喜歡他,都會鬆手放下;如今換做婁詔,馮家已經沒了兩年,而他也平步青雲,為何還要去執著?

馮依依說完這些,輕輕後退兩步,等著婁詔回應。

婁詔坐去靠椅,剛輕快些許的心重新沉下去:“你回去吧,神堂的事還未查清,不能走。”

馮依依微怔,沒想到話說到如此地步,婁詔還是直接拒絕。其實放不放人,不就是他一句話,非得扯上神堂,異教徒?

“好,”馮依依對人揚起下巴,笑了笑,“那林伊就等著大人的好消息,家人等等著民婦早日回家,過端陽節。”

不意外,馮依依就見婁詔輕擰了眉頭。偏偏他就是習慣了壓抑情緒,麵上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馮依依猜不透婁詔心中所想,但是知道他已經習慣隱藏他自己。

“大人,有人來找你。”馮依依眼睛朝湖邊示意。

婁詔視線從馮依依身上移開,看去那往這兒來的人。打扮得精致靚麗,可不就是顏從夢?

本來以為消停了數日,是顏從夢心裡已經想清楚,沒想到這個時候又過來。可巧,還被馮依依看到。

“她的父親在給我辦事。”婁詔道了聲,特意看進那雙清澈眼底。

馮依依不在意的轉身邁出亭外,回頭對婁詔笑笑:“那是大人的事。”

說完,馮依依獨自離去,朝著不遠處候在那兒的婆子。

婁詔目送走遠的背影,輕歎一聲:“你願意過來同我這樣說話,心裡一定還是在意的吧?”

不像剛見麵,她驚慌失措,今日相見,她願意對他笑,提及過往也並不逃避,還願意說她來京城是為了尋藥。

唯一一點,在提及馮宏達的時候,她是有所顧慮。可能是怕他追究之前馮家的事。

其實婁詔後來明白,強逼他入贅是馮宏達所為,馮依依並不知曉。父親的錯,何必要女兒來承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不會追究她。

“詔哥……”顏從夢一路而來,終於在涼亭中尋到了婁詔,到了嘴邊的稱呼咽回去,改口叫了聲,“大人。”

婁詔轉臉看去滿塘荷色,碧波泛起鱗光,方才眼角的鬆軟重新化為冷淡。

顏從夢見婁詔不回應,裝作不在意的笑笑,目光卻是盯著馮依依離去的地方。

方才隔得遠,她隻瞧見一個紫衣女子嬌嬌柔柔站在婁詔身旁,兩人說了許久。她感覺得到,婁詔不排斥那女子。

今日過來,就是聽說婁詔帶回一個女子,現在還養在後院。

兩年來,這可是馮依依之後,婁詔第一次接受女子。顏從夢就算再怎麼樣,到現在也無法忍住,想要過來看看。

“我爹的幾個學生從魏州那邊過來,明日會到家,大人要不要見見?”顏從夢站在亭外,看看石階,婁詔沒說話,她到底不能進去。

婁詔坐正身子,掃掃袖上褶皺:“魏州?”

“對,”得到回應,顏從夢笑笑,“昔日也是大人的同窗,近年來有些政績。”

說著,她抬起手遮擋著傾瀉而下的日光,秀眉輕輕蹙起,好似被曬得厲害。袖子滑下,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臂,一副柔弱。

婁詔彆開眼,開口:“顏小姐今年多大?”

顏從夢往前一步,柔著嗓子:“大人忘了,從夢同你相差三歲,我今年十八。”

說起自己的年紀,顏從夢心中生出危機感。彆人家姑娘這個年紀都嫁人做了娘,可她仍舊待嫁閨中。

父母提起的那些適齡男子,顏從夢根本沒有中意的。一個個的,連給婁詔提鞋都不配。

如今婁詔主動問她多大,她心裡生出一股期待。

“十八。”婁詔念著這兩個字,想起了剛才站在身旁的馮依依,她也剛十八。

顏從夢點頭,站的久了,日頭曬得很,如今是真的開始頭暈,鼻尖都冒出一層汗。

婁詔站起,走到亭邊,目光落在顏從夢身上一瞬:“既然這麼大,那你實不該亂走,為女子,總該顧忌些。”

“亂走?”顏從夢努力維持著臉上端秀,心裡豁然一疼。

顏從夢如何聽不出,這是讓她不要再來。

婁詔邁下階梯,袍邊輕掃石刻蓮花紋:“回家去吧,端陽節本官便不去了。”

說完,婁詔直接越過愣怔的顏從夢,往前走去。

烈日下,涼亭外,顏從夢身子搖搖欲墜,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最終,兩眼一翻,癱去地上。

清順一直守在不遠處等候,見著顏從夢暈倒,先是一怔,隨後心裡立馬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人在假裝,苦肉計想讓婁詔回頭。

多少年,清順也知道顏從夢的為人,裝暈完全做得出。婁詔高升,她仗著自己是顏穆的女兒,恨不得把侍郎府當成自己家。

“大人,”清順跟上婁詔,挑手指指涼亭處,“顏小姐她……”

“找人把她送回去,”婁詔頭也不回,“回頭你跟老師說一聲,顏從夢定親,本官送一份大禮。”

清順趕緊點頭,隨即停下腳步。

涼亭外,顏從夢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像一隻死透的花蝴蝶。半張臉蒼白的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