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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46 字 6個月前

“看你是決定要去,”關語堂鬆了口氣,乾脆一笑,“成,順風順水的話,用不了一個月就會回來。隻是馮叔這邊,你可得好好說。”

馮依依點頭,馮宏達這邊的確難辦。他定是不會同意她去京城,哪怕離開辛城,也會拚命阻止。

到底馮家遭難,在每個人的心裡都留下了陰影。

京城同樣是陰雨天。

初夏尤帶清涼,薔薇爬滿牆頭,妖嬈綻放。

清順早上進書房的時候,地上還是一片狼藉,現在重新恢複了原樣,乾淨整潔。

就跟坐在案桌後看書的人一樣,黑夜不知會如何癲狂;白日裡套上衣裳,又是一副翩翩謫仙模樣。

也是,這幅相貌傾倒不知多少名門閨秀,私下裡更是不少人打聽,想把閨女嫁進中書侍郎府。

當然,最後總是沒有結果。

清順覺得自己這個主子挺適合孤獨一生,反正對誰也冷冰冰的,當初那麼好的少夫人,他居然……

搖搖頭,清順晃掉腦子中那個愛笑的女子。

“你方才說什麼?”半天,婁詔擱下書,淡淡抬了下眉。

清順往前兩步,遞上一碗茶:“小的說,顏小姐來了,等在前廳。”

說起顏從夢,清順雖然覺得人心機重了些,但是那股執著勁兒,真不是一般人能有。

當初婁詔書院求學,顏從夢借口來扶安給顏穆找什麼藥,硬是找到書院院長,哭天抹淚一番。後麵院長把婁詔放出來,帶人去尋藥,那臉黑的哦!

現在可更方便了,婁詔身居高位,顏家人也跟著來了京城。隔三差五,顏從夢就會過來送湯送水。

“她?”婁詔臉上沒有表情,慢慢飲了口茶,“說我出門,送她回去。”

“大人,”清順雙手交握,為難道,“顏小姐來的時候,看見你的馬車在家,猜到你沒出門;我說大人你有公務要辦,她說等著不急。”

聞言,婁詔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拿起書繼續看。

清順歎口氣,看來這事兒還是要他去辦。想著,就出了書房。

心裡為難要和顏從夢如何說,清順深知顏從夢不好打發,那話繞著彎兒,指不定哪句就把人給繞進去。

那麼精明的人,清順是不信顏從夢看不出婁詔的冷淡拒絕。

這點實比不上馮依依,做事情簡單,不愛拐彎抹角,也從不給他們這下跑腿兒下人們為難。

正在長籲短歎,就看見前麵遊廊上走來一個人,身板兒清瘦,走起路來悠閒的四平八穩,手裡輕捋著下巴上那幾根胡須。

清順看見救星一般,急忙邁著步子跑上去,雙手一抱醒了一記深禮:“顏先生好。”

來人正是顏穆,不大的眼睛掃著清順:“侍郎大人可在書房?”

“在的,”清順應著,隨後站直身子,“大人有些事正在忙,讓我去前廳招呼顏姑娘稍等。”

雨聲輕微,敲打著青瓦,最後沿著光滑的沿兒低落,砸在地上。

“從夢?”顏穆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略一沉%e5%90%9f,“我有些事想跟小女交代,先行去前廳一趟。”

清順趕緊點頭,臉上笑著:“成,那我一會兒過去。”

顏穆應了聲,不再停留,轉身就往前廳方向。

剛轉過遊廊拐角,顏穆就看見顏從夢站在前廳門邊,一聲俏麗粉色,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

不由心中一股怒火升騰,顏穆也顧不上下雨,幾步衝進前廳。

顏從夢先是一愣,隨後叫了聲:“爹。”

顏穆到了人前,抬起手指點著顏從夢,氣得胡子一抖一抖:“怎麼,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叫你彆過來,還偷著過來!”

眼睛再往桌子上一瞅,看著家裡熟悉的青瓷湯壺,還有什麼不明白?

顏從夢低下頭,眼神自是不甘:“我聽詔哥哥身子不爽,過來探望。爹你平時也教我,行事端莊。”

“你這是端莊?”顏穆壓低嗓子,手輕扇自己臉兩下,“你這是來丟你爹的人!”

顏從夢一聽,委屈得眼裡一包淚:“我是你閨女,自然是想爹爹好。詔哥哥隻是你的學生,若是變一下`身份,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誰不高看咱們顏家一眼?”

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完全不是平日軟軟模樣。

顏穆搖頭,要說讓婁詔做女婿,他做夢都想。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可能!

有人天生是主君,有人是輔佐之人,顏穆認為自己就是輔臣:“從夢,歇了你的心思,不要聽你娘的攛掇,你不可能進婁家的門。”

“為何?”顏從夢抹了抹眼淚,眼神中是不甘。

當初馮依依那商戶女都可以,她書香之家的女兒怎麼就不行?

顏穆隻能將目前形勢說出:“他現在位居中書侍郎,正二品,幫助皇上處理重要事務。你知道,中書侍郎再前一級是什麼?”

“爹你彆說些我不懂的。”顏從夢彆開臉,一副聽不進去。

“中書令,正一品。”顏穆壓低嗓子,伸出一根手指,“那位子一直空著,不就是婁詔的囊中之物?中書令有另一個叫法,左相!”

顏從夢止住眼淚,這些她知道,所以她才掙,掙那一份高高在上,眾人矚目。

顏穆眼見顏從夢還是聽不進去,冷了臉色:“明說吧,到時候就是娶一個公主,那就是宮裡一句話,更不提彆的豪門世家。”

“那有如何?”顏從夢咬牙,俏臉難看的扭曲著。

“最近,皇上交給他一件要事在辦,你莫要在這時湊上來。”顏穆冷笑一聲:“他已經不是在書院讀書的學生,你看清楚,他現在是當朝權臣!”

儘管是女兒,這話也說的毫不留情麵。

當下也不再多留,嗬斥兩聲,硬拉著顏從夢離開了婁府。

馮依依在心裡算了算,這條運河自己也走了幾趟了,每次都是和不同的人。

第一次和婁詔去魏州,第二次同徐玨回扶安,第三次藏得嚴實跟馮宏達逃命,這次是跟關語堂去京城。

和風徐徐,甲板上是夥計們爽朗的說話聲,時不時就會冒出兩句葷段子。

關語堂作勢抬腳踢了那夥計,倒是對人嘴裡那句“當家娘子”並不生氣。

馮依依也不在意,她知道關語堂的為人,也明白那些夥計不是惡意。

“小妹準備下,京城就是下一個渡頭。”關語堂走進船艙,將卷起的袖子放下。

在馮依依麵前,他總是很注意。性子爽直,就怕一個不注意,讓姑娘家難為情。

馮依依站在桌邊,提著水壺往往碗裡衝水:“大哥還要往北走,我在京城能有幾日時間?”

“我幫你算過,”關語堂坐上凳子接過水,對馮依依點頭道謝,“運河再往北沒有多長,會到城的避暑山莊。我送這一趟,就是城,等人把貨接了,就返程。”

關語堂放下瓷碗,手臂搭上桌沿:“且有三四日便夠,屆時我就去客棧尋你,咱一道回辛城。”

“三四日也夠了,”馮依依點頭,嘴角輕輕一笑,“還得多謝大哥,安排客棧。”

關語堂擺擺手:“又跟我客氣。你沒出過遠門兒,凡事小心,那客棧掌櫃與我相識,倒是會照顧些你。隻是……”

看著關語堂欲言又止,馮依依問:“大哥有話便直說。”

“終歸你是女子,要不等我回來京城,同你一道?”關語堂心中有隱憂,之前在南麵,打馮依依主意的人可不少。

京城更是,權勢富貴人家多如牛毛,萬一她被人盯上,真不像在辛城那般好解決。

馮依依感激關語堂,不想人為她擔心,笑道:“大哥放心,屆時我扮做鄉下來的婆子,我會小心。”

兩年來,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險惡,馮家倒下,讓她看清很多。她學會了謹慎,學會了遮掩。

聞言,關語堂沒再多說,濃眉稍緩:“左右我很快就回來。”

馮依依回到房裡,一旁木床上擺著一個小包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坐在桌前,她照著鏡子,將一條粗麻布頭巾包在頭頂,遮住一頭漂亮黑發。

鏡中,那雙眼睛明亮清澈,麵皮白珍珠一樣細膩。

馮依依找出早就準備好的衣裳,那是朱阿嫂婆婆的舊衣裳,灰撲撲的帶著一股陳舊感,磨破的衣邊很像那麼回事。

上下看了看,馮依依覺得效果不錯。這套衣裳寬大,將玲瓏身段藏住,甚至看上去有些長的累贅。

隻是?她抬抬腳,那雙鞋終究是大了些。

到了渡頭,關語堂把馮依依送下船,叮囑了幾遍,才叫了一輛載客的騾車。

京城熱鬨,街上人來人往如潮,兩旁的樓閣更是恢弘氣魄,相比下,辛城是那麼安靜。

馮依依坐在騾車上,拽拽衣裳,嘴角總是帶著淺淡的笑。

方才走來,這身裝扮倒沒再為她惹來目光,心中更添了幾分底氣。如今就想著,趕緊去找那長生藥。

適才與車夫搭了兩句話,得知關語堂安排的客棧正是在西域街不遠,看來人也是費了心思。

正想著,突然外麵一陣喧嘩,連著騾車也猛的晃了一下。

馮依依一手把住車壁,身子堪堪坐穩。

“娘子莫驚,是前麵有官兵查案,等一會兒就成。”車夫回頭對著車內道了聲。

馮依依應了聲,手掀開窗簾子一條縫,朝外看去。

隻見前方不遠處,圍著一圈人,似乎是兩隊官兵互不相讓,在爭執什麼?沒甚意思,她遂放下了簾子。

陽光耀眼,年輕將領長腿一掃,從馬背上輕盈跳下,一身甲衣銀光刺眼。

“徐校尉,這幫順天府衙役要把人帶走。”兵士走到將領身後。

徐玨往前走兩步,一手整著護腕,掃了眼對麵衙役:“這賊子是我們守備營要抓的,把人給我們。”

對方衙役相互看了兩眼,對徐玨客氣的拱手:“實在抱歉,人是我家大人要拿的。”

“你家大人?”徐玨右手搭上腰間佩刀的把柄,“順天府劉大人?”

“是。”

徐玨點下頭,下一瞬,“唰”的一聲抽出佩刀,隻見寒光一閃,刀刃已經貼在衙役的脖頸上,稍一用力,就會抹了脖子。

“你,你要做什麼?”那衙役嚇得岔了聲兒。

“兄弟們動手,把人帶回守備營!”徐玨前一瞬還帶笑的臉,此時陰沉下來。

兵士們快步上前,將跪在地上的人拽起,拉著就走。

順天府的衙役們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一個個臉上敢怒不敢言。當差的哪打得過當兵的?

回營路上,徐玨手握韁繩,長靴輕夾馬腹,身後跟著兩隊兵士。

經過路邊那輛停靠的騾車,視線在上麵落了一瞬。

“徐校尉,為何一定要把人搶過來?”身邊一個人問,“到底是順天府,就這麼對上?”

“對就對,”徐玨下頜微揚,看著人群自動讓出來的路,“誰叫順天府劉老兒背後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