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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嬌 望煙 4361 字 6個月前

這件事兒。

“他背我?”馮依依並不知道這件事,醒來時就在自己的臥房。

這麼說,最後見到的那盞燈火並不是幻覺,他去了?

徐夫人拍拍馮依依的肩膀,安撫道:“快把粥喝了,去床上躺會兒,這個家裡何時用著你來操心?”

馮依依垂下眼簾:“我知道。”

徐夫人走了之後,馮依依躺去了床上,雖然知道後麵婁詔去了五梅庵,可是心裡的那個想法卻沒有就此消失,依舊覺得婁詔其實並不願意入贅馮家。

晌午後,馮依依這裡來了一個人探望,大房的堂姐馮寄翠。

婆子們端上茶點就退了下去,留著兩個姑娘在屋裡說話。

馮依依沒想到馮寄翠會過來,剛下過雪,路上並不好走,從東城來一趟不容易。

“要是知道,昨日我就陪著你。”馮寄翠道。

馮依依搖頭,淡勾嘴角:“我沒事。”

馮寄翠點頭,手裡握著茶盞:“也不知怎麼了,咱馮家今年這麼多事。扶安城何時如此不安定,你也彆全怪妹夫。”

“姐,你覺得他沒錯?”馮依依問。

馮寄翠未出閣,也不好妄議人家夫妻事:“事情解開就罷,你還想怎樣?當初也是你看好他一表人物,家世好。”

“人物?”馮依依念著。

彆人眼中恐怕都是這麼認為吧?覺得她是喜歡婁詔的俊美模樣,戀他的世家身份。可隻有自己知道不是那樣,她不是因為這些喜歡婁詔。

屋簷滴答著雪水,思緒飄回了兩年前。

馮依依跟著馮宏達去城郊莊子。莊後有座荒山,馮依依便去攀爬。結果碰上落雨,她腳又崴了,又冷又怕,隻能等在一個石洞中。

如此狼狽的時候,遇到了婁詔。

馮依依不知道婁詔為何會出現在那兒,撐著一把油紙傘立在雨中,眼望著前方一片荒草,聽見動靜,他看見了她。後來,他把她背下山,放在大路上,便離去了。

大抵婁詔是不記得這回事,因為當日馮依依為了方便扮成了一個小郎君。

馮寄翠見馮依依低著頭不說話,以為是在生婁詔的氣。

作為堂姐,也就又勸了兩句:“你可彆想什麼和離斷親之類,衝動過了再後悔。瞧吳家的姐姐和離後,家裡人看她跟仇人一樣。”

“若他心中沒有我呢?”馮依依問。

馮寄翠話語一噎,隻能笑笑:“又瞎想,什麼心裡沒有?祖母說,人在一起就是磕磕碰碰,女子嫁人就是一輩子。過日子罷了,你看我爹娘,整日裡拌嘴,誰心裡有誰?咬咬牙過去罷。”

到這時,馮寄翠莫名有點感同身受,她議親不順,馮依依嫁人了同樣有麻煩。儘管受鄒氏教導,心裡偶爾刻薄,可說到底還是自家姐妹,連著血脈。

馮依依揉著襖邊,指尖泛白,恰似她現在的心情,擰巴著無法順開。她明白馮寄翠的一番話是好意,像大多數人一樣,勸和不勸分。

也的確,很多女人都是這樣,命好嫁個會心疼人的;命差的,就是咽下苦水,閉眼過一生。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她不想。

母親教過,夫妻是同心的,彼此連著彼此。

耳旁,馮寄翠有一句沒一句的繼續開解,馮依依卻沒聽進去,她有自己的想法。

也許會很痛,但是婁詔心中無她的話,她會放手。不會因為一時的喜歡,造成一生的痛苦。

第十二章 一天過去,天才剛開始下……

一天過去,天才剛開始下黑,化到一半的雪重新上了凍,比昨日更硬。

臨近亥時,婁詔回到院子。習慣的往西廂書房邁步,卻往正屋瞅了眼。

往常,正屋會有燈亮著,今日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動靜,隻能門上燈籠晃悠兩下。

收回視線,婁詔推開了書房門。

沒有炭火的房間實在比外麵暖不了多少,即便是點了燈燭,也隻是得了些暖光而已,無甚用處。

沒想太多,婁詔卸了鬥篷就坐去書桌後,撿起案上的書翻開就看。

看了一會兒,總是無法靜心。天寒地凍,後背的鞭傷疼得厲害。

婁詔臉上閃過煩躁,眼睛強行盯上書頁,想要看下去。

“吱呀”,是房門被推開的輕響。

婁詔攥緊的書放下,抬眸瞅去門邊。

“公子,我把熱水提進來。你跑了一整天,趕緊泡泡腳。”進來的是清順,手裡一隻木桶。

婁詔微啟的薄唇重新抿上,沒有回應,視線再次落回書上。

清順先把炭盆點上,再兌好水。隨後走到書案旁,從身上掏著什麼:“公子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抹藥。”

婁詔看去清順手裡握的藥盒,黑乎乎一股子怪味兒,當即皺了眉:“這什麼東西?”

“藥膏。”清順撓撓頭,剛才婁詔那眼神,就好像他手裡的是毒。

轉念一想,立馬明白了。之前婁詔的藥膏是馮依依給的,藥味清香淡雅,連那小瓷盒都帶著精致的描畫。對比自己的,可不是相當難看。

清順偷著撇撇嘴,這能怪誰?經曆昨日,還指望人家少夫人再跑過來?

“好歹能用,對傷口好。”

聞言,婁詔站起,一邊解了身上扣子。外衫褪下,裡麵的中衣上沾著血跡,已經乾固成深褐色,印著長長的兩條痕跡。

清順倒吸一口氣,看見兩道猙獰傷疤,就能猜到馮宏達當時下手多狠?

“還不動手,覺得很好看?”婁詔轉頭,給了清順兩道冰涼視線。

“是,”清順先用溫布巾清理傷處,臉皺成了苦瓜,“公子,我聽秀竹說,少夫人昨晚發熱了一宿,今兒也暈著。”

婁詔俊眉蹙起,薄唇抿成一條線。

清順開始塗藥,手指肚挖出好大一塊藥膏:“馮老爺心疼少夫人,難免下手重,公子心裡彆記著這事。”

婁詔眼簾微垂,背上的那隻手動作實在不算輕,像要把他的傷口再摳一遍:“你是幫他說話,還是說我會記仇?”

清順張開的嘴趕緊閉上,手上動作不免就快些。

“行了,手指跟棍子一樣!”婁詔身子往前一頃,離開清順的那隻手,“你下去吧。”

清順應了聲,收拾好忙不迭出了書房。

婁詔坐回椅子,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疼,也不知是不是血滲了出來。腦海中想起馮依依幫他上藥,仔細又認真,軟軟的手指像輕柔的羽毛。

搖搖頭,他晃掉那些影子。

可能覺得太累,婁詔歇了讀書的心思,收拾好去了榻上。

背上不好受,他隻能趴著,要說疼,似乎麻木之後也就沒了感覺,左右是忍過去罷。

迷迷糊糊睡著,再醒來已是次日清晨。

婁詔有早起的習慣,加上還要去衙門,便開始收拾。

早膳還是清順送來,院中也無其他動靜,就好像又回到之前,隻有主仆兩人的時候。

出了書房,婁詔看去正房,還是緊閉房門。

“公子,回頭我去藥堂重買一盒傷藥膏?”清順問,便將鬥篷交給婁詔。

婁詔接過,雙手一甩,鬥篷在空中展開,隨後落下蓋上他的身軀:“不用,昨天的挺好。”

說完,邁步出了院門。

清順搓搓手,嘟噥了句:“昨晚那嫌棄樣子,還說挺好?”

房裡,馮依依聽見了院中動靜,兩隻眼睛盯著煙黃色帳頂。

柔軟的被窩裡暖融融,擦在她嬌嬌的臉頰。她可以睡到自己想起,不用像之前那樣早早爬起來,跑出門去,隻為親眼目送婁詔出門。

天那樣冷,誰都想賴在被窩裡,起床太折磨。為了讓人多看一眼,實在不值。﹌思﹌兔﹌在﹌線﹌閱﹌讀﹌

馮依依翻了個身,鼻子酸了下,重新閉上眼睛。

五梅庵的事情並不好查,那裡本就是誰都可以去的地方。就算是提前清了庵院,也總有些人可以翻過牆去。

婁詔跑了衙門兩天,那衙官知道他是舉子,待著倒也客氣,查到什麼都會告知一聲。雖然大多都是些無用的信息。

書房,馮宏達心不在焉的翻著賬本,耳邊聽著婁詔帶回的信息:“就這些?眼下看來都沒用,是不是和打馮琦的那夥賊匪是同一批?”

婁詔身子筆直站立,聞言麵色不改:“應當不是。依依在五梅庵碰到的是一個人。”

“真後怕,”馮宏達抬手揉額,“你的意思是,那人隻是單純想欺負依依?”

說到這兒,馮宏達實在看不下賬本。寶貝閨女真被那些醃臢抓住,完全不敢想。

婁詔沉%e5%90%9f一瞬,開口:“還有一事,我覺得那人未必就是想真的對依依怎樣。”

“你,”馮宏達賬本一摔,眼珠氣得瞪圓,“這種話你都說得出!”

婁詔倒也不急,一如既往冷靜:“我去過五梅庵,在那梅園周邊也走了幾趟,發現地勢並不複雜,尤其園裡,除了梅樹也無彆的。”

馮宏達氣息不順,冷言問:“你想說什麼?”

“爹,我是說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仇家?”婁詔問,視線落去馮宏達臉上,“照依依說,那人身高馬大,梅園障礙又多,要抓住她其實不難。這樣說,那人隻是在警告。”

馮宏達手一攥,轉而起身往窗邊走:“馮家講究和氣生財,怎會有仇家?”

婁詔也未反駁,點頭應下:“那我再去衙門看看。”

說完,婁詔對窗邊的人彎下腰,隨後轉身離開。

“等等,”馮宏達叫住,臉還是朝著窗,並未回轉,“你有傷,不必去了。”

“不去?”婁詔眼神微一閃爍。

馮宏達一隻手搭在窗沿上:“過年,就讓這事兒過去。總這樣折騰,外麵也會議論依依,左右不過和馮琦一樣,是個無頭案子,罷了。”

婁詔看著馮宏達的背影,輕聲回了句“是”便離了書房。

書房靜下來,炭盆裡的火苗漸漸虛弱,散發著僅剩不多的餘熱。

良久,馮宏達深深歎了一聲:“都過去這麼多年,為何還不放過?”

這時,下人敲門進來,手裡攥著一封信:“老爺,剛才有人將這個送到門房。”

馮宏達轉身看了眼那信封,平平無奇,便伸手接過:“那人在哪兒?”

“留下這個就走了。”下人回。

馮宏達皺起眉,手裡的信封沉甸甸的,裡麵根本不是信紙:“你下去吧。”

下人走後,馮宏達守著桌案上的信封坐了很久。直到房裡漸冷,他終於拿起來將那信封拆開。

“嘩啦”,信封裡倒出幾粒黑色小石頭,在桌麵滾了兩下。

馮宏達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桌上擺了兩碟零嘴兒,有徐夫人剛做出的梅花酥,有婆子剛買回來的甜豆乾,泡著梅花茶倒是正好。

馮依依從臥房出來,兩天了,天天睡到半晌才起,現在隻穿了簡單的裡衣,長發披著,蓋住了纖弱雙肩。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