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過場就在蘇州府駐守。
自己不缺戰功,下頭小子們盼打仗都盼的紅了眼。
仇威還罷,之前打晉陵立了功勞;侯曉明與石三兩人,還沒有上戰場。
自己留守蘇州府,麾下童兵多半會留在蘇州。
蘇州府是大府,府城所在的兩個縣之外,另有常熟縣、吳江縣、昆山縣、嘉定縣、崇明縣和太倉縣六城。
這次打蘇州與打常州不同,是集中兵力先圍蘇州府城,下頭縣城還沒有出兵。
“表叔,蘇州府六縣,嘉定、崇明、太倉臨著鬆江,正好在大軍‘東征’路上,其他常熟、昆山、吳江就交給侯曉明他們吧?”
霍寶直接劃分了蘇州府沒有攻下的六縣,與鄧健請戰。
這個時候不請戰還要等什麼時候?
以鄧健的速度,晚了就什麼都輪不著了。
鄧健點了點頭,算是允了霍寶所請。
在鄧健眼中,考慮的不是一州一縣之地。
不過鄧健麾下諸將,聽著都覺得舍不得,卻也沒有說什麼。
霍寶部本就是作為偏軍,隨著鄧健“東征”,在打常州時也表現不錯。
如今想要蘇州三縣,也是力之所及。
要是他們攔著,就不知趣了。
霍寶可是滁州軍“少主”,又是鄧健女婿,不是外人。
謝二敬陪末座,看著霍寶,目光閃爍。
這是滁州軍少主!
十四歲,比自己的長女小兩歲,比自己的次女同庚。
謝二自己長得好,當年成親時眼也高,不挑嶽家地位與家財,就挑娘子美貌,結果拖到二十多歲,順心如意,娶了個絕色美人回來。
夫妻兩人成親十八年,生了兩女兩子,兩對“好”字。
哪裡有比聯姻更好的結盟方式?
隻是,這個高枝不是好攀的。
謝二看了高坐主位的鄧健一眼,鄧家會攔著嗎?
可是霍寶是獨子,鄧家那位小姑娘還小,子嗣為重,這其中……未嘗沒有什麼法子。
謝二越發心熱起來。
看到於、安翁婿兩人,他就很是不以為然。
放著霍寶這個正主不盯著,與霍氏族人聯姻有什麼意思?
不過是個名兒,難道還能借上什麼光不成。
蘇州的三萬二守軍,傷亡一千三百人,俘三萬零七百。
這些兵馬是江南東道守軍,與常州府的府兵還不同,其中隻有幾千是的蘇州府人氏,其他都是異地兵源。
對於蘇州籍的兵卒,罰入苦役營執役三月,修繕之前因火炮倒塌的城牆與城門,役滿後四十五歲以上卸甲還鄉,四十五歲以下入滁州軍預備軍。
其他府的兵卒,發配到常州執役三月,執役後同樣是四十五歲卸甲還鄉,入滁州軍預備軍。
這一路收編官兵,都是這個政策。
不抵抗的官兵,直接清除老弱,剩下入預備軍;抵抗過的,則要先罰為勞役再整編。
二月二十二,蘇州府易主後三日,兩萬五降兵押往常州府。
二月二十三日,鄧健留下五千兵馬協助霍寶鎮守蘇州,帶了剩下兵馬,從水路前往鬆江府。
同日,仇威率四千兵馬出府城北上攻常熟縣,侯曉明率四千兵馬南下攻吳江縣,石三率四千兵馬東進攻昆山縣。
童兵出金陵,總共是兩萬兵卒,之前留在晉陵兩千人、宜興兩千人,進蘇州一萬六,三路兵馬帶走一萬二,就剩下四千人隨霍寶留守蘇州府城。
這四千人,加上之前鄧健留下的五千兵馬,總計九千人。
其中,一千人是霍寶親衛,隨霍寶駐紮在蘇州府衙。
兩千人後勤兵,看守五千降卒,開始修複蘇州府城牆。
蘇州府被圍了一次,如今麵臨最大的問題就是糧草不足。
誰讓之前城中最大的幾個糧食鋪子,與兩處官倉都被焚燒殆儘。
霍寶直接下令,開了東西城門大營的糧倉。
同一日,在城中各處貼了告示,蘇州本地居民,可以憑借戶籍冊子,往衙門登記領取一旬糧食。
這糧食是按照人頭領取,壯丁每日一斤糧,老弱婦女十歲以上幼丁每日七兩,十歲以下小兒減半。
吃不飽,卻也勉強能裹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隻是想要藏匿人口,就不容易了。
另外這糧食,不是白給的,需要“以工相抵”,家中沒有成丁的,則是用銀錢補上。
糧食的價格,比照之前蘇州城裡的糧價。
如此一來,也是解了士庶百姓的燃眉之急。
十日以後,地方差不多也平穩了,自然有糧商開通商路。
霍寶既留守蘇州府,肯定不會隻等著各處捷報。
蘇州府,繁華不亞於金陵。
十幾萬人口,這樣的大城,又對白衫軍沒有歸屬感,想要真正安撫也不容易。
“清查人口,繼續整肅治安!”
霍寶將任務派了下去。
負責清查人口的是朱強,按照戶籍冊子,逐一入戶核查登基。
負責繼續整肅治安的是鄔遠。
鄔遠如今暫代霍寶的親衛隊長,沒有機會下去攻城,留在蘇州。
霍寶沒讓他閒著,讓他清查青樓、賭場、酒肆這些地方。
這些地方,最是容易藏汙納垢。
金陵都有各處白衫軍的間人,蘇州自然也不能幸免。
蘇州人口這樣密集,要是被人蠱惑引發民亂就不好了。
大家都有私心,加上顧忌幾萬守軍,行事都十分小心,並不像其他地方那樣發展教徒。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少不得紛爭。
蘇州府也是有彌勒教會首的。
府城所在的兩個縣,各有一個會首,就是沒有什麼教眾,影響力不大。
霍寶整肅地方之前,就叫人將兩個會首“請”到府衙。
兩個會首,一個姓張,一個姓李。
前者是落第秀才,後者是個布商。
前者去年曾派子弟往亳州“覲見”小教主,後者早年曾在淮安府走商。
“兩位日後有何打算?”
霍寶直接問道。
張會首挺%e8%83%b8抬頭,帶了幾分清高道:“自然是弘揚教義,傳播教法,使得世人知曉明王降世!”
霍寶望向李會首。
李會首忙躬身道:“蘇州府已是太尉大人治下,我等小民自是遵從太尉大人法旨!”
張會首聞言,怒目而視。
霍寶卻是笑了。
這個李會首是個明白人。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識時務者為俊傑。
至於冥頑不靈的張會首,霍寶也有安排,直接派人“送”往亳州覲見小教主,聆聽小教主宣法。
那個李會首,也人儘其用,推他在台前,“清查”府城裡的真假教徒。
至於什麼是真教徒,什麼是假教徒,那自然是滁州軍說了算。
一時之間,蘇州府城裡,格外肅靜。
等到二月底,不管是鄧健部所經過的三縣,還是童兵去攻打的常熟縣、吳江縣、昆山縣陸續來了捷報,蘇州府全境納入滁州軍地盤。
第304章 殺與撫
蘇州府都是滁州府地盤,“東征”目的地三府,如今就差一個鬆江府。
鄧健麾下人馬與水師人馬加起來,沒有十萬,也是八萬人,一個鬆江府自然不在話下。
霍寶這裡,侯曉明等人也陸續回府城交差。
說來也巧,仇威負責的常熟縣知縣開了城門,侯曉明、石三兩人進攻的吳江縣、昆山縣兩個縣令守城不出。
等到三個縣城都被滁州軍占據,吳江縣、昆山縣兩地的官員就是押解來蘇州,常熟縣官員是降臣,也到府城求見霍寶這位少主。
立場不同,霍寶也說不好這三地官員到底誰好誰壞,也沒有耐心與精力去辨彆,左右都是自己的選擇,求仁得仁。◇思◇兔◇網◇
對於失敗者來說,有的時候活著比死艱難。
殺人並不是上策,可殺人也是最好的警示。
吳江縣攻城戰損耗不小,侯曉明部下傷亡近千人。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吳江縣令行事頗為剛正,並無明顯劣跡,霍寶也不會想著照拂此人。
主戰的吳江縣令、吳江縣尉,都是抄家,闔家皆沒。
主降的吳江縣丞之前被卸職,霍寶直接讓他官複原職,協助滁州軍穩定吳江縣。
昆山主戰的官員,都被拘押,家眷罰沒入苦役營。
對於常熟縣降的官員,滁州軍沒有考驗他們的忠誠,直接調離常州,闔家往金陵待命。
蘇州府城的士紳,都在留心滁州軍的動靜。
滁州白衫與蘄春白衫不同,滁州白衫所到之處,多士紳多是招撫;蘄春白衫,則是直接分了士紳土地,均貧富給那些泥腿子。
三縣官員進府城,多少人看著。
常熟縣不用說,沒卵子的慫貨,連反抗都不反抗,直接開了城門的。
另外兩縣,都是主戰後戰敗,看似都是拘押拿人,可處置結果又不同。
昆山縣官員家眷已經處置。
苦役營!
吳江縣的官員家眷,最先拘押回府城,隨後就沒了動靜。
一府之地,官紳之間,本就是千絲萬縷的聯係。
倒不是大家惦記著給吳江知縣說情,而是想要看看滁州軍處置三縣官員的手段,想著是不是想辦法為府城眾官員說情。
大家都有一份香火情,要是能說情的,就早點說情;要是不能說情的,就想辦法將關係撕把開,彆被拖累了。
都在府城,要說一點沒有乾係,那也是自欺欺人。
等到三月初一,蘇州府衙貼了告示,初三午時三刻,吳江知縣、吳江縣丞以及兩家成年男丁斬首示眾,祭奠吳江之戰中的數百英魂。
眾人皆驚。
“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就因為不降,就要闔家斬首?”
“太過了,太過了!”
“吳江縣戰了,府城也戰了,吳江知縣被斬首,那府尊大人?”
“鄧閻王不是走了嗎?怎麼留守的還殺人?”
城中士紳被這消息驚得難安,想要尋門路打探也尋不著。
誰讓彌勒教在蘇州府傳播不廣,大家對滁州軍實在生疏。
城中兩個教首,張教首已經闔家被“送”出府城;李教首離開府城,去各縣分辨真假教徒。
吳江縣令是流官,吳江縣尉卻是當地士紳大姓。
雖說吳江縣尉闔家被拘押,可還有親族在,少不得往府城走動。
隻是府城也是亂糟糟的,數得上的官員全部都拘押,士紳耆老也都安靜如雞,不敢妄動。
吳江縣尉家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實在沒有門路,就舍了上千兩銀子砸門路。
結果砸到鄔遠這邊。
鄔遠眼下負責蘇州府城治安,帶人整頓青樓、賭場、酒肆等場所,在外露了臉,就讓人留心。
鄔遠哪裡會收銀子?
隻是他怕耽誤霍寶布局,也沒有將話說死,而是直接稟告給霍寶,看霍寶的意思。
霍寶既決定殺人,就不是虛張聲勢。
也不會為了所謂名聲,就等到鄧健回來再殺人,讓鄧健背黑鍋。
“還真是膽大,沒有誅連親族已經是寬厚,還敢上躥下跳找關係?”
霍寶頗為意外,卻也沒有放過吳江縣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