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鬨出妾室庶出,到時候夫妻兩個情分也差不多到頭了。
屋子裡,馬駒子愣住,帶了不自在:“爹來了……”
霍虎已經起身:“爹……”
馬寨主瞪了閨女一眼,卻也沒有當著霍虎的麵訓斥,隻道:“中午沒吃幾口,有些饑了,老虎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霍虎應聲退下,馬駒子想起泰州事,忙道:“泰州來人了?是張氏兄弟,還是張誠手下?”
張誠造反,背後金主是馮家,麵上核心人物是他幾個同胞兄弟。
要是對滁州軍有善意,當會跟台州軍似的,打發自家兄弟過來。
“來的是張德,張誠四弟!”
馬寨主道。
馬駒子撇撇嘴道:“倒是大氣,同他們相比,五伯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不僅頭目不動,像李遙那樣次一級人物也沒有一個,就防著折損人手。
在馬駒子看來,有什麼好怕的。
滁州軍七州府之地,泰州軍兩州之地,真要泰州軍敢動使者,正好名正言順傾巢而出。
馬寨主拉下臉,直直地看著馬駒子:“張誠派兄弟過來大氣,你五伯愛惜人手,不派心腹過去就是小氣,那派哪個去?你八叔,還是你老子我?”
“爹!我就這麼一說!真要派人去,不是還有七叔?”
馬駒子皺眉道:“爹這是怎麼了?處處瞧我不順眼,一句話不對就惱了!”
馬寨主冷笑道:“那麼一說?你算老幾,大言不慚點評你五伯行事?你老子我還沒有說一句,就輪到你來指手劃腳?”
馬駒子臉色漲紅,不忿道:“我也是滁州軍一部元帥,怎麼就說不得?”
“鄧健說了?馮和尚說了?還是水進說了?他們立下開疆辟土的功勞,還都老老實實待著,你這元帥多大水份,你自己心裡沒數?”
馬寨主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怎麼就水份了?我跟著鄧爺剿匪,打和州,後來單獨帶兵,打廬州、打太平我都出了力!”
馬駒子瞪大眼睛,憤憤不平道:“結果呢?鄧爺不說,馮和尚不說,憑什麼水進座次還在我之前?”
馬寨主隻覺得筋疲力儘:“不在你之前,還在你之後?”
“可我是爹的女兒,五伯說視我為女,也是麵上說罷了!”
馬駒子越說越惱。
“我還沒死,輪不到你接班;就算我死了,你也做不到第三把交椅!”
馬寨主隻覺得腦殼疼:“即是病了,就好好養病,莫要操心這個那個!”
之前他打算讓馬駒子去廬州,如今卻改變了想法。
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放出去犯個混,糟蹋的是滁州軍的人馬。
“爹,我不是那個意思……”
馬駒子也急了。
她心中是有怨言,可要說她盼著親爹早死那也是誅心了。
“日子是你自己的,想與老虎好好過就過,不想好好過樂意給他納妾就納,隻是你要曉得‘落子無悔’,莫要過後再嘰嘰歪歪的說什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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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寨主淡淡道。
他是看明白了,閨女這些年太順風順水,不摔兩個跟頭永遠都飄著。
隻是馬、霍聯姻,不容拆分,否則外頭會以為他們兄弟生嫌,下頭將士也不安心。
馬駒子神色訕訕,即便她在霍虎麵前出言不遜,卻也知曉那些話不能拿到台麵上說,隻道:“爹也不曉得心疼我了,娘是難產走的,我怕死,不想生孩子也不是過錯……”
馬寨主看著閨女:“隻是為怕死?不是怕耽擱了你打仗?”
馬駒子一時語塞,好一會兒道:“爹該曉得女兒心願,不願做後宅女子,才會招婿,而不是出嫁……”
見馬駒子油鹽不進模樣,馬寨主十分無奈,懶得再掰扯,可到底心疼女兒,起身告誡道:“三思而後行,莫要不給自己留後路……”
馬元帥府中,父女兩人不歡而散。
太尉府中,霍寶正見泰州來客。
張德,泰州張誠之弟。
泰州的年禮豪氣,十二個年輕貌美的高麗女子,一百斤高麗人參,半船鹽。
張誠兄弟四人,張誠、張義、張信、張德。
其中張義再打泰州的時候陣亡,張誠還有兩弟,其中又以張德人才出眾,是泰州白衫副帥。
此次張德帶了重禮,還帶了張誠的親筆信。
張誠想要與滁州軍結盟,想要與霍五結拜為異性兄弟,約霍五正月十五揚州一會。
對於泰州軍想要結盟之事,霍五並不意外。
泰州軍所處位置更加微妙,又有揚州副將帶淮南道駐軍出奔泰州之事,擔心滁州軍怨恨,想要化解恩怨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他們提的不是聯姻,而是要結拜為兄弟,這就值得思量了。
霍五從滁州發家,對於霍五其人,外麵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義氣。
畢竟滁州軍諸頭目,不是霍五的把兄弟,就是霍五的親戚。
外來的馮和尚,算是慕名相投,如今在滁州軍也是立住腳跟。
對於梟雄來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沒毛病。
張誠這是將滁州軍仔細打聽了,知曉聯姻不成,才有了這個提議。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倒是與霍五的心思正合。
霍五也需要泰州軍做擋箭牌,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青出於藍,太尉後繼有人。”
張德見了外表略顯文弱的霍寶,卻是沒有“子不肖父”的驚訝,反而真心稱讚。
霍五眯了眯眼,笑道:“隻有這一個獨苗,平時慣得多些,當不得誇。”
他是“兒吹”不假,那是當著自己人的麵,當著外人他才不會將兒子推出來當靶子。
張德道:“太尉謙虛了……大公子文武雙全,又孝順又能乾,大兄甚是羨慕……”
霍五神色不變,心下卻是警醒。
霍寶也聽出張德話中之意,這是表明他們知曉滁州軍根底,知曉霍寶這位少主的真正分量。
“哦?黃口小兒,誠王還曉得他不成?”
霍五笑道。
張德滿臉至誠道:“如何不知?要不是大公子身上早有親事,我大哥還想著招大公子為婿,卻是晚了一步。”
這是表明泰州軍不提聯姻之事,不是輕慢霍五父子,而是不願意摻和霍、鄧親事。
霍五笑了,道:“誠王倒是個乾脆人,我倒是盼著快點過年了。”
這是答應明年正月十五的揚州之約。
張德道:“家兄的心思,與太尉相同,隻待揚州一會。”
待張德去了客房,隻剩下父子二人。
霍五收了笑,道:“比台州、亳州來的強,不過也強不到哪裡去……”
張德看似說的都是霍五父子好話,可話裡話外透出的信息,無不表示他們對滁州軍了如指掌。
要是霍五疑心重,少不得上下懷疑一氣。
霍寶道:“不過有間之事當是真的……”
第281章 年節
泰州送的年禮,鹽不用說,泰州沿海有鹽場,高麗參與高麗婢則有些說法。
因為霍五去年大病過,林師爺又上了年歲,從滁州開始,兩人就吃著調理身體的藥膳方子,裡頭用到高麗參。
至於高麗婢,則是霍五與幾個將帥酒席之間的笑談。
張誠的“誠意”有了,卻是讓人噎得慌。
霍五身體重要,哪裡敢胡亂吃外頭的東西。
那一百斤高麗參,就算檢查出來沒有做過手腳,也不會入霍五的口。
至於高麗婢,霍五則有些不耐煩:“也恁小看我霍五了!”
隻是人是作為禮物送來的,也沒有什麼不好收的。-思-兔-網-
“叫監察隊的人好好訊問一遍,隨後充入紅帳!”
霍五直接拿了主意。
“泰州與高麗隔海相望,看來兩下是勾搭上了,誰曉得這些高麗婢的跟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霍五怕兒子不明白,仔細解釋道:“要是讓她們留在太尉府,那咱們太尉府就開了一個口子,日後各方勢力少不得也送‘美’過來,事關咱們父子安全,還是穩妥為好……至於許配給其他沒成親的將領,生出雜種孩子,也是隱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霍五的處置方法十分簡單粗暴,也不留情麵。
“張誠這樣安排,就該有這樣準備……即便是兩下結盟,也是滁州為主、泰州為副,我為兄、他為弟……”
“真要結盟?那要是朝廷平叛大軍南下,泰州求援,咱們幫還是不幫?”
“小寶說幫不幫?”
霍寶仔細想了想,道:“河南道有亳州軍就好了。”
再扶起一方勢力,那不是吃飽了撐的?
張誠可是野心勃勃,且不算忠義之人,否則他們怎麼會坐視馮家敗落,對拘押的馮百萬不聞不問?
待舊主尚且如此,對掛個名頭的“結拜兄弟”能好的哪裡去。
霍五點頭道:“張誠虎狼心性,確實不宜幫……”
就是張誠心中,也該明白與滁州軍沒有什麼情分,送的禮物是豪氣,可也另有目的。
“給咱們就接著,敢提出在揚州會晤那就見見……等山東軍南下平叛,對上泰州軍,就是咱們攻打常州、蘇州的時候!”霍五心黑,已經有了決斷。
霍寶點頭附和,並不覺得老爹有什麼不對。
老爹的“義氣”向來是分人的,要是不分人隨便講“義氣”,也走不到今天。
……
待旬休結束,霍寶又回到隔壁軍校。
從臘月十六開始,他就從參謀班轉到後勤班,還是擔當“班導助理”角色。
後勤班的四個隊長朱都尉父子、林平安、何勻,前三個與霍寶都相熟,後一個不是熟人,也是滁州州府衙門打過灶罩麵。
加上霍寶算的一手好算數,旬考上拉下第二名二十分高居榜首,使得大家對他真心佩服,他在這邊倒是比在參謀班更如魚得水。
就是霍寶的心情,也比在參謀班鬆快。
參謀班都是用腦子的人,平時說話言談,多有深意。
霍寶是現成的金大腿,有上進心的人少不得往他身邊湊近乎。
霍寶心中不耐煩,卻也不好不給臉,少不得虛與委蛇。
到了後勤班,除了朱都尉、鹿千戶那樣世故圓滑的老人,更多是“技術宅”的性子,霍寶相處起來就輕鬆不少。
隻是對這些技術宅來說,也遭遇一大難題,那就是給“值班班長”打分。
他們手上有十二個“上”、十三個“下”的簽,要給加上自己的所有值班班長打分。
這就分出了上下,杜絕了麵子票。
“我已經投出五個‘上’了……”
朱強帶了不安,跟霍寶求援:“我真心覺得大家的‘值班班長’當的都挺好,已經使勁挑毛病了,可是也覺得上簽不夠用了。”
就因為後勤班這繁瑣的打分製度,使得大家都比較緊張。
按照馬寨主的意思,課業結束時,大家要綜合打分,這“值班班長”的打分也計入其中。
要是因打分失誤,影響大家的前程,那就不好了。
霍寶手中沒有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