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充入霍寶的童兵營。
多是十五、六的半大少年,那一千曲陽兵與九十多黑蟒兵,成了童兵最初的根基。
這次三府大征兵,從十六歲到四十五歲。
十幾萬下來,按照年歲截留萬八千人入童兵營,也無人會挑剔。
仇威還沒有那個野心,想要與幾位戰將的兵卒數目比肩,隻是想著童兵這裡戰兵三部加起來總人數不要差彆的將軍的太多,否則日後打仗也隻能是偏兵,做不了征伐的主力。
侯曉明眼神爍爍,也是心動,卻是沒有開口。
他習慣了以霍寶的意誌為意誌。
霍寶沒有應答道:“現下兵卒的分配亂糟糟,這批兵卒,並不直接分配各部,要統一操練,戰時調配!”
仇威不由一愣。
侯曉明若有所思。
宋謙之不由擔心道:“寶爺,如此一來,會不會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霍寶道:“不會!統一戰力,到底利大於弊,要不然我爹也不會提及此事。”
這回怔住的是宋謙之。
這種統一兵權似提防手下大將的做法,不是當推到旁人身上?
說是馬寨主或是林師爺等提議,這樣即便領兵大將心有不滿,埋怨的也是旁人。
太尉怎麼直接自己認了?
這未免也太不圓滑了,與幾位大將之間要是因此生了嫌隙怎麼辦?
霍寶又看著仇威道:“不要擔心使喚的兵卒少,隻要有能力,日後征伐的時候少不了兵馬!”
仇威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滁州軍的兵卒要開始劃分了。
沒有明確說明,可眼下諸將手下人馬不動,應該就是大家的嫡係人馬,可這個數目也限定了。
這樣……是未雨綢繆嗎?
要是擱霍五說,未雨綢繆個屁?
誰也不是傻子,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不舒服。
就這麼幾個人,有什麼不能實話實說的。
等到霍寶從金陵大營回來,就被人叫到了茶室。
茶室中,除了霍五,馬寨主、林先生、杜老八、馮和尚、水進、馬駒子都在。
滁州軍的頭目,除了回揚州鎮守的鄧健之外,其他人都在此處。
霍寶來了,就在水進下首坐了。
霍五就與眾人說起已經在金陵大營的十幾萬新兵:“小寶的手下征了新兵,這些新兵,暫時老八統一操練著……不做分派,戰時統一調派,不過裡頭的小頭目,就要從你們各部抽人過去做骨架!之前打和州、廬州、太平就不少人升官,這回打鎮江、揚州也有不少人立功……留下些,超編的都調到新兵營去當個小頭目……”
說到這裡,他的視線在馮和尚、水進、馬駒子、霍寶等人臉上依次看過:“之前咱們打仗,大家都是自己打自己的,打的也是小縣城,到了州府、府城這樣的地方合兵,對戰的最多的是巢湖北關大營那幾萬新兵,最強的就是揚州那四萬守軍,前一次還好,對方弱,經不得咱們衝擊,揚州這次,亦是艱難……日後除了這種一州一縣之地,大戰不斷,總不能到時候亂糟糟的柔和不到一起去!該合了,滁州軍是滁州軍才強大,分成了‘馮家兵’、‘馬家兵’、‘水家兵’、‘霍家兵’什麼的,就容易被逐一擊破!”
“這地盤是大家一起打下來的,咱們這座位上的,也沒有外人,要是有誰說想要自立,除了金陵,其他六州府隨便挑,就算是想要揚州,我霍五也立時應了……可要是大家沒有自立之心,想要一起走到最後,那咱們滁州軍就隻能是滁州軍!”
第257章 心動與選擇
茶室裡一陣寂靜。
馬寨主、杜老八不用說,早知曉不分兵之事,這次也隻是旁聽。
本來這事,就是薛彪挑開了說的。
薛彪今日反而不在,之前被攔著去武昌,他也沒有閒著,隨後去了揚州。
揚州商會聞名天下,薛彪怎麼能忍著不去見識一下?
他樂嗬嗬的去揚州去了,倒是與揚州眾士紳代表錯過,也錯過這次會議。
至於林師爺,卻是撫摸著胡子,神色略複雜。
他想的是大格局,自然早就擔心過滁州軍現狀。
滁州軍與蘄春軍、台州軍都不同。
蘄春軍是以壽天萬為中心,剩下的是他的族人、弟子,壽天萬的地位與權勢不可動搖。
台州軍則是袁國真兄弟幾人為核心,其他都是心腹或族人,是袁家的一言堂。
隻有滁州軍霍五牽頭,下頭眾將並立。
除了馮和尚後投的,其他人多少都與霍五有關係,可也隻是如此。
兩姓兄弟到底是兩姓,不是同姓,天然有血緣為紐帶不可分割。
姻親也隻是姻親,真有大誘惑時,也能斷親。
至於水進,則是隻憑著情分,可情分能深能淺,也能隨時消散。
加上眾將從成軍開始,就是各有嫡係人馬,論起來比霍五這裡人才還富足。
如今千好萬好,可等到哪一日不好,對於滁州軍就是分裂局麵,對於霍五父子就是生死大劫。
雖說疏不間親,可林師爺作為謀臣,也數次提醒過霍五要培養嫡係。
沒想到是這樣的培養方法,又是這樣直白的說出來。
林師爺隻覺得嘴巴裡發苦。
霍寶敬陪末座,則是望向對麵的馬駒子。
諸位將軍中,馮和尚是真佛,要是有野心,在亳州時就不會混日子。
水進忠義,素來認清自己身份,奉霍五為尊主。
隻有馬駒子,身為女兒身,卻是有一顆野心。
不管是對徒三,還是對於霍五,馬駒子都不是十分賓服。
眼下,馬駒子果然眯了眯眼,神色帶了掙紮。
“滁州兵馬本就是五爺麾下,五爺如何安排,我等如何聽從就是!不必弄得更費事!”馮和尚握著佛珠,淡定開口。
仿佛說的不是十幾萬兵卒的歸屬,眼前擺著的也不是一州之主的機會。
水進也道:“馮爺說的是,咱們本來就是滁州軍,五爺當家,合兵還是分兵,自是五爺說了算!說句實在話,沒有當初小寶張羅糧食,七爺抬抬手,大家能不能撐過饑荒都難說,更不要說後頭……還有杭州那軍械,功勞記在侯小子與李小子身上,可還不是小寶想的周全會用人?這打地盤是不容易,鄧爺、八爺、馮爺、我與駒子都打了幾場,可都是五爺安排全局,六爺的後勤供給也是至關重要,林師爺的謀劃也是指明方向……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大家湊到五爺跟前,才有了今日的滁州軍……”
說到這裡,他看了馬駒子一眼:“至於這七州府之地,都是大家費了心思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五爺舍得分出一府之地,咱們可舍不得,還是整整齊齊的好!”
馬駒子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訕訕道:“就是,就是,整整齊齊的好,做個大元帥多威風,要塊地盤自己逗自己玩嗎?”
最初的心動後,馬駒子也明白,這便宜占不得。
如今不管是江北的黃淮,還是江南之地,都亂糟糟的。
就算真要了揚州能如何?
四周都被堵死。
最好的局麵是像亳州軍的,與滁州軍是友軍,成了滁州軍的藩障。
不好的局麵,就是真的自立,割據揚州,隨後就要迎戰亳州軍、泰州軍。
其他幾個州府,滁州、和州也是眾勢力包圍之內,廬州府、太平府、鎮江府,就要麵對朝廷官兵。
如今滁州軍已經形成勢力,立下跟腳,四方顧忌,不會輕動。
真要割出去一州府,就是一塊肥肉。
五伯不厚道。
馬駒子雖心中可惜,到底沒有糊塗到底。
不說外敵,就是後勤養兵這裡,看著是馬寨主掌權,可這權也是霍五給的。▃思▃兔▃在▃線▃閱▃讀▃
就算馬駒子強拉著親爹出去自立,也不會再有滁州軍這樣局麵。
時機已過,不複再來。
霍五剛才提的“馮家軍”、“水家軍”、“馬家軍”、還有“霍家軍”,這個“霍”不是霍五的“霍”,而是霍寶的“霍”。
童兵看似一直在打醬油,沒有大戰,可真要論起來,巢湖之戰、進金陵、打鎮江,童兵都參與的,也立了功勳。
童兵人數不多,戰兵三部加上輔兵什麼的,加起來不到兩萬人,可操練的比正兵還精細,自然可以算作一軍。
前三位都表態了,霍寶便也開口,卻道:“童兵那邊也惦記這些兵卒,聽說不分下去,要戰時調派,很是擔心到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是不是軍校也該開始了?”
軍校這個概念,霍寶之前就曾經提過,在座眾人也都耳熟。
按照他的說法,到時候不僅霍五要掛山長,各位將軍也要掛老師,這軍校生就是他們的弟子。
剛到金陵時,已經在中層將士中遴選名單。
隻是後來打揚州、鎮江,此事又放下。
馬寨主之前聽了半響,一直沒開口,這會兒附和霍寶,道:“是該開始了,正好這次下頭人手調派,可以選一批出來……起碼要混個麵熟,以後臨時用起來也順手!”
兵卒戰時調派,主將們接觸的也是各層頭目。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這些人出自各部,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在軍校裡過一遍,也就曉得的差不多。
林師爺道:“人數不宜多……這第一批,可以從千戶以上將領中遴選……”
軍校也是榮譽,門檻就不能太低。
要不然隨著滁州人數增多,小頭目數目也是烏泱泱的,都提到軍校來,霍五他們就不用做彆的,整日裡帶學生了。
如今滁州軍不算新兵,老兵十幾萬,千戶以上將領兩、三百人,從中選擇幾十人正好。
霍寶又望向馬寨主道:“六叔,軍校不隻是軍官班,後勤雜官、佐官是不是也可以抽一班?要讓將士們從一開始就明白,戰爭的勝負不隻是前線將士的功勞,也有後勤眾人的功勞。”
馬寨主頓了頓,點頭道:“是該這個道理!”
大家一琢磨,也覺得有道理。
要是這個霍五為山長、眾頭目為老師的軍校,隻收戰將,那他們分量越來越重,說不得就要養成嬌驕二氣,輕鄙不好露麵的後勤官兵。
就是後勤官兵,辛苦付出了,卻永遠在後頭出不了頭,心裡也不平衡。
時日久了,就要出事。
霍寶這個建議,很是防患於未然。
林師爺望向霍寶,簡直滿意的不行,滿口讚道:“小寶思慮周全,甚好,甚好!”
他平日裡教導霍寶,自是霍寶在書本上的水平在哪裡。
霍寶功課不顯,可這眼界與格局,十分博大,非尋常人可比。
就是他活了一甲子,見的多了,也時有不及。
人主之資,這就是人主之資。
霍寶被讚的麵皮滾燙,訕笑道:“不過是胡亂琢磨,紙上談兵,不敢當先生的誇……倒是先生那裡,是不是也可抽一個參軍班出來?如此,戰將、謀略、後勤三方並進,滁州軍才會越發越穩固,越來越強大!”
在童兵營試驗的參謀班失敗了。
是人選上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