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捐銀助軍,借此為兒孫求官;也想要與於家一樣,與太尉府聯姻。
郭老爺惱歸惱,卻是不敢耽擱大事,自己親自往太尉府去了。
不隻是怕兒子傳話傳不明白,也是故意如此。
既是馮百萬將郭家點出來,郭家要是不表現出實力,接下去說不得就要為人所嫉所欺。
……
太尉府茶室。
馮和尚已經走了,薛彪拉著馬寨主、杜老八來尋霍五,先說的是滁州軍旗號之事。
“五哥,咱們地盤這麼大了,不能還稱滁州軍啊,聽著也不氣派!”薛彪咋咋呼呼道。
霍五好奇道:“怎麼想起提這個?不叫滁州軍,叫什麼?跟小寶那邊似的,各部都起個名號?”
薛彪搖頭道:“不好,不好!亂糟糟的!大家不能隻記得滁州軍,還得記得五哥,要我說,以後咱們軍旗就寫‘霍’字,總要讓兵卒知曉端的是誰家飯碗!”
霍五定定看了薛彪兩眼,見他臉色紅撲撲的,身上帶了酒氣,望向馬寨主:“老七這是怎麼了?喝多了,說什麼渾話?”
“五哥!”
薛彪鼓著腮幫子,不高興了。
馬寨主翻白眼道:“還能為什麼,就是聽說小寶征了十幾萬新兵,怕五哥一撒手給分了!”
薛彪輕哼道:“要是分到六哥、老八麾下,不怕什麼,可是待旁人,五哥也莫要太實在!”
薛彪並不是平白耍酒瘋,而是見自己的把兄弟馬寨主、杜老八都退居二線,霍五越來越重用鄧健、馮和尚之流,心中不踏實。
霍五是當家,他這第四把手坐的踏實。
要是滁州軍換了人當家,誰還認識他薛七爺是誰?
杭州那支平叛軍,為什麼不能儘全功?
皇帝臨時調走主將,不僅僅是不想要後族再立功勞,也是因平叛副將取而代之之心,往朝廷的折子中多有讒言。
軍中,下克上常見。
霍五不知防人,薛彪卻是不愛信人。
霍五沒有搭理薛彪,望向馬寨主。
馬寨主道:“五哥,這次新兵不必分兵下去!戰事調派就是。”
現下幾位戰將麾下嫡係兵卒都超過一萬,這就夠了。
軍權不宜分散,越是集中,越是安穩。
馬寨主不喜勾心鬥角,也樂意滁州軍絕對安穩。
他信任霍五的人品,不是卸磨殺驢之人,卻也不能擔保各位將軍都能保持初心,永不背棄
杜老八在旁點頭附和道:“應該的,五哥你是太尉,你手下兵卒也當比眾人多些,老是差不多算咋回事?”
“小寶那邊的參謀生,咱們也該開始用起來!”馬寨主想了想道:“可以與軍校生一起,在兵卒將領中選派人手!”
霍寶之前的參謀生試驗,算是成功了一半,失敗了一半。
成功的那一半是兵卒裡提拔出來的“參謀生”學習能力強,待滁州軍忠心。
失敗的那一半是士紳子弟中選拔的“參謀生”對滁州軍少善意,不接地氣。
參謀下曲,是做兵卒思想工作的,要是自己都沒有忠心,不接地氣,那怎麼說服兵卒忠誠?
第251章 餘孽猶在
等到太尉府門口,郭老爺傻眼了。
這是太尉府,不是滁州的州府衙門。
怎麼通稟?
直接求見霍太尉,他一個白身老兒未免太托大。
那是求見水元帥或小寶爺?
這兩位倒是與他打過照麵,可也不算熟。
要不然之前台州來人,郭老爺也不會打發人往知府衙門報信,而不是太尉府。
倒是馬寨主,在滁州總管後勤,與郭家打過幾次交道。
眼見門子已經望過來,帶了戒備,郭老爺有了決斷,上前道:“小人京味樓郭長桂求見馬六爺,有要事麵稟六爺,還請小哥通傳。”說著說話聲,一個銀餅子遞了出去。
那門子嚇了一跳,忙推還回來,道:“通傳就通傳,作甚動手動腳,莫要害我!”
郭老爺:……
有名有姓的來客,門子便也不為難人,往裡頭通傳去了。
等再回來時,帶了小廝出來,正是馬寨主身邊人,領了郭老爺進去。
……
馬寨主還在茶室,醉鬼薛彪已經被扶下去休息。
杜老八則是又餓了,叫人送了兩盤桂花糕,正在那裡摟著盤子埋頭吃糕。
馬寨主則是與霍五說起旗幟之事。
薛彪的那句話也不算錯,總要讓下頭兵卒曉得端的是誰家飯碗。
霍五想了想道:“既是小教主年號麒麟,那日後就加個‘麒麟’旗吧!”
馬寨主不讚成道:“難道要下頭兵卒認亳州朝廷?”
霍五擺擺手道:“這個麒麟下加個霍字,兵卒們隻會曉得麒麟是滁州的麒麟!”
郭老爺被帶進來時,就聽了這一句,不由心下一顫,神色越發恭敬:“小老兒見過太尉大人,見過六爺,見過八爺!”
霍五點點頭,沒有說話。
馬寨主望過去,好奇道:“郭老啊,聽說你有要事尋我,可是樓裡又發現什麼人了?”
郭老爺道:“淮南道商會會長馮照陽與一乾揚州士紳在樓裡……”說著,頓了頓,將馮百萬召他過去的情形仔細說了。
馬寨主聽了,不由皺眉:“好個馮百萬,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要是揚州還沒打下來,揚州商會還有資格端著身份,與金陵這邊討價還價一把;可時過境遷,揚州的都打完了,他們還如此端著,就不合時宜。
揚州士紳既來金陵,就該親往太尉府“賠罪”,再說其他。
霍五沒有說什麼,隻是輕飄飄的看了郭老爺一眼。
這位老爺子,可是人老心不老。
郭老爺隻覺得頭皮發麻,不敢抬頭,道:“樓裡還有事,小老兒先回去了!”
不回去做什麼?
難道這滁州軍的一把手與三把手還回給馮百萬回話?
馬寨主沒有留客,而是拿了個牌子遞給郭老爺:“你有心了,咱們都不是外人,下次還有什麼動靜,打發人過來就是。”
郭老爺按捺住心下激動,雙手接了牌子,應聲退下。
馬寨主道:“五哥,怎麼辦?這個馮百萬未免不知趣!”
霍五不以為然道:“他想要麵子,咱們就給他這個麵子……隻是咱們要的,他也得給足了!”
馬寨主摸了摸下巴,不由心熱:“那要多少?”
天下首富,這家底得多少?
霍五拿了個單子出來:“按照與淮南道守軍的遠近親疏掏銀子吧!火器出營,兩萬兵卒出奔,跟這兩件事牽扯的人家,就要看是要財還是要命了!”
馬寨主接了單子,上麵密密麻麻,將揚州城裡有頭臉的幾十戶士紳人家都列上了,除了馮家。
……
京味樓,雅間。
馮百萬已經得了消息,知曉郭老爺去太尉之事,心下大定。
既是效仿郭家行事,那剩下的就看明日給多少。
他的身家在外頭露著,少了肯定是不行的。
一成起步,兩成是上限,再多是不成的。
總要防著下回孝敬。
……
一夜無話。
次日辰正,馮百萬帶著揚州士紳代表十人,前往太尉府拜會。
眼見著他還是穿著昨日那身舊儒衫,眾人都暗暗撇嘴,隻盼著太尉大人脾氣好,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隻是馮和尚那邊……
馮百萬自己昨天說的大義凜然,說什麼“先公後私”,不去馮帥府,可其他士紳商賈卻是動了小算計,連夜往馮帥府拜會。
隻是,誰也沒有見著正主。
馮和尚在金陵大營,並不在家中。
這是湊巧?還是故意避開?
大家心中很是沒底。
眾人被領進太尉府偏廳候著。
倒是無人怠慢,小廝上了茶水。
約莫過了一刻鐘,霍五就帶了馬寨主、林師爺、水進、霍寶等人進來。□思□兔□網□
雖說霍五之前親自帶兵打揚州,可隨後就渡江去了鎮江,並沒有在揚州城裡露麵。
揚州士紳,還是第一次看霍五。
眼見霍五大刀闊馬在主位上坐了,大家都跟著心裡顫了顫。
這麵相夠凶悍,不似好脾氣之人。
霍五環視眾人,卻也沒有給眾人臉麵的意思。
揚州如今複雜情形,少不得這些豪商在暗地裡推波助瀾。
他攔下鄧健,沒有直接舉起屠刀,已經是看在馮和尚麵上。
馮和尚既已經表明態度,那顧忌就少了大半。
“二十尊火炮,轟炸滁山,傷白衫千餘人,折損大將數人……兩萬淮南道守軍出奔,往泰州去,挑撥兩地白衫關係……我待揚州親厚,揚州卻是令我失望……”
霍五冷著臉說道。
揚州眾人都坐不住,齊齊望向馮百萬。
馮百萬很是淡定,麵帶誠懇,接話道:“都是金鋒倒行逆施,幸而霍太尉英明,鄧元帥勇武,誅了首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這個金鋒,就是皇後族人,淮南道都元帥,揚州之戰中死於鄧健鐧下。
霍五看著馮百萬,咧嘴一笑:“馮會長是自己人,也是明白人……可不是如馮會長所說,隻誅了首惡,餘孽猶存啊!”
馮百萬的神色一僵。
他說什麼了?他沒有?
霍五收斂笑意,環視眾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審視。
眾士紳商賈被盯著坐直了腰身,心中暗罵馮會長不厚道。
“我在滁州時曾說過一句話,想必諸位消息靈通,也有所耳聞……今日在這裡,亦說給諸位,非友即敵,沒有例外!五日之內,去留隨意,五日之後,揚州城裡就隻能是自家人!”
霍五擲地有聲。
對於這些話,大家並不算意外。
滁州軍不僅是在滁州這個政策,在廬州時也不例外。
隨著這幾個字,還有兩家被抄家。
滁州士紳之首的吳家,還有廬州士紳之首的喬家。
吳家父子被誅殺,還被問罪,名聲臭大街。
喬家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
喬太爺自己求死,安排兒孫治喪,想要借著孝期避開投白衫軍之事,結果被定了個“逆子殺父”的人倫慘案,兒子被斬殺,家人被罰沒苦役營。
滁州軍對“非友即敵”這四個字執行的十分徹底。
前車之鑒,不容人起糊弄怠慢之心。
隻是……
滁州與廬州兩地,都是“殺猴駭雞”,到了揚州這裡,顯然不會如此。
沒聽到太尉說馮百萬是“自己人”。
大家麵麵相覷,眼中都帶了警醒。
不管是“猴”,還是“雞”,都是彆人做的好。
霍五輕哼一聲道:“隻是不管走不走,炮轟滁山這筆賬是要先算一算,要不然還真當我滁州軍好欺!”說罷,遞出一張紙,指了指馮百萬下首:“傳下去。”
牛清侍立在旁,接了紙張,遞給馮百萬下首那人。
馮百萬摸著胡子,神色不變,眼睛卻眯了眯。
他下首那人連忙起身,雙手接了。
待看清紙上內容,那人卻是臉色駭白,身子一趔趄,幾乎跌倒,拿著紙張的手也哆嗦起來。
牛清見了,一把抽了紙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