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想的是背後的揚州,想的是……打下揚州!
高低立下。
隨著徒三而來的幾個手下,都聽得傻了眼。
揚州是什麼地方?
淮南道六萬駐軍所在,淮南第一城。
滁州軍這就打下來了?
旁人不知曉滁州軍的發展曆史,徒三身邊眾鄉勇卻是知曉。
滁州軍成軍比亳州軍還晚半年,早先是三爺的!
是因為江平的緣故,三爺丟了滁州。
八月裡亳州軍丟了亳州南下時,滁州軍的地盤還隻是三縣之地。
亳州軍那時候半數陵水,半數隨徒三去打楚州的盱眙。
如今不到兩月時間,亳州軍拿下楚州一地,可滁州軍已經是五州府……不,眼下加上揚州府,是六州府了……
彆說旁人如何,就是心中偏著水進的鄭季,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大家本來都是一處的,要不是江平,也不會分作兩處。
這以後距離越來越大,還能好好玩耍麼?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想著在楚州養傷的江平,鄭季心中忍不住“呸”了一聲。
五百兄弟都死了,隻活了他一個。
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才怪。
陳翼神色不變,心中不知該不該鬆口氣。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滁州軍快速擴張,與亳州軍實力懸殊變大,不是壞事……
雙方勢力相鄰,要是齊頭並進,總有反戈相向之時。
實力差距大了,反而好分出主從,兩方首領又是至親,倒是容易善始善終。
……
一行人回了太尉府。
徒三帶了幾個心腹,直接被安置在客房,稍作休整。
霍寶陪得差不多,就去霍六嬸處尋秀秀好消息。
野先生已經到了金陵,開始恢複課程,秀秀與妞妞、薛金兩個在這裡上課,作伴的還有十歲的霍珍。
至於穆英,則是跟著霍豹、霍瑞一道,入了童兵的學習班。
霍六嬸正做著針線,聽到外頭動靜迎出來。
“六嬸,有好消息,揚州大捷!”
霍寶笑道。
霍六嬸雙手合十道:“謝天謝地,佛祖保佑!”
今天都十月二十三,新娘子、新郎還在外頭跑,這也是稀罕事。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霍五平平安安的,霍家這些人才能好。
霍六嬸是個明白人,知曉霍寶不單單是告訴自己這個,就去廂房門口探看。
見幾個孩子都在練習寫字,野先生沒有講課,她才進去低聲告假,喚了秀秀出來。
“表哥,揚州有消息了?”
看著霍寶神態愉悅,秀秀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
“嗯!揚州大捷!”
“那五伯與我爹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表叔留守揚州,約莫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我爹應該這幾日就回!”
小姑娘有些失望,卻也沒有說什麼,隻道:“這下爺爺該放心了!”說到這裡,眼睛一轉,道:“我爹抽不開身,我能呀……等駒子姐他們辦完事,我就去揚州看我爹!”
霍寶笑道:“反正要與鄧爺爺商量妥當了才行。”
小姑娘眉開眼笑道:“爺爺都聽我的!”
鄧老爺這幾日並不在滁州,而是去了廬州府。
廬州如今,與和州一起,做滁州的屯糧之地。
隻是除了種地,廬州府還有個大寶庫,就是巢湖。
巢湖水產豐富。
鄧老爺就受於、安兩家邀請,往巢湖走一遭,看看有沒有生財之路,這幾日也快回來。
……
等到徒三等人梳洗完畢,酒菜也預備好了。
如今太尉府廚房,還是郭師傅總管。
隻是到底是在金陵,又添了兩個擅淮揚菜的大師傅。
這席麵置辦起來,就更是顯得不凡。
席麵也不再是大席,而是單席。
上首空置。
來客徒三、陳翼、鄭季等人在左側依次坐了。
馬寨主、杜老八、霍寶、於大海等人右側作陪。
大家都是出身草莽,沒有那“食不言”的規矩,少不得推杯換盞。
“三爺能來,是給我老馬麵子……養了這麼個丫頭,老馬也愁……總算是沒砸手裡,哈哈!”
馬寨主說起女兒親事,是真心歡喜。
就算霍虎不是他理想的女婿,可也算配得上駒子。
關鍵是兩人一成親,以後的小孫孫、小孫女有望。
徒三笑道:“六哥與小弟是至交,侄女喜事,小弟怎麼能不來?隻是小弟家底薄,楚州也窮困,沒有什麼值錢東西給侄女添妝,隻十車布,算是心意。”
這次過來,他帶了二十車布匹,除了十車算是添妝,另外十車就是送霍五的賀議。
畢竟這喜事,不僅是馬家的,還是霍家的。
當初在黑蟒山上,馬寨主說的是招婿,如今不知是“招”是“娶”。
畢竟霍五身份今非昔比,霍虎這個從堂孫也水漲船高。
徒三心中尋思,卻是不好相問。
左右就兩三日功夫,成親那日就曉得了。
這邊接風酒才吃了一輪,又有消息傳來。
卻不是滁州軍的戰報,而是蘄春消息。
蘄春軍三日前擊潰了二十萬朝廷平叛大軍,“收複”了武昌府。
第243章 來使
直到傳令兵下去,堂上都是鴉雀無聲。
蘄春軍不僅擊潰二十萬兵馬,還重新奪了重兵鎮守的武昌府。
武昌府雖比不上金陵與杭州,也是兩湖重鎮。
要是說蘄春軍第一次攻下武昌,還有取巧成分,這回就是實打實的攻城戰。
在滁州軍誇張的時候,蘄春軍也沒有停下腳步。
冷兵器時代,哪裡有那麼多“以少勝多”的戰役?
多是實力均衡才能對峙。
朝廷平叛軍九月開始集結蘄春,蘄春軍能對峙一個月,守住小縣城,這其中難度可見一斑。
蘄春沒有什麼名將,隻有兵卒差不多,才能抵擋平叛軍。
不說蘄春軍比朝廷軍多,隻是差不多,也要二十來萬。
那樣的話,就比滁州軍人數多了一倍。
武昌府距離金陵隻有一千裡。
馬寨主立時警惕起來。
要是蘄春軍選擇“西征”,那暫時與滁州軍不相乾;要是選擇“東征”,那就要與滁州軍對上。
可就算蘄春軍選擇“西征”,滁州軍也不能安心。
蘄春軍可與徒三的亳州軍不同,做不了滁州軍的屏障。
有巢湖水師的仇怨在前,雙方是敵非友。
滁州軍不僅吞了安慶水師,還攔下巢湖水師,還有廬州的幾萬新丁。
霍寶也是沉默,腦子裡是簡單地圖。
黃淮地區,各路白衫軍各自為政,卻也是糜爛最早。
朝廷雖調山東兵“收複”徐州,可隨後就沒了後續。
河南道大部分還在白衫軍手中。
浙南,金陵一帶,兩廣……
朝廷已失半壁江山,且都是人口稠密之地,剩下的除了京城與山東、山西,就是地偏人少的邊邊角角。
最主要的是,小教主的“後慶”,與蘄春的“大慶國”都在,並沒有剿滅。
兩地稱帝,直接挑釁朝廷與皇權。
如今朝廷兵馬已經露了疲態,朝廷與皇權的威嚴蕩然無存。
就是如今看似太平的地方,想來也安穩不了多久了。
朝廷,離分崩離析不遠。
徒三則是心情激蕩。
亂世出英豪。
天下有姐夫這樣的豪傑,還有壽天萬那樣的梟雄,自己也不敢落得太晚。
看著姐夫一路走來,徒三也隱隱的有個念頭。
他的征途不在淮南道,而在河南道。
一統河南道!⑧思⑧兔⑧網⑧
徒三確定了征伐方向。
……
一頓接風宴,吃的大家心神不寧。
等到徒三等人去休息,馬寨主方與霍寶道:“蘄春既解了危局,該派人過來了!”
之前滁州軍往四處派請帖時,也叫人往蘄春去了。
可當時蘄春被朝廷大軍圍困,自是不了了之。
蘄春軍要是來使,不會是參加喜宴,而是贖人。
滁州軍這裡,還壓著壽天萬的親侄兒壽明。
壽天萬親子年幼,這個親侄兒地位不低。
霍寶想了想城牆的進度,道:“再有兩、三日就能合攏……彆說是來使,就是蘄春軍真的過來,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不能隻等著蘄春軍動,除了“東征”,太平府相鄰的兩個州府是不是也該搶先拿下?
第一印象很重要。
朝廷盤剝過重,地方百姓對朝廷已經離心。
他們是信奉蘄春軍,還是信奉滁州軍很是重要。
否則已蘄春軍那種方式趟過一遍,青壯一空,隻剩下老弱婦孺,滁州軍就算得了,也是有害無利,反而是負擔。
蘄春軍數十萬大軍,就是這樣來的。
可是滁州軍現下發展的已經過快,有些不穩。
有的時候,地盤大小,不是關鍵。
就是霍寶,一直也猶豫。
馬寨主歎氣道:“真是一刻也閒不下來!”
他性子憊懶,不愛操心,眼下卻不能不操心。
大家走了這一條路,就有進無退了。
……
秦淮河畔,京味樓。
郭老爺站在二樓長廊,手中握著紫砂茶壺,笑眯眯的看著樓下。
因是飯口,大堂坐滿了九成。
加上二樓包廂的客人,剛開業就有這個成績,郭老爺很是驕傲。
還是他想的先手,打發老二過來置產。
還真的得了兩個便宜,趕在滁州軍剛進金陵那兩日,用市價七成接手了兩個酒樓,三處宅子。
滁州酒樓留了他一個侄兒管事,剩下他們這一房已經隨著滁州軍入金陵,都遷居到金陵。
郭二爺憂心忡忡過來,拉了老爺子去了旁邊空屋,小聲道:“爹,福三號的客人不對勁……先叫小二,後又叫掌櫃,兒子就過去一趟,他們問的是滁州軍的事兒!”
郭老爺嗤笑道:“那有什麼不對勁?金陵城換了主人,這麼大的動靜,外頭也都該曉得了,當然要派人過來打聽……隻要不出格,隨他去,咱們到底是買賣人家;若是出格了,叫人往知府衙門報一聲!”
“用這個做的打賞!這長相也與咱們不同,麵皮黑紅。”
郭二爺將手心往老爹前頭一遞。
郭老爺眼睛一凝。
兒子手中,是一顆珍珠。
珠子比米珠略大些,形狀也不規整,可那也是珍珠。
這一顆珠子,值幾錢。
外加上黑紅麵皮,錯不了,就是海邊人了。
“去報知府衙門,台州來人了!”
郭老爺捏著珠子,沉思片刻,有了決斷。
郭家是買賣人家,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可也不是尋常的買賣人家。
長子、三子都在滁州軍下,郭老爺也不好明哲保身。
否則回頭滁州軍查下來,也知曉自家這邊沾過邊。
知府衙門這邊,前些日子捉奸細,已經捉住經驗來。
聽到京味樓來報,就有捕頭預備人手,準備過去抓人,卻是被手下老成人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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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族類,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