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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639 字 6個月前

姓一個小小的拆牆官司,落在這知府手中,也是打完原告打被告,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老刑房不願意同流合汙,就借口“老邁”退了下來。

金陵知府正賣缺賣的歡快,巴不得老刑房這個不順手的文書騰地方,痛快的應了。

等到滁州軍占了金陵,鄧健先一步屠儘知府衙門內的外籍屬官。

在太尉府開府,下了吏員試告示後,就開始清理曾經倚仗新知府為虎作倀的爪牙。

老刑房也被昔日同僚攀誣。

等到甲士臨門,老刑房很是絕望,連遺囑都交代妻兒,讓他們勿要鬨騰,以免闔家不能幸免。

沒想到到了金陵知府衙門,就是正常問話。

甚至知府宋林親自見了老刑房,邀請他出山,再接刑法文書一職。

這就是那位致仕小九卿,這般氣度,很是讓老刑房心折。

可是,他還是婉拒了宋林邀請,因為他決定參加吏員試。

雖說過了考試後,依舊是從吏員做起,未必比知府衙門的掌房文書體麵有權利,可是他還想要試一試。

身在官場多年,做了二十來年吏員,他最是明白出身重要。

現在接受宋林的邀請,重新擔任刑房掌印,看似起點高,卻永遠不是滁州軍嫡係,身上還帶著大寧舊吏的影子。

經了吏員試,從低等吏員做起,就是滁州軍的嫡係。

從吏轉官,說不得這就是轉機。

二十幾年的老刑房,老舉人,與一堆童生、秀才一起應試,得了榜首也就不令人意外。

林師爺聽聞曲陽縣令出缺,就將此人的履曆挑出來,推薦給霍五。

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吏,正是穩定地方的好人手。

隻是有前車之鑒,這人放出去之前,霍五還是打算請老和尚出麵,給這人“上了一課”。

不教而誅,就不好了。

知錯犯錯,就是罪加一等,沒有寬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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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五已經決定,從金陵的這批吏員開始,就都先交給老和尚,學學滁州軍的規矩,再派下去。

……

雖說才走了十來天,可霍寶察覺金陵城又不同。

坍塌多年的城牆,已經修繕大半。

因戰火有些冷清的商鋪買賣,又恢複到昔日光景。

“善!”

霍寶跟在林師爺身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百姓,真心讚道:“宋大人能臣,之前在和州倒是大材小用!”

林師爺摸著胡子道:“寒門難出貴子,若不是能臣,也不能熬到小九卿任上。”

這裡的寒門,卻不是窮人家。

畢竟這個時候,真正的窮人壓根沒有機會也沒有錢財識字。

這是相對於“高門”,說的是沒有什麼關係的百姓之家。

說完這一句,林師爺沉默了。

霍順五月裡去遼陽,至今已經五月,一直沒有消息回來。

不僅林師爺擔心,霍五父子也暗暗著急。

過後也派了第二批人手去遼陽,隻是因道路遙遠,至今沒有消息。

霍寶見狀不忍,安慰道:“先生,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林師爺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不說老夫麵相了?這回看出什麼了?”

霍寶訕笑道:“估計是家有喜事……”

“哼!”

林先生瞪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追問之前玄之又玄的那些話是什麼混賬書裡看來的,隻道:“日後,類似的話莫要說了……這世上之事沒有絕對,誰能保準事情完全按照你所說的發展,就算你說對一次,但凡一次不對,就容易讓人質疑,失了尊重……另外就是上行下效,真要讓百姓信長生之道,對死亡沒了畏懼,無視尊卑,那這世道就太平不了……如今人心不穩,百姓思定,可興佛不可興道……”

霍寶正色應了。

師生兩人溜溜達達到了望江樓。

沒有要樓上包廂,直接在堂上臨窗坐了。

今日知府衙門吏員試放榜,林師爺就帶了霍寶出來,聽一聽士人之言。

“到底什麼時候放榜?”

“怎麼也不會過了午時!”

“誰是榜首?”

“還能有誰,金陵書院的公子唄!家裡幾代人都是進士,自己也是舉人……他既下了場,有誰能與他爭鋒?”

“那倒不一定!這是吏員試,又不是朝廷春闈……和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考卷上涉及四書五經之外,大頭是民生水利之類的策論……報名的人千餘人,誰曉得有什麼大能在裡頭!”

“……”

霍寶與林師爺對視一眼。

對於那金陵書院公子的名字,也是記得清楚,正是此科吏員試的第二名。

第235章 人心與書院

江南文風鼎盛,金陵中等人家,都有子弟讀書。

各種官方與民間書院林立,年青一代的才子大家都耳熟能詳。

除了那位金陵書院的公子,大家還提了兩人。

一人是秦淮河第一名妓的座上賓,寫了不少豔曲的風流才子,是一位“柳三變”式的人物。

一人是金陵書院山長的關門弟子,一位十歲過了童子試的神童。

這三人,都參加了知府衙門的吏員試,被當成奪冠熱門。

私下裡,有了開了賭盤,賭這三人的名次。

彆看這吏員試聽著不氣派,可這是金陵第一次,到底不一樣。

說到底滁州軍上下,還需要感謝之前的金陵知府。

要不是那位新知府在金陵盤剝地方,什麼士紳商賈統統沒落下,讀書人也不會對朝廷絕望,這麼輕易就接受了滁州軍。

……

一碟五香蠶豆、一碟桂花藕、一碟醬鴨、一盤白斬雞,一壺茶水。

霍寶與林師爺都是尋常裝扮,坐在窗口很不顯眼。

約莫著到了巳正左右,就有小廝、書童裝扮的人往望江樓跑。

“公子,出榜了!”

“少爺,出榜了!”

都是略富裕些的人家,打發童兒下人在知府衙門門口守著榜單。

“榜首是誰?”

“邢清!”

“姓邢?這是哪家子弟?”

“哪個書院的?”

一時之間,大堂裡交頭接耳,打聽起這人來。

結果打聽一圈,卻是無人聽聞。

“無名之輩?怎麼能得榜首?不會是有什麼黑幕吧?”

“就是就是!要是內定人選,作甚還要考試,這不是戲耍我等?”

說來說去,不少人義憤填膺。

“榜首不熟,那第二、第三呢?總會都是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無名之輩吧?”

“第二甄文成,第三王梅旭……”

“……”

大堂裡一時肅靜。

這兩人正是之前眾儒生口中的榜首候選。

甄文成就是金陵書院山長公子,是個舉人,士紳甄家子弟。

梅旭就是十歲過了童生試的“神童”,且還是“小三元”,隻是之前時運不好,父母相繼病故,守孝耽擱了兩次鄉試,今年十八,還是秀才。

這兩人名列第二、第三,要是再說金陵這吏考有黑幕,眾儒就有些說不出口。

隻是有這兩人襯著,倒是更顯得榜首“邢清”的神秘不凡來。

“不是說有霍太尉的族人下場了麼?那名次如何?”

“前頭太紮眼,估摸著十名之後吧!”

“也是,中不溜的不顯眼,也就沒人質疑公正了!”

“本就不該報考,明明有靠山背景,作甚還與我等爭這個名額?”

“說不得就是故意報考的,隨後不在榜單之上,不是顯得榜單公正?然後該當官還當官,誰讓人家白得個好姓呢!”

“嘖嘖!說不得正是如此!”

“……”

讀書人酸起來,罵人不帶臟字,信口開河編瞎話也跟真的似的。

霍寶聽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有意思起來。

霍柏的行事人品在那裡,平白被連累詆毀。

誰讓他姓霍呢,不管他們心中真願意假願意,與霍五父子都是一條船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霍五父子富貴,他們這五服之內的族人,跟著雞犬升天;霍五父子落魄,他們也生死難保。

少一時,有人抄了榜單過來。

榜單分為甲榜、乙榜。

甲榜四十人,乙榜六十人。

大家有的榜上有名,歡喜不已。

有的榜上無名,少不得說幾句酸話。

除了甄文成與梅旭兩位才子,之前大家口中提及的那個風流才子也在榜單上,隻是落入乙榜。

有眼尖的,則發現了霍柏之名。

“莫不是這濱江霍柏就是太尉府族人?”

“應該錯不了,聽說太尉是濱江霍家兒孫,是第五帥外甥那一支,繼承了第五帥的《第五軍略》,才練成了強兵!”

“不僅是《第五軍略》,還有第五帥的紫金鐧……就是霍太尉麾下,也有許多樊城英烈的後人……”

“這位老兄做了孫山啊!”

“哈哈!我倒信了這榜單的公正了!”

“霍柏是金陵書院的學生,也是甄山長的入室弟子,甄文成、梅旭的師兄弟,榜上有名不稀奇,稀奇的是成了倒數第一啊!”

“……”

同籍籍無名的邢清相比,顯然霍柏這太尉族人更容易讓人側目。

不過結果還不錯,有這山長弟子為名頭,倒是沒有人質疑他能的“孫山”位置,反而當成是一段笑談。

……

“聽出什麼沒有?”

待兩人出了望江樓,林師爺笑眯眯地問霍寶。

霍寶讚道:“先生,不一般!”

眼前這老爺子深知輿論之功效。

那些霍太尉是第五帥傳人的話,要不是有人暗中主導,怎麼會傳遍金陵士林?

不過是給滁州軍塗一層金漆。

論起來,本朝大寧朝是北人南下,搶奪漢人江山,論起來是北蠻。

這也是前朝滅亡七十年,民間也扔有忠烈傳說的緣故。

在士紳百姓眼中,前朝是漢人正統,本朝是異族。

這也是彌勒教在江淮一地傳播迅速的原因。

還有濱江霍氏這一層出身,就也讓霍五成為“士紳”子弟。

要是直接說了是屠夫霍五,士紳們隻會背後鄙視,明麵防備,因為大家不是一類人。

林師爺自己就是士人,最是知曉士人的長短處。

還有這榜單,是林師爺親自圈定的名次。

不說彆的位置,隻三甲與孫山這四人,就大有學問在裡頭。

操縱人心,莫過於如此。

林師爺搖頭道:“不過是小道!人皆有慕強之心,五爺手握十萬大軍,占了五州府,在江南勢力無二,才是大家樂意接受的原因。還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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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人心已失……”

霍寶想了想,道。

士人讀了書,知曉“忠義”。

同有飯吃就滿足的百姓相比,士人才是講究“忠貞”。

可是他們理直氣壯參加滁州的考試,已經從心裡否定了今日朝廷。

百姓揭竿而起,實際頂不得什麼用,不過是疥癬之疾,容易平定。

士人失心,才會徹底斷了王朝根基,因為他們手中掌握著財富與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