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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614 字 6個月前

算什麼。

柳元帥當初帶人下來,不管是名份上,還是兵馬人數上,都無需忌憚成了韓家人私兵的陵水兵。

與其懷疑柳二,更有可能是韓家嫡支與旁支之傾軋。

或者是柳元帥麾下,其他姻親故舊,想要取代韓家地位,趁機發作。

韓將軍已經恨死了柳二,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

“外甥女婿隻說……應……不應……”

韓將軍直視徒三。

“舅舅……娘子那裡……”

徒三坐立不安。

“外甥女……”

韓將軍想要說什麼,被門口的聲音打斷。

“應什麼?”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之前毀容不出的小韓夫人。

她穿著一身孝衣,麵上沒有像之前那樣蒙著黑紗,半邊臉是半尺長的傷疤,看著猙獰恐怖。

“阿姨……”

徒三站起身來,神色訕訕。

“小妹……”

韓將軍亦帶了不自在。

他稱呼柳元帥為“姐夫”,是從堂姐韓夫人那裡論的。

要是從胞妹小韓夫人這裡說,是柳元帥的舅兄。

小韓夫人看著胞兄,神色莫名。

韓將軍低下頭,神色複雜。

小韓夫人望向徒三,摸了摸自己的臉上傷疤,道:“你舅舅不信韓家人……阿姨也不信……我們母女,能信三爺麼?”

徒三重重點頭:“大娘是我結發之妻,阿姨是小婿長輩,但凡有我徒三一日,定護著大娘周全,定孝順阿姨如母!”

小韓夫人點點頭:“我信三爺!”說罷,望向韓將軍。

韓將軍抬起頭,神色依舊帶了複雜,卻沒有改主意的意思:“小妹……你侄女十三……二娘也十三了……”

柳元帥這一去,柳家也沒了主心骨,韓夫人會如何做?

按照世間規矩,庶賤嫡貴。

有庶女給嫡出姊妹為媵的,沒有嫡妹給庶姐為媵的道理,可如今是亂世,沒有規矩可講。

小韓夫人心下一顫,怨憤稍減,略一思量,對徒三點了點頭:“莫要讓你舅舅為難,就這樣吧……大娘那邊,我去與她說……”

徒三隻覺得荒謬至極,望向小韓夫人帶了疑惑。

韓將軍的立場他能明白,卻是不懂小韓夫人的立場。

這天下還有丈母娘樂意女婿納妾的?

即便納的是親侄女那也是妾。

小韓夫人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看著韓將軍,道:“大姐不是吃素的……大哥莫要讓人動了……柳二那裡,交與我……”

韓將軍不由著急:“你好好的……莫要……參合這些……”

小韓夫人拉住韓將軍的手,看著這皮包骨模樣,亦是哽咽:“素來是大哥護著我……大郎亦是我嫡親侄兒……”說罷,轉身離去。

韓將軍想要伸手拉人,卻是無力。

徒三心中有了不好的念頭,不知該追小韓夫人,還是該詢問韓將軍。

韓將軍已經望向徒三,正色道:“若有對不住……大娘,我做鬼……也不會……饒你……”

這般威脅,不讓人覺得厭憎,反而是可歎可憐。

徒三心中歎了口氣,鄭重道:“佛祖在上,為我心證,若負柳氏,天地不容!”

韓將軍這才放心,從床邊摸出一塊鐵牌來,顫顫悠悠遞上前。

是兵符,上麵是半拉的韓字。

徒三頓了頓,上前雙手接了:“舅舅……放心……”

韓將軍已是耗儘全身力氣,人都蔫了,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第218章 忠言與饋贈

小韓夫人房裡。

柳氏坐在榻上,滿心不安。

親爹死了三日,她從悲痛欲絕到眼下竟是連悲傷都顧不上,隻有三天,可謂不孝至極。

實是眼下的局麵,令人膽戰心驚。

柳二的不善,已經到了人儘可知的地步。

先有不讓徒三進城,後又有驚馬、墜物之事,使得柳氏也生恨。

女兒家立世,未嫁從父、出嫁隨夫,沒有從兄的。

在同父異母兄長與丈夫之間,柳氏自是毫不猶豫選擇丈夫,隻是……

還有嫡母兼養母韓夫人……

柳氏亦是為難了。

偏生舅家還跟著裹亂。

柳氏知書達理,曉得什麼是“合縱連橫”。

韓家因韓大郎之死與柳家有了嫌隙,既對他們夫妻沒有敵意,那尋丈夫還能有什麼?

亳州軍人馬如今分了兩派,柳二、徒三、與韓家。

要是柳、韓聯盟還是密不可分,那徒三想要完全掌握亳州軍,也不是容易事,畢竟不管是資格還是輩分,他都不占優勢。

可如今柳、韓關係破裂,徒、韓聯手的話,那柳二就沒有抵擋之力。

柳氏放心之餘,也生出幾分悲意。

亳州軍,以後不姓柳了……

想想自打出了亳州,父親的鬱鬱寡歡,與丈夫在楚州叱吒風雲,她莫名想起“人儘可夫”的典故。

要是父親好好的……

或許那她就不用這樣痛苦糾結。

小韓夫人進來,就見女兒垂淚模樣。

“阿姨……”

柳氏聽到動靜,連忙擦了淚起身。

小韓夫人拉著女兒重新坐下,慈愛的看著女兒。

一輩子就這個女兒,女兒就是她的命根子。

隻是女兒命運多蹇,沒有繼承她的好容貌,還遺傳了她不易受孕的體質。

佛祖垂憐,使得她得了這點骨血,卻不知能不能對她的女兒也寬容些。

“你舅舅要將四千人馬托給姑爺……”

柳氏麵上先是擔憂,隨即怔然:“那……可是表妹……”

小韓夫人點點頭:“是,你舅舅將妻女托付,那四千人馬是你表妹嫁妝……姑爺沒點頭……”

柳氏聞言,眼中一亮,多了光彩,隨即又黯淡下去:“三爺……猶豫了……”

“是……所以阿姨勸他應了……總要給他個台階,徒三心軟重情……此時,咱們退一步不吃虧。”

說到這裡,小韓夫人頓了頓:“二娘那裡……也十三了……”

以徒三的為人行事,不好拒絕韓將軍的托付,應下此事,那對妻子肯定存了愧疚。

等到韓夫人再想說什麼,徒三就不回應,否則有一有二就太打妻子的臉。

柳氏臉色雪白,身子搖搖欲墜。

“要堅強!”

小韓夫人拉著女兒的手:“你姓柳……之前亳州軍是你的底氣,日後……亳州軍也是你的底氣……”

柳氏含著眼淚,小聲道:“阿姨……兒不能生兒育女……能有底氣麼……”

“能!不管徒三納了幾個,隻有一個夫人……你在夫人身邊長大,日後行事就學著她,將庶子抱到身邊,做個慈愛公正的好嫡母……”小韓夫人摟著女兒,亦是輕聲道。

“可……兒想要自己的孩兒……”

“莫強求!人生苦悶,多是因太強求,一切都有佛祖安排,我兒莫強求……”

柳氏再也忍不住,撲在小韓夫人,嚎啕大哭。

院子裡,徒三聽到妻子的聲音,止住腳步。

他再沒有糾結,隻剩下濃濃的愧疚。

結發夫妻,即便相處的日子不多,到底不同。

柳氏溫順賢良,對他實心實意,這兩日不合眼的盯著他,就是怕他被人害了去。

這樣的妻子,他如何不敬重?

到底是讓她傷心了。

……

南山村,牛家。

霍寶帶著馬寨主、水進,成了牛家座上賓。

牛算盤的婆娘殺了一隻雞,切了半條臘肉,置辦了一桌好菜。

“幫叔代話給你大郎哥他們幾個,就說親人的墳地有人祭掃,讓他們放心,在外頭好好的……等到日子太平了,就回來……”

牛算盤提起族侄們,依舊是帶了激動。﹌思﹌兔﹌網﹌

霍寶點頭應了,道:“算盤叔得閒,也往金陵轉轉!”

牛算盤擺擺手,道:“不走了,不想走了……叔年輕的時候做貨郎,靠著這雙腿往返金陵與滁州,走遍滁州四縣上百的村子的討生活……如今,分了地,咱就安安生生的守著南山村過日子……”

曲陽縣之前因天災人禍,人口減少,土地荒廢。

王千戶在曲陽的時候,就叫人重新勘測田地,將無主的農田重新分配。

牛算盤一家,成丁兩口、幼丁一口、女戶兩口,共分的土地四十畝,一半農田,一半林地,這是牛家早先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勤勉耕種,自給自足不說,讚上兩年錢,娶媳嫁女也夠了。

“這麼分……耕地夠嗎?”

霍寶問道。

滁州多山,南山村也是三麵環山。

牛算盤笑道:“咱是南山村坐地戶,才有這待遇……新安置的流民,不分男女老幼,人均二畝口糧地……另外的,得自己開荒,幼丁、女口可以墾荒三畝,成丁墾荒八畝,都是三年不上稅……”

霍寶聽了點頭,沒有問霍大伯與自家名下的土地怎麼處置的。

就算王千戶仔細,可辦事的是下頭吏員,不會知曉老爹大名,多半是當成無主的土地,收歸衙門重新分配。

牛算盤也想到此處,沉%e5%90%9f著:“你們父子既是還在,要不要去衙門登記……你們家那二十畝良田可惜,還有你們霍家長房名下那五十畝地,也都是好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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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寶擺擺手,道:“不用費事了,反正我們也不會來,地討回來也荒著……”

霍寶此刻,心情略微妙。

霍五不是莊稼把式,家裡那二十畝地也是佃給族人耕種。

之前聽大慶軍從蘄春“東征”,一路上打土豪、分田地挺爽的,可如今聽到自家名下的地也被分了,滋味兒莫名酸爽。

牛算盤隱隱鬆了口氣。

霍家五房加起來土地一百多畝,之前都按照無主土地重新分配下去。

若是霍寶真要代表霍家收回這些土地,那村子裡就要亂了。

用了晚飯,牛算盤還要留客,霍寶婉拒了。

這一頓飯,他們倒是吃好了,卻鬨得牛家人戰戰兢兢。

再留宿就太打擾了。

……

牛算盤親自送霍寶到村口營地。

霍寶道:“明早我們直接就走了,先與算盤叔道個彆!”

牛算盤道:“走吧,早點回金陵,彆在外頭待久了……”

……

等到牛算盤回家,他婆娘才拿著一個帕子過來:“是小寶前頭塞給妮兒的……”

妮兒是他們幼女,才五歲。

帕子裡,是兩個金餅子。

“這……能收嗎?”

牛娘子帶了不安道。

牛算盤想了想,點點頭:“收吧,一會兒多做點兒餅子,明早給小寶送去做乾糧!”

牛娘子歡快地應了一聲,緊緊地抓了金餅,下去烙餅去了。

……

一夜無話。

次日五更天,南山村外大營這裡就有了動靜。

霍寶簡單洗漱,就見牛算盤提著竹籃過來,裡頭除了十幾張大餅,還有拳頭大一壇子酸筍。

“家裡也沒啥吃的,讓你嬸子烙了餅,就著新醃的筍子,路上吃……”

牛算盤比昨日更熱絡了。

他瞧出來,霍寶應該是真的出息了。

雖不知霍家父子如今到底是什麼地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