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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696 字 6個月前

路沿江逆流而上。

如今卻是水路斷了,中間隔著一個“大慶國”。

這兩個蜀商與薛彪有舊,就預備了重禮,上了薛家。

薛家在金陵城有私宅,眼下卻是沒有住在私宅,而是太尉府後的宅子裡。

滁州軍頭目,基本都住在這邊。

都是原本布政使衙門屬官的住處,大的三進、四進,小的兩進。

薛彪的身份在這裡,自是分了一處四進宅子。

他看了禮單,就叫人請了客人進來。

就算他們不來,薛彪歇過這幾日,也要開始見城裡商賈。

他這個財務大總管當著,總要弄個開堂彩來,才不會被人小瞧。

之前不管霍五怎麼在人前抬舉他,他自己心中有數,言過其實。

就是滁州軍諸將軍,也多是知曉內情。

金陵買糧,是霍寶張羅的,是他給牽的關係不假,卻是中間賺了銀子。

杭州軍械,霍寶打發侯曉明、李遠那兩個猴崽子跑出來的,他是白撿的功勞。

至於鹽……

九爺兩個鹽場一送,壓根無需旁人操心。

如今他想的就是鐵、馬兩項。

這兩個蜀商行走天下,說不得能有用處。

不想,兩個蜀商過來,寒暄完畢,說明來意,竟然是詢問滁州軍什麼開拔打蘄春。

薛彪不由失笑:“打仗不是兒戲,大軍如何能輕動?況且好好的,打蘄春做甚麼?”

年長的蜀商五十多歲,像似消息很靈通,小聲道:“不是說蘄春是叛逆?太尉大人上頭的亳州朝廷才是大慶國正統?”

薛彪搖頭道:“就算叛逆,也不用這個時候剿……”

朝廷還在呢,白衫軍自相殘殺?

豬油蒙了心麼?

那蜀商婉轉相勸道:“那蘄春皇帝五月舉事,三月之間就席卷十幾個州府,這戰績比滁州軍還……若是輕忽,恐怕成滁州軍心腹大患……”

薛彪神色凝重,像是聽進去了。

那蜀商狀似無意道:“聽說江南動道守軍調去圍剿蘄春,如今兩家對峙,滁州軍過去,蘄春就再無生路……”

薛彪皺眉,若有所思模樣。

那蜀商從袖子又拿出一個禮單,推到薛彪麵前,道:“薛七爺,小的們也沒有彆的念想,就想要趁著戰火暫歇,回蜀中避禍……等到滁州軍往蘄春去,可否允我們搭個便船……”

薛彪目光落在禮單上,麵上多了笑意:“不過舉手之勞,有什麼不允的……”說著端茶送客。

兩個蜀商得了準信,亦是心滿意足離去。

薛彪坐著沒動,看著兩人背影離去。

……

“啪!”

薛彪放下茶杯,臉色耷拉下來。

他娘的,當誰是傻子?

一個商賈,就為了水路回家,蠱惑一夥勢力去打另一夥勢力?

還知曉千裡之外的軍情?

當他薛彪不知商賈事?

不知是哪一方勢力的間人,在金陵作亂,可恨的是將他當傻子糊弄。

“五百兩黃金,好大的手筆!”

薛彪出身低的緣故,最恨被人瞧不起。

如今這間人,不往旁人身邊湊,直往他身邊來,又是這樣破綻百出的手段,不是小瞧人是什麼?

是欺他見識短,還是覺得他貪財,會將五百兩金子放在眼中?

是不忍孰不可忍!

薛彪抓了禮單進太尉府尋霍五去了。

奶奶的,既看重你七爺爺,就叫你見識見識你七爺爺的慈悲。

……

霍五聽了薛彪講述,不由咋舌:“這人是二愣子吧?就這麼上門勸咱們出兵,這他娘是當咱們是大傻子?”

薛彪見霍五這般反應,自己反而鎮定了道:“一看就是二把刀,不像是朝廷的人……”

滁州軍真要出兵蘄春,誰曉得到底是“趁火打劫”打蘄春,還是反過來聯合蘄春軍打朝廷人馬?

霍五點頭道:“應該是哪方勢力的耳目……回頭叫人抓了訊問就是……”

薛彪眼神爍爍:“會不會……是亳州的人……”

霍五道:“管他是哪的人,都不容他在金陵作亂……”

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頭傳來“咚、咚、咚”的鼓聲。

霍五、薛彪對視一眼,臉上都多了莫名。

鼓聲?

鼓?

太尉府門口,是有一麵鼓,是布政使衙門的舊物。

這邊隻換了匾額,其他的東西沒動,那鼓自然也就在太尉府門口。

有人擊鼓了!

第206章 選妃(上)

太尉府門口。

地上是一個擔架,躺了一老者,五十來歲,須發花白。

儒雅的麵容上泛著青色,下半身紋絲未動,隻身子掙紮著,望向鼓架旁。

敲鼓的竟然是個婦人。

四十多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神情肅穆,緊緊的抿著嘴唇,單薄的身體裡似有無窮的力量。

“咚、咚、咚”的鼓聲,引來不少看熱鬨的人,駐足觀看,比比劃劃。

“這是擊鼓申冤?”

“怎麼鬨到太尉府來?”

“是不是白衫軍擾民?”

“……”

門口的守卒見狀不對,想要去製止,被霍寶攔住。

霍寶之前約了水進去望江樓。

去吃九九席,滿足口腹之欲,順便探問一二。

暗戀的閨女嫁人了,也不知水進現下緩過來沒有。

兩人才在太尉府門口相見,就目睹了這一幕。

實在是這一行人,略奇怪,引得人側目。

之前來到太尉府的是四個人,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兩個抬擔架的壯力。

那兩人穿著帶了補丁的短打,與另外兩人很不搭。

那兩人望向太尉府時也帶了驚慌,腳下遲疑,被婦人催促了幾次,才將擔架抬到近前。

那兩人放下擔架,從婦人手中接了一串錢走的,就飛了似的去了,應該是臨時雇傭。

這婦人衣裳半新不舊,卻是潞綢。

潞綢在曆史上,曾與杭緞、蜀錦齊名。

此時,潞綢的名聲還沒有那麼大,可因為產量稀少,價格卻不菲。

霍寶身上,穿著就是潞綢麵的夾衣。

這樣的衣裳,不是普通百姓家穿的。

再看擔架上那男人,看著病弱蒼老,卻是收拾得乾乾淨淨,不見狼狽,有著良好的衛生習慣。

這樣體麵人家,沒有家仆婢女,用人要臨時雇傭……

不外乎遭遇變故,家道中落。

這其中冤屈,應該就在老者手中的狀子上。

霍寶走上前去。

“咚!咚!咚!”

那婦人還繼續敲著,見了霍寶也沒有放下的意思,額頭上已經汗津津的。

霍寶直接伸手,按住鼓槌。

婦人想要拉扯,拉不動,才帶了驚疑。

“作甚不去知府衙門?”

霍寶皺眉問道。

將宋老大人從和州調來金陵,就是為了維穩。

今日這夫婦兩人不管是刑事案子,還是民事案子,按照規矩要先到縣級。

縣治不明,越級到知府衙門,卻沒有到太尉府告狀的道理。

是真的告狀?

還是彆有心思的人的試探?

滁州軍剛到金陵,霍寶不得不多想。

那婦人看看霍寶身上穿著,又望了望太尉府,滿臉悲憤道:“那賊人是知府衙門座上賓?我們夫婦兩人如何敢去?”

霍寶沒有言語,仔細看了這婦人幾眼。

神色憔悴,身上瘦成皮包骨,眼裡青黑一片,眼底都是血絲,有些日子沒睡好的樣子。

不似作偽。

再望向那老者,雙腿動不得,右手也包裹著,似有傷情。

臉上青黑,也不像是數日之功。

滁州軍進城五日,這不像是臨時設局。

這是一樁意外事件。

可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誰也不知這意外的影響是什麼。

他沒有說話,直接回頭叫守卒:“來人,送他們往知府衙門!”

門口的幾個守卒連忙走過來。

婦人聞言,不由著急,要去攔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霍寶道:“大娘稍安勿躁,宋大人不是徇私之人!”

“那是他家姻親?他如何不護著?”

婦人聲音淒厲道:“霍太尉呢?我們要見霍太尉……白衫軍不是救世的麼?那就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霍寶依舊是不為所動。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要是今日太尉府真的受理了這個案子,那明日大事小情的訴訟就都要找到太尉府。

就算這夫婦所狀告之人真是宋家姻親,宋老大人也不會徇私。

人老成精,

那個老狐狸怎麼會為八竿子遠的姻親,斷送宋家幾代人前程?

水進有些不忍,想要勸霍寶,見他神情嘴邊的話又咽下。

“誰要見我?”

霍五出來,見那婦人衝著寶貝兒子大喊大叫、神態癲狂,很是不快。

那婦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太尉門口,沒有人敢假冒太尉。

“噗通”一聲,婦人跪道,哭道:“請太尉救救小女、救救小女……”

她身後那老者亦是掙紮著抬起身,將手中狀子遞上來。

霍寶上前接了,匆匆掃了幾眼,遞給老爹。

霍五看了幾眼,看不出神色。

這般大的動靜,圍過來的人更多了。

不僅是對擊鼓之人的好奇,主要是對“霍太尉”的好奇。

水進站在霍五身前,望向四周,小聲提醒道:“五爺,還是先去知府衙門!”

霍五點點頭,一行人去了知府衙門。

……

知府衙門這裡。

宋林看著手中賬冊。

衙門的告示貼出來兩日,金陵城裡的士紳就都入了套。

不用征派,隻安排其中一、兩家“主動”捐資修繕城牆,其他人家就都一窩蜂的過來,生怕落下自家,被滁州軍穿小鞋。

又因不是強派,沒有數目要求,旁人家的捐贈也不公開,大家生怕捐少了,都是狠割了肉。

兩日之內,就有四十五家“捐資”,籌銀子四十二萬八千兩。

等到聽到人來通報,知曉霍五來了,宋林忙放下賬冊,親自迎出來。

霍五倒是沒有遷怒宋林的意思,直接將狀子遞給他。

宋林接過,掃了幾眼,心中有數,道:“五爺,這……”

“審吧,莫讓百姓說咱們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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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五表態。

宋林自是無異議。

那夫妻兩個見狀,終是鬆了一口氣。

……

告的是胡家。

接替薛彪為金陵首富的胡家。

胡家明麵上的生意是古董行,實際上是放印子錢。

所謂與宋家的姻親,還真有那麼回事。

這胡老爺的外甥女,就是宋老爺的次媳。

這原告老夫妻,也是姓胡,是胡老爺堂親,還是近支。

當家胡秀才與胡老爺是叔伯兄弟。

家中有數十頃良田,上頭謝世太爺,是歸鄉的吏官。

這胡秀才沒有考下去,卻是書法上有造詣,是個才子,家中日子過得尚可。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子嗣艱難,早年置了好幾個妾,也沒有一兒半女,還是夫妻兩人三十上了才老天開眼,得了一個嫡出獨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