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需要路過大勝關,繞路可以先得溧水與高淳兩縣。
滁州軍到時候還是會分兵。
能攻打大勝關的人馬有限,怪不得霍五要安排人手,從江浦過江,兩麵夾擊大勝關。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又陸續有消息傳來。
“報!水將軍已經從采石磯側麵登岸!”
“報!安指揮率五百槍兵,搶上金陵水師的樓船!”
“報!采石磯官兵守軍出動,在灘塗之上,與鄧將軍等人混戰。”
“報!於都統率領戰船,在采石磯渡口堵住出水師援軍!”
大家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雖沒有親眼所見,可隻憑消息,大家也曉得,除了於都統這一路人馬,其他三路都是近身戰。
刀槍無眼,到了近戰這一步,什麼都有可能。
霍寶也有些後悔,為什麼之前沒主動請戰。
鄧健身邊,還有霍虎掠陣;水進那邊,卻是沒有特彆出色的人物。
水進選擇的方向,又是險要之地。
……
等到天色將午,終於傳來捷報。
“報!鄧將軍斬殺采石磯守將!”
“報!水將軍活捉金陵援兵將領!”
“報!安指揮活捉金陵水師都統!”
“報!於都統擊沉水師援軍戰船十艘,繳獲樓船一座!”
眾人麵上都帶了歡喜。
采石磯一戰,塵埃落定。
大家心中很是慶幸了。
若是沒有巢湖水師的入夥,隻這一個采石磯,就能將滁州軍死死擋在江北。
林師爺含笑道:“恭喜五爺!”
霍五大笑道:“同喜同喜!”
馮和尚、杜老八等人也麵帶歡喜,望向江麵。
……
遠遠行來的樓船,從兩座變成了四座。
於都統站在船頭,與女婿歎道:“這就是運勢啊!”
金陵水師的兩座樓船,同安慶水師的樓船配置相仿,兩側是有火炮位的。
可是這兩座樓船一炮未出,等到繳獲後,翁婿兩人登船,才發現火炮已經形同虛設,沒有彈藥。
就是采石磯水卡,也設有炮台。
也是一炮未出,要不然有火器在,滁州軍即便能奪下采石磯,也會傷亡不輕。
安勇亦感歎道:“朝廷的氣數儘了!”
不說彆的時候,就說十來年前,老都統帶了人馬來巢湖,還是軍備充足。
於家、安家相繼招撫,也是因水匪無力與朝廷剿匪兵馬硬抗。
十年過去,倒是倒轉。
如今他們氣勢如虹,朝廷守軍反而如同土雞瓦犬一般。
他們很是慶幸了。
若是沒有壽天萬的昏招,他們就想不起投滁州軍,那說不得今日與滁州軍對上的就是巢湖水師。
即便他們的人馬比朝廷守軍強,可是他們也不能說能與滁州軍抗衡。
“鄧將軍,真猛人也!”
於都統親眼目睹鄧健以一人之力,在灘塗上發威,為隨之登岸的人馬打開局麵。
“水將軍,亦是不俗!”
安勇這邊載的是水進部,對於水進另辟蹊徑登岸,也是讚歎不已。
翁婿兩人說著,亦是帶了幾分豪情。
滁州軍這樣的軍勢,大有可為。
等樓船過來,正好午初。
“幸不辱命!”
於都統對霍五抱拳道。
霍五連忙扶了,道:“滁州軍得巢湖水師,如虎添翼,如虎添翼啊!”
於都統並不貪功:“此戰全賴鄧將軍、水將軍神勇!”
“都好,都好!”霍五喜形於色。
渡江,不僅僅是渡江。
大家沒有耽擱,馮和尚部、杜老八部、馬駒子部,還有分屬鄧健、水進部的九千五百廬州兵,分批渡江。
北岸上,隻剩下霍五父子、林師爺、薛彪等人。
霍寶與諸人作彆,帶了一萬童兵,前往江浦,隨行的還有薛彪。
薛彪會折返濱江,從濱江去金陵,摸清金陵守衛,為隨後的金陵之戰做準備。
第187章 少年行
霍寶騎在馬上,看著身邊少年。
說是少年,可手長腳長,身量比霍寶無需多讓。
細眉細眼,長了笑麵,不是彆人,正是他的新伴當安長生。
於都統說是讓外孫過來當伴當,可霍寶總不能拿這水師少將做小廝用,就充入親兵營,掛個百戶。
安長生騎在馬上,身後背著長刀。
於、安兩家雖是水匪出身,可並不是赤貧百姓,而是早有根基的大戶,才能一呼百應,拉起一份買賣。
這安長生嬌養長大,卻是文武雙全,也是不俗了。
察覺出有人看自己,他望過來,帶了恭敬道:“寶爺!”
霍寶道:“跟著豹子叫吧!”
雖說兩人年歲相仿,可這是未來侄女婿,自然要抬舉些。
是給安長生做臉,也是給他身後的巢湖水師麵子。
想著才四頭身的妞妞,霍寶的嘴角抽了抽。
不過前頭有賈代化與薛金的親事,後頭還有他與秀秀的,都是年歲不大,安長生與妞妞的親事就也不算稀奇。
安長生小臉微紅,露出幾分少年氣來,多了靦腆:“寶叔!”
霍豹跟在旁邊,挑剔地打量著安長生。
妞妞雖是他隔了房的從堂妹,可卻是霍家五房唯一的女娃。
霍家的女婿,就是這一位了。
安長生很是有眼色,不待霍豹開口,立時也改了口,道:“豹哥!”
霍豹撇撇嘴,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侯曉明與仇威看著安長生,都帶了幾分羨慕。
不是羨慕他的親事,而是羨慕他能成為寶爺的侄女婿。
論起來,童軍裡的關係戶不算少。
有朱家兄弟、李遠,就是仇威也是關係戶,可與霍寶有親的隻有霍豹,如今又多了安長生。
霍豹看到兩人神色,笑道:“怎麼?你們也惦記定親了?”
侯曉明轉過頭去,不理睬霍豹打趣。
仇威神色,則帶了黯然。
論起來他身上還帶了孝,這是又想起唐光。
這次從滁州開拔前,霍寶問過他的意見,是留在滁州守孝,還是隨大軍開拔。
仇威選擇隨大軍開拔。
亂世之中,親人不是生離,就是死彆。
身上有孝的人多了。
就是霍寶,如今身上還戴了母孝。
虎豹兄弟,身上也帶了祖父母的孝。
霍豹自知失言,不由暗悔,卻是不好相勸,轉頭打趣侯曉明:“這是臊了?成家立業,這是大事,你的親事,少不得落在寶叔身上……稀罕什麼樣的,還不提前與寶叔說了,省的到時候不合心意。”
侯曉明與其他人又不同,孤兒出身,沒有親長。
他與霍豹同庚,明年就成丁。
“都行!”
侯曉明卻是大大方方道。
霍寶看過去,笑道:“怎麼就都行了?相貌美醜,性子軟硬,就沒有個喜好?還是好好想想,回頭讓我爹按照你的心意,幫你選個妥當人選。”
侯曉明雖是他的人,可他一個半大少年給侯曉明指婚就有些像兒戲,還是要落在老爹頭上。
侯曉明認真道:“五爺與寶爺看中的人家不會錯!”
至於長相性情什麼的,壓根不重要。
要不是遇到霍家父子,他一個孤兒,果腹還是兩說,更不要說成家立業。
霍寶看著侯曉明,亦是有些為難。
侯曉明最大的短處,就是沒有根基。
就算是他手下大將,可這孤兒出身,六親無靠,真要說親也會被人挑剔。
隻是霍五不會認養子,霍寶也不可能多個養兄出來。
可是好好的心腹大將,憑什麼因出身就要被人挑剔瞧不起?
要是真有第二個侄女,他倒是寧願侯曉明為侄女婿。\思\兔\網\
第二個侄女?
霍寶心下一動,想起金陵那一房族親來。
那房族親,與老爹還在五服中,到了自己這一輩,才是出服。
霍五與霍二太爺認親之後,那家人得了消息,也派了子弟回濱江走動。
卻都是族親之間的禮尚往來,沒有刻意攀附,也沒有避嫌斷絕往來。
不卑不亢,倒是不錯的家風。
若是這家有合適的人選,可以為侯曉明擇妻。
隻是這輩份……
霍林那一子一侄比自己還小,金陵那邊同輩份的也差不多。
到時候就不是侄女婿,說不得是妹婿……
安長生聽著幾人說話,對侯曉明多看了兩眼。
侯曉明是戰兵左翼指揮,卻能讓勞動霍五爺選親事,不愧是小寶爺心腹。
他很是慶幸了。
以霍寶對侯曉明、仇威兩人的看重,要不是巢湖水師投過來,說不得小寶爺會在兩人中選侄女婿。
之前聽說“童軍”,他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少年預備軍什麼的。
等到進了童軍才曉得,童軍很是名不副實。
所謂“童”,並不是兵卒是少年,而是最早跟小寶爺這批小頭目是少年。
下頭的兵卒,半丁並不多,基本也是成丁。
聽說這隻隊伍八月時曾北上援助亳州軍,殲敵千人。
就是九月初進廬州時,童軍在打慎縣與廬陽時也出了力氣。
霍五爺麾下幾位將軍並立,小寶爺這邊,也是戰兵三分。
等到這些人成長起來,都是獨立帶兵的大將。
安長生忍不住又看看仇威,十四、五歲……
……
薛彪坐在馬車上,看著前麵的少年們,不由遺憾。
兒子年幼,尚在牙牙學語,要是也十來歲年歲,就好了。
當初剛從黑蟒山下山曲陽,小一輩看著都差不多,隻霍寶略出色些。
如今其他人都立起來,馬駒子算是接了馬老六的班兒,虎豹兄弟也都開始帶兵了,林瑾跟著杜老八也是今非昔比,隻薛彪的養子薛孝落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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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大家以血脈論遠近,這也是薛彪有意壓製的緣故。
真要是處處讓這個養子立在頭裡,那他兒子長成,豈不是要看養兄的臉色?
薛彪早年在金陵,養妹、養子、養女加起來十數人。
在他眼中,這些人受了薛家供應,不過名分上好聽些,實際上與家奴無異,合該為薛家出力。
可是三月時的變故,使得他收了小覷之心。
三月時,前金陵知府貪婪,盯上薛家產業,找借口抄了薛家。
薛彪狡兔三窟,損失不大,可到底傷了臉麵。
他原本還擔心那個知府衙門的養妹,叫人打聽,想要保全一二,結果卻聽聞那養妹懷孕將要扶正的消息。
薛彪哪裡還不曉得自家是被自己養的狗給咬了?
這薛家產業,說不得就是“投名狀”了。
他不是肯吃虧的,安排人直接給那養妹下了墮胎藥。
想要“生子扶正”,做夢!
有這個前車之鑒在,薛彪怎麼肯讓薛孝真的立起來?
可兒子年歲在這裡擺著,不能隨霍寶等人征伐成長,也沒有合適的姻親聯姻為助力。
薛彪隻能感歎運氣了。
由兒子又想到女兒身上,他便招呼霍寶上車。
“小寶,記得你三月時在金陵時與賈家打過交道?賈家到底什麼意思?”薛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