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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678 字 6個月前

了了然。

陵水縣到底是滁州境內,有什麼動靜,自然立時就傳到這邊。

柳元帥神色自若,心中越發警醒。

幸好之前壓著兒子,沒有讓兒子挑釁,要不然雙方勢力如何能相安無事?

不用說,那居中站著的漢子,就是徒三那個屠夫出身的姐夫。

身邊眾人,就是滁州軍諸將軍?

奇形怪狀的,不似豪傑。

柳元帥打量滁州上下,滁州上下也在打量這個鼎鼎大名的柳元帥。

一個乾巴巴的老頭子,穿著儒服,沒有坐車,騎在馬上,顯得不倫不類。

不是才五十出頭麼?

怎麼看著比花甲之年的林師爺還老相?

同年歲相當的於都統比起來,也像是年長十來歲。

薛彪心中有底,並不意外。

牛清很是吃驚了,忍不住又看了兩眼林師爺。

這個柳元帥不是名聲遠播的人物麼?

就是之前他們在黑蟒山,也聽過亳州柳元帥之名。

怎麼瞧著這氣度就像個尋常的老儒,還比不上林師爺氣派?

林師爺有所察覺,眼皮一抬,目光掃了過來。

牛清一哆嗦,很是老實了,立時目不斜視。

柳元帥勒了韁繩,緩緩止步。

徒三連忙上去,拉了馬韁,親自扶柳元帥下馬。

“嶽父,怎麼驚動您來了?二哥呢?”

徒三還不知韓家之事,心中很是納罕。

柳元帥隨口道:“是我……想回永陽看看……”

徒三緘默,倒是不好說什麼了。

他知曉柳家祖籍是永陽,柳元帥念念不忘“葉落歸根”……可永陽如今已經有主了……

這會兒功夫,霍五已經帶了大家上前,抱拳道:“晚輩霍棟見過柳元帥!”

柳元帥大剌剌受了一禮,摸著胡子頷首,笑道:“老夫久聞霍五爺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我這女婿,與你這個姐夫相比,倒是差了遠了,敗在你手中不虧……”

霍五神色不變,可身後諸將麵色都不好看。

雖說因徒三的緣故,霍五與柳元帥差了輩分,可年歲相差不大不遠。

同為一方勢力之主,柳元帥直接受禮不回禮,未免太托大。

還有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拿姐夫、小舅子比什麼?

這是給女婿撐腰子找後賬?

這個老頭子壞壞的,上來就挑撥滁州與徒三關係,當誰是傻子?

霍五也不與他打這口舌官司,隻臉上笑容淡下來,道:“貴客下降,滁州之幸,還柳元帥請進城敘話!”

其他的寒暄之類,全都免了。

本就不熟。

馬寨主、薛彪、杜老八等人對霍五的反應並不意外。

認識多年,他們當然曉得自家這位五哥最是吃軟不吃硬,是頭順毛驢。

就是他們這些把兄弟跟這位五哥往來,都不敢逆著來,因為曉得霍五不會慣著他們,更不要說對外人了。

要是柳元帥上來講人情,霍五能敬他是親家長輩;這柳元帥上來就放屁,霍五也會將他是一陣風放了。

鄧健還是如常的倨傲,不過卻是連正眼都不稀罕看柳元帥。

一條賴皮老狗,不值一提。

馮和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中可惜。

年老昏聵,再無半點豪氣。

那個仗義豪爽的柳元帥,早已是傳說。

於都統與子、婿打了一番眉眼官司。

果不其然,亳州軍實權已經在徒三手中,這個故作姿態的柳元帥早已失勢。

滁州軍上下,才會對徒三與柳元帥兩個態度。

柳元帥的笑容凝住,實沒想到霍五會這樣態度。

他以為他親自來了,不管霍五心中怎麼想,麵上也會將自己供起來。

畢竟這滁州軍,之前可掛在他麾下。

他故意刺霍五一句,也是想要提醒他們此事。

徒三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重新扶了柳元帥上馬。

嶽父真的老了。

不合時宜。

柳元帥坐在馬上,氣的手都哆嗦了。

他想要調轉馬頭回陵水縣,可城門口那軍勢齊整的滁州兵卒,又讓他壓下惱恨。

情勢不由人。

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灰敗……

……

徒三做主,隨行一千護衛,讓人直接帶去了州府大營安置,與徒三的人馬在一起。

柳元帥帶了幾個親衛,隨眾人到了州府。

什麼介紹眾將廝見,全都略過,霍五隻對徒三道:“柳元帥有了春秋,遠來疲憊,先去休息,晚上咱們再與老元帥接風洗塵……”

依靠賣老是吧?

那就當個老頭子好了。

徒三訕訕應了,帶柳元帥去了客房。

……

霍五一行,直接去了靈堂。

杜老八最是直爽,道:“五哥彆氣了,嘰嘰歪歪的死老頭,要不咱們好好收拾他一頓?”

馬寨主拍了他一下:“遠來是客,豈可無禮?”

薛彪也道:“不看憎麵看佛麵,畢竟還有徒三爺在裡頭。”

巢湖水師幾個,有些不安。

瞧著像有隱情。

否則一句話,不至於讓幾位頭目惱怒。

那姐夫搶了小舅子地盤的傳言是真的?

林師爺看在眼中,撫著胡子道:“於都統與幾位將軍不是外人,有些事你們之前應該多少也聽過,老朽就多言幾句……”說罷,講了徒三回滁州諸事與六月初的變故。

巢湖水師幾位聽得都怔住。

這霍五爺義氣也太過了吧?

先牽頭黑蟒山諸寨,後聯絡曲陽軍,相當於將滁州雙手送給小舅子。

徒三這是什麼狗屎運?

帶了二十多個鄉勇回鄉,一仗沒打,就憑借姐夫,得了兩萬多兵馬,成了滁州之主。

要不是那個江平作死,這滁州如今還在徒三手中。

不過他們又慶幸,幸好如今滁州做主的是霍五。

就是馮和尚,握著佛珠的手都頓住。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說的就是這霍五爺。

這是氣運?

霍寶陪坐末座,卻是聽出林師爺講述中的春秋筆法。

將霍五謀劃濱江,還有與鄧健同進退之事,略過不提。

每一件事都是真事,任是誰聽了,都會覺得霍五仁義大方。

氣氛有些沉重。

霍五自己想開,歎氣道:“是我不好,七情上麵,失了氣度,也讓大家跟著擔心了……時過境遷,當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我與柳帥沒有交情,他刺我也傷不到我,可三兒呢?他這不是損我,是給三兒沒臉!但凡他在乎些女婿的顏麵,都不會拿這個說事兒。這還是當了我這個姐夫的麵……我沒有同胞兄弟,素來將三兒當親兄弟待的……如今三兒處境這般艱難,我心裡堵得慌……”

鄧健冷哼道:“你心疼他有甚用?他自己樂意做聽話的好女婿,你還能攔著?”

馬寨主歎氣道:“三爺也是沒法子……”

林師爺道:“輩分名義,皆是掣肘。”

薛彪湊熱鬨道:“徒三爺性子與五哥一樣,都太仁義,寧願自己個兒吃虧也不愛旁人吃虧……”

霍寶低頭看著地下水磨方磚,很是無語。

這老哥兒幾個,都是戲精。

這些話,是說給座上的巢湖水師諸人與馮和尚聽的,也是給門外站著的徒三聽的。

馮和尚神色微妙。

巢湖水師幾位則是將敬佩都寫的臉上,顯然沒想到霍五等人心%e8%83%b8會這般寬闊,不僅沒有記仇,還能為徒三著想。

什麼叫豁達?

這就是豁達。

什麼是寬厚?

這就是寬厚。

旁觀者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徒三這個當事人。

徒三的心口滾燙,越發悔恨自責。

第182章 再次聯姻

九月十五,唐光出殯。

從滁州到黑蟒山下,五十裡路。

滁州全部頭目,六千滁州兵,為唐光送殯。

滁州士紳人家,都有人隨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送葬隊伍寅正出發,午初才到黑蟒山下,福地所在。

浩浩蕩蕩,無邊無際,聲勢浩大,為滁州首次。

不管唐光什麼出身,可謂是死後哀榮。

彆人還好,最近精力不支的柳元帥目睹全程,感觸頗深,與徒三唏噓道:“若是我有這一日,死也安心……”

徒三聽著此話不祥,忙道:“嶽父春秋正盛,提此事尚早。”

柳元帥心中苦笑,卻是知曉自身事,看著此處風景秀麗,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道:“若是真有那日,三兒可在此處與我擇吉……”

滁州上下對他不善,生前怕是回不了永陽,身後回來也算了了念想。

徒三見他須發花白,身子顫顫悠悠,心裡一軟,輕聲道:“過些日子打安宜,然後就要取山陽……到了那時,嶽父還是來楚州駐紮吧?我年輕,大事還需嶽父指點。”

柳元帥聞言一愣,抬頭望向徒三。

徒三敢讓自己去楚州?

自己去了,可是壓在他頭上?

他不是早存了自立之心?

“打完楚州,咱們回亳州!”徒三又道。

“什麼?”

柳元帥露出驚訝。

“亳州是嶽父的亳州,總要搶回去!”

柳元帥嘴唇顫了顫:“回去?能麼?”

“能的,肯定能!”

徒三神色堅定。

姐夫已經取三州之地,自己也不能落得太遠。

楚州、亳州……

剩下的,到時再說……

柳元帥望向北方,那是亳州方向。

亳州,真的能回去嗎?

……

柳元帥、徒三翁婿來的倉促,走的倉促,沒有隨送殯大部隊回州府,直接就在黑蟒山作彆。

柳元帥來之前本有心結親,將嫡出幼女許給霍寶,可因昨日不快,放下了這個念頭。

原本就差了輩分,何必再惹的徒三不快。

瞧著滁州上下與徒三的關係親近,不是三言兩語能挑撥的,且往好了看。

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糊塗了許久的老元帥,此刻清明幾分。

他頗為乖巧了。

不想再多事,倒是真想要靠著徒三,重返亳州。

他是亳州元帥,如今在自家占領的陵水縣,也待的不踏實。

能回亳州,自然是好。

臨彆,霍五拉著徒三,小聲道:“你年歲實是不小,該想想兒女之事……彆隻顧著打仗,回頭與小妗子生下一男半女,徒家也就有了血脈傳承……”

徒三點頭道:“姐夫放心,這個我記得……”

他之前主動邀請柳元帥北上楚州,也是有這個原因。

看過了滁州的上下一心,他也在反省亳州軍現狀。

亳州軍想要發展,就不能這樣一直分裂下去。

他與柳氏新婚夫妻,也沒有一直兩地而居的道理。

霍五道:“也不知鐵蛋的外祖搬到哪裡去了,多半不在滁州,否則當知曉你我消息,早該尋了來……”

提起這個侄兒,徒三也帶了惦念。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他還沒有兒女,就算生下來,養成也還有好多年,有個成丁的侄子在身邊就不同。

之前已經有人旁敲側擊,問他收不收養子。

隻是他心中,最好的養子人選就是侄兒與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