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的,有說話聲。
“是鄧爺的聲音?”
唐光帶了疑惑。
“我怎麼聽到像七哥的動靜!”
杜老八摸著肚子,嘀咕著:“算算日子,七哥也該回來了!”
霍五則是站了起來,望向門口,麵上帶了肅穆。
鄧健回來了?是不是廬陽有變?
事關兒子,霍五關心則亂。
鄧健、薛彪、安勇等人走了進來。
霍五見鄧健還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模樣,懸著的心落定,笑道:“剛算著你們到廬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句話是對安勇說的。
安勇抱拳道:“回五爺的話,說來慚愧,我們去晚了,沒有出上什麼力……”
霍五笑道:“怎麼沒出力?多半是被咱鄧爺抓壯丁了……”說到這裡,才與鄧健、薛彪兩人見過。
杜老八、唐光等人都跟著起身。
鄧健帶了得色道:“幸不辱命,順利取慎縣、廬陽!”
“好!記你一大功!”
霍五雖早得了戰報,可重提此事,依是覺得歡喜。
鄧健道:“取慎縣,水進、小寶為先鋒……取廬陽,亦是水進為先鋒……”
霍五點頭道:“他們倆的功勞也記下!再沒想到你們那路如此順當,我們這邊還沒開動!”
鄧健眼神爍爍,嘴角彎了彎。
他專門趕過來,就是為了巢湖合戰。
這趕上了,自然歡喜。
薛彪原本是帶了幾分焦心,見了此情此景,心裡又踏實下來。
還不到的一個月的功夫,滁州軍已經取了和州全境,廬州一半,又得了巢湖水師,已經不是之前聲勢。
“老七?”
霍五最後望向薛彪,見他風塵仆仆模樣,不似平日從容淡定,收了臉上的笑:“怎麼了?杭州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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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天萬的大慶軍八月底取了錢塘,小弟不敢耽擱,催著人手出了杭州,兩日後得了消息……杭州城破……”
滿堂寂靜。
杭州是江南重地,江南東道治所。
這就破城了。
蘄春到杭州一千二百裡,十來個州府,全都打下來了?
“路過蘇州時,江南西道守軍已經在整軍……動靜鬨得太大,江、浙、閩都會調官兵過去!”
薛彪道:“就是金陵這邊,也傳來消息,要調兵過去杭州剿匪!”
霍五眯了眯眼。
大慶軍的戰線拉得太長了,擴張的又太快。
滁州軍休養生息兩月,才敢動和州。
要不是巢湖有變,總要過上一兩月穩定了和州才會動廬州。
至於過江取太平,隻是在計劃中,還沒有敲定時間。
眼前,卻是最好的機會。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滁州軍眾頭目也麵上帶了興奮。
看得於大海、安勇等人糊塗起來。
這是為大慶軍高興?
大家名義上都奉彌勒教,可不是一方勢力。
兩人對視一眼,頗為不安。
要是大慶軍與滁州軍談和,那他們巢湖水軍在中間就坐蠟了。
霍五已經“哈哈”笑出聲來:“真是天賜良機!”
唐光附和道:“是啊,之前還想著金陵周邊幾萬兵馬,就算打下來,守著也困難……沒想到大慶軍已經連下各州,如今朝廷調兵‘收複’杭州,正好是咱們取金陵的好時機!”
杜老八、馮和尚等著也都點頭附和。
就是薛彪,麵上也添了神采。
衣錦還鄉,誰不想呢。
在座眾人,最盼著打金陵的就是他。
經營十幾年的基業,一朝覆滅,就算沒有傷了根本,他亦心有不甘。
就是……
“五哥,大慶軍這一路上,分糧分地,攻到錢塘時,隻征西軍就十幾萬人馬……”
“那有什麼?對麵廬州大營,四萬兵卒等著咱們去取……拿下這四萬人,咱們滁州軍也是八萬人馬,加上滁州、和州征著的兩萬新丁,加上水師的兩萬來人……十幾萬兵卒過江夠用了……”
霍五很是豪爽。
薛彪聽著,也激動起來,忙道:“聽說五哥在廬州,這次運回的兵械沒有在濱江卸船,直接拉倒裕溪河口,與五哥征用的民船在一處……”
“好,老七帶來好消息!咱們還真得速戰速決!”
瞧著鄧健坐不住的模樣,霍五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問道:“先前兵分兩路,一路從裕溪河口渡河去對岸,一路從巢湖過去,兩路包抄廬州大營……你看看,自己去哪一路?”
之前打和州是鄧健統領,這次進廬州也是鄧健立了大功,霍五倒是不好再讓他任主將,總要將功勞也分潤出去些。
“巢湖這一路!”
鄧健毫不猶豫道。
霍五正色道:“那路過去快是快,可過去也莫要輕動,還是等這一路過去合戰……四萬廬州兵,力求殲滅俘虜為主,真要擊潰,那半個廬州都不太平……”
廬州可是滁州軍的,要是糟蹋了,那損失也讓人心痛。
“五哥放心,我曉得分寸!”鄧健亦鄭重作答。
霍五這才點頭:“好,那你就跟和尚、老八那一路過去,今天下午就過去……”說到這裡,看向於大海、安勇兩人:“今晚南下裕溪河口,明日清晨渡江,明晚水路合戰,不知兩位將軍覺得如何?會不會時間太緊?”
於大海、安勇兩人早已聽得振奮。
之前是因為官船堵了巢湖出口,巢湖水師硬衝出來,難免損失慘重。
如今可以從裕溪河口北上,就將堵在巢湖口的官船包了餃子。
攻守相換,巢湖水師就有了生路。
“聽五爺安排,五百戰船就在巢湖邊上,即可便可運兵過湖!”安勇道。
於大海道:“我帶五千水卒隨五爺往裕溪河口!接手民船!”
這大舅哥與妹婿兩人也有了默契,頃刻之間分了任務。
水戰霍五是外行,便不肯指手劃腳,隻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話音未落,牛清拿著一帖子進來,神色古怪,稟告:“五爺,對岸廬州大營來使,送了帖子過來……”
霍五詫異,接了帖子,隨口道:“這個知府大人想做什麼?”
待看了帖子,霍五笑道:“原本還擔心動靜太大,嚇跑了廬州知府……這下不愁了,這是壽護法侄兒的帖子,想要過來拜會,咱們還真是歡迎之至……”
這個時候,這位大慶國皇侄,亮出旗號,想要做什麼?
給巢湖水師打個烙印,讓滁州軍知趣退去?
真是好笑得緊。
第171章 巢湖、巢湖(中)
“滁州霍棟?他竟然親自來了!”
明公子拿著回帖,看著上頭署名,帶了幾分輕蔑:“聽說這人是屠夫出身,搶了小舅子的地盤,才占住滁州……卻是不敢自立,還在柳元帥麾下……”
廬州知府很是無語。
屠夫出身怎麼了?
他是不是忘了他叔叔隻是個布販出身?
“滁州白衫將士不少,怕是也誌在巢湖水軍……”廬州知府道。
“哼!他們有那個膽子,也要看能不能吞得下!我叔叔布局廬州,費了多少心思,哪裡輪得著他們來撿這個便宜?”
“……”
廬州知府隻有苦笑。
所謂的布局,就是這些毒殺、脅迫?
老都統生前是不是也被他們拉攏,不肯點頭,才被毒殺?
慈堂兒女,都被掠到蘄春,廬州知府心中恨死了壽天萬,卻也隻能助紂為虐。
真要給他機會選擇,千裡之外行陰謀手段的壽天萬,與距離巢湖百裡、一州之隔的滁州軍,他寧願選擇滁州軍。
明公子相信盛雙刀的能力,廬州知府卻不信。
要是盛雙刀真有獨霸巢湖水寨的能力,就不會這些年被於家父子壓在頭上。
如今巢湖戒嚴,內外消息不通,實令人心中焦灼。
“請我過河一敘,那就給他個麵子!我倒是要聽聽,他們這個時候陳兵巢湖邊上想要作甚?不與我解釋清楚,我就讓叔叔再派出一路兵馬北上淮南來,省的這裡烏煙瘴氣……”
南北消息隔絕。
大慶軍還不知小教主已經在亳州稱帝,隻知黃淮兩地,不少元帥燒香起事。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同大慶軍相比,這些都是農兵,實沒有什麼分量。
“若是霍棟留下公子……”
廬州知府沒有那麼樂觀。
所謂的教主也好,護法也好,這當回事兒就是回事兒,人家要是不當回事兒,也就什麼也不是。
明公子嗤笑道:“那樣不是正好,正好給叔叔一個攻略淮南道的借口!”
“……”
“要是公子不在,那樓船上的安慶將軍?”
“先頭說好了堵巢湖七日,給盛雙刀時間讓他謀劃,今日已經是第五日……再等等看,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往巢湖走一遭,見見於老爺子與安家兄弟……”
明公子很是大言不慚。
他也等的不耐煩,派去巢湖的使者沒回來,也不知於、安兩家反應。
廬州知府很是無奈,隻能祈禱滁州軍統帥真的能被明公子唬住。
最好能和談下來。
要不然,這巢湖局勢還不知什麼走向。
身為廬州父母官,他亦不願廬州子弟自相殘殺。
……
為了顯示身份,明公子叫人傳話給樓船的水軍將領,讓他次日在裕溪河西側靠岸,載自己過去巢縣。
那水軍將領不敢得罪這位“皇侄”,當夜就停駐在裕溪河西側。
……
一夜無話。
霍五的回帖,約定的時間是午初。
明公子不肯早去,過了巳正,才帶了一百親衛登船。
廬州知府親自送到船邊,叮囑道:“霍元帥到底是一地渠帥,還請明公子客氣些……”
明公子不耐煩的擺擺手道:“放心,我曉得什麼是‘禮賢下士’……”
“……”
廬州知府再次無語。
禮賢下士?
也得分出上下才行。
這裡是廬州,不是蘄春,滁州軍與明公子都是過江龍。
與根基在千裡之外的明公子相比,老巢在左近的滁州軍更有底氣。
目睹樓船漸行漸遠,消失在霧靄中,廬州知府心中也帶了幾分陰影。
所謂分糧分地的大慶軍,真的能走長遠嗎?
分糧分地,能得到窮苦百姓的擁戴,卻得罪死了士紳階層。
辛辛苦苦幾輩子攢下的產業,憑什麼一朝散儘?
大慶又擺明車馬建國稱帝,如此狠給朝廷一個響亮耳光,不管朝廷如今各方怎麼爭權奪利,都不會容許大慶國立在那裡。
蘄春,怕是危矣。
……
裕溪河東岸,侯曉明帶了一千童兵等候在此。
他奉了霍五之命,帶兩千童兵留守巢縣。
眼下,也是得了霍五吩咐,過來迎接“貴客”。
至於霍五,按照原計劃,昨晚帶人馬去裕溪河口,淩晨渡河,已經在對岸。
看著慢慢靠岸的樓船,侯曉明吞了吞口水。
這是誰的船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開始它就是滁州軍的船了!
侯曉明記得清楚,在定遠之戰時,寶爺說了好幾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