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寶爺昨日都說的明白,戰爭的意義是殺人,是為了守衛地方安定。
不敢殺人的兵卒,養來何用?
做和尚去做超度事宜,算是廢物利用。
等想明白所謂的“教徒”,除了一張嘴,沒有什麼用,這些人也就明白過來,之前受高月糊弄了。
“明王轉世,天下太平”?
誰是“明王”?
不能說這彌勒教是童家人的弄出來的,童家子孫就代代世襲“明王”吧?
這滁州是五爺地盤,大家可是滁州的兵!
這二十四人也很是聰明了,察覺出來這單抽出來重新造冊就是危險信號。
“寶爺,屬下先前受了高教頭蠱惑,覺得等著明王降世也省心……隻是昨日聽了寶爺一席話,屬下就曉得先前都是糊塗心思,哪有天下掉餡餅的美事兒……這世道,隻有手中刀槍是真的,什麼狗屁教徒誰愛做誰做,屬下隻想做寶爺的兵,護衛滁州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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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也是,不該想著這些空話,願意踏踏實實做寶爺的兵!”
“就算殺生成仁,也比空談的和尚有用!”
“是啊,是啊,再也不信這些……”
“……”
二十四人,無一例外,在霍寶麵前表露心跡。
霍寶一一看過去,一張張臉都是至誠。
霍寶合上手中冊子,正色道:“你們即便說了……我便信了!各歸各位……隻是這冊子還在,給你們留一個後悔的機會……日後若仍有侍佛之心,僧兵營空缺還給他留著!”
二十四人不約而然道:“謝寶爺,不用留!”
這二十四人早就後悔不已,誰還敢盼著這機會?
逃出生天,不外如是!
處置完老兵卒,那兩個參謀生的處置,霍寶就寬容許多。
那些少年總共才入營幾日,又是被動聽了幾日課,本挑不出錯處。
這兩個少年又是耳濡目染的緣故,篤行彌勒教。
“送歸家中,詢問其父母,若願意讓孩子落發,可入僧兵營;若是不願意落發,就除籍歸家……所餘生員空缺,可由家族另擇子弟補入……”
……
州府這次動蕩,引得各家側目。
大家都懸著心。
實在是滁州軍的行事太強硬了。
不按常理。
動則抄家滅族!
讓人畏懼!
已經有幾戶人家,掙紮著要不然舍棄產業,另投安定之處,省的步了前頭那些人家後塵。
等到趙家、何家處置下來,大家鬆了一口氣。
趙文書罪名“插手軍營要務,圖謀不軌”,何文書罪名“知趙事而不報,借此構陷上官”。
如今滁州軍主力開拔,插手軍營事務,這是自己找死,無人憐憫。
何文書這裡……很多人猜到緣故,不無同情……
何文書與宋二爺都是舉人,前者早白衫軍進城後就投誠,接手政務,有不少安民之舉……堪為能吏,隻可惜押錯人……
隨著這兩人處置,州府關於先前那些人家的下落也有了消息。
張家、尤家兩家,竟然闔家沒事,被“禮送”到亳州。
張家送柳元帥處,尤家送馮元帥處。
消息靈通的人家,誰不曉得那兩位正是兩家的靠山!
想想帶了六千精兵投了滁州的馮和尚,沒有人會質疑這個消息的真偽。
要是霍五爺真的殺了尤家人,那馮和尚怎麼會毫無嫌隙來投奔?
又有吳家的消息。
吳家家眷,具罰沒為苦役營,遷往濱江執役十年,這次的趙家家眷同樣處置。
還有前幾日違反征兆令的隋老爺,闔家罰入苦役營,執役三年。
至於舉家搬遷那三家,反而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不過張家、尤家這樣的間人,霍五爺都沒殺。
吳家家眷,也都留著,就更不會費心再那三家人身上。
說不得也往亳州去了。
親眼目睹過霍寶直接捶殺吳老爺的各家主,心中都疑惑。
難道隻是誤會?
實在是這霍家父子初登場給人印象太深刻。
霍五爺“非友既敵”!
霍寶“辱父即殺”!
使得大家從骨子裡生畏,遇事就想著是這父子兩人下殺手。
可仔細想想上,父子兩人真正殺的,隻有吳家父子三人。
且是師出有名,殺的是可殺之人。
“五爺仁義啊!小寶爺肖父!”
鮑二爺親曆此次風波前後,結果廢了兩個文書,一個傳教護法,一個童兵頭目,他們父子卻完好無損,怎麼不叫他感恩戴德?
來尋他打探消息的多,就聽他吹了一通霍家父子。
“五爺若真是弑殺之人,怎麼會送徒三爺平平安安離開滁州?難道你還不曉得,那徒三爺從亳州南下才帶了二十四人……是五爺見小舅子艱難,從中牽線,讓黑蟒山幾個寨主帶了幾千人馬投了徒三爺……徒三爺下來,是奉柳元帥之命‘收複’曲陽,又是五爺從中牽線,讓表弟鄧爺改弦易轍,換上白衫軍旗號,成了徒三爺盟友……就是金陵巨賈薛爺,也是五爺的把兄弟,看在五爺麵上,出銀子支持徒三爺……哎!這姐夫小舅子好好的,五爺帶十幾車的賀禮,打算隨著徒三爺北上亳州參加婚禮……不想徒三爺身邊的江平小人心窄,嫉妒五爺人緣好不服,想要拿小寶爺開刀給霍爺給教訓……五爺隻有這個獨兒,如何能忍?想要處置江平,徒三爺又攔著。沒有法子,隻好翻臉!卻是沒傷徒三爺身邊一人,見江平都毫發無傷,借口不舍水將軍,送了徒三爺八千兵卒……這回五爺命小寶爺、水將軍他們北上援亳州,也是聽了亳州被圍的消息……五爺仁義啊……”
霍五爺得滁州的真正原因,自此為人所知。
沒有人會懷疑鮑二爺扯謊。
要不然當初霍、鄧過渡太平緩,也不會接二連三有士紳人家冒出來找死。
若是霍五爺當初殺光徒三與其手下,接手滁州,那這些地頭蛇早就安靜如雞。
隻是沒想到,竟是這樣厚道。
這是相當於白送了小舅子一份基業。
江平為人行事,許多人都記得,看似溫和,實則心窄不能容人。
為了維持州府日常政務,啟用不少吏員,江平卻是一次也未將眾人引薦給徒三。
使得滁州士紳與白衫軍始終隔了一層。
直到霍五爺當家,才用了宋老大人、鮑家父子等人。
之前強硬征招入水進麾下的子弟,也逐漸冒頭。
就是小元帥那邊,也點了州府子弟為伴讀。
之前大家都惶惶難安,如今看下來,滁州上下不知不覺與滁州軍已經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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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最是感動,親自往州府繳了罰金五百兩銀給兒子做贖罪銀,又帶兒子求見馬寨主道謝。
“這孽畜犯下惡事,全賴六爺寬容,我們父子感激不儘!”
何老爺謝的真心實意。
馬寨主擺擺手道:“五月裡白衫軍進城,何家最先投靠,五爺記得此事,與我專門交代過……隻憑這個,隻要何家子弟不是謀逆,其他小錯都可網開一麵!”
何老爺驚詫不已,麵上更是感激:“萬沒想到五爺還記得這等小事……是犬子辜負了五爺……”
被上頭記在心中的人,早提撥晚提撥都會提撥。
兒子走錯了!
何伯光死罪活罪都逃過,並無慶幸之心,反而心灰意冷。
他才而立之年,確實有為民之心。
一州吏科文書,是州府文官第三人。
一下子前程斷送,心中懊悔不已。
聽了馬寨主的話,他立時“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帶了祈求道:“六爺,學生願為刀筆吏,繼續為五爺效力,求六爺成全!”
刀筆吏是州府中的初級吏員,打雜的。
馬寨主親自扶起何伯光,道:“監察大人為了防止官員腐敗,與五爺提議異地為官之策,五爺允了……九月初,會在滁州考試,選人往和州為吏……”
何伯光眼中,爍爍發光!
……
那兩個兒子被發配回家的人家姓苗,是個中不溜的人家。◇思◇兔◇在◇線◇閱◇讀◇
倒是幾輩子的教徒,家中一直供奉著彌勒的。
在滁州各家各戶中,也數他們與薛彪私交最好。
隻是再信奉彌勒,他們也舍不得兒子落發當和尚去。
當家的老爺子吃了半輩子素,倒不是糊塗人。
“兵營本來就是主殺的,心中不忍殺生怎麼能當好兵?小寶爺寬厚,允了人補缺,那就另選兩人吧……至於他們兩個,也莫要留在城裡礙眼,去莊子上避幾年,等到事情過了再說!”
卻是不敢托大,將六十的人,親自帶了另外兩個孫子,送到童兵營。
……
一日之間,方向大變,霍家父子在滁州士紳口中就成了寬厚仁義之人。
……
京味樓中。
郭老爺站在二樓走廊,聽著堂上食客對霍家父子的稱道,對兒子唏噓道的:“見識了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還真是仁義無雙的霍五爺、霍小爺啊!”
第146章 疑似東王
州府衙門,馬寨主與霍寶提起馮和尚那兩千兵馬。
“都是先鋒兵的材料,直接留在州府守城可惜!不過現下也不好派到和州去,你問問你爹,到底是什麼安置?”
這種悍卒其實適合做攻城敢死隊。
可馮和尚才來投,讓他們的舊部做敢死隊,有削弱其勢力的嫌疑。
還有尋常攻城戰,用上這些人也浪費。
要是還按照原計劃打揚州,說不得正好得用。
可是隨著徒三進楚州,揚州打不打還難說。
霍寶聞言,知曉馬寨主不想留這些人,就將新兵一千撥給馬寨主,補了前幾日分撥童兵的人數。
馮和尚這兩千兵卒,霍寶直接接手。
他留下侯曉明,吩咐道:“這次去和州,你留守,新兵要操練,最主要的是這兩千馮爺舊部……按照咱們的練兵法子,從新操練一遍,務必要達到令行禁止……至於習經,隻要不是《彌勒真義》,是《金剛經》還是《地藏經》,隨他們!”
“尊令!”
侯曉明立時應了,又問道:“那二十幾個僧兵?”
“去外頭買些正經佛書,讓他們好好抄經,為出征將士祈福!”
霍寶隨口吩咐道。
要是那些人像馮和尚麾下這些悍卒一樣,霍寶還真會高看三分。
不過是發著白日夢,隻會耍嘴皮子的東西,已經廢了。
……
童兵即將再次出征。
出發之前,霍寶召集童兵諸頭目。
他沒有直接召集宣布留守人選,反而先評定定遠之戰的功勞。
千戶兼斥候隊長侯曉明,定遠之戰有功升都司,卸任斥候隊長。
千戶兼弓兵隊長霍豹,定遠之戰有功升都司,卸任弓兵隊長。
副千戶暫代輔兵隊長李遠,定遠之戰有功升千戶,卸任輔兵隊長。
曲長兼刀兵隊長朱剛,定遠之戰有功升副千戶。
百戶兼刀兵教頭鄔遠,定遠之戰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