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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624 字 6個月前

個布口袋,裡麵有幾個發黑的雜糧饅頭。

那人翻身下馬,回頭看了看身邊人。

眾隨從眼睛都落在布口袋上,吞咽著口水。

再往後望去,兵卒們都有氣無力,站得搖搖晃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兒郎們不跑光,也要餓死了!就地休息,殺馬!”那首領放話道。

“元帥……再有四十裡就是陵水……到了陵水就好了……”身邊人勸慰道。

“陵水……不去陵水!陵水連年大旱……韓陽自己那三千人嚼用都供不上,還從亳州求糧……”

光頭首領遲疑著,望向另一個方向。

“去滁州!咱們會會霍五爺!”

……

整個滁州外鬆內緊,看不出什麼異樣。

城門口的守軍增加,大家也不再像上回似的大驚小怪。

滁州兵主力開拔,小元帥又折騰士紳一把,城門口的人不知道又是給誰家預備的。

……

霍寶中午之前回了州衙,帶秀秀去了京味樓。

昨日答應了,不好失言。

秀秀道:“今日我歇一日,明日就整理賬冊……”

“嗯!鄧爺爺金陵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上月賈二爺借了一萬兩銀子急用,好像是為了補官,沒幾日就還上了。”

鄧老爺去金陵,霍五親自派人送信給賈源、史今,托兩家看顧一二。

一聽補官事,霍寶就明白了。

之前南下的那個千戶肯定是已經無法赴任。

賈源花銀子走關了知府關係,從代千戶補千戶。

霍寶沉默了一下。

這種手段補缺……

這世上真不好說黑白。

說話的功夫,兩人到了京味樓。

郭掌櫃在,親自迎了上來。

“寶爺……”

待看清楚秀秀,他神色有些僵硬。

霍寶對秀秀介紹道:“這是郭掌櫃,禦廚後人……”又對郭掌櫃道:“這是我表妹,鄧爺之女,昨日才從曲陽上來……”

郭掌櫃連忙道:“是鄧姑娘……”

秀秀帶了矜持,對郭掌櫃點點頭,隨著霍寶上樓。

……

“秀秀要吃什麼?”

“四喜燒麥要,還有個明蝦卷也脆脆的好吃,剩下的表哥看著點。”

小姑娘十分乾脆。

霍寶就看著郭掌櫃:“除了這兩道,多上幾道招牌菜,再添兩盤甜點。”

郭掌櫃應了,下去不提。

秀秀探身過來,小聲道:“表哥,他認出我了,不知作甚裝不認得?難道是因為爺爺與他爹吵架,他也記仇了?”

霍寶看看秀秀,虛歲十歲,大前年是六歲。

這小臉圓乎乎的,六歲與十歲應該相差不大。

見過的人,認出來也不稀奇。

隻是當不認識,這確實有點奇怪!

……

郭掌故確實古怪,安排了雅間菜單後,就匆匆往後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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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前店後宅,老宅與店鋪連著。

“爹,寶爺來了,還帶了鄧家那孫女!”

見了郭老爺,郭掌櫃就帶了幾分擔心道:“會不會……曉得了當年事?”

郭老爺正在專門的廚房裡,研究米線的乾濕。

老爺子人老心不老,想要幫孫子一把,就背著孫子悄悄研究。

聽了兒子的話,他皺眉道:“整理日尋思這些沒用的!不過是親事沒成,咱們家又沒有對不起人家的地方,心虛什麼?”

郭掌櫃訕訕道:“誰能想到會有今天呢……鄧叔那養婿如今可是霍元帥麾下第一人……”

這兩個月,滁州軍上層的關係,大家也打聽的差不多,知曉霍、鄧聯姻之事。

郭老爺瞪了兒子一眼:“後悔了?埋怨我沒答應老鄧將小三給他做孫婿?”

郭掌櫃連忙搖頭。

郭家不愁吃喝,還沒有將子孫招出去的道理。

鄧老爺上次是吃醉酒,要不然也不會冒然提這件事。

隻是提這個,犯了郭老爺的忌諱。

不僅是因骨肉的緣故,還有郭家的傳承在裡頭。

郭家灶上手藝,一代代手耳相傳,每一代最出色的一人為繼承人。

郭家小三,就是郭老爺在孫輩擇定的繼承人。

五歲開始練腕力、刀工,十來歲已經學了不少。

鄧老爺看上小三,借著醉意,就提了招婿的話。

郭老爺就惱了,說了幾句傷人話,兩人不歡而散。

……

眼見兒子不安,郭老爺搖頭道:“當初不過是一句醉話……你心虛什麼?霍元帥父子你都見過,是那等隨意遷怒的人麼?”

郭老爺沉默。

有隋家“心裡想造反”就能定罪,誰敢觸那小老虎的胡須?

偏生孽緣,自家小三成了他的伴讀。

回頭要是小元帥覺得自家欺騙在前,說不得真要惱了。

男人嘛?

不管年歲大小,都受不了帽子變色兒。

這疑似變色兒也不行啊。

郭老爺哭笑不得,解了圍裙道:“這事兒不能遮遮掩掩……要不然以後真要生刺兒了!”

“爹?”

“早說開早好,老鄧那倔驢……哎,也是我嘴上無德,不該當麵揭短……”

郭老爺說要尋霍寶說清楚,卻也沒有直接過去打岔。

等霍寶吃完飯,叫小二結賬,郭老爺才過去。

見到小姑娘,老人家露出幾分慈愛:“秀秀丫頭,還記不記得郭爺爺了?”

秀秀看了霍寶一眼,笑著點頭道:“記得,上次回郭爺爺給了我個鏤空牡丹花銀香球做見麵禮……”

就是離開京味樓就讓鄧老爺收起來,不許孫女再戴了。

郭老爺點點頭,看著霍寶道:“寶爺得不得空,可否與老朽說幾句話?”

霍寶心中納罕,讓秀秀稍坐,自己隨郭老爺出來。

沒有遠走,就是二樓一間茶室。

郭老爺苦笑道:“也是我無德,當年犯了口孽,得罪了我那老友……隻是老鄧素來當秀秀丫頭是命根子,怎麼秀秀來滁州了,他怎麼沒跟來?”

要是真跟來了,怕是不會讓孫女來京味樓吃飯。

郭家兒孫好幾個在白衫軍,不是外人。

霍寶就道:“鄧家祖父在金陵,幫忙看顧運糧事……”

兩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就因為口舌,就斷了交情?

這其中,肯定有不好對人言之處。

郭掌櫃方才見自己時隱隱帶了緊張,應該是因這個緣故。

郭老爺給霍寶倒了一杯茶,斟酌道:“我與老鄧是多年好友,就是他那四方客棧的廚房,也都是我的徒子徒孫撐著……那年他上滁州,我在京味樓給他接風,親自做了幾道菜,兩人就喝多了……”

“他不放心秀秀丫頭,念叨著要招婿,我家小三當時在我身邊打雜,他就看上了小三……多年的好朋友,老鄧要是說起其他孩子,我也不會惱,這小三不行,小三是孫輩中資質最好的,以後要繼承老朽衣缽……”

“當時有個太白樓正與我們鋪子爭的厲害,各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使出來,擠兌著京味樓差點開不下去,老鄧一提這話,我就受不得,以為他來落井下石……我便也耍起酒瘋,說起老鄧八字命硬,將自家人都禍害沒了,又要禍害旁人……”

說到這裡,郭老爺歎氣道:“我過後就想明白了,隻是湊巧罷了,是我誤會老鄧……隻是這些年,也拉不下臉去賠不是……”

霍寶無語。

這件事,還真不好評說是非。

鄧老爺的提親,也不算冒失。

不過是瞧著郭家家風好,孩子性情敦厚,借著酒意試探。

郭小三是長房三子,父兄輩分一次家;兄弟輩分一次家,能得到的家資有限。

鄧家卻是有鋪子、有宅子,做了孫婿獨占一份。

可是挑中的是郭氏傳人,又是在郭家酒樓要倒閉的關口,不讓人誤會也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郭老爺惱怒之下,言辭如刀,捅得也正著。

鄧老爺少年喪父母、中年喪妻、老來喪女,八字沒少被人嚼舌。

知己好友指著鼻子拿這個說事,想想也受不住,怪不得選擇老死不相往來。

霍寶心中明白,郭老爺說這些舊事,不是來讓自己做中人與鄧老爺和解的。

是將郭、鄧兩家差點結親的事情跟自己說清楚,省的含糊下去橫生事端。

他是真的不在意。

不說鄧老爺一廂情願,就算郭家當時也樂意,也不是什麼過錯。

那個時候他還在南山村呢,壓根不知道有鄧家這一房遠親。

“都是誤會,以後解開就好……鄧家祖父那邊,估摸也是後悔了,不是真的惱……”

要是真的惱怒,在鄧健跟前露兩句,以鄧健的孝順,怎麼會不記仇?

郭老爺一愣,隨即道:“當初是我錯在頭裡,我也欠老友一聲不是,回頭我去趟金陵……”

第128章 是敵是友

“是麅子,隊長厲害!”

“餓了!烤了……嗯,熬湯……”

石三收好箭支,看著後頭千來號新兵,眼中帶了幾分得意。

寶爺讓征兵七百至一千,他帶回來整整一千人。

幾日前,他們五人分頭帶人征兵。

石三主動選了東北方向,帶了五十人趕路,直接出了滁州,去了永陽相臨的盱眙縣。

如今官員貪的厲害,老百姓活不下去的多了。

不僅滁州百姓盼白衫軍,楚州百姓也盼白衫軍。

家裡半大小子又是最能吃的時候,養活不了,當兵管飯可不是好事。

白衫軍名聲比朝廷兵還好,百姓更能放心些。

水進之前帶兵掃蕩都梁山,早已經將滁州白衫軍的名頭打出去。

他收編那三千多號人,就有主動跟上投軍的楚州百姓。

這裡征兵,極是容易。

三日的功夫,石三就征滿了一千人。

就是口糧這裡,有些不足。

石三在一個鄉紳家買了幾百斤糧食,耐不住人多,隻夠一、兩頓的。

他之前是弓兵教頭,現在是弓兵副隊長,帶出來的五十人大都是弓兵隊的熟人。

大家弓箭方便,一路上打了不少獵物,填充口糧。

幸好滁州在望,歇一晚,明天早點出發,下午就能到了。

一千新兵蛋子,小的十三、四,年長的二十來歲,唧唧咋咋的,很是熱鬨。

“咱們也是滁州軍了!”

“滁州軍好威風哩!將都梁山裡的匪窩子都殺絕了!”

“哈哈,王地主活活嚇死了!他家閨女在山裡做匪婆子!”

“滁州軍的大將軍抄了他家,將他們家的糧食都分了,我家分了三十斤!我爹說了,沒有那三十斤糧,我家早斷炊了,挨不到秋收!”

“啥時候滁州軍占了盱眙就好了。聽說給百姓開渠,還給賒種子啥的!”

“……”

聽著新丁們嘰嘰喳喳,隨行來的屯長對石三道:“水爺勇武,聽說是打小學的槍法!水爺跟咱寶爺感情好,黑蟒山時老來找寶爺。要是寶爺不用蠻力,都比不過水爺!”

另一人道:“咱們這次征兵是借了水爺的力氣……怕是朱大爺那邊不大好……”

朱剛選的方向是曲陽,正是黑蟒山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