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些神神道道的話,心裡曉得就行了,要麼說‘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就要失點什麼,‘什麼弊什麼缺’的。你這是要心疼死你爹麼?”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怕了。
兒子之前就泄露過天機。
霍五心下一顫,再次強調道:“可不許再說了!誰問也不許說!”
霍寶垂手聽完,老實應了。
又犯了老毛病,遇到《紅樓夢》書中相關人物,總想要確認一二。
瞧著大家的模樣,應該是想多了。
林師爺確實想多了,心如戰鼓。
“五弊三缺”?
道門或是玄門,確實有這樣的說法。
霍寶真的習過“相人術”!
縱觀前史,可是有不少皇帝會“相人術”。
尤其是開國帝王,更是不少憑著“相人術”的聚集文臣武將,征伐天下。
霍五不會“相人術”,可霍寶會,父子齊心,霍五……會走到哪一步?
薛彪則是看著霍五,委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什麼狗屁蒙師?
霍寶肯定是跟霍五學的!
霍五……跟老爺子學的!
兵法教霍五!
這聽起來牛哄哄的相人術也隻教了霍五!
老爺子偏心!
唐光麵上笑得更和氣,這爺倆都神神道道的,越發讓人看不到底細。
反正以後自己就跟著馬老六選了,指定不會站錯隊。
馬寨主若有所思,不知怎麼想起霍家父子對徒三的態度。
寧願選擇新認親的鄧健,也沒有留在徒三身邊。
莫非,霍寶真的通曉“相人術”?
還有自己這五哥,可不是能吃虧的性子。
小舅子白眼狼,喂不飽,不說收拾,還白給人馬,哪裡有這樣美事兒?
到底是為了什麼送出八千人馬?
是留三分餘地,不與小舅子撕破臉?
還是故意讓徒三有一爭之力,助其得亳州,給滁州添一北邊屏障,以防朝廷軍南下?
是心疼兒子,留下兒子的夥伴?
還是……水進真頂八千兵?
鄧健眯著眼,聽大家跑題,有些不耐煩:“表哥,到底打陵水,還是打和州?”
眾人都安靜下來,臉上卻都難掩興奮。
打了陵水,就占了一州之地;打和州,就是淮南道征伐開始。
“不能打陵水,還不到與亳州撕破臉的時候!五爺舍了八千人馬,禮送徒三爺回亳州。不管實情如何,外人看來,兩人依舊互為奧援……”林師爺摸著胡子道。
馬寨主也點頭道:“是啊,雖然不到百裡遠,可陵水與州府中間隔著黑蟒山,打下來也是孤懸在外,又與亳州挨著,隨著能被人搶回去!”
“打和州!陵水被亳州軍占了幾個月,早刮地三尺,打下來除了一堆百姓等著救濟,啥好處也沒有!”薛彪道。
唐光道:“和州離州府遠,可離濱江近,屯兵濱江,一日就能到和州,好打!”
霍五並不是獨斷專行的性子,大家都支持打和州,他就痛快道:“好,那就打和州!”
第100章 第一把火
打仗不是兒戲。
要“知己知彼”,還要“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可霍五熬了一晚上,實在累了。
他三月離開南山村時,雖是大病初愈,可到底傷了根基,落下咳疾。
接下來半月又往返金陵,直到進了黑蟒山才緩口氣。
大家跟著造反全無負擔,霍五卻是比之前要謹慎許多。
之前他有後路,富貴能得就得,富貴不能得父子遠遁就是。
可沒有了柳元帥在前擋著,沒有了徒三在,也就沒了後路。
那個小教主就是前車之鑒。
不管跑到哪裡去,跑多少年,反賊頭領兒子的身份就注定他要麵對無窮無儘的追捕。
這晝夜之間,霍五驚怒憂懼,心火上升,嗓子裡直癢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霍寶立時望了過去,眼中難掩關切。
春夏交替時,老爹的咳疾犯了一次,眼下又犯了?
霍五怕兒子擔心,就對眾人道:“熬了一晚,困了,咱們也先睡去,等回頭精神了,再商量怎麼個打法!”說罷,拍拍嘴巴,借著打哈欠將嗓子裡的咳意壓了下去。
馬寨主跟著起身道:“五哥先去我那歇了,回頭再收拾屋子,鄧兄弟、老七你們就先在客房對付對付。”
無人有異議,各自散去。
唐光倒是光棍,直接回家了。
滁州看似太平,可到底權利交替,總要折騰一回。
唐光手中有人馬,不願引起誤會,所以決定這些日子就老實縮著。
……
不到片刻功夫,州衙前頭就隻剩下林師爺一人。
林師爺被霍寶嚇了兩次,心中本就驚疑不定,又被霍五這行動給弄懵了。
都定下打和州,不就接著該商量怎麼打?誰打?
濱江怎麼辦?
曲陽怎麼辦?
不是也該交代交代?
霍五、鄧健這兩人以後會長留州府,那下邊也不能撇開。
還有州府這裡……
馬寨主與自己聯手,直接架空了徒三,掌控了滁州。
眼下,兩人此舉是功勞,可下克上到底不義,會不會也讓霍五對此戒備……
滁州各衙門運轉如常,用的都是林師爺從州衙原由的輔官、小吏裡提拔上來的人。
滁州上下穩定,大部分也是因這個緣故。
林師爺苦笑。
這樣安排不是錯處,錯處是這樣安排的人隻能是一州之主,恩出自上。
這些人,卻是他提拔的,打了他的印記,霍五真要棄之不用也說得過去。
可是這些人已經是“矮子裡拔大個”挑出來的,想要再找一批替換,實是不容易。
“新官上任三把火”,霍五這火怎麼燒?
執掌兵權的馬寨主,與霍五交情在那裡擺著,多半不會動,這把火最大的可能就是燒到自己頭上!
“下馬威”就下馬威,還抻著叫人心焦!
說困就困,騙鬼呢?
假裝打哈欠也不像。
不管在黑蟒山,還是在徒三手下,林師爺都是%e8%83%b8有成竹,此刻就生出幾分忐忑。
各種消息也源源不斷傳來。
霍五去了馬寨主院子。
鄧健、薛彪去了客房。
霍寶送牛清去客房,叫人請大夫、請好大夫。
霍寶去了馬寨主院子。
霍寶回了客房……
咦?
霍五沒叫鄧健?
薛彪沒去找霍五?
林師爺本以為這幾人少不得湊到一起商議權力分配,倒是出乎意料。
邪門!
……
客房。
大夫來了,霍寶看著老爹歇下後也過來了。
如今天熱,牛清的傷口不能捂著,
除了留下外敷的藥,大夫還開了清熱散火內服的藥。
“再開個退燒的藥!”霍寶道。
這是預防高熱的,有備無患。
大夫開了。
霍寶還是不能放心。
這麼大的口子,極容易發炎,又是脖子上這緊要地方。
帶大夫過來的是林師爺的書童平安,十六、七歲,是出身蟒頭寨的孤兒,與霍寶也相熟。
眼見霍寶還不放心,平安道:“小寶爺放心,這鮑大夫是祖傳醫術,在州城裡也是數的號!”
霍寶望過去。
五十來歲,留著長須,精神矍鑠。
中醫本就是熬病例的,越發老金貴。
眼前這人年歲在這裡,口碑也有。
鮑大夫?
這個姓氏還真是少見,不過後人能做到太醫,應該是真有兩把刷子。
霍寶目光火熱。
鮑大夫被霍寶盯著僵住。①思①兔①網①
“鮑大夫可擅長養生藥膳?”
“略懂一二。”
鮑大夫口中說著謙詞,可麵上隱隱帶了得色。
平安在旁道:“小寶爺,真是巧了,鮑大夫家最擅長的就是養生藥膳,城裡的藥鋪回春堂、藥膳館子回春樓,都是鮑大夫家的產業。”
霍寶大喜,道:“州衙近期會增設一名醫官,不知鮑大夫可願一試?”
鮑大夫神色不動,卻是用眼角看平安。
這到底是哪家的少爺?
怎麼說話口氣恁大?
醫官?
這是滁州,不是京城!
除了京城太醫院有醫官,有時會奉命到地方巡視,地方上隻有道一級,才設醫官“提領”,從九品,負責一道之內違法行醫之事。
滁州本來就沒有醫官,還提什麼“增設”?
平安忙道:“這是我們小寶爺,徒三爺的外甥。徒三爺今早回亳州了,滁州如今當家人霍五爺,就是小寶爺的尊親。”
鮑大夫神色一愣,忙重新見禮。
滁州城內外繁華依舊,他都忘了滁州已經不是朝廷的滁州。
白衫軍的滁州,自然是人家說了算。
霍寶虛扶一把,道:“鮑大夫不必客氣,可願意一試?”
鮑大夫滿臉躊躇。
這大夫是治病救人為業,偶爾被請上門給白衫軍看病不是過,做白衫軍的大夫可就是從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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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白衫軍能站住還罷,要是站不住,對鮑家來說就是塌天之禍。
可是能拒絕麼?
百姓叫“佛軍”,就當人沒脾氣?
闔家都在滁州,得罪了滁州新主人,那不是找死麼?
霍寶溫和道:“鮑大夫不用立時決斷,拿不下主意,回去與家人……商量商量!”
如今正缺好大夫。
老爹年歲不小,又有咳疾再身,有個大夫調理身體也讓人心安。
另外就是要開始打和州,要是能臨時培訓些戰地醫護人員,也能減少傷亡。
不管鮑大夫樂意不樂意,碰到了,就是他了。
必用的人才,時間又緊,就大道直行。
那“家人”二字,霍寶話音略重。
鮑大夫心裡一顫,躬身道:“小老兒上了年歲,恐不堪趨勢,小老兒長子出師多年,儘到小老兒真傳,可否讓他來代小老兒來州衙聽差?”
霍寶看著鮑大夫,一時沒說話。
鮑大夫是一家之長,他給白衫軍做醫官,闔家都脫不得乾係;他長子出來做醫官,真有萬一,舍了這一支,其他兒孫還能挽救一下。
將心比心,霍寶理解他這種選擇。
歸根到底,還是白衫軍勢力不足,不能讓人踏實罷了
“也好,讓他下午來州衙報道!”
“哎!”
鮑大夫應著,背了醫箱出去,腰是真彎了。
霍寶想起一事,對平安道:“我需要燒酒,尋常燒酒不行,要再蒸過幾次的,打發人往酒坊裡裡問問,今天就要,越快越好,回頭賬務……記在軍需上……”
這個時候沒有酒精,卻已經有蒸餾酒。
蒸餾酒有了,要高度酒不過是多蒸幾遍。
找人去酒館,多定製點高度酒,可以勉強當酒精用。
平安遲疑道:“小寶爺想要的……可是酒露?”
“酒露?是蒸過幾次的燒酒?”
“嗯,九蒸九釀,最烈不過,飲之如吞火……不善飲著聞聞就醉了,善飲著也喝不了幾盅……”
霍寶聽著,這倒是與高度酒對上。
“哪裡有酒露?”
“州衙小廚房就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