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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538 字 6個月前

“震懾”,或是說“亮劍”。

按照霍寶所知曉的曆史,那位柳元帥因力量不足被排擠出亳州,南下滁州。

憑什麼?

如今滁州被霍寶當成自家碗裡的肉,自然不容人分享。

按照霍寶的想法,北上亳州,濱江兵一千、曲陽兵兩千、滁州兵三到四千,這六、七千人馬亮出去,名義上都是柳元帥麾下,在亳州壯大柳元帥聲勢。

亳州想要排擠柳元帥的各方勢力,也要掂量掂量。

也讓柳元帥自己心中有數。

他麾下實際人馬才八千,隻憑借著嶽父與女婿關係,就真的敢放心離開起家的亳州,來到已經被外人占了四分之三的滁州?

上輩子所知曆史,郭元帥敗走滁州,朱八八將手上兩萬多人馬都交出去,自己退守曲陽。

有這個前情在,霍寶如何能不未雨綢繆?

隻是兩個世界到底有區彆,區彆在於徒三多了盟友、有了得利的親戚,不再是勢單力薄,如今除了教首名分之外,勢力已經不亞於柳元帥。

就算徒三真的性情厚道,想要讓滁州也讓不起,手下也不會讓他讓的。

曲陽縣有鄧健在,不再是徒三可以退守的後路。

濱江縣是後路,可一個江邊小縣,那是無路可走的後路,不是盛時的後路。

三十裡的路程,快馬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縣城門口還有縣兵把守,可已經取消了進城稅。

道路上行人,也比之前多了。

隨著生活安定,曲陽縣恢複生機。

霍寶直接去縣兵大營尋鄧健。

鄧健見了霍寶很歡喜,更歡喜的是打理庶務的李千戶。

“小寶爺,這運回的糧食可是解大難題了!”

不僅是保證縣兵後勤,還對曲陽士紳展現了縣尉大人的實力。

讓曲陽士紳曉得,之前強製征糧,並不是常例,隻是非常之法。

就是被“強征”的那些人家,過後也有安撫,或是免稅、或是直接留下了蓋了縣令公章的欠條。

縣兵糧食保障了,曲陽的糧食就放開了官管,街麵上的糧店陸續開門。

雖說一時之間,糧食價格還是居高不下,可到底比之前強許多。

那些赤貧人家,實是自己買不起糧的,就都被組織起來挖水渠。

滁州大旱,可實際上陵水、濱江都臨水,真正受災最重的隻有曲陽縣、州府。

如今縣裡同意開水渠,今秋還能補種白菜、蘿卜之類,也能預防明年旱情。

“能幫上縣裡就好,總算沒白折騰一場。”霍寶說著,想起李遠:“這次我折返,就吩咐李遠帶車隊去常州了,到時會與侯曉明一道回來!”

“這……這能行麼?彆讓那小子耽擱了小寶爺差事……”

李千戶不知是喜是驚了。

喜的是小兄弟這是入了霍寶的眼,驚的是李遠才十五歲,之前隻是什長,這就獨當一麵,要是辦砸了差事就不好了。

“李遠不錯,之前升了屯長,回頭讓他先給朱強打下手。”

李千戶笑道:“那臭小子,沒有能拿出手的地方,都是小寶爺抬愛。”

張千戶、王千戶在座,隻有羨慕的。

鄧健無子,也無續娶之意,眼看著要培養霍寶做繼承人的架勢。

李遠跟在霍寶身邊,隻有好處。

霍寶沒有忘高月之事,卻也沒有單拿出來說。

幾位千戶到底是鄧健的人,不是他的人,就算是施恩,也沒有必要都拿到台麵來說。

同濱江縣相比,曲陽縣大營的人手更是不足,能與鄧健坐著說話就隻有張、李、王三位千戶。

“表叔,多帶些人馬去亳州吧,不僅是給我舅舅助威,也是咱們曲陽兵正式亮相貌。不過曲陽挨著陵水,該防備的還是得防備。”

鄧健挑眉道:“放心,我總要讓人曉得咱曲陽縣是有主的!”

滁州四縣,被白衫軍先占了的陵水不算,曲陽與濱江、州府又不同。

曲陽縣三月被白衫軍占過又丟的。

要是柳元帥不死心,想要攻略滁州,曲陽縣首當其衝。

“我點兩千縣兵,你帶五百童軍,咱們曲陽出兵兩千五百人!”

“可童兵多有運糧差事,能抽出的人手不足三百。”

“擴軍,按戶籍冊子,抽十三至十五的半丁充童軍!”

霍寶神色不變,心中並不讚同此事。

全縣的青壯之前都抽出來,每家隻剩下四十五歲以上的老者,十六下的幼丁。

十四、五的少年,已經可以支撐門戶。

曲陽縣氣氛剛有起色,這新一輪征兵會讓縣城重新恢複死寂。

“表叔,此事不急,咱們明天就出發,就算抽丁也來不及跟上。與其那樣,還不若打了滁州跟我舅舅說一聲,從滁州兵裡補。”

州府、曲陽、濱江本就糾纏在一起,州府兵的主力是曲陽籍兵,濱江兵的主力也是曲陽籍兵,童兵也是如此,路過滁州抽調滁州兵中的少年兵填充,也就沒什麼了。

鄧健點了點頭,算是應下此事。

“老王隨我北上,老張、老李留守!要是陵水那邊老實還好,要是真生了狗膽謀算曲陽,就戰!聯合濱江,反攻回去!”

鄧健一言而決。

第86章 兩全齊美

與鄧健說完話,霍寶就去了童軍營。

一千幾十號人,如今隻剩下不到四百來人在曲陽。

五十人隨朱小二去了鬆江,一百人在侯曉明、李遠身邊,去了常州,二百人在濱江修貨倉。

另有五十人在金陵,三百人在運糧隊。

不過就算隻剩下三分之一,童軍每日依舊按照規矩操練,不敢懈怠。

留守的槍兵隊長梁壯,人如其名,倒像是水進的雙生兄弟,都是又黑又壯。

黑蟒山童兵剛組建,諸少年不服霍寶這個空降的頭頭。

霍寶為了震懾諸少年,扔了一塊巨石,說可以抬起的可對自己取而代之,第一個出來抬石頭的就是梁壯。

不服霍寶出來挑戰的是他,抬不起石頭曉得霍寶力氣確實大,第一個聽話的也是他的,性子十分耿直。

這樣的性子,做隊長還行,統籌全局就缺點機靈。

可眼下沒得選,霍寶隻能帶梁壯北上。

“體力好的甄選兩百人,隨我北上……你自己選個副手,代你留在曲陽練兵……”霍寶吩咐道。

“得令!”梁壯應聲而下。

自童軍組軍,除了第一批、第二批是霍寶親自帶過,剩下的都是交給下邊人。

有利有弊,利是沒有被練兵束縛,有時間做彆的;弊是新人都不熟,考察驗看都交給幾個骨乾。

童軍內部,時間久了肯定也拉幫結派。

大的劃分,分了黑蟒山幫與曲陽幫。

黑蟒山裡,還分蟒頭寨、蟒王寨、流民少年三幫。

曲陽幫裡,還分縣城兵與鄉下兵。

人多了,少不得的如此,霍寶沒有放在心中。

現在童軍們都是“井底之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點世界,等以後出去了,就曉得世界之大。

不過霍寶也決定,等亳州回來,親自拉練兩回,總不能讓下邊小兵忘了誰是真正的頭領。

“表哥在嗎?”

隔著門,小姑娘的聲音依舊清脆甜美。

霍寶起身,迎了出來。

不過半月功夫,秀秀臉上褪去嬰兒肥,有了幾分小少女的模樣。

“怎麼瘦了這許多?”霍寶驚訝。

“爺爺病了……”小姑娘臉上帶了幾分擔憂。

“什麼病?好些沒有?”霍寶的心提了起來。

這其中,有幾分是真心惦記那位慈愛寬厚老人,還有幾分擔心曲陽局勢有變。$$思$$兔$$在$$線$$閱$$讀$$

鄧老爺看似隻掛了個教首虛名,可實際分量不輕。

以鄧健的孝順,要是鄧老爺真的病重,就算曉得得罪柳元帥,也會留下侍疾。

“黃舉人家男丁前些日子都大逆罪處死了!”

“老爺子求情了?”

小姑娘搖搖頭:“我爹之前想要驅逐他們,是我爺爺堅持殺的!隻是等到黃家人死了,一晚上沒睡好,就病了!”

霍寶哪裡還待得住,道:“那我們去看看老爺子!”

之前他想等霍五一行到了,一起過去四方客棧,眼下卻鄧不得了。

相處不長,不管鄧老爺目的為何,對他好也是真好。

“爺爺稀罕你,見著你肯定高興!”

小姑娘的口氣有些泛酸:“爺爺肯定是想要男孫,才對你好!哼!之前還說什麼咱家不重男輕女,竟是哄人!”

霍寶笑了笑,不知怎麼跟小姑娘解釋。

人人都有遠近親疏,老人家對霍寶再好也不會越過孫女去。就是對霍寶這份好,不是因霍寶討喜,也是為了小孫女。

霍寶將荷包裡摸出桃木劍,遞過去:“這是茅山德佑觀上開過光的,鎮魂辟邪。”

小桃木劍玲瓏可愛,小姑娘十分歡喜接了,道:“謝謝表哥!”

看著小姑娘的雙丫鬟,霍寶沒有克製,伸手摸了摸。

小姑娘歪頭避開,皺著鼻子道:“表哥莫要當我是小孩子,爺爺說我是大閨女了!”

霍寶訕笑,摸了摸鼻子。

大閨女,四尺高的大閨女?

兩人一道前往四方客棧。

四方客棧摘了幌子,並沒有營業。

霍寶心中生出不安,擔心鄧老爺子的病情。

鄧老爺臉色蒼白,兩腮無肉,額上皺眉都多了幾條,身上衣服都曠蕩了不少。

不過同霍寶想的臥床不同,鄧老爺在茶室,坐在八仙桌前,對著一套紫砂茶器吃茶。

看到霍寶進來,老人家也不見意外之色,招呼道:“小寶過來坐……”又對秀秀道:“去買兩包點心就茶,要鹹味的,小寶不愛吃甜的。”

“爺爺偏心,我偏要買兩包甜的,就是海棠酥、紅豆糕!”小姑娘對著霍寶輕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霍寶在鄧老爺對麵坐下,也不知該如何寬慰。

殺黃舉人家人,是“斬草除根”,也是“殺雞駭猴”。

道理誰都明白,隻是人心肉長。

鄧健為了顧及老嶽父心情,願意放黃家人性命;鄧老爺這裡,卻是為了不給女婿留後患,做主殺人。

霍寶說著話拿起茶壺,給老爺子倒了半杯茶:“您可得好好保重自己,表叔這邊可還離不開您給掌舵……”

老爺子歎氣:“老了,老了,倒經不住事了,讓小寶看笑話了。”

霍寶連忙搖頭:“幾十年的交情,豈是說丟就丟的?隻是在您老心中,到底舍不得表叔、秀秀有丁點兒危險……換了我爹,也會如此……”

老爺子苦笑道:“沒有回頭路了……我也沒能耐護他們爺倆,能做的就是不添亂……”

霍寶忙道:“您在,就是鎮山太歲!我今天剛從我爹那回來,我爹還抱怨濱江人少,不夠使,可您瞧瞧表叔這裡,親族斷絕,才是真缺人。除了幾位千戶,竟是挑不出當用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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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寶隻覺得這兩天說的話,比之前幾個月的次數都多。

對著霍六嬸如此,對著鄧老爺也是如此。

人老了孤單,難免胡思亂想,心病還須心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