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高大硬朗些。
是兄弟肖似?
可霍太爺不是在老爹出生前就沒了麼?
那剩下可能就是叔侄肖似,可能是自己的祖父像這位曾叔祖,才使得老爹激動。
霍二太爺也察覺到霍五神情沒有作偽,帶了鄭重:“你祖父名諱一個‘山’字?”
“嗯!”
“你爹叫什麼?”
“霍潭!”
霍二太爺身子也開始顫唞起來。
霍潭、霍池,這一聽就是兄弟排字;霍棟、霍林也如此。
霍寶卻是心中驚駭不已。
霍大伯名“霍全”、虎豹兄弟的祖父“霍威”、霍六嬸的丈夫“霍誠”都與老爹是堂兄弟,可隻有排行,名字都是各房頭自取的,隻有自己老爹帶了木字。
祖父那一輩五兄弟,也隻有自己祖父帶了水字旁。
兩代人的巧合,這是怎麼回事?
霍二太爺拉著霍五,麵上也帶了激動:“你真是大哥的孫子?是啦,大哥比我年長七歲,今年也八十三,孫子是該這麼大了!可他為甚就不能跟家裡說一聲?催了那許多年,害的你曾祖父到死都沒合眼!”說到最後,帶了怨憤。
霍五臉色紅了又白。
霍寶臉色也變了。
霍大伯今年五十六,八十三的祖父能有五十六的孫子?
兩代人早婚早育,十三、四當爹,二十七、八當爺爺的,也不是不可能,可霍大伯家的伯祖父是四年前老的,過了六十九生日走的。
民間習俗,七十大壽,做的是六十九的生日,霍寶早已經記事,自然記得伯祖父這壽酒。
八十三的老子,七十三的兒子?
第64章 為難了
霍寶心中疑惑不解,可這一認親,詫異的又多了霍二太爺父子。
“你爺爺就住在曲陽?”霍二太爺十分驚詫。
曲陽縣城離濱江縣城三十裡,那個霍太爺所在的南山村離縣城三十裡,加起來就是六十裡。
不足百裡的距離,同胞兄弟兩個繁衍生息,兩下不相往來。
霍五心中也充滿疑問:“當年第五家被通緝,二叔祖沒有被連累?”
“當年我才六歲,對外說是夭折,寄養在叔叔家,你曾祖父也避到南邊去了……後來朝廷取消了通緝,你曾祖父才回來,‘過繼’我為嗣子……當年你祖父也回來過,後來又走了……我以為他去了南邊,誰會想到他就在曲陽……”霍二太爺十分唏噓。
霍五已經鎮定下來,詢問起兩村械鬥之事。
霍二太爺指了兒子道:“都是他這糊塗東西,聽了人慫恿,故意生事……應該是有人要探你的底,你不用顧忌咱們家,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霍池神色訕訕,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霍五四下裡打量,道:“堂弟、堂侄們怎麼不見?”
“都走了,昨天走的,我打發他們去金陵了!”這下訕訕的是霍二太爺:“先頭還以為有人想要扯第五帥的大旗,才說什麼霍家人不霍家人的……我這心裡不安生,就打發大林送全家過江,就你這堂叔死心眼,說什麼也不肯走……”
至於霍二太爺,年逾古稀,自然不願離開故土。
可老爺子不走,總要有人侍奉膝下,霍池不走,也是孝道。
霍二太爺詢問其霍太爺生前事。
霍五說了,率領流民落戶南山村,四十三年前“病逝”。
霍寶卻是心下一動,四十三年前?
老爹出生那一年。
至於霍太爺的兒孫,霍二太爺也詢問起來。
霍五少不得也說了,生五子。
五房繁衍生息,至今傳承到第五代子孫。
子輩五人都沒了,因天災人禍的緣故,如今孫子一輩隻剩下兩人,曾孫輩兩人、玄孫輩四人。
霍二太爺聞言,不由老淚縱橫:“大哥比我強,你前頭幾個叔叔都夭折了,隻站住這一個不成器的……他生了大林、二楠兩個,二楠去年害時疫沒了……你侄兒那輩,原本男女五人,時疫過後隻剩下兩個大的……”
濱江因地利緣故,可以緩解旱災;可像時疫這樣的天災,卻是避無可避。
“霍家其他人呢?”霍五道。
“我還有個隔房的侄子,就是你曾叔祖那支的,如今還同咱們在五服裡,開春就搬去了金陵,你兄弟他們就是投奔那邊去了。還有一房出了服……”霍二太爺道:“慫恿你叔叔的,就是他們這房……他們有閨女嫁到陵水去,之前隻說是尋常人家,這兩月鬼鬼祟祟的,多半是同那邊的白衫軍有勾搭!”
霍五望向霍池。
霍池小聲道:“他們大丫頭說的人家是韓家,現在在陵水說了算,是柳元帥的外家……人人都說,柳元帥最遲秋裡就南下……”
霍五道:“那之前械鬥的大榕村?”
“都是陳家領頭的……那陳舉人恁不是東西,去年開水渠引水,明明可以繞路,為了省幾十兩銀子,偏從咱家福地過,不就是仗著是侄子是縣尉,故意欺負人?如今咱們霍家也有靠山了,怎麼就不能斷了他的水?”
濱江縣尉沒死,這人身手能力都不錯,行事也看得過去。
要是沒有他帶了六百縣兵穩定治安,老縣令再好的政令在這災荒年也行不通。
霍五愛才,也為了賣好老縣令,沒有殺濱江縣尉。
隻是人也沒有留在濱江,由林瑾壓著,送往滁州了。
霍五聞言,不由皺眉。
誰不曉得“窮秀才、金舉人”,擱在尋常人家幾十兩銀子是大事,可舉人家真不當差這些錢。
死者為大,為了幾十兩銀子,在彆人家墳地開工動土,說破天去也不占理,這行事太猖獗。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不能全賴人家!”霍二太爺說了公道話:“都是霍滿那小子不是東西……他同陳舉人是縣學同窗,兩人做了親。陳家大閨女說給了霍滿家大小子,迎娶那天驚了馬、倒了花轎,新郎折了腿,新娘直接沒了……霍滿家不許陳氏入霍家墳地,將陳氏屍骸送還陳家……當年霍滿是舉人,陳舉人還是秀才,隻能低頭忍下這口氣……去年借題發揮,經過的也是霍滿那一支的福地……霍滿當時屁也不敢放一個,背後裡說陳家是為了省下幾十兩銀子,實際上誰都曉得陳家是為了出那口氣……”
說到這裡,霍二太爺頓了頓道:“你也不用彆的,直接跟他說,氣出的差不多就行了。這次陳家敢遞狀子,估摸也是怕咱們這頭趁機報複,將事情都擺在明處,謀求自保。跟他們說開了,那陳舉人是個明白人,不是胡攪蠻纏的。”
霍五點點頭。
霍池驚訝道:“這都十幾年前的事了,陳翼還記仇呐?”
“好好的閨女死了,成了孤魂野鬼,連個祭祀都享不到,作甚不記仇?他侄子當了三年縣尉,怎麼收拾霍滿不行?隻借著開水道給霍滿一巴掌,已經是厚道!”
霍池不快道:“滿哥又騙我,我不跟他好了,那本《論語集講》我去要回來!”說罷,也不瞧其他人,氣鼓鼓的跑了。
霍五、霍寶父子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霍池說話行事,太過天真爛漫些。
性子單純的人,父子兩人都接觸過,例如杜老八,可不像霍池這樣,喜怒都掛在臉上,沒有半點遮攔,行事又隨心所欲。
“二叔祖,堂叔他……”霍五詢問道。
“哎!都是我害了他。當年我想著恢複家門,可自己讀書資質平庸,全部指望都放在你叔叔身上,十三歲就逼他下了場,縣試、府試都順當過了……院試時受了風寒,交了白卷,人也燒壞了腦子……”
時隔多年,霍二太爺提及此事,還是悔恨不已。
“打那以後,我就看開了,什麼權勢富貴都是虛的,隻要人好好的,才是真的福氣……”
這一句話,老爺子卻是看著霍五說的。
“二叔祖放心,我這樣折騰,不是為了權勢富貴,就是為了咱們都活的好好的!”霍五道。
該見的見了,該問的問明白,霍五就帶了霍寶、霍虎離開。
路上,霍五隨口問霍虎道:“老虎聽出什麼了?”
霍虎沒有立時應答,反而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陳家不是壞人,那個霍滿不好!”
“對,老虎說的對!你二高祖是跟咱們求情呢,老人家心軟啊!”霍五道。
霍寶看了老爹一眼。
老爹要問的不是這個。
可是對霍寶來說,會想到年齡漏洞。
對於霍虎老說,高祖父那一輩太遙遠,好好的哪裡會想到血脈真假、親爹親子差幾歲上頭去?
不管是老爹,還是霍寶,都不是糾結血緣之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人與人,親疏遠近,不在血脈親緣。
說句實在話,大家姓了霍,可到底是不是霍太爺親子親孫,這個誰都說不好。
就是他們五房,說不定也隻是霍太爺養子後裔。
可是霍大伯最重這個。
之前在破廟中,霍大伯願意為霍五圓話,是堂兄弟兩個默契,也是出於世道混亂,單丁艱難,為霍寶、石頭叔侄添個助力。
像虎豹兄弟這樣的還好,就算祖父改姓霍,可之前姓什麼都可查。
霍家長房真的隻是霍太爺養子的話,那過了這些年,連本姓都查不到。
霍大伯要是知曉此事,如何受得了?
***+65章 神秘的老頭子
衙門裡,老和尚先是看了案宗,又問了熟悉鄉情的小吏,已經知曉霍、陳兩家爭水淵源。
昨日因、今日果,這兩家都有錯處。
隻是人都有喜好,霍二太爺都能看出陳舉人還算厚道,老和尚如何能看不出?
他的意思,也是兩家和解,就拿了案宗來尋霍五商量。
待知曉霍五去了霍家,老和尚不讚同道:“宗族是助力,也是阻力,霍縣尉要想立足濱江,不可縱容霍家!”
薛彪勸道:“老大人放心,五哥心裡有數,不會縱容親族!”
五哥性子桀驁,就算是親叔祖,也要先看看對方知趣不知趣,自然是知趣有知趣的對待法,不知趣有不知趣的對待法。
隻要霍寶不在濱江,自己就是五哥最近之人。
薛彪正想著,馬駒子匆匆趕來。
“七叔,老大人!”馬駒子躬身見禮。
“駒子來了!”薛彪麵上帶了慈愛。
老和尚看著馬駒子不倫不類的裝扮,直搖頭,起身走了。
“七叔,小寶來了?聽說那位……那位霍二也來了……”馬駒子帶了幾分生硬。
嗯?對啊!
霍寶就算不留在濱江,可霍五帶了堂侄回來。
薛彪麵上不變,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
這霍順要留在濱江?
是想辦法趕出去,還是掛個虛位安置?
“七叔?”馬駒子見他不吭聲,叫了一聲。
“來了,身上帶了傷……”薛彪隨口道。
“那是不是霍家老爺子也要接來了?聽說那邊還有老虎的族兄弟?”
“多半是吧,總要骨肉團聚!”
薛彪看著馬駒子似笑非笑。
馬駒子訕笑兩聲道:“這是好事,好事!五伯叫人去修江北碼頭,這往後行船也便宜。”
船?
薛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