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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437 字 6個月前

道。

霍寶還真的不記得這些。

上輩子的事情還清晰,這輩子的記憶就跟尋常孩童似的,記得都是四、五歲之後的事。

不過就算三歲前的事情不記得,四、五歲以後的事情還是記得。

霍順一家在縣上,可逢年過節還是回鄉下。

大姐兒是個愛笑的小姑娘,被父母教導的極為懂事,就算是侄女,可因為比霍寶大三天的緣故,對著霍寶不像當小堂叔,倒像是當小兄弟,老是拿一個糖人或兩塊糖果來哄他。

霍寶打小又愛裝大人,不喜彆人將自己當孩子,在大姐兒麵前端著小長輩的模樣,指手畫腳。

大姐兒也不惱,性子倒跟石頭一脈相傳,十分敦厚。

隻是到底男女有彆,加上一年隻見幾回,霍寶對這個堂侄女自然不如常在村裡得見的石頭親近。

昨天聽聞霍順的遭遇,霍寶雖說憤怒,更得是權衡利弊,並沒有真心悼念無辜的母女二人。

就是麵對霍順,念著情分是情分,可也未嘗沒覺得棘手。

霍寶心中唾棄自己一口。

到底涼薄,缺了赤誠。

等到了四方客棧,霍五打發霍寶帶霍虎下去,自己去見了霍順。

叔侄相見,霍五問的第一句就是:“糟蹋大姐兒的畜生死了?”

“嗯!我親手溺死的!”霍順紅著眼圈道。

“好!這才是當爹該做的!”霍五點頭道:“以命償命,孩子也能安心投胎去了。”

“五叔……就算那畜生死了又如何?大姐兒回不來,孩子娘、我那沒落地的二寶回不來……”霍順死死地攥著拳頭。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應該的!這不是一條命,這是三條命,一命換一命還差兩條!你想要怎麼做,跟五叔說?”霍五道。

“五叔不勸我?不攔我?”霍順驚訝。

“作甚要勸?作甚要攔?這是血仇,不僅是你的,還是咱們老霍家的!說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霍五痛快道。

“我要高狗兒死,他不僅是‘獻城’的主謀之一,還是謀害縣尉大人的真凶!要是縣尉沒死,曲陽不失,白狗子就不會進城禍害人!”霍順咬牙切齒道。

“謀害縣尉之事可有證據?”霍五皺眉道。

“他兒子親口說的,我親耳所聞!”霍順道。

“三個月,五叔保證他活不過三個月!”霍五許諾道。

“五叔……”霍順似是冷靜下來,帶了不安,壓低了音量:“不!五叔彆插手……聽說這縣裡又換了山頭,新縣尉投了白狗子……高家是白狗子的功臣,他們肯定要護著……”

之前在縣衙見鄧健時,他隻曉得是霍寶新認下的“表叔”,並不曉得那就是新縣尉。

為妻女報仇,他能舍命,卻不願拖累堂叔下水。

“小順,你信不信你五叔?”霍五站起身,正色道。

“五叔這是什麼話說?侄子不信五叔,還能信誰?”

“若信你五叔,明兒就跟你五叔走!”

“往哪兒走?五叔不在曲陽嗎?”

“去濱江,你五叔我在濱江!你爹與石頭眼下在金陵,回頭也接濱江來。”

“可……可……”霍順不解:“那小寶怎麼在曲陽,還有豹子、牛家清小子?”

“小寶、豹子在曲陽,牛清、虎頭跟我在濱江。”

霍順先是迷糊,隨後想到什麼,瞪大眼睛,臉色有些發白:“五叔……投了白狗子……”

霍五瞪著霍順道:“怎地?我投了白狗子,你也要將五叔當仇人?從淮北到淮南,多少人打著白狗子的旗號行事,你想要全殺光?”

霍順帶了狠厲道:“侄兒曉得自己分量,殺一人用了兩月……那畜生當死,使曲陽淪陷的高狗兒該死、縱容那畜生%e6%b7%ab掠的韓統領該死!能用這三人給她們娘三償命,侄子也算不枉為人夫人父了!”

“那兩人狗命,包在五叔身上!高狗兒三個月,那個韓統領在年內,定讓他們祭了侄媳她們!”霍五鄭重道。

“五叔?!”霍順嚇了一跳,關切道:“五叔是假投了白衫軍?這……這就算是一時安身之計,可也後患無窮啊!那些教徒都是瘋子,聽說對叛教者處罰特重。陵水那邊,有教徒被告發與州府衙門通信,直接被他們給燒死了!”

霍五沒有直接講與白衫軍的淵源,而是低聲說了這兩個多月的變故。

從山南村潰兵進城殺良開始,到逃亡路上目睹潰兵殺人憤而出手……北上東山寺尋親未果……黑蟒山中老友相聚……徒三帶二十四鄉勇被排擠回鄉……曲陽認親……

“這年景在山裡隻有等死,可下山這山匪名頭又太臭,少不得借白狗子的名頭下山……就是這曲陽縣,如今做主的新縣尉不是彆人,就是之前驅逐白狗子的鄧捕頭,也是素來最厭白狗子行事的;可如今淮南混亂,為了保住這一縣安定,曲陽少不得也要掛了白狗子的幌子!”霍五感歎道。

這些話,九分真、一分假,自沒有什麼可質疑之處。

“五叔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五叔寧願淮南這樣亂著,白狗子撐得久一點,也不希望秩序安定下來……南山村殺二十一名潰兵,這罪名查下來,咱們老霍家滿門一個也跑不了!”霍五歎氣道。

“喜子兩口子沒了?百歲也沒了?還有七嬸?”霍順喃喃道。

天災疫病都熬過去,卻橫死家門口,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他之前滿心怨恨,除了這三個知曉名姓的仇人,還恨造反作亂的白狗子,恨不得朝廷早日平叛。

可如今告訴他,族人鄉親都死於朝廷潰兵;朝廷方真的秩序安定了,對霍家就是滅頂之災,這讓他腦子裡亂做一團。

何處是生路?

第60章 添個黑狗子吧

四方客棧,雅間。

霍五看著手中的東西,交給身邊的鄧健,麵上帶了幾分得意。

鄧健看著密密麻麻的字,忙擺手道:“表哥直接說,彆讓我看這個,腦殼疼!”

“哈哈,讓小寶說!我家小寶就是孝順,生怕咱們不安生,咱們想不到的都讓他先想到頭裡了!歸根到底,還是咱們不能耐,讓孩子掛心了!”

霍五先是十分欣慰,又帶了心疼。

霍寶給這兩位倒茶。

不管霍五怎麼誇兒子,霍寶都能轉換自如。

在外人麵前,做乖巧狀;在熟人麵前,就跟沒聽見似的。

實在是大家都聽煩了。

開始聽霍五誇兒子,大家還接話,跟著誇;後來這一天三回的,大家不願跟著費嘴皮子,就都當成耳邊風了。

哼!沒兒子的羨慕,有兒子的堵心,這偶爾羨慕一回堵心一回還好,這天天羨慕、堵心誰也受不了。

“表叔,兵勇不能放縱,否則失了民心,咱們也無法立足。如今兵勇都是民壯,規矩太多他們記都記不住,更彆說遵守,所以侄兒尋思這規矩要簡潔好記。三大紀律,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許動百姓一針一線、一切收繳歸公分配;四項注意,不打人罵人、不調?戲婦女、不禍害莊稼、不虐待俘虜。”霍寶帶了幾分心虛道。

不愧是我d總結出來的治軍法寶,霍寶琢磨半宿,三大紀錄也隻能增減一二字。

至於八大注意減成四個,是為了免除後患。

如今百姓都不富裕,要是真的有“借東西要還”、“毀壞東西要賠”這兩條,那些當兵的就能理直氣壯的“借”。

至於“還”、“賠”,這裡麵可扯皮的地方就更多。

換個真正將門出來的,聽了霍寶這幾條大白話軍紀少不得要嫌粗鄙,可鄧健平民出身,反而覺得這規矩定的極好。

聽得懂,好記,有用。

鄧健點頭道:“好,好!”

至於“殺人者死”之類的,壓根就不用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眾所周知的道理。◆思◆兔◆在◆線◆閱◆讀◆

霍寶看了老爹一眼,又道:“白衫軍前期混亂不法,像二哥那樣境遇的不是一個兩個……這些人心中對白衫軍多有仇怨,讓他們充白衫軍不好,可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正好軍紀也立下了,我建議另成一秘密執法隊,督查軍紀,穿黑衫……”

“啊?那不成了黑狗子?”霍五驚訝道。

“……”

霍寶搖頭道:“爹,表叔,以後這稱呼還是改了吧!說慣了,難免有說走嘴的時候!”

“嗬嗬,對,對,爹這就改了!什麼‘白狗子’、‘黑狗子’的,是‘白衫軍’、‘黑衫軍’才對!”霍五忙道。

霍寶又望向鄧健。

大家還要打著“白衫軍”旗號好幾年,又不能真在曲陽避城不出,少不得有交際的時候,這樣肆意行事就成了教徒眼中的“異端”,成為把柄。

鄧健皺眉好一會兒,才在霍寶的注視中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就讓二哥去負責‘黑衫軍’,督查濱江軍軍紀,人數不用多……”

關鍵是“秘密執法”,藏頭藏尾,無需顯露人前。

等到什麼時候“黑衫軍”可以顯露人前,就是他們父子無需對柳家避讓之時。

霍五點頭,道:“我原想讓你二哥給你搭把手,負責兩岸碼頭,可他心中仇怨太重不合適,如今這倒是一個好法子……”

霍寶想起一事,道:“爹,如今鄧爺爺是曲陽新教首,已經放出風了,以後逢五在四方客棧做小會,十五大會……濱江那邊,是不是也推個自己人出來?”

至於之前霍寶給老爹留著的鄧仁,做個教首名下的“傳教護法”就行了,可以乾活,卻不能真的居高位。

“這個你到是同你七叔想到一塊去了,你七叔早想到此處……如今他是‘薛居士’,自己領了濱江教首,就是對彌勒教義還稀裡糊塗,花銀子私下聘了兩個真正的居士撐著!”

霍寶聽了,心中點頭。

明麵上有薛彪,再加個鄧仁,濱江教會也差不多夠用了。

“爹,表叔,‘白衫軍’之名可用,可隻憑著一縣教首,這分量還輕了些……柳元帥在淮南道的勢力不單單是名下人馬,還有這一道教首之名……聽說柳元帥兩年前過的五十大壽……”

屋子裡一靜。

霍五想了想,道:“這各地教首多是父子相傳……可翁婿相傳的也不是沒有……”

鄧健道:“不是還有師徒傳承的?”

父子二人都望向鄧健。

鄧健挑挑眉道:“你們同韓家結了死仇,韓家是柳元帥家幾輩子姻親,徒三爺要真的娶了柳大姑娘,那以後為難的就是小寶……既然如此,那這親不結不就好了?”

霍寶不由皺眉。

對於鄧健能查到韓家,他並不意外。

進曲陽劫掠的白衫軍頭目就那些,性情形容對的上的也就那幾個。

隻是這斬斷徒三姻緣的建議,霍寶並不讚同。

霍五也搖頭:“不行,不行,沒有這樣行事的道理!柳大姑娘雖還沒過門,可是小三訂下的媳婦,那就是小寶的舅母!咱們得認,不能那麼行事!”

霍寶也道:“這世上哪有事事如意之事?不礙什麼,到時候再說!”

要真是事事想到頭裡,那是不是現下就直接暗中謀害了徒三,然後接手那邊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