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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開國篇 雁九 4450 字 6個月前

還有這樣不見人荒了的。”

“估摸都逃荒去了,老天爺不下雨,莊家指望不上,總不能乾等死。”水進唏噓道。

同為曲陽縣人,徒三、水進等人所在的七棵樹村在縣城西北,離縣城三十來裡路,挨著亳州方向,村外還有淮河支流,旱情比南山村與黑蟒山這邊好很多。

要不是如此,上月徒三奉命回鄉征兵,也不會征了八百鄉勇。

柳元帥號稱轄兵五萬,實際上五萬是虛數。整個亳州都不足五萬兵,還分屬五位元帥手下。

柳元帥手頭真正的兵力,隻有八千。

這八百鄉勇就惹眼了,原本柳元帥之前說好征多少都歸於徒三手下,被身邊人說動也不提此事。

徒三彆為他法,隻好“主動請命”南下收複曲陽。

那八百鄉勇中,隻挑了二十三人出來。

至於江平,在柳元帥麾下為都統,將手上幾百人都交出去了,才得以“副手”身份,追隨徒三南下。

霍寶不是外人,水進絮叨這些,也隻是想要讓霍寶曉得舅舅的不容易,舅甥齊心,作出一番事業。

霍寶聽著,卻越發覺得自己先頭的決定是對的。

獨立統兵權,才是發展勢力的根本大道理。

徒三要不是走這一步,就隻是柳元帥麾下尋常將領,哪裡有爭奪江山的資本?

霍豹駕車,有心無心也將兩人的話都聽進去了。

待曉得那聲名遠播的柳元帥實際上手上隻有八千兵,霍豹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生出幾分輕視。

黑蟒山中三個寨子整合完畢,正兵一千七、輔兵五百、加起來就是兩千二。

那個柳元帥小心眼的奪了徒三征的八百人,會不會再對這兩千多人下手?

徒三爺是個好脾氣的,可那幾位寨主不是吃白飯的,到時候說不得又要扯皮。

霍豹想到此處,竟隱隱帶了幸災樂禍。他沒有發現,自己將童軍與執法隊單拎出來,沒有歸到徒三勢力下。

七十裡的山路,大家一直沒歇,就是乾糧都直接在路上吃的。

申正時分,一行人終於到了曲陽縣外。

城門口,兩行隊伍,一行走行人的,速度都挺快的;一行排著騾車、馬車的,則有官兵查看貨物,還詢問幾句,看樣子似收繳進城稅。

這些年朝廷黨爭不斷,地方官也是想起五花八門的稅來刮地皮,大家都是見怪不怪。

“三月下旬我們路過時,還沒有人收稅。”霍寶發現不同,回頭看了騾車:“人太多了,還是分一半進城,一半留在外頭接應吧。”

水進沒有異議,留了一半人手,點了幾個青衣小帽、大戶人家仆從裝扮的,牽了一輛裝銅錢的騾車去了縣城門口排隊。

霍寶這邊,將十個童軍分了好幾夥,約好了進城後集合地點,就各自排隊去了。

霍寶身邊,隻有水進、霍豹兩人。

行人這邊一人一文錢進城費,倒是不多。

前麵有人沒錢,那縣兵也沒有驅趕驅逐,隻讓他登記進城目的,尋親、訪友、還是討生活,還給指了門路,衙門在召人通排水溝,管吃管住,一日五文錢,找不到活計,可以往那邊對付幾日。

那人感恩戴德謝過,歡歡喜喜去了。

霍寶卻是忍不住皺眉。

一文錢的進城費?五文錢的工錢?

曲陽的物價降下來了?

包子十文一個,醬肉兩百文一斤,醬鴨一百五十文一隻,鬥米千錢,這是三月上旬的物價,三月下旬差不多,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大旱還在持續,各地儲糧隻有少的,沒有多的渠道,這物價怎麼可能降下來?

若非物價這麼高,大家也不會裝了整整兩輛車的銅錢下山做掩護。

一車銅錢,一百多貫錢,真要換糧食,也不過是一千多斤。

這曲陽縣是為了斂財,才會在城門口收“進城稅”,可這一人一文錢的進城稅又太便宜了,除非……設卡的目的不是為了收錢。

霍寶忍不住望向騾車那邊。

那邊已經輪到水進的手下,有縣兵打開車簾,看了下裡麵,跟身邊人說了幾句,收了一串錢,擺擺手讓他們進城去了,看著倒無異樣。

隻是在騾車進城後,後邊綴上了兩個青壯。

霍寶的心提了起來,麵上卻不顯。

霍豹已經交了三文錢,三人也順利進城。

“現在這個曲陽縣令不錯,進城費隻收一文錢……前年我來過,收三文呢。”水進笑嘻嘻道。

霍豹疑惑道:“這一天下來也沒兩貫錢,還這樣費事乾什麼?值當十幾號人盯著?”

兩人都望向霍寶,霍寶卻沒有立時說話,等遠離城門,才低聲對二人道:“咱們的騾車被盯上了。”

水進聽了,並不覺得意外,反而有些雀躍:“肯定是地痞盯著城門口,盯著進城的人撈一筆呢。哼,這些孫子,撞到咱們手上,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霍豹卻想到物價上:“怪不得縣兵收這麼低的進城稅!他們不是收稅,是在城門口摸底,指定與那些地痞勾結到一塊去了。”

水進怒道:“又是官匪勾結,這天下就沒有好官了!哼,誰還怕他們不成?咱們快去集合點,帶了兄弟們過去,不能讓他們得逞!”話音未落,就要走。

“不用都過去,讓他們搶!”霍寶一把拉住水進,道。

“啊?!”水進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這曲陽縣不對頭……”

第29章 嚇死人了

後頭童軍隨之而至,霍寶就讓腳程快的霍豹過去騾車那裡傳話,又對其他人道:“侯曉明也跟著豹子去,瞧瞧找機會上騾車,換個人下來,再留兩個人跟著騾車,其他人分頭去打聽打聽,這曲陽縣如今是誰做主,還有那門口收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眾人應聲,各自散去。

霍寶與水進三人依舊尾隨騾車。

騾車並沒有改變方向,依舊是買賣街方向去了。

縣城的糧鋪、雜貨鋪都集中在那邊。

那兩個看似尋常百姓裝扮的青壯,始終綴在騾車後頭。

霍豹小心繞過那兩人,轉到前頭,才做了個從旁邊岔路出來的假動作,好像差點被騾車撞到,拉著趕車人的韁繩,嘰嘰歪歪。

沒有人留意,侯曉明竄進了車廂,車廂裡下來一人,閃身躲進旁邊岔路。

等兩人交換完,霍豹才放下趕車人的韁繩,罵罵咧咧走了。

“到底怎麼回事?”水進低聲追問道。

“要麼糧鋪沒開門,要麼糧鋪就是‘賊窩’。”霍寶道。

說這話,一行人到了買賣街。

同上月比起來,這買賣街越發蕭條,整個一條街,也隻有零零星星幾個鋪子開門。

鋪子開門的手,行人也少。

糧鋪開著門,隻有個夥計在門口掃地,並不見客人。

騾車停在門口,那夥計上前比比劃劃說著什麼。

霍寶也湊了過,正好聽那夥計說道:“縣衙下了告示,不讓私下賣糧,要去衙門登記才能買糧。客官還是先往衙門登記,有衙門的條子,我們這兒才能賣糧食。”

那趕車的人不耐煩道:“一個買糧食,還那樣囉嗦?好好的進什麼衙門啊?”

那夥計苦著臉道:“這是縣尉老爺定的規矩,誰敢不聽呢。”

霍寶帶了幾分好奇詢問道:“對麵那個包子鋪怎麼不開了?還有那鹵肉鋪子、醬鴨鋪子都沒開,那歇腳果腹往哪兒去?”

“月初就關了,如今這吃食金貴,大家喝粥都喝不飽,哪裡還有閒錢吃包子吃肉?”夥計唏噓,遲疑了一下道:“城裡的客棧也都關的差不離……小哥實在沒地方投奔,就往後街的四方客棧看看……滿縣城,隻有那一家如今還待客……”

“謝謝大哥了!”霍寶滿臉真摯,拉了拉那夥計的手。④思④兔④網④

那夥計眼睛眨了眨。

霍寶低聲道:“跟大哥打聽一句,那四方客棧莫不是……縣尉的親戚開的?”

那夥計沒有立時應答,而是衝霍寶比了比拇指,才小聲道:“是縣尉老爺老泰山的買賣。”

霍寶點點頭,再次謝了,沒有看那騾車,往後街去了。

那趕騾車的“男仆”嘴裡絮絮叨叨,不情不願地駕車往另一個方向的衙門去了。

騾車身後,是那兩個從城門口跟著的青壯,青壯後是兩個不起眼的童軍。

沒一會兒,霍豹追了上來。

“寶叔,這明顯是套兒,要是大聖他們真陷進去怎麼辦?”

“不陷進去,怎麼打聽消息?”霍寶道:“大聖身手好,人也細心,之前學過逃脫術,不用擔心。”

“大聖”就是侯曉明的綽號,霍寶親自給起的。

就如五十年後寶黛共讀西廂,這個世界也有西遊故事。

童軍們年歲不大,彼此混熟了,各自取個綽號也是親近。

隻是侯曉明吃虧在姓氏上,就有人開始叫起“猴子”來。他是什長、屯長一路升上來,這樣的綽號有損威嚴,霍寶就親自起了“大聖”這個名字替代,倒是叫開了。

霍豹放心了,水進卻更擔心:“小寶,你可不能隻顧著童兵,三子他們可沒學過逃脫術。”

“水大哥放心,隻要他們聽話,沒有性命之危。”霍寶道。

水進皺眉,哪裡能安心下來?

四方客棧就在眼前,霍寶擔心他們不小心露了行跡出來,便小聲道:“曲陽縣不對,城門口那裡,隻有進城的人,不見出城的人……還有不對的,是那供吃供住的衙門用工;再有就是眼前這四方客棧,是縣尉的親戚,而不是縣令、縣丞的親戚……若是我所料不差,這曲陽縣如今做主的就是那位縣尉……”

“他們在拉壯丁擴軍?!”霍豹先一步反應過來。

“擴軍?不是沒有糧麼,那什麼擴?皇帝也不差餓兵啊!”水進隻覺得說不通。

“這滿城隻一家糧鋪開門,還無糧可賣,縣裡的儲糧應該都收攏到那縣尉手中了。其他消息,再慢慢打聽。進了客棧,你們倆就隻當是路過住店歇腳的,彆說其他的。”霍寶說到最後,交代了一句。

曲陽縣上月末就“收複”了,沒有幾百兵力打不跑白衫軍。

就是不曉得這縣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擴軍”的,又擴了多少。

霍豹與水進都安靜下來,隨著霍寶進了客棧。

客棧大門開著,裡麵空蕩蕩的,隻櫃台後露出兩個小啾啾。

“掌櫃在麼?”霍寶走近櫃台,嘴裡詢問著。

櫃台後伸出一個小腦袋瓜子來,是個梳著雙髻的女童,十來歲年紀,眉眼靈動,歪著頭道:“小哥哥住店麼?包飯二百五十文一間,不包飯一百文。”

霍寶鬢角已經滲出汗來,不是累的,而是餓了。

“包飯,來兩間房。”霍寶從荷包裡摸出兩塊碎銀:“先交三天的。”

女童笑眯眯的接了,從櫃台後取了把鑰匙,帶三人進了樓上的一間房,又拿了另外一把鑰匙道:“這是隔壁的鑰匙,你們現在過去,還是吃了飯再過去?”

“飯後吧,我們先吃飯。”霍寶接了鑰匙。

那女童應聲出去了。

“奇怪?恁大客棧,怎麼就一個小姑娘?”水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