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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38 字 6個月前

將她所要做的事當做是一件稍大的鬨劇。如今二人難得能不再針鋒相對,便是她任性妄為,他也依著她縱著她,左右有他在後麵為她收場,總不會鬨出事來。

至於她說要以權勢逼他放她離開之言,就更是天方夜譚。天下兵馬儘在他手,朝堂之上百官亦儘數拜服,莫說她不過一小女子,便是此刻有另一股勢力異軍突起,想要動搖他的根基,都是妄談。

既她要如此撞了南牆方能讓自己接受現實,那他便陪她玩一場便是。

想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以及用她的方式將她擊敗,要她心甘情願主動伏在懷中的一幕,繆靳便覺血液沸騰,亦湧起無限期待。

*

對於周洺修,紀妤童心中是有愧疚的。無論是他幾次提供的幫助,還是那次翠山時連累他被繆靳遷怒而囚在此處。

她雖從沒有真正親眼見識過繆靳殘酷的手段,可隻需代入一下一個封建帝王對一個與自己女人有錦帕傳信類似內有私情的男子,便能想到他會做出何等樣狠辣的懲處。

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非但不能要求他將他放了,甚至不能提起他,如此才能打消他的猜忌,減少他對他的記恨。

隻是平白遭此大罪,誰人能不心懷怨懟?那麼他願意見她,聽她所言嗎?

紀妤童站在門外,一時竟有些膽怯,她突然害怕見到一個被折磨的麵目全非,甚至手腳有殘,再不複先時恣意灑脫,心中與眸中充滿了負能量以及恨意,被磨滅了意誌的周洺修。

可多想無益,既事已至此,唯有向前走,去爭一個未來。

屋門開啟時,久違的光亮終於將室內的一切黑暗儘數揮去,而那正對著房門靠牆處盤膝而坐,僅著沾著臟汙裡衣的男子也在同時抬眼看來。

多日不見天日而顯蒼白的俊臉在看到門口背著光盈盈立著的女子時倏地煥發光彩,同樣沒什麼血色的唇亦勾起熟悉的弧度,嗓音沙啞卻語調輕揚的率先開口:“妤童大夫,好久不見~”

如此簡單一句熟稔的招呼便令紀妤童霎時被逼紅了眼眶,她未再遲疑,腳步堅定亦帶著輕快的氣息行至他跟前緩身蹲下,待視線與他平齊,方莞爾一笑:“周洺修,好久不見。”

待二人真正坐下來時已是兩刻鐘後,彼時周洺修已漱洗齊整,雖身形消瘦,但神采卻是精神。

此一時,彼一時,現下紀妤童擁有與皇帝同等權勢,再揮退伺候的宮人時,便無人再敢不從,由此也更加顯現了權勢的重要性。

周洺修嘴角噙著笑靜靜看著這一幕,在發現那些宮人竟真的退到離二人至聽不見的距離時猶為詫異。需知那天子隻不過是看到錦帕上一句不必相見便醋意大發將自己一路扣押審訊--,現下竟能忍得讓二人獨處?倒真是有意思了...

“手臂伸來,我予你把脈。”

周洺修回過神挑眉一笑,當真抬了手臂掀起寬大的衣袖露出蒼白消瘦的手腕遞過去,看著她凝眉認真搭脈的沉靜眉眼,口中懶懶說道:“除了脾胃受損,膳食不合胃口餓的,再加之久未活動,身體虛弱些,倒是無甚大礙,待回去好好睡一覺補一補,不肖幾日,我便可生龍活虎恢複如初。妤童大夫放心,我既沒受內傷,也沒缺胳膊少腿,更沒受什麼嚴刑拷打,好著呢。”

紀妤童未理他散漫的玩世不恭,兀自沉心號脈,探得情況確是與他所言不差,隻是營養不良氣血不足,並未有內臟受損之症。雖不知那繆靳為何沒有遷怒用刑,但現下確是她能夠接受的最好的結果。

她收回手為他斟了杯茶,手指背輕輕推送過去,此動作與過去一般無二,好似二人還是當年於茶樓對坐一般。

“此次你受此大難,皆是受我牽連,道歉的話我便不再多說了,我隻問你,可想要找回這次無妄之災的場子。”

周洺修倏地眼神驟亮,便連虛弱散漫的坐姿都直了起來。他委實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令人熱血沸騰。

向皇帝找回場子,這樣的言語,這樣的想法,簡直可謂是世間絕有!也當真是讓他倍感興趣,蠢蠢欲動!

“不知妤童大夫,此話怎講?”

紀妤童見他驟然亮起的眼睛和突然高漲的情緒,便知他已經決定參與了。而這也正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本就玩世不恭心無所定,說到底不過是沒有什麼可值得認真對待的事情和信念。

而現下,他由一個自由的,灑脫的,無有束縛的貴公子,被另外一個處處比他優秀的男子擒住,毫無任何抵抗力的成為了階下囚。而這人還偏偏是這天下之主,便是心裡有怨不忿,也隻能咽下苦水。

可現下,從她這個身份關鍵又敏[gǎn]的人口中說出此番話,隻是此一個勝負欲,便定能讓他起了興致。

紀妤童看著他異常灼亮的眸子微微一笑,語氣淡淡卻不容輕視。

“我與天子有一個為期五年的賭約,而賭約的內容,便是在不動搖國本,不禍亂民生的前提下,與他爭權,一較高下。”

“......”

“爭權?難不成你是想要?”

這太大膽了,也太驚世駭俗了,一個女子,她竟是想要,做女皇?而那位強勢鐵血的帝王竟會同意與她定下如此玩笑般的賭約?

周洺修當真是被驚住了,古往今來多少年,多少朝,曆來皆是男子執政,而女子柔弱愚笨不堪大事,便是有那高門貴女習得詩書能做得一當家主母,在各司其職的奴仆協助下管一管府中中饋已是極大的本事。

且女子言談間多是夫君孩子,珠寶首飾,後宅八卦,似天下局勢這等宏觀大論,她們根本一竅不通如聞天書。又怎能擔得起一國之政?!

可她的話,仿佛一道天雷劈開了他腦中固有的思維,令他新門大開。而他本就是離經叛道不拘泥於世俗之人,不論她話中真假亦或是男女情趣,隻這一賭約內容,便已令得他升起十二萬分的興致。

試想一下,若當真有一女子將這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帝王壓下一頭,那場麵,定然見之死而無憾。且亦定是將被奉為經典,百世流傳!

紀妤童並無效仿武皇之舉,她隻是單純的想要掌握到能令繆靳心生忌憚而不得不放手的權勢。且她自認亦沒有那個本事能管理好一個國家,遂她隻需要儘可能快的組織起一股勢力能助她脫身,也令他不敢擅動即可。

“我的底細你是知道的,孤身一人彆無依靠。但半月後,便是我與他大婚典禮,禮成的那一刻,便是我手中與帝王同等權力生效的一刻。所以,我雖一無所有,卻也可是,天下儘可為我所用。”

紀妤童神色鄭重的看著他,“若你有意,那麼我需要你幫我做的,便是將那些聽於皇令之人,改聽於我之命。隻要我在,你便儘可以任意施展無有後顧之憂。現在,你便可以做出選擇。”

周洺修早已心潮澎湃,亦迫不及待。但與此同時,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澀意,早在那時鳳凰城外他便知她已被當時還是北疆王的天子攏在身側,而今,縱她不願不甘,可她依然,終究是要做了他人之妻。

他隻怪自己明白得太晚,亦是一念錯過,而與她失之交臂。心中隱隱窒悶中,又有因她不是真心情願待在帝王身側,和與天子賭約,與自己聯手的幸災樂禍。而那時他審問自己時臉上唯男人看得出來的不得誌,求而不得,更是令他心中解氣。

如此機會,隻怕百年難遇,若再錯過,他當真是要悔憾終生啊。

遂,他飲下杯中貢茶後深吸口氣長身而起,退後兩步於她身前臨風而立,後出其不意的撩起衣袍,垂下頭,單膝跪下,拱手揚聲恭拜:“旦憑娘娘驅使!”

紀妤童雖心中微驚,卻是穩穩坐著將這一拜收下。因從此刻起,她二人便不再隻是朋友,而是主從關係。

“起身吧,這些時日,你且好好調養身子,我有許多事等著你來操作,你需得養精蓄銳,身強體壯才行。”

周洺修順勢起身,卻是未再與她對麵而坐,因從這一刻起,他便已是她手中劍鋒,任憑所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娘娘之意我已明白,我會替娘娘將各中情形摸個清楚,亦會好生計劃日後如何行事。大典那日我無有資格見那盛況,便隻先預祝娘娘,心想事成。”

第113章 劫定雙更合……

繆靳好似真的說到做到,對她今日所為未做微詞,他於她有那般強烈的占有欲與掌控欲,竟能忍得下她與其他男子於宮中獨處,而麵上未見任何異色,亦未問她所談何事。

紀妤童本是如此以為的,可夜間二人安寢時,在他一遍一遍親%e5%90%bb廝磨她的唇瓣,一遍遍用了力道摩挲她曾給人號脈的手指時,她便知,他不是看開了,而是將那些情緒壓得更深,再以如此方式將它們釋放出來。

及至最後,她的唇已麻木到隱隱作痛,手指亦被搓得不遑多讓,那道低啞的嗓音才似消了些微怒意緩緩響起:“妤兒你需記得,朕給你權力,給你時日讓你施為,但你始終都是朕的女人,朕的妻子,天下唯朕可以觸碰你,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配得到你的垂憐。”

紀妤童撇不開來他的禁錮,便安靜下來冷眼看他:“看皇上現下行徑,便知是於我白日裡的行蹤儘在掌握。如此,便仍是監視於我,那這帝後同尊待之之語還有何意義。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我,敷衍我?”

繆靳眸中一滯,麵對她的質問,他竟有兩分心虛之意,卻是迅速掩過不欲被她察覺,微不可察的啞然後,認真說道:“加蓋玉璽的聖旨都已交於你手,何來欺騙敷衍一說?且朕亦並未派人監視於你,隻知你今日所見何人,依你性情予以猜測罷了。”

紀妤童對他的巧舌爭辯並不在意,隻淡淡暼了他一眼後兀自轉身合眸睡下。

她現在言語行事皆隨心所欲,連半點敷衍都不曾偽裝一下。遂眼下繆靳這堂堂一國之君便被就她這般晾在當場,看著她的背影靜坐半晌,方掀了被欺身上前做無事狀擁著人自覺滿足閉目睡去。

直至大典之前二人之間再無爭端,亦無其他意外之事發生,和平的等待吉日到來。

隻期間紀妤童曾下令命歸雲入宮覲見,一刻鐘後歸雲方神色如常的告退離去,而期間二人說了何話,論了何事,除二人外,再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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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元年十二月九日,上上大吉。

雖已值冬日,這一日卻晴空萬裡,暖陽高照,配著這清洌冬雪,呼吸間儘是透亮,直讓人頓感神清氣爽。

而這一日,整座京都裡大街小巷均不見一絲白雪覆地,仿佛隻是一夜之間,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自皇城門外十裡處經城內主街一直綿延到威嚴肅穆的皇宮門前都不曾消失的,象征著喜慶吉利的正紅色地毯。

而紅毯兩邊皆五步一人站著名身穿黑色輕甲,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