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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36 字 6個月前

察覺到懷中的嬌軀猛地一震,身子更是僵硬得好似變作一塊石頭般,驟然散發出極其強烈的抗拒與憤怒。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眸光發狠,不給她逃避或是掩飾的機會,雙臂以她無法掙脫無法動彈的力度圈箍著她。

似是不曾察覺她氣息的變化,繼續與她耳語:“妤兒如今有了身孕,便不能讓你我孩兒出生不正。翠山時朕便與你說過,雖你意外昏迷,但朕的旨意並未收回,林州紀家女品行貴重,朕甚悅之,已正式下了聖旨封為皇後。如今紀府的嫁妝已快入京都,這幾日你好生將養,待得嫁妝一到,便是你我帝後大典之時。妤兒先前所求,朕也應你,娶了你便不會再納她人,如此,妤兒可心願滿足,安心養身了?”

紀妤童聽得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她因他的話而怒到極致,又因他的話而冷到極致。張口說話時甚至連牙齒都在打顫:“瘋子瘋子瘋子!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安排我的人生,我為何要與你成婚,我為何要與你生子!可笑,太可笑了!”

繆靳雖已預料她的反應,卻心中仍怒氣盈%e8%83%b8,從沒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於他麵前如此放肆不敬,便是此種指責亦不曾有人膽敢說一個字!似她這般屢屢怒罵甚至動手傷他打他之人,更是早已命喪黃泉。

可唯有她,他終歸舍不得傷她,唯有借力打力握她軟肋加以挾製。

“上次進宮拜見你的紀家夫妻也會隨嫁妝一道進京,且日後他們便會在京都長住,朕特命他們時常進宮拜見以解你思親之苦。所以妤兒,你要好好的,你腹中的胎兒,亦要好好的。你們好好的,彆人便也能好好的。”

繆靳親昵的在她冰涼緊繃的麵上印下一%e5%90%bb,淡淡笑道:“妤兒身子嬌貴,隻需被朕嬌養著便是,諸事繁瑣累及身心,不利於你修養身子。遂,朕自是要替你安排一切,包括你餘下與朕共度的,錦繡人生。”

紀妤童如何聽不出他話中威脅,且似此等言語她已聽過不少,卻是屢屢戳她死%e7%a9%b4。

“還有,”

“......”

繆靳對她的閉口不言不以為杵,黑沉的眸子劃過一抹殘酷,“你我出遊兼具尋得龍氣陣眼之事,妤兒應還記得,隻你昏迷的早了些,便就不知,那陣眼,朕已尋得。”

抬手扣著她的下頜,用了巧勁迫她仰起頭,他方俯下臉,近距離與她對視,凝著她赤紅憤恨的眸,眸中冷酷口中溫柔說道:“你那翠山,便是最合適不過的地方。且天師已占卜了吉時,你醒來的那日,便是平山落陣之時。陣眼定,天下安,好妤兒,你替這天下蒼生黎庶,高興嗎?”

話音落下許久,紀妤童方動了下驚愕空白的眼,卻是茫然的眨了眨,本是漆黑灼亮的瞳眸亦重又變得黑沉一片不複亮色。

繆靳被她空洞的眼神看得心中驟涼,更是如被攥住心臟猶如窒息,扣著她下頜亦不自覺鬆開。可旋即,他又自虐般強令自己硬下心腸,既已到了此地,便再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他得讓她認清事實,得讓她知道她再沒有回去,也再沒有離開他的路。

紀妤童緩慢的垂頭看著小腹前緊貼著的大手,被修剪得圓潤不傷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緊緊掐了上去,他的手背下意識繃起堅硬得她把手指扣痛卻都不曾讓他流血。她猛地俯下頭狠狠咬了下去,立時便有帶著腥意的鮮血衝入口中,她眸中驟亮無有絲毫猶豫便更加用力咬下,

可下一瞬,下頜便猛地一緊,一隻大手用了巧勁輕易便將她咬死的牙關扣開,而她隻能遺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手腕上流的歡快的鮮血戛然而止。

“朕喝了妤兒的血,妤兒亦飲了朕的血,從此你我便是血脈相連,永不分離了。”

紀妤童眸中的光亮隨著那停止的紅流和耳邊那道惡魔低語暗淡下來,整個人呆怔著,連唇上的血跡被人細細吮去她都沒有反應。

片刻後血液裡的激狂因子冷卻下來,憶及他方才的話突然勾唇冷哧一聲,他是在警告她,她已無路可退,無處可逃了是嗎?嗬,可他不知,早在他在她腹中留下--之時,她便已經再無去處。

如此也好,利弊總是相互關聯的,便就讓他如此以為,她除了那裡,無處可逃吧。

她動了動,鎖著身體的雙臂便似上了發條般又緊了兩分,對於此,她不過冷冷一笑,且笑出聲來。

身子出人意料的向後靠去,在他驀地僵硬的懷抱中仰起頭,看著他緊繃的下頜,和露出驚詫欲喜的眸。

“你為何如此執著於我,是我不似你之前的女子順著你依賴你,所以才激起了你的征服欲,挑戰欲?你寧願以皇後之位給我,用旁人的性命挾製我,用孩子來栓住我,讓我來猜猜,你開始對我是好奇,有些趣味,後來是想要占有我,駕馭我,進而有些喜歡我,現下便隻不過是為了困住我而困住我的執念,也是你在向我證明違抗你,逃離你,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而現在,我所有的秘密都被你破譯,我無路可逃,你便想要我也愛你,想要我隻能依靠於你,來滿足你心理上的筷感,征服感,與虛榮心。等到我真的如你所願的那一日,你便會冷眼嗤笑,也不過如此,對嗎?”

她看著他的眸中清明堅定,又帶著透骨的寒,好似還像染血般殷紅的唇緩緩彎起:“可惜,我永遠不會滿足你。即便你的身體,穀欠望,野心,都可以得到滿足。可你的靈魂,你的心,永遠不會得到你想從我這裡得到的,你能得到的,隻有求而不得,永-遠!”

第108章 劫定雙更合……

求而,不得...!

繆靳眸中的喜色還未暈開,便被她最後一句話打入深淵。這一刻,他看著她漆黑堅定的眼,竟真有餘生為求她之愛而不得後如瘋如魔貫穿心肺痛如刀絞的錯覺。

而這無比真實的疼痛令他呼吸頓滯,也令他神誌一清霎時從那無望無底,名為求之不得的深淵中一時掙脫出來。

他猛地閉眸深吸口氣,再睜開時,幽深的眼底仍殘存著因方才那錯覺而猩紅的餘跡,唇角卻露出微微笑意。

及至如此境地竟還能堅守本心,不妥協,不屈服,甚而還能剖析他,看穿他的軟肋反傷於他,當真是,不愧是他的妤兒。

隻是以她的聰慧她不可能不知道窺探帝心會有何種後果,便是她算準他不會治她的罪,難道算不到他會對她更加防備?若她仍有欲逃離的心思,這番言論,無疑是在自絕後路。

繆靳鷹眸微動快速忖度她心中真正所想,卻無論他從幾方假設,於她而言,都已無有出路。難道她隻是單純的要用最後那句話來達到傷害他的目的嗎?不,他的妤兒不會無的放矢,她一定另有圖謀。但她心思難測,實不能以常理論之,既猜不透,便看她接下來會要如何做。

“妤兒聰慧無雙,洞察人心亦是佼佼。隻最後你猜錯了,朕既是喜愛於你,便不會在得到你同樣的情意後嗤之以鼻,如此負心行徑,朕甚為不恥。朕之為人,既是應了,便不會食言。也不屑於以此誆騙妤兒一嬌嬌弱女子。”

他眸色認真看不出分毫說謊心虛的敷衍,卻是又探究的垂眸看她:“朕知你心中有怨,隻怒時所言當不得真。待日子久了,你便會知朕待你之心。如此,妤兒可是放心了?”

紀妤童好似真的隻是對他宣揚她不會屈服的決心與態度,對他此話也隻回以無關痛癢的嘲諷,“我隻知你於我的承諾從未兌現過。”

無視他驟然變色的臉,她自顧動了動被禁錮著不能動彈的身子,又抬了抬被鎖鏈扣住的腳踝,這清脆森冷的嘩啦聲無不在提醒著二人眼下是如何不堪的境況。

“這般對我,便是你的心意?我會滿意,放心,進而喜歡你,愛你?且你可知何為喜歡,何為愛嗎?”

繆靳壓下因她的譏諷以致的心中滯悶,瞥過她腳上的鎖鏈,淡淡一笑:“妤兒若不喜歡,待封後大典過後,朕便為你取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又凝著她冰冷的小臉,眸中的神色卻是意味深長,左不過換成其他便是。

至於喜歡,愛?嗤,不過是些無病呻[yín]為達目的而扯出的冠冕堂皇之遮羞布,終其目的,都不過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罷了。

他隻知道,他想要的必將要抓在手中。便如她,他想要她,她的人,她的身子,她的靈魂,她的性情,她的一切都是那般如他心意,仿佛生來便就是為了做他的女人。隻要她在他身邊,哪怕隻是看著她,知道她就在身邊某處,他便是舒心愜意的。

他隻知道,她抗拒他拒絕他,他會鬱怒,卻不會想到要懲罰她。她逃離他,欺騙他,算計他,如此足可死上千百次的大罪,他從始至終都不曾想過要治她的罪,他隻會讓她再不能離開他。

可如此讓他執著,一再寬容退讓的,卻正是他嗤之以鼻的喜與愛,而亦正是如她所言那般,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

“若非喜歡,朕不會於妤兒你如此獨鐘。妤兒若是想要風花雪月以證朕之心意,朕亦能予你。”

事到如今,他在她心中已無半分可信。紀妤童也本就未曾對他抱有期待,而經了先前種種,她現下也已然從剛得知懷有身孕的晴天霹靂中恢複鎮靜,她沒有退路,但也可以是處處皆退路。

隻是這次,她想要再尋時機,無異於堪比登天。但人總要給自己定下信念,有了目標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走,如何走。而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你聽過積德福報吧?你若不怕報應在子嗣身上,便就如你所說,肆意人命吧。這裡是皇宮,這天下亦是你的天下。而這殿內,明裡暗裡,亦都是你的人,我的一舉一動都儘皆在你的眼皮底下。解開鎖鏈吧,我逃不了。”

繆靳居高臨下看著她平靜的神色,一時竟猜不到她的真意。就算他已在這殿內殿外布下周密羅網,卻也不會因此而疏忽警惕。

“此鏈防你狡詐是其一,同時亦是予你小懲大誡。既你現下心緒已定,大典之前,便好生於此修養,亦靜思應如何選擇以後怎樣過活。是要做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天下萬民愛戴的一國之後,亦或是做一終日不得出門,徒有其名的深宮禁後,”

他轉過她的臉,與她同樣漆黑深邃的清眸咫尺對視:“要選哪個,便全在妤兒你,一念之間。”

*

自己的身體裡有另外一條生命是什麼感受,期待?欣喜?愛?亦或恨?

可紀妤童卻體會不到一個正常女子對腹中血脈應有的情感,甚至於因為造成這個還未成型的生命的始作俑者,她無法控製的去遷怒“她”,排斥“她”,想要殺掉“她”!

她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也知道生命是寶貴的,可她無法想象,亦無法麵對這個孩子的出生,乃至於以後如何。她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她”現在還算不上是一條生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