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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35 字 6個月前

眼前的畫麵卻再一次讓她如遭重擊。

明明相框掛的位置沒變,照片的背景沒變,裡麵父母的樣子,衣服,姿勢,所有所有一切都沒變,可本來應該有她存在的照片,卻像剛才一樣,在她的注視下一寸寸一點點飛化,而那個空出來的地方,也在她的注視下被自動填補上。

一切都不曾改變,卻唯獨少了一個她,而原本她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抹掉了一樣,整張照片和諧自然的好像從來不曾有她存在過一樣--

“爸,媽,我是童童啊,我是你們的女兒紀妤童啊,你們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是你們把我的東西藏起來了對不對?這一定是新上市的高科技對不對?”

許是見她臉上流著淚的表情太過脆弱,紀爸紀媽剛開始的氣憤也轉為了憐憫,但卻獨獨沒有心疼,仿佛隻是看到一個可憐人一時心軟而已。

“小姑娘,我們不管你是耍花招也好,還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但這都不能作為你私闖民宅的理由和借口。看在你還這麼年輕的份上,我們不報警,你自己走吧。”

紀爸皺著眉說完,前不久還黏她黏得恨不得睡覺都在一起的紀媽也搖著頭不讚同又帶著憐憫看著她,“小姑娘你還年輕,千萬不要走錯了路,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要樂觀向前看,再難的坎都會過去的。以後你也會感謝現在沒有走上岔路的自己的。”

說著又不禁笑了下側頭看著紀爸說道:“我看這小姑娘就是一時衝動,還叫我們爸媽?咱們兩個哪裡來的女兒,真是....”

紀爸摟著老伴也是一臉好笑,卻對著一臉仿佛悲傷到極致,表情麻木空洞的紀妤童皺了下眉,側過身露出未關上大門,冷漠的開口:“紀小姐是吧,雖然不知道你是籌劃已久,還是一時情急害怕才來冒充我們的女兒,我明確的告訴你,我和我的愛人沒有孩子,就更不可能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不管你有什麼陰謀算計對我們都沒用。這次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你自己好自為之,走吧。”

紀妤童不知道自己是遊魂一般自己走出來的,還是狼狽的被父母趕出來的,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何去何從,更不知道該乾什麼,難道她忍辱負重不顧一切的回來,得到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你誰啊?你蹲在我姨媽家門口乾嗎?”

“喂小姐姐,我跟你說話呢?”

小姐姐......

紀妤童愣愣的抬起頭,正見這一個月來三不五時跑來的徐流川正一臉詫異的叉著腰低頭看著自己。她倏地眼睛一亮就要伸手去抓他,卻因為蹲的太久血液不循環,雙腿僵麻眼前發黑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但她卻顧不得,反手抓住他扶著自己的胳膊,尚殘存著濕意的眼中帶著殷切與祈盼看著他,急切的需要他的答案。

“徐流川?你認識我的對不對?你認識我的對不對?”

她的表情脆弱的好像冰淩花一樣好像稍稍一碰就能碎掉,明亮的黑眸仿佛泡在水中氤氳著水汽,裡麵帶著呼之欲出的祈盼渴望,讓徐流川不忍心打破她。

“啊,啊!那個,小姐姐咱們肯定認識啊,畢竟你連我名字都知道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對不對?哈哈哈,”

這麼說肯定能安慰到她吧,也不知道這麼美這麼好看的小姐姐遇到了什麼事會這麼傷心。怎麼會有人舍得讓她傷心呢,如果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姐妹的話,他絕對把她當成寶一樣供著絕不會讓她這麼難過!

可沒想到他的回答不僅沒讓她破涕為笑,反而更受重創。

紀妤童眼中已經無淚,甚至連方才灼人的光亮都熄滅了般暗沉無底,她鬆開手,指甲狠狠刺進手心,沒有再去自欺欺人的問他,而是深吸口氣扯了下慘白的唇角繞過他連電梯都忘了坐一層一層不知目的的走了下去。

徐流川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深夜出門,想了想就追了上去,還自告奮勇的給她當了司機任她驅使。

紀妤童隱忍著崩潰,下了車就徑直奔到導醫台,她甚至還理智到提醒自己露出笑容不要像個瘋子一樣,可不管是值班的護士,值班的醫生,包括走廊裡科室裡掛著的醫生導欄裡,所有自己存在過的痕跡,都如同剛剛一般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而那些人回答的反應是那樣的誠實不做作,她用儘力氣都不曾發現他們臉上哪怕有丁點說謊作偽的痕跡。

她的辦公桌,她的更衣櫃,她的上下班記錄,明明才離開醫院不到三個小時,可卻已經全部都不見了。

在來的時候其實她心裡已經隱隱有了預感,可她卻仍然抱著希望,可是為什麼,白天都還好好的--那麼就因為她發現,她意識,世界就會在瞬間顛覆嗎?

渾渾噩噩的走出大門時,刺目的霓虹燈眨到了她的眼睛,也照亮了路邊電動廣告牌上的時間,而那個白天她還無知無覺的月份,此刻卻如警鈴般令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是,幾月,幾號?”

第104章 劫變雙更……

徐流川不明就裡,還是拿起手機看了眼:“十月十日,怎麼了嗎?”

十月,十日?

微臣算得與您極重要的時刻有三個,一為天盛元年八月一十七日未時二刻,一為十月一十日亥時一刻,一為......

八月十七她穿越回來,今天又正好是十月十日,她猛地打了個寒顫,快步上去將他的手機奪來,上麵四個數字正正顯示著晚上八點二十分,而距離歸雲給她算的第二個時刻,十月初十晚上九點十五分,還剩下五十五分鐘,

會發生什麼,第二個時間會發生什麼?她都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就不應該再受那個世界所算的時刻影響不是嗎?可莫大的恐慌比以往每次都要強烈的侵襲而來,令紀妤童忍不住渾身發抖,抖得連手中的手機都握不住。

徐流川誒了聲忙一手撈住,還沒等站直便聽見她語氣飄忽微弱卻帶著孤注一擲的意味說道,

“我要見陳嘉年。”

一直到去往自己表哥家的路上,徐流川都很詫異,詫異她怎麼會知道表哥的名字,雖然表哥的名氣在圈子裡是挺大的,可一般人是根本接觸不到的。可他更詫異的卻是自己為什麼到了姨媽家門口不進去反而跟著她,看著她一路的失魂落魄失望絕望,以致於心生不忍竟就聽了她的話問都不問就帶她來了,也不知道一會表哥見自己私自帶人過去會不會收拾他。

但看著她一臉麻木哀涼的靠在車窗上連呼吸都不怎麼明顯的樣子,他心裡又是一歎,反正來都來了,要是他不管,說不定這個美麗脆弱的小姐姐當時那個狀態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傻事呢。

陳嘉年看到她的時候並不覺得意外,前陣子以及就在剛剛他就再次朦朧察覺到一絲不可捕捉的波動,就算他有所警惕,卻還是神智恍惚了一陣。

他好似對她現在這副彷徨狼狽的模樣也並不意外,清貴的臉上帶著些微笑引著她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就坐,順便將早已準備多時的薄毯輕輕搭在她不自覺輕顫的身上,在距離讓她感覺安全的位置坐下後,才溫聲開口:“紀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紀妤童心中已有猜測,隻是身體仿佛與大腦脫離不受控製,才讓自己顯得如此狼狽而不堪一擊。

她漆黑無光的雙眼因他熟稔的招呼而驟亮,那光就像是窮途末路之人看到的微弱卻絕對矚目的希望,可不過須臾那亮可灼人的光便又重新墜入黑暗。

“陳先生,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對嗎?”

玄門式微,真正能習得術數又有傳承的門派,在當下科技至上的時代已屈指可數,有天賦能被選上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而陳嘉年便是那個麟角。

他雖才三十上下,可六感超人,又天資聰穎加之家世出眾,偶得機遇入了玄門便如潛龍入海一飛衝天。若非他本人不喜名利,以他現下的本事,足可率領玄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所以,當所有與她有直接或間接交集的人被天意左右時,他才能暫時避開天意等她到來,雖天意不可違,可既然天意能讓他暫避,那麼便也可以理解為,天意讓他是她唯一的一線生機。

“紀小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所以我們就長話短說。”

“離開,你生,留下,你死。是生是死,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間。”

紀妤童驀地渾身一震,緊緊望著他的瞳孔亦劇烈緊縮了下,她慘白的唇顫了顫,提著氣輕若無聲問道:“...陳先生,我有一個問題問你,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妄的。”

陳嘉年神色有些飄離,眼神亦有掙紮,卻仍是回答了她:“世界是真,唯你半真,所以,你才會被天意所排斥。紀小姐,當斷則斷,你沒有時間了,當這個世上最後一個人對你的記憶消失而你仍然在此徘徊,那麼你隻會被世界湮碎魂飛魄散永遠消失。你應該已經發現了,你的痕跡在消失,卻會被無形的力量自我填補,所以,這裡已經沒有你的牽掛,和遺憾。紀小姐,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選才是對的。”

紀妤童聽完卻是轉頭對坐在旁邊一頭霧水的徐流川問道:“你跟紀家是什麼關係,他們過得好嗎?”

徐流川不得其解,卻是在自家表哥的示意下如實答道:“我媽和紀家姨媽是親姐妹,我們當然關係親近了。姨媽姨夫雖然沒有孩子,但感情非常好,早多少年前就看開了,兩個人沒事就天南海北的過二人世界旅旅遊瀟灑的不要不要的。而且有我這個帥氣迷人懂事孝順的親外甥在,以後等他們老了也有我照顧著,當然會一輩子過得好!”

紀妤童突然笑了下,眼淚卻是登時落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陳嘉年麵色凝重,俊眉已經深深皺起。

“你說。”

“為什麼說我是半個,為什麼我不能被世界接納?”

陳嘉年睜開眼,掙紮波動的越加厲害的雙眼落在她微不可查開始變得透明的身體,奇異又惋惜道:“你生魂在此,身體卻不在,自然是半個。能讓天意都退讓一步的存在,必是有什麼彙聚天下氣運的東西在爭奪你的身體--”

紀妤童來不及想清楚,便見他猛地身體一震,咬牙說道:“紀小姐,你該走了。”

與此同時,一道仿佛來自天上的聲音也在她耳端響起:“紀妤童,你該醒了。”

而同時對麵陳嘉年的麵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再抬眼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再無一絲熟悉,隻有陌生與疑惑。

她的意識與身體也在接觸他眼神的同時,倏地消失在空氣中。

也在她消失的同時,所有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莫名恍惚了一陣,好像有什麼東西自認知裡徹底消失了,不過這種錯覺也僅僅隻是那麼一閃而逝,便無人再去探究。

而有關一切她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也在同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