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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33 字 6個月前

因此,除了親信及近身伺候的人,便無人知天下聲名遠揚之大師大能者,皆被悄無人知的接至皇宮,與那受國民愛戴的天師一道鑽研施做那與天奪人之法。

偌大的皇宮,殿宇重重,天下人心向往之之所,如今卻殿殿緊鎖,處處如同冷宮。唯一住了天子之殿卻又冰冷森然,因著一人之故,而集數名大師之能仍多日未能如天子之願,令整座皇宮都籠罩著股壓抑至極的雷霆暗湧於上空盤繞,且一日沉過一日,不知何時便要爆發。

“繆靳,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是藥三分毒,便是此時有孕亦多胎兒不好,待到春暖花開之際有孕生產方是正好。”

“我想家了,想我父母了,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我們去南州去翠山好不好?”

不,不要去!

繆靳目呲欲裂的看著坐在龍椅上一無所知答應了她的自己,恨不能衝進去取而代之!可他卻不能動,甚至話都不能說,無能為力的感覺再次包圍著他,令他再一次親眼看到他聽了她的話,閉上眼放任她的離開,也再次聽到她那番挖心刨肺之言。

“繆靳,我對你無一絲一毫之情意,我之前對你的所有一切一切都是在騙你,我恨你,後悔救你,更後悔遇見你!”

“繆靳謝謝你,謝謝你親手送我離開,我能得償所願離開你,全賴於你。”

不!不要謝我妤兒,你逃不了!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去不得!哪怕是上天!

“皇上,皇上,皇上?”

喝!

繆靳驀地睜開眼急促的喘熄著,汗濕的%e8%83%b8口劇烈起伏著,額角的青筋仿佛被人用力拉扯般緊的他頭腦欲炸,大滴滾燙的汗珠順著鬢角流下彙聚於線條鋒銳的下頜,最後將玄色裡衣氳濕一片。

抬起手按著不停跳動的額角,越發冷酷的麵上更添煞氣,隻差一點,方才隻差一點在夢中他就能抓住她!

布滿血絲的鷹眸中儘是一片煞氣厲色,微微轉動暼向床外站著的人身上時,直令人如被極凶惡冷血的猛獸盯上,而瑟瑟發抖。

龐青被這般嗜人的利芒盯著額上唰的便冷汗溢出,全身更是繃緊成弦,緊張的動了動喉頭,嗓音乾緊的說道:“皇上,您又魘著了,奴才服侍您吃藥吧,或是還要禦醫前來?”

吃藥,禦醫?

他需要的不是禦醫不是藥,而是那個給他下了咒的女子回來!想到她,她那日那番挖心之語便再次如一把利劍自頭頂穿入直刺心底,也令得他猛地渾身一震如遭重擊,握住龍椅的雙手亦猛地攥緊了扶手,氣息更重。

周身欲毀滅萬物的氣息隨著他越來越重的呼吸呼嘯般蔓延開來,令得殿內伺候的宮人再抵擋不住瑟縮跪地。

“滾出去!”

“皇上--”

“朕說,讓你們滾-出-去!”

龐青被帝王怒威直直撲來壓得呼吸都停止了幾瞬,卻是再不敢說出隻字片語,忙將近日來特意為帝王研製的止痛丸抖著手放於禦案之上扣頭退了出去,卻是仍命人喚了太醫來以備帝需。

直至出了已如幽冥般的大殿,方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整個人如卸掉了枷鎖緊繃的肩膀驟然塌了下去。雖身體輕鬆了,可他的心中卻隱憂沉重。

皇上如今夢魘纏身,脾性大變,動輒便用那最酷厲的手段行事,宮中朝堂人人自危,這京都的天一天比一天壓沉,若那位還不...怕是帝王再忍耐不得,人間煉獄朝夕便至啊...

歸雲步履匆匆的到來時,便見他一張老臉上皺作一團,雖他心中亦是沉重,可此時正是關鍵,帝王亦正備受折磨即將按耐不住,他們這些伺候的人,正該是嚴陣以待,萬萬亂之不得。

“龐總管,”

龐青抬眼看去,見到他來如見救星般彎著腰就小跑著過來,連日來提心吊膽未曾安眠的臉上著實老態橫生,渾濁的眼中一片溼潤,沙啞刺耳的嗓音難掩急切:“天師,天師您可算是來了,皇上方才又魘著了,這日日如此夜夜難眠,還要處理朝政,還要想著那位,這整日整日的熬著,這長此以往龍體如何受得了?宮內儘是些命賤的奴才丟了性命也還罷了,可那朝堂之上那都是國之重臣,又不知內情,因著皇上近來行事暴戾已是連連上諫,奴才看皇上已是忍到極限怕是金口一開,這重臣便要喪命西天。若引得朝中生亂,豈不是亂了朝綱?皇上一世英名豈能毀於暴虐之上?天師,您可千萬要想想辦法啊!”

歸雲如何能不知道,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帝王忍性已近極限,甚而眼下境況比他先前卜算亂世烽煙之果已好上千千萬萬倍,這都是天意啊,天不忍看這人間再遭塗炭,才會於那時降下轉機,方能得以挽救。

但確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時日一長於誰都不是好事。

“龐總管且將心放在肚子裡,天意救世,定不會讓皇上受累多時的。”

他的語氣淡然而堅定,他的表情更是雲淡風輕又成竹在握,龐青不安焦躁的情緒立時便被安撫下來,連聲道好,又親自送他進了殿內方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望著落日餘暉,心內祈願重重歎了口氣。

死寂般的大殿之內,突兀的腳步聲響起時,繆靳便抬起赤紅的眼狠厲的看過去。待見到來人時,眼中的厲色絲毫未收,而更多了逼灼的急切。

卻是極力壓抑著什麼,咬著牙關啟唇發問:“還要多久,”

歸雲從他越加消瘦冷厲的麵上收回目光,想到那位...的這一個多月來皇上日日所受剜心折磨之苦,與天下百姓的膽顫心驚,心中便愧意驟升。若非他不夠謹慎,將那時刻告知,那位也不會...

現在說這些已無用處,便深吸口氣壓下雜念,躬身回道:“回皇上,您可還記得臣為娘娘卜算的那三個時刻,”

記得,如何會不記得,隻是第一個,便令他身心大慟,銘心刻骨,怎麼會,不記得!

“說!”

歸雲自是聽出皇上語氣中的怒意,卻是自知有罪,主動撩袍跪下:“臣先時與皇上言講娘娘乃是天佑之人,遂,娘娘安危定然無恙。而臣雖無法算得第二個時辰具體為何,卻能察覺,那定是於皇上,於天下大善之事。且娘娘情況已非平日,天意也定不會放任太久。遂臣鬥膽猜測,娘娘真正歸來之日,許就在那時。”

真正歸來之日,

繆靳緩緩鬆開被捏得凹陷進去的龍椅扶手,明顯消瘦卻仍高大偉岸的身軀自那事後頭一次不再那麼緊繃,越加冷薄的唇咀嚼著這幾個字,深如幽冥的雙眸輕轉,側頭望向後方的寢殿內,

期待,如狂。

第103章 劫變

紀妤童意識到不對勁是她回來的第五十四天,生活和工作都已經步入正規的時候。

每次她不值夜班的時候晚飯後便會和父母在小區裡散步,而每次他們一家三口從來都是親密並行。可最近她卻發現父母會無意識忽略她,開始她以為爸媽是故意逗她,任由她叫上幾聲才回過頭,然後露出一臉毫不作偽的茫然與陌生看著一會,而後才恍然大悟笑意如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隨著這種情況的次數逐漸增多,他們眼中的陌生越來越重,甚至出現莫名怔忪的時候,她才恍然意識到並不是他們故意逗她,而是真的,無比自然的,掠過了她的存在。

在又一次目送父母攜手進門,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被關在門外的時候,莫大的滑稽感與無邊的恐懼如潮水般洶湧而迅速的將她包圍。

她整個人陷入一種極致的寒冷中,冷得她渾身發抖,冷得她好像連從肺部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這次她沒有開門,而是腳步不穩的扶著牆壁來到安全通道慢慢滑坐。

她在想,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是怎麼發生的。

卻突然她猛地抬眼,表情驚愕的望著半空,她想到她在醫院時好多次沒有被安排做手術助手,沒有被安排查房,她偶爾叫同事和病患時他們都沒有回應。原來不是因為他們在忙,也不是因為她剛剛回來還沒有重新得到認可,而是他們也如她的父母一樣,在無意識的忽略她的存在。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那麼是不是再過不久,所有人都會徹底忽略她,沒有人認得她,記得她,甚至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她紀妤童這個人?

不會的,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世界上,在這座城市裡,舉凡她去過的地方都切切實實有她存在過的痕跡。

她的出生證明,她的學籍檔案,她的履曆,包括警局係統裡也還保留著她失蹤的報銷案記錄!

不會的,這一定是惡作劇,是有人聯合起來蒙騙她,欺詐她,是對她做的充滿惡意的惡作劇!

她固執的寧願相信這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勢力在串通起來戲耍她,也不願意相信她將要成為這世上的查無此人!

似是求證一般,紀妤童慌忙扶著牆站起身,托著僵麻的雙腿掏出鑰匙抖著手打開房門,她甚至已經無心去安撫,去向客廳裡不久前還滿眼暖意此刻卻充滿戒備看著自己的父母再一次解釋自己的身份,她一路踉蹌著走進自己的臥室翻箱倒櫃的去找她的房產證,身份證,畢業證等等等等所有一切一切能夠證明她是經過國家認可,社會認可的證件證明。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你闖到我們家想乾什麼?你想偷什麼?”

“你這個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怎麼竟做這偷東西的行當?你也太大膽了我們家裡還有人在你就敢闖進來?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們不跟你計較,要不然我們可就報警了啊!”

紀爸紀媽的反應真的跟完全不認識她,用對待一個私闖民宅的小偷一樣對待她,雖然沒有上前拉扯她,卻是手裡拿著東西,雙目圓睜瞪著她,用言語警告她。

若是之前,紀妤童肯定先是哭笑不得然後不厭其煩的對他們解釋。可是現在,雖然父母陌生又冷陌嚴厲的話仍然讓她心痛酸澀,可她卻顧不得,她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裡,冷得她渾身止不住打顫的哆嗦著。她低著頭看著手中一張張證件,不複冷靜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這樣......”

這房本是她親自去辦親自領的,寫的也是她的名字,就算現在換成了母親的名字,可父母也不會不告訴她的。而且,她的畢業證,身份證,駕駛證,資格證--現在就在她的眼前,在她的注視下,上麵的字跡,相片,寸寸飛化,直至最後都變成一張張空空如也的紅皮白紙?這一幕簡直就像是科幻電影中畫麵,那麼的科幻,那麼的不現實?

這太可笑了,她不相信,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整她。

紀妤童扔掉手中已經一文不值的白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無視父母驚疑不定的目光跑到客廳裡去看她掛在牆上的全家福,可呈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