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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70 字 6個月前

後,便如常坐在軟凳上與黑貝玩鬨一會,摟著它看著翠山方向,靜靜感受著一主一寵,一有意,一無知,最後的相伴。

為防情緒失防被人看出,縱是心中不舍,心有愧疚,她仍是拍拍它漂亮的腦袋最後在那黑亮順滑的額間處印下一%e5%90%bb,微笑的看著它:“去玩兒吧黑貝,好好玩兒,開開心心的。記得回家和藏吃的地方嗯?”

“汪汪!”

動物有靈,雖她神情無異,可黑貝仍能敏銳的察覺到什麼。它乖乖的應了主人的吩咐後,低下頭顱鑽進主人香香的懷抱依戀的嗚咽蹭著,好半晌,方退出來,圓溜的黑亮眼睛人性化的流露出些許濕意與不舍,卻仍是聽從主人的命令,最後衝著她汪汪叫了幾聲,一步三回頭的的跑出了院門,不多時便再看不見蹤影。

紀妤童背對著二婢站著,手還保持著揮手的姿勢,口中與她們調侃黑貝精怪,實則眼中已有淚意。可她卻不能露出哪怕一分一毫的異狀,將喉間哽堵與鼻端眼角的酸澀硬生生壓下,再回頭時,麵上已看不出丁點痕跡。

吩咐二婢午膳將她喊醒後,便合眸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午膳時,還未等人來喊,她便已主動醒來,那雙睜開的清眸中,沒有一絲剛剛醒來的迷茫困頓。

午膳自是二人同桌而食,朝夕相處近一載,除繆靳有事回來不得,他們幾乎未曾分桌而食,分床而睡,她亦從未為他布菜添飯,寬衣解帶。他已習以為常,疼她寵她還來不及,更不會舍得使喚她。卻反倒是他貴為天子常為她布菜端湯處處遷就。

膳後,紀妤童挽著他清淩細語答了晌午都做了何事,又避過國事提醒他勞逸結合,方問道:“早起身子乏力幾無走動,又睡了半日現下反而精神愈盛。我欲去後山轉轉,不知皇上可有空暇一同前往?”

說完又皺了下眉不等他答話便先懊惱道:“瞧我都睡迷糊了,皇上操勞國事日理萬機,哪能於我無所事事之小女子相提並論,您好容易得此閒時無事還是午睡一番,我帶著含英她們稍轉一轉便回來。”

她的習慣近些日子來已被眾人熟悉,此時之言並無任何不同尋常之處。

隻繆靳卻眸光深諳,轉動間頗有意味深長之意。

“本就是來陪你,怎可本末倒置,便是有事亦不差這一時半刻,妤兒想轉,朕陪你就是。”

紀妤童自是欣喜一笑,當下便挽著他轉身從院內被打通的山道而去。

此時距離未時二刻,還有不到兩刻鐘時間。

八月裡的未時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可翠山上綠蔭遮蔽將暑氣與烈陽牢牢抵擋在外,行走其中隻覺被涼意縈繞舒適宜人。

“朕記得你說過,歸雲為你算出的第一個時刻,是八月十七日未時二刻,”

繆靳仰目透過密林看了看天色,才垂首看她:“馬上就要到了,妤兒可想過,這個時刻會有何事發生?”

紀妤童順著他的話仰頭看了看,斑駁的光影透射下來照在她白玉般的臉頰上,朦朧生輝。

粉嫩的唇角愉悅的勾起,轉眸回視他:“還有不到一刻鐘,我也很是好奇到底會發生何事。天師說我一共有三個重要時刻,馬上就要迎來第一個,我很期待。”

繆靳亦淡淡勾唇,眸中卻無絲毫笑意:“朕也很期待。”期待你與那人究竟會如何做。

他的話中似彆有深意,可紀妤童卻已不預再去深思揣摩,離得那個時間與地方越近,她內心深處便就越有股無名的顫栗,好似渾身的血液燃燒沸騰一般。這種感覺,是她以往每次到這裡來都從未有過的。

“妤兒可有事要與朕說。”

繆靳終是又退了一步,這半年來她的柔順乖巧依賴體貼,她晨起時的嬌憨可人,她床榻間的嫵%e5%aa%9a惑人,她獨處時的清冷出塵,她見到他時的欣喜動人,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真實不作偽,若她果真彆有用心,他不可能無有察覺。

所以,他再給她一次機會,若她果真願意迷途知返,那麼她與旁的男子錦帕傳書之事,他就願意不再追究。

所以妤兒,莫要讓朕失望,這個時刻平安無事過去還自罷了,若你真有所安排,那你絕承擔不起再次蒙騙於朕的後果。

紀妤童專注於此刻身體的異樣,已經無心聽他說了什麼,隻是猛然感覺到身體被外力所阻,巨大的恐慌感瞬間將她包圍,沸騰的血液好似也霎時凝固,兩種極致情緒的碰撞令她頭腦暈眩幾欲昏厥。

“什麼?”

她的反應很不對勁,不像是預謀要做些什麼,反倒是像受到了不知名的衝擊,而神魂動搖之狀。

“妤兒你--”

“皇上!臣有要事稟報!”

氣喘籲籲又極度驚慌的呼喊聲自遠處傳來,打斷了繆靳的詢問,也喚回了紀妤童的神誌。

她聽出那個聲音是一同跟來卻未怎麼露麵的天師的,她不知道他為何此時追來,卻憑空生出一股危機之感。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精準無比,她望了望前方百米外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似陽光照射的更為強烈,強烈到甚至能隱隱看到一層華光溢彩的光幕在緩緩流動,而那光幕好似也正在呼喚著她。

“皇上。”

她當機立斷將他叫住,示意他附耳低頭,方帶著笑意小聲說道:“我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你且先閉上眼,我未喊你之前莫要轉身。”

她看著他一無所知的臉,臉上的笑意更深:“不會很久的,也就僅僅不過兩盞茶的功夫,我很快的,你等我好不好?”

繆靳垂眸望著她臉上不加掩飾的躍躍欲試,那雙清眸此刻也閃著他從未見過的灼亮光芒,但這雙清澈見底的眸中卻無不在告訴他,她是真的要送他驚喜。

鬼使神差般,他沉迷在這雙似要燃燒他血液的灼亮黑眸中,而隨即應下的話,也令他悔恨終身。

“好。”

紀妤童忍著內心莫名的焦灼,臉上卻欣喜的雙眼都彎了起來,抬手將他洞察人心的鋒利鷹眸輕輕撫下,又攬著他的雙臂將他轉過身,做完這一切後,她扶著他的肩膀,踮起腳尖看到已經能看出身形的煙灰白身影勾唇一笑,附到他耳邊輕輕說道:“等我。”

旋即便在他猛然緊繃的身體中毫不留戀的轉身,向著前方某個已經被茂密的草叢遮蓋,此刻被逐漸明亮的光幕覆蓋的地方全速跑了過去。

紀妤童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般快過,便是學生時參加運動會衝刺時也沒有這樣快過,身上輕薄卻繁複的錦裙沒有給她的造成絲毫影響,因為速度很快,她的耳朵甚至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隻聽得見她從%e8%83%b8腔裡發出的帶著亢奮的喘熄聲。

終於,她就要到了。

與此同時,歸雲也已跑至閉著眼看不出神色的天子身前,卻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他身後不遠處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神色大變。

“快---!”攔住她!

歸雲瞪大眼,張著嘴卻無法說出那幾個字,好像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阻攔著他,他唯有不顧體統去扯天子之衣焦急的示意他前去阻止!

不僅是他,跟著一道上山來的含英靳一靳五等人,亦被驟然強烈的光芒眨到了眼睛,下意識抬頭看去,也均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神情呆滯。

繆靳仿似心有靈犀般驀地睜開眼,沒有去看神情驚震的下屬,莫名的失去感迫使他轉過身去,正見她義無反顧衝向那道有如神跡般突然出現,似是扭動天地的透明光幕的背影。

他來不及思考,整個人都被一個念頭所籠罩--她要離開他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巨大的恐慌感侵襲著他,雙腳已經自發的向她追去,可縱他有功夫在身,僅僅不過百米的距離,他卻也隻來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明明她驚慌失措的臉就在眼前,明明她就在他抬手就能捉住的地方,可他卻如何都碰觸不到她,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橫亙在二人中間,將他們隔離開來。

他驚震於眼前的一切,他甚至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麼,可他卻仍然拋卻了帝王的尊嚴,明知不可能仍自欺欺人又固執的朝她伸手,繃緊的下頜生生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弧度,他湧動著滔天怒意的眸子緊緊逼著她陡然放鬆而微笑的臉,咬著牙柔聲哄道:“妤兒聽話,快出來。”

紀妤童突然笑了,自從遇到他後,她從來沒有像此刻般通體舒暢。尤其是看到他吃驚,慌亂,不可置信,憤怒,隱忍,克製,卻無能為力,隻能徒勞的以這種哄騙她的語氣說話時,她的心中一時間充滿報複的筷感。

方才他那般快速眨眼間便衝過來抓住她的時候,她真的被嚇到呼吸都停止了,可卻沒想到他竟然不能穿過這道無形的光幕抓到她!

她可以感受到有股莫名的吸力已經籠罩在身上,她知道這是她的世界在接她回去。在這最後一刻,她終於可以以最真實的麵目麵對他。

她的眼中再無一刻鐘前看著他時的丁點情愫,冷漠含恨含嘲的目光似是化作利刃狠狠插入已經明白了什麼,整個人幾欲瘋魔的男人身上,心中,紮得他鮮血淋漓,紮得他如被生生剔骨。

而她如神袛般高高在上笑看他的徒勞,睨著他的無能為力。

“繆靳,謝謝你親自送我回來,也謝謝你親手送我離開,我真的,謝謝你。”

紀妤童看著他驟然放大的瞳孔和僵硬得幾欲崩斷的身體,用她清淩柔軟的聲音化作寒光利劍折磨著他:“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對你無意,在離開之前,我仍然要告訴你,”

“不許說!”

“不要說...妤兒--”

繆靳猩紅著眸子打斷她,%e8%83%b8膛起伏劇烈的似要爆裂,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中都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

“你想要什麼,我都應你,莫要任性胡鬨,出來!回去後便是你我大婚,你的封後大典,妤兒--”

可她臉上的無動於衷,這失去掌控的無能為力,都激得他再強裝不下去,激得他方寸大亂,激得他理智全失!

竟赤手空拳的朝著擋著他與她的無形屏障竭力擊去,卻他用儘了力氣,用儘到向來衣冠整潔,運籌帷幄的天下之主,此刻額臉覆汗,發絲淩亂,像個瘋子一樣一次次徒勞卻不放棄的重重揮拳,誓要將這層阻隔他的屏障打破,將他的嬌人,他的妤兒,拉回來!

猩紅的眸子帶著狂怒,狠厲,瘋執,緊緊攫住裡麵那麵容姣美稍露驚色,不久前還與他恩愛纏綿的女子,她那麼美,那麼嬌,怎麼又那麼狠,那麼決。直至啪的聲,指骨斷裂,血肉模糊。

“皇上!”

“皇上!!”

靳一等人的驚愕被斷骨聲從皇上那瘋魔似的情狀下回神,忙起身前去阻止,卻被那滿手鮮血的男人抬手止住,又看到他的手勢後,忍著心中驚痛將佩劍遞過去。

繆靳用完好的左手提著劍,劍尖直抵在無人的屏障處,臉上的神色冷硬如堅冰,赤紅的眸卻燃著怒狂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