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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90 字 6個月前

之手為她穿戴整齊,在她束發時目光不離自行換了衣物,方握著她的手四下將這臥房環顧了下,擁著她歎道:“可惜...”

紀妤童疑惑的仰頭看他:“可惜什麼?”

“可惜朕不是頭一個進得妤兒閨房之人,那刺客,死得太過輕鬆了。”

“......”

那日的事不過才一年之久,現下想起來便覺好像已是上輩子之事。

紀妤童皺了下眉不予深想,清澈的眸中閃過些許慶幸與後怕,帶著些許埋怨望著他嗔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皇上技不如人?若非我警惕,怕是早已血濺當晚命歸西天了。”

繆靳順勢抬起她的下頜,將她麵上似真似假的嬌蠻儘收眼底,微微勾唇:“朕自不會讓妤兒出事。還有,”

他捏著她香滑下頜的手指輕輕用力,鷹眸中儘是鄭重:“在朕身邊,死字永遠與你毫無乾係。以後莫要再說。妤兒隻需安心待在朕身邊,便無有任何人能動得了你。”

此時的繆靳卻不知道,就在幾天後,他信誓旦旦的承諾便會土崩瓦解。

第97章 劫變

因為身子不便,紀妤童這日便不似前幾日那般大多時間都在山上徘徊。目送黑貝掛著含衣準備的錢袋和被放在裡麵已經清洗乾淨的錦帕離開後,她便準備回去休息好養精蓄銳。

而此時,距離八月十七日還有四天。

轉身時,卻恰在不經意間看到被當做臨時書房的隔壁小樓二樓窗前,穿著黑底繡金龍紋的男人正神情莫測的俯視著方才黑貝離開的方向。

紀妤童心中一凜,卻是神情自若的順著他的視線轉身望了眼,方才回頭對上他不知何時看過來的目光微微一笑。

“參見娘娘!”

“怎不去歇著?”

繆靳攬著她的腰進來,將她安放在一張放了軟墊的交椅上坐下垂眸問道。

紀妤童先是對屋內躬身垂首的眾人叫了起,方才仰頭笑道:“我可是打擾到您辦公了?若您這裡不嫌棄,我便在此歇著也可,畢竟,與您分開也有些時日了。”

雖未明說,但言下之意便是幾日未見甚是想念,且還當著下屬的麵直言不諱,極大的滿足了繆靳一顆帶著強烈占有欲的心和男子的虛榮心。

他性子強勢又手握萬裡江山自是無有可避諱之需,當下便龍顏大悅一掃先前莫測之色。

“妤兒若不嫌吵,便在此稍坐,待忙完朕便來陪你。若無聊便讓人取些你常看的書籍過來。”

紀妤童自是無有不可,等他重回主位坐著方對一旁的靳五示意了下,隨後便支起手臂撐著下頜遙看對麵垂頭批奏,同時一心二用還能兼聽下屬彙報的男人。

“啟稟皇上,北疆傳信言講納赤一族願歸順天啟,繳納供奉,請求庇護驅趕蠻族。”

“準。”

“啟稟皇上,蠻族首領親筆手信願奉上部族聖女,牛羊馬匹數百,以求和平,請您需要插手塞外各族戰事。”

“蠻族不聽教化野性難馴,殺我百姓亂我城池,罪不容誅。傳令北疆,蠻族首領克爾默全族殺無赦,部族將士願歸順者烙奴印發往滇南為苦役告慰亡靈,女子發往軍營為妓。遇反抗者儘皆屠之。”

“啟稟皇上,京都傳信,周少輔與林少輔因事意見相左,朝中小半朝臣均出言支持。已經榮養的幾位老臣近日亦與周府走動頻頻,似有請其進言重返朝堂之意......”

“不必阻攔,任其行事。”

“啟稟皇上......”

紀妤童就這般聽著這一條條牽動著無數人生死存亡,或是背後隱藏著各種深意的禦令在此這間堪稱簡陋的房內發出。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感受到權利的能量有多大,大到可以一句話挽救一個即將覆滅的部族,大到可以一句話覆滅一個強大的部族。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在她眼中不再隻是一個形容詞,它具現了,她眼前甚至仿佛可以看到不久的將來,有人舉族狂歡慶賀,有人血流成河有人慘遭□□生不如死的場景。

她不知道為何他們毫不避諱她還在場便談論國事,她亦知道那蠻族先前禍亂中原以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破碎的城池,枉死的百姓,損失的錢財都是他們造下的罪孽。

雖然她痛惜那些被牽連的無辜之人,可她也沒有聖母到要去為與她毫無關係,甚至殘害此朝百姓的仇人部族求情的地步。現下她的安穩,百姓天下的安穩,都是靠著眼前這個男人力挽狂瀾得到的。

否則以那蠻族殘忍,這世道怕早已成了人間地獄,他們亦都做了亡國奴。曆來天下爭霸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有想要稱霸的野心,就要有失敗後會是何種下場的覺悟。

道理她心中明白,卻終是忍不住渾身發冷。她想,她終究隻是這世間滄海一粟,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利,便是給了她,她也承受不起這背後的重量。

她就這般蒼白著臉坐在窗邊愣愣的想著,手中捧著的書籍也不知多久不曾翻過一頁。

“妤兒。”

“妤兒?”

“嗯?”

紀妤童眼神茫然的望向聲音來處,卻正對上一雙冷酷無情睥睨萬物,泛著金色光芒的眼睛時驀地瞳孔一緊,再一定神,便見他被陽光的映襯下顯得不那麼冷酷的臉。

“皇上忙完了?”

繆靳垂眸看著她白無血色的臉,將她許久未翻頁的書籍輕輕取出放於一旁的小幾上,溫熱有力的大手握起她冰涼的手將人拉起擁在懷中,一手抬起她的下頜,莫測的黑眸望著她淡淡道:“方才在想什麼?”

紀妤童深吸口氣閉上眼在他這隻可顛倒乾坤翻雲覆雨,卻溫熱可靠的大掌上貼了貼,汲取他掌心處源源不斷的熱氣,溫暖了冰冷的臉頰後輕輕喟歎一聲,冰涼的雙手也穿進他的腰間的玉帶下麵取暖,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後,才開口說話。

“我方才在想,國事如此繁忙,皇上卻還為了我同意遠行而來,不僅未曾體會到出遊之樂,反倒是還要憂心國事,亦累得滿朝文武,靳一大人他們每日裡奔波於兩地,如此勞民傷財,若再因您不在出了漏子,那我可真是千古罪--”

“莫要妄言!”

繆靳厲聲打斷她,大掌撫著她烏黑柔滑的黑發,望著窗外的眼中儘是唯我獨尊的狂傲:“朕既應了你,自是會將諸事安排妥當,便是真有什麼,那也是朕算有遺漏。將己之無能推脫到一女子身上之行徑,朕不屑於做。”

紀妤童默了瞬,他的性情霸道,強勢,自我,獨斷專行,每一個都都是令她無法喘熄的點,可在這一刻,隻對這句狂傲的話,她是無比認同且欣賞的。

或者可以說,若她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身上所有一切她不能接受的點,作為一個古代帝王來說,都是他身上的閃光點。

可惜,他與她終究無法並存。

“天啟能有您這樣有擔當的君王,是天下之幸,蒼生黎民之幸。望天啟能在您的手中開創盛世,千古留名。”

繆靳撫著她纖背的動作頓了下,詫異的抬了下俊眉,她雖隻是簡單寥寥兩句,卻是極大的取悅到他。

垂眸將她偎在%e8%83%b8`前的小臉抬起來,俊臉俯低笑問:“妤兒果真如此仰慕於朕?方才臉色如此難看,朕還以為,妤兒是怕了朕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紀妤童好笑的看著他,卻是對他前半句問話自然蓋過,故意皺了皺眉道:“難不成在皇上眼中我便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嗎?國家大事我雖不懂,卻也知成王敗寇。雖憐其部落百姓無辜受累,但我朝喪命的百姓亦是何辜。”

說到底,平民百姓都不過是上位者爭權奪利下的炮灰罷了。此話紀妤童並未說出口,還有四天,她不想再徒惹麻煩。

她心中那句通澈世事的話雖未被繆靳聽到,但隻此便已讓他眸中異彩連連。以她的性子,此時若她為那蠻族百姓求情,他才當真是要懷疑她是不是彆有用心了。

“妤兒身為女子卻眼界甚遠,%e8%83%b8有溝壑,有你為朕打理後宮,才可稱德配其位。”

他已不是第一次對她說這種意有所指之言,但這次紀妤童卻不再搪塞或是回避,而是眸光閃爍的回視著他,遲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繆靳果然驚喜於她的不再逃避,便連攬在她腰間的手都緊了些,凝著她的深邃黑眸更是灼亮,而後用無比鄭重的語氣回答她:“妤兒曾對朕言,絕不為妾,朕此前未能許你。今,便以後位還之,不叫妤兒你再心內自輕。朕已命天師算得吉日,待你我回京,便是妤兒封後大典。皇後嫁妝朕也已命人打點,必叫妤兒你,風風光光堂堂正正入主中宮,為一國之母。”

紀妤童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露出丁點異狀,她的臉上眸中甚至合時宜的露出動容與淚意。

“......我不過一農女身份,如何能配為一國之後?您能有此番言語,我已是彆無他求。非是我不識好歹,皇上初為天子,正是應娶一世家貴女穩固朝綱。我亦不想因此而令皇上朝堂之上被官員諫言,或是被天下人非議,徒惹事端,惹您不快。所以,還請您收回成命吧。”

繆靳卻主意已定,各方安排也都隻欠東風,她如此識大體為他著想隻會讓他對她更為憐惜。

大手扣著她柔韌的腰肢阻止她要下拜的動作,輕握她的後頸托起她瑩潤的臉兒,對著那雙泛著漣漪的清眸落下一%e5%90%bb,低醇的嗓音中帶著睥睨萬物的霸氣:“妤兒乃望族出身,且在朕心中,誰人還能比你更高貴?若非顧念你心中自虛,便是以你之農女身份,朕亦能力排眾議封你為後。妤兒隻需安心等著朕安排即可,萬事,朕自有安排。”

紀妤童被強製上/床休息後,不知道方才還柔情蜜意的男人在出了床榻轉身後臉上的神色有多冷厲,亦不知道他紆尊降貴去見了何人做了何事,因她醒來時,他已歸來,且就坐在被人精心修整過雖小卻華貴的院中石凳上,見她下來,黑眸深深薄唇勾起招她過去。

*

八月十五日,紀妤童照常在三餐後去山上走走轉轉,白日裡便會來到隔壁處理公務的小樓,也不說話隻默契的與裡麵敏銳的捕捉到她到來的男人相視而笑,晚間鴛鴦交枕同榻而眠,自是親密無間。

*

八月十六日,繆靳得閒便與她一道到被開出小路,驅清了威脅野獸的後山上漫步,回想起與她留宿野外那日的場景不由心生感慨,更多卻是得償所願之圓滿。歸來後,自是他忙於政事,而她就在他抬眼便能看到之處嫻靜雅坐,素手撚書,雖無言語,但已勝卻人間無數。

*

八月十七日,風和日麗,萬裡無雲。

第98章 劫變

紀妤童未曾表露出分毫異狀,便連他前夜求歡她亦情狀如常。一夜恩愛後,身體酸軟無力自是無法如常於早膳後出門,便是如此,她也不曾表露出一絲急切。

用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