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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19 字 6個月前

州城,為定國之眼前去鎮壓。

並著內閣少輔周明朗於此期間代管朝政,一時間,周家的名望顯赫至極,風頭更是無兩,往來周家的賓客亦是差點將這門檻踩斷。先前因著朝中與百姓都篤定皇後定出自周府的推崇拜賀,而沾沾自喜隱隱漂浮的周家,卻慘被皇上根本不予選秀而丟臉的風波笑話亦再無人提起。

待幾名朝中官員恭敬的拜彆離府後,周琳琅方從回廊處轉至會客廳前欲要進去,卻正聽得父親與祖父的對話,便立時收住腳步揮退婢女自己側耳旁聽。

“恭喜父親升任少輔一職,看來皇上還是最信任父親,待得皇上歸來,您的威信定已重在朝中樹立。”

周明朗一時也難掩得色,此次皇上出行事前無有半點風聲傳出,他亦不曾想到自己竟有代管朝政的一天,雖他輔佐過三代君王,可這等權利,當真是頭一回。

不過他到底官海浮沉幾十年,很快便就冷靜下來。

“皇上既信任為父將朝廷重擔交托於我,那我定不能有負皇上重托。需知這不僅是榮耀,亦是責任。皇上歸朝之前,一定不能在我手上出了亂子,否則你爹我這一世英名可就毀於一旦了。”

“況且,雖以我為主,可朝堂上多半是皇上親信,輔助是真,監視也是真。且今朝榜上有名者均是天子門生,如今都已委派各地任職,初生牛犢衝勁滿滿,自是唯皇命新政是從。”

官職越高,責任越重的道理周父自是知曉,當下便也斂起喜色,沉聲道:“父親言之有理,兒子定當為父親分憂。”

周明朗站起身雙手背後望著廳外高闊的天空,雖渾濁卻掩飾不住精明的眼底深處藏著不可錯人的野心。

“風險與利益相伴,此次為父隻要穩住超綱,待過後,這少輔便會成為首輔,而周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簪纓之家。屆時,你們於朝堂之路則會更加順遂。”

周父忍著心潮澎湃深吸口氣,轉而將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道出:“父親,那皇上立後之事,您可是還要坐視旁觀?若有琳琅為後,再得龍子,以皇上現下的年紀,定當是太子無疑。再有琳琅與太子在中間維係,那我周家的地位才會更加穩固,說不得還能再進一步!”

門口因著祖父之言想到以後周家鼎盛的周琳琅聽到此處也忙收斂心神,凝耳細聽。

周明朗不是不知後宮有人的好處,若他孫女能貴為皇後,那對周家來說便是一大助力。可皇上的態度實難讓人揣摩,且現如今的皇宮森嚴無比,竟是連個探子也安插不進去,亦根本不知曉這宮中,到底是否有何秘密。

“先前皇上的態度你不是不知,便是後來的選秀風波亦是禮部那些人宣揚出來的。按理來說,皇上現下正是龍精虎猛之年,身邊少不得要人伺候。可卻不曾傳出丁點宮內有人承寵的消息。便是對選秀一事,亦是模棱兩可,便連那林州紀家也是恰好路過京都與鐘昌聞和安遠侯府拜訪一遭,不過幾日便已離開。看樣子,紀家對選秀一事並不熱絡。”

“你且讓琳琅莫要亂了方寸,皇後,皇上定是會立的,事關皇嗣傳承,皇上任性不得,百官也不會坐視不理。為父自有安排。”

門外聽著的周琳琅雖難掩心內振奮卻終也放下心來,卻下一瞬便又聽得祖父問道:“修兒歸家亦有些時日,你可與他說好入朝之事?”

周父一聽這個,便當即眉毛一豎,卻是顧忌著在父親麵前,又生生將火氣壓下,咬著牙說道:“這個逆子朽木不可雕也!父親您與兒子為他鋪設的大好前程,他卻是不屑一顧,今日我便聽在他院中伺候的奴才前來回稟,說人與隨從行李,已不知何時全都不見,竟是走都不與您這祖父與我這父親說一聲!如此不顧大局,不將家族榮耀看在眼中之子,我要他何用!”

周明朗卻是狠狠瞪他一眼:“修兒明明有狀元之能,亦是文武雙全,乃百年難遇的天才,更應是我周家日後的頂天之人,可現下為何離家多年,與你這父親離心,難道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父親!我--”

“你閉嘴吧你!寵妾滅妻的東西,撿了瓦礫當寶貝,卻將真正的明珠丟棄,我周家若後繼無人,那也全是你之過錯!”

“父親!我......”

後麵的話周琳琅沒再聽下去,隻眼神陰沉無比,誰能想到,明豔美貌,氣質高貴,被奉為京中第一貴女的自己,實則不過是一妾室扶正的庶嫡女。

雖當年她年紀尚小,那些經年往事知道的人大多也已被發賣,可在她心底深處卻仍是被自卑自傲這兩種情緒折磨著。怪不得祖父一直對立自己為後之事不熱衷不出力,他是一直打心眼裡瞧不起自己!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拋棄家族四處遊蕩的周洺修!

她一定要成為皇後,成為皇上的妻子,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到時便連祖父也不敢再瞧不起自己,更不敢輕易再能說起寵妾滅妻這等令她與母親恥辱的字眼!

隻人的命,天注定,縱她自詡論德容言功天下女子無人能出其右,卻是連天子之麵都無福得見,而天子亦早已心有珍寶如何再看得見凡俗女子。

*

因是帝王鑾駕出行,這一路走得浩蕩隆重卻不算快,遂在終於到達南州時已入了八月。

紀妤童也從此次出行切身體會到為何說皇帝出行勞民傷財一說。暫且不提隨行伺候的幾百名侍衛宮人的吃,住,行。就單單隻她二人這一路降暑用的冰塊以及吃穿用度,就備了兩輛馬車不止,若不是提前有令不許各地官員鋪張浪費,怕是這官府庫銀都用到了接駕上,也間接到了自己的腰包裡。

且每日裡京都奏報都是靳寧衛快馬加鞭往返送出,這一番折騰的人力物力更已不知凡幾。這些概有因她而起,可她卻是顧不得了,隻能在心中默默向他們的致歉了。

而她也知繆靳此行也並不是單單隻是陪她回家如此簡單,聖旨既下說是以龍氣祛除邪祟自不是一句空話,將她安頓好後,隻深深望著她而後靜靜抱著她一會兒,言道很快回來,要她安心等著,他便與那叫歸雲的天師不知去向。

時隔一年再入翠山並無其他變化,隻是漫山遍野儘是穿著紅甲的禦林軍,還有藏身在不知名的地方的靳寧衛。

紀妤童不去猜他看似對自己不設防的真正用意,距離八月十七日還有五日,未時二刻便是下午一點半。而這個時間,正是她三年前出現在這裡的時間。

“娘娘,”

“娘娘?”

紀妤童不經意看到山下某個地方時驀地眸光一動,又若無其事的將目光收回,漫不經心道:“何事。”

含英因是站在後麵,並未注意到她臉上的神色,隻是見日光愈烈,便有些擔心她熱著:“現下已快近午時,娘娘已在此處站了許久,不若回房歇歇吧?”

紀妤童抬頭看了眼天色,正值炎夏,確是熱了。

“也好。”

又彎腰摸了摸旁邊站著的黑貝,揉了揉它的耳朵笑道:“你也陪我幾日了,出去好好玩吧。”

黑貝仰著頭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粗/黑的大尾巴靈活的搖晃著,響亮興奮的汪叫一聲,又蹭了蹭她的腿才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紀妤童笑看著它左突右閃時隱時現的身影消失,才對一旁的靳五交代:“這裡是黑貝長大的地方,它對這裡很熟悉,不用派人跟著,等它玩儘興了自己會回來的。”

靳五的職責是保護她的安危,至於那條狗的去向並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屬下遵令。”

*

南州城內,路邊茶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穿著白衣,長相俊美氣質風流的男子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張與他衣著氣質完全不搭的破角木桌旁悠閒的搖扇飲茶,身前的桌上擺放著好幾盤色澤鮮亮,形狀精美,味道誘人的點心果子。

但凡進了城路過此地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便會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幾瞬,旋即才搖頭感歎有錢人可真有雅興後,便長籲短歎的搖頭離開。

見白衣男子那一壺自備的茶即將飲儘,而桌上點心隻稍稍動了幾口,他便打算起身時,一直在旁邊忙活的茶攤老板忙搭著布巾點頭哈腰的過來欲要送送這位散財貴客。隻人還未到,眼前便有一陣熱風刮過,同時還伴有一道黑影自眼前一閃而過。

第96章 劫變

等他定睛再看時,便見到一條極為眼熟的大型黑色狼犬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正扒在那貴客旁邊的凳子上,一臉垂涎的望著桌上的肉脯垂涎欲滴。

“哎哎哎你這狼犬莫要打擾貴客休息,怎就你自己,你家主人呢?快快下來,一會我拿些吃食給你!”

茶鋪老板邊說邊向後撤著身子衝那狼犬招手,卻是懼於它體格碩大不敢真的上去拉扯,隻一臉著急的佯瞪著它,生怕它惹得這位貴客不快,掀了攤子再將它給打殺嘍。

黑貝扭頭衝他汪汪叫了聲,卻是一動不動,轉而湊到白衣男子身前抬起爪子扒拉他放在腿上的手,嗚汪的仰頭叫喚了聲。

“哎你這--”

老板話未說完,便見那貴客好似極為感興趣似的,用那在他看來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將一整盤未動過的肉脯端到地上,而後便就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大黑犬歡快的大快朵頤。

這一盤肉脯依他看至少得要個半兩銀子,竟然就這麼到了狗肚子裡,真是何不食肉糜啊。老板心喜於自己竟拽了句文雅詞,又見這邊無事發生才轉過身招呼旁的客人去。

男子看著黑貝將一盤肉脯吃完後,又將桌上的肉鬆餅端下來給它,似是不曾注意到周遭看過來的視線,他好像很喜歡這隻狗,在它專注的進食中,試探的伸出手去撫它的頭頸上的毛發。而它亦不曾掙紮抗拒。

將桌上一碟一碟的點心都投喂給它後,又吩咐人取來一碗乾淨的清水放在地上,等它吃飽喝足了,又從袖中取出一張青色錦帕一點不心疼的給狗擦嘴,隻還來不及收回,這錦帕便被它一口咬住嗚嗚兩聲尾巴都不搖一下就撒歡跑得不見蹤影。

男子似是愣怔了瞬,聽得周遭隱忍的噴笑聲方才回過神,搖搖頭不甚在意的聳肩笑了下,唰的聲打開骨扇身形一閃便入了馬車,不多時,馬車便消失在長街拐角,徒留原地圍觀原委的百姓轟的聲噓笑開來,一時熱議不絕。

黑貝回來時已過了晚膳時辰,紀妤童見它腹中鼓鼓便知它定是在外麵覓食歸來。再看到它嘴中叼著的一塊角上繡著一修字的青色錦帕時眸中一閃卻是不曾露出異樣,表情些微嫌棄的將帕子自它口中取出,抬手在它腦袋上彈了下輕斥道:“怎麼這從外麵叼東西回來的毛病還是不改?這帕子你是撿的還是從彆人家身上拽的?”

黑貝不會說話,隻睜著黝黑圓溜的大眼睛充滿親近與求表揚的神色仰望著她,身後的黑色大尾巴亦飛快的搖動著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