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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61 字 6個月前

這種將他的尊嚴一而再的挑釁踐踏的行為,以他現下執掌天下的權力和威嚴自尊,是絕不會輕饒,甚至不會讓她痛快的。

所以,這一次或許就是她唯一的機會,絕不能容有絲毫閃失!

雖不知他將黑貝弄到這裡是何用意,但萬幸黑貝好好的,她心裡的愧疚也能少一些。她雖舍不得,可那樣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冒著再被追尋到的可能帶著它一起走。將它送到大哥府上,讓他看來她連它都拋棄自不會是有多在乎,對它的遷怒也能少些。

她隻能做一個自私鬼獨自逃離,因她實在無法再強顏歡笑待在一個令她無法喘熄的人身邊。

現下她隻需要等待,舉凡男子功成名就佳麗三千就絕不會少,屆時百花爭豔,時間一長,他自不會將自己一屢屢拒絕他,觸怒他的女人放在眼裡,到那時她的機會便會來了。而在此期間,她便可以周遊全國,尋找那能人異士。

她現在已經確信這個世界真的有能人存在。那個現在被百姓敬若神明的歸天師,他必定是真的有此才能。但她不敢自尋死路去京都,去那進不去的皇宮去尋一個幾乎機會為零的可能。但有一便有二,一定會有其他能人也能做到。

意識沉睡前,她在心裡如此告訴自己。隻是她卻不知,她的路,早已被人堵死了。

*

陽春三月,萬物複蘇,經曆了亂世,戰火,塗炭,天罰的天昭國,也因為有了新的主人而萬象更新,生機勃勃。

定國王府,書房。

繆靳如今雖已是實至名歸的天下之主,一國之君,可在未真正登基前,他卻不打算先行入主皇宮。

歸雲現下已是一朝名揚天下知的天師,身上穿著白灰色的飄逸長衫,手中執一把羽扇,嘴角噙著笑,等座上之人從奏折中抬起頭來時,才拱手拜道:“王爺,臣已掐算了近一個月來最好的日子,十日後三月十九,季春三日,乃黃道六神當值之日,百無禁忌,諸事皆宜。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站在下首的鐘昌聞亦接著說道:“登基大典諸項事宜所需,均已置備妥當,隻等王爺一聲令下。”

已升至禮部侍郎的柳承德也從旁進言:“王爺,您得登大寶乃上天許之,民心所向。天下學子也都盼著能做您的天子門生,遂臣鬥膽,請王爺儘快登基!”

屋內其餘親信亦跟著垂首拜道:“臣等恭請王爺登基!”

歸雲瞥了他一眼搖扇而笑,鐘昌聞則是挑了下眉,暗道這廝果不愧是禮部任職,這能說會道將馬屁拍得如此煞有介事的本事,確實非同一般。

底下群情亢奮,座上的繆靳卻鎮定如斯。手指輕敲了下桌沿,噠的一聲響後,下方便驟然安靜,所有人都躬身而立等候聽令。

“本王心中自有計較,天師,明柏留下,其餘人都退下。”

“是王爺,臣等告退!”

鐘昌聞自是知道王爺將自己留下是何用意,方才還意氣風發的俊顏上霎時閃過一縷憂色。小妹離開已近三月,無論是王爺明裡暗裡尋找,亦或是自己派人去找,卻均是一無所獲。

南州府也已被靳寧衛暗下把控,卻仍是不曾見到她,或是疑似她的可疑之人。那她到底去了哪裡,人是否安全?為何她竟連自己這個大哥都不告知,亦不聯係,她就這般不信任自己嗎?

其實他心中知道她是不想連累自己,所以才什麼都不曾與自己說過。可正是因此,她音信全無,他才會更加擔憂。

正要開口說話,靳三便從外麵進來,也不曾避過屋內還有他人,徑直說道:“啟稟王爺,各地能人異士均已登錄在冊,且都已安排人手隱於暗處。請王爺示下,是否開始行動。”

鐘昌聞心中猛跳,垂在身側的手指亦倏地攥緊,生生克製住想要抬頭去看王爺臉色的衝動。

王爺此舉無異於截了小妹後路,隻要她沒有放棄找人,那麼必然會被王爺發現。

現在他要怎麼做,上次那番說辭後王爺雖沒有降罪於他,但他卻知道王爺對他的監視是異常嚴密的。且不僅如此,還依然升了他的官職,如今他已任戶部從三品侍郎,其中固然有王爺看中他的才能之故,但短短時日便連升兩級,總讓他有種王爺還另有安排之感。

現下他便是有意想給小妹送信,卻也無處可送,便是有,他又要如何避過靳寧衛的監視將信送出去?

鐘昌聞垂下的眼中眸光閃爍,思忖間,便又聽得上首傳來帶著深意卻冷酷的聲音。

“傳令各地,放餌。”

“屬下遵令!”

大事已定,繆靳本應是意氣風發之時,可他冷峻的麵上卻看不出絲毫即將登基為帝,成為九五至尊的悅色。甚至於因為一直不曾有他想要聽到的消息傳來,周身的氣息越發的冷厲懾人。

沉冷的眸暼了眼桌上送達的最新消息,薄唇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妤兒,你最好不要上鉤,否則若是被我抓到,你便休想再踏出房門一步!

第77章 成劫

南州府,四海茶樓

紀妤童肩上背著背簍,手中捧著一包被油紙包紮整齊的茶包雙手遞到茶樓外迎客的門童眼前,粗啞的嗓子如同前幾日一樣略帶討好道:“小哥,這是我親手從樹上采的新茶,麻煩您通融一下,就讓掌櫃的看一看,說不得就看中我的茶了呢?”

那門童也一如既往皺眉拒絕:“大嬸我們四海茶樓是咱南州府最大的茶樓,裡麵吃的用的那都是頂頂好的,你這來曆不明又入口的東西,我們可不敢要。我勸你還是去彆處自薦去吧。”

紀妤童心內失笑,其實這門童正是先前與她相熟的小童,可那時她是客人,現下她不過一鄉野村婦,是來求人收茶連野販都算不得的人,如今身份轉變,她便連這門都入不得了。

不過她的目的也並不是要進去,墊著腳從他的肩頭向裡麵望了望,目光在堂中台上的人身上頓了頓掩下喜色,又費了幾番口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了些。

一個時辰後,百曉生從茶樓內走出,俊顏上依舊長眉恣意眼含桃花,端的是風流倜儻,隻眼底深處卻冷沉一片又夾雜著些許複雜之色。

三月之期已過,那個與自己有約的女子,卻始終未曾露麵。隻不知她是忘了,亦或是來不得。

恣意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隔著城樓眺望了眼那翠山的方向。那裡現如今被人把守,山上所有人百姓均被遷離,可被安置的人中,他卻不曾尋到她的身影。

想來也是,那時她身在北疆--不,是定國王,不日後的皇帝身邊,她現下在的地方,應是京都,是皇宮,怎會還出現在這裡。也許她連與他的約定也早已忘在腦後。

他明明已看到她所乘坐的馬車駛入京都,可卻仍是於三月之期折轉至此,甚至還在此無謂停留,隻為了那也許永遠不會再出現的女子。

隻是遺恨,直到此時,他方明白自己心意。若那時他能早些明白,在她去往北疆時一同前往,那麼結局必定是不一樣的,他明明有機會,卻親眼看著她離去...

“公子,買茶葉嗎?新采摘的春茶,您買回去品一品定不會失望的。”

百曉生的思緒被打斷,長眉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瞥了眼堵在身前的灰衣婦人未作理會,腳下不停徑自繞了過去。

“公子,您要幾兩,我可以提供送貨上門,您現下可是要去峒菘當鋪?若不是,我就先給您送去如何?”

百曉生陡然停下倏地轉身,玩世不恭的笑還掛在臉上,隻瀲灩的桃花眼中已一片厲色。眼前的婦人身形臃腫,膚色暗沉,五官普通,嗓音粗啞,絕不是他認識,且知道他與峒菘當鋪關係之人。

“你如何知道--”

紀妤童扯起一抹市儈的笑,又向前遞了遞手中的茶葉,仰起臉時,耷拉的眼角更顯刻薄,粗啞的嗓音仍然讓人入耳不適,但話中內容卻令聽到的人驚疑瞠目。

“不知公子可還記得三月之期?”

“......”

百曉生緩緩睜大眼匪夷所思的看著她,難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紀妤童又笑著往前遞了遞,隱含深意道:“公子可要買茶?”

眼前的手亦是那般暗沉滄桑,可百曉生卻看入了神,在這雙手再次舉了舉後才猛地回神,抬手接過。多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眼前之人,緩緩勾起唇:“是不是好茶,倒是要好好品一品,跟我來吧。”

一刻鐘後,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一家頗顯雅致的茶樓,隨意找了個二樓雅間就坐。

甫一落座,百曉生便沉下臉張口欲問,紀妤童便先一步抬手示意禁聲,手指沾水在桌上寫字,邊用粗啞的嗓音說道:“公子好眼光,我這新茶芽嫩,清香,後味回甘,絕不會讓公子失望,請公子品嘗。”

百曉生看著桌上因是反寫有些潦草的隔牆有耳四字,同樣以手代筆寫道:“你到底是誰?”口中卻是慢條斯理道:“好不好,自是等本公子一試便知。”

紀妤童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公子所言有理,是我多嘴,公子請。”

手下同時寫了個紀字。

百曉生心中其實已有猜測,可當真的看到她寫出那個姓氏時,仍是難以自持的瞪大眼,再抬眼看著她這張泯然於眾的臉時,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你作何如此打扮,可是有何危險?”

“翠山之事,你可有耳聞?”

“是為了找你?”

“此地不宜久留,我想請百公子幫忙。”

寫完後,紀妤童又說道:“如何,可能入公子之口?”

“但憑吩咐。”

百曉生從袖中取出白色錦帕將桌上水跡一一擦拭乾淨,直至其上再無任何痕跡方滿意一笑。

“倒是有兩分可取之處,不知這位“嬸子”如何稱呼,看不出你人粗獷,泡茶的手藝倒是不差。本公子正缺一茶侍,這位“嬸子”可願入我府上做工?”

紀妤童看著他臉上的促狹,被粘得小了一半的眼睛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口中卻是欣喜若狂道:“這這,公子真的認為我泡茶的手藝不錯嗎?太好了!願意願意,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我姓吳,您叫我吳嬸子就行!”

百曉生以扇遮唇遮掩笑意,狹長的桃花眼亦愉悅的眯起,對她現下這副靈動兩麵的模樣極為開懷。

直至二人來到他於在此地落腳的小院,百曉生臉上的笑意都沒有下來過。

吩咐隨行的侍衛於各處警戒後,他才笑看著她眸色深深望了好一會才深吸口氣,說道:“現下你可能恢複真容了?”

紀妤童知他仍是心存疑惑,可她的嗓子吃了藥,臉上的妝容和眼部藥膠沒有特殊卸妝藥物是卸不掉的,且她也不敢隨意卸掉。

因她隱隱有種感覺有人在監視她,畢竟她的行跡在他們眼中實在太過突兀,她猜他們定會查探她的身份和所言真假。可她的身份委實不經細探,若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