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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29 字 6個月前

得和離的,若不是一念之差,她就還是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北疆王妃,哪怕她隻是占了名份,那也比現在真真正正成了棄婦,成了棄子要強!

現如今她一人守著這偌大冰冷如冷宮一般的宮殿,祈求他能夠看在到底夫妻一場的份上將她救出皇宮,她以後定會謹守本分,再不心懷怨懟心懷不甘。

蒼天似是聽到了她的祈求,多日不曾打開的宮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陳妙蓮驀地一喜,迅速從自怨自艾的情緒中脫離,披頭散發的提著褶皺的裙子飛奔出去,還未看到來人,便欣喜若狂的喊道:“是不是王爺要帶我回府?是不是,是不--你們來做什麼,你們要做什麼!”

陳妙蓮滿心歡喜的表情扭曲著變得癲狂,而看到這些麵無表情的太監時,身後她視若地獄的冷宮此刻竟又成了她心中的避難所,拔腿就要往回跑,卻被她鄙夷不屑的無根太監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放手!你們這些狗奴才放肆!我是皇帝的陳妃!我是一品妃嬪!我是北疆王的妻子你們敢動我皇上和王爺不會饒了你們!你們這些狗奴才本宮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放開我本宮命令你們放開我!”

年過半百的禦前大總管龐青不閃不避的接了她的跪拜,陰冷的眸子漠然無物的俯視著她,等她歇斯底裡的叫罵被小太監用鞋子堵了嘴目呲欲裂的看著自己,才冷笑一聲打開手裡的聖旨。

尖利的嗓子抑揚頓挫道:“晗瑤宮陳妃,一無婦容,二無婦德,不忠前夫,不守婦道,紅杏出牆,外養奸夫,蒙蔽聖聽,勾引聖上,為天下女子蒙羞。今虢奪其位份,打回陳家,著陳家好生教導,不可再穢亂門楣。欽此!”

“陳女子,接旨吧。”

陳妙蓮早已委頓於地,眼神空洞的看著虛空,聖旨中極其惡毒的言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她卻渾身冰涼難以克製的發著抖。

還不如殺了我,還不如殺了我!

可她被堵著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睜著猩紅的眼恨恨地瞪著那張聖旨。

被安上了這樣的名頭又被攆回家去,她還要怎麼活?娘家早已不管她,她再帶著這樣一張辱沒門楣的聖旨,連累整府名聲,她會有什麼下場!

皇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

可任她再是不甘,也阻擋不了被皇權安排的命運,甚至沒有給她更衣打理妝容的時間。便有侍衛押著她,一路穿過皇宮,任由宮裡的嬪妃奴才將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瞧了個遍。甚至連馬車都不許她坐,隻尋了個拉恭桶的板車將她按在上麵,一路招搖過市任由百姓指指點點被送還陳家。

而那張聖旨中的內容,自是又被人故意高聲宣讀,周遭百姓嘩然鄙夷的議論聲,陳家如晴天霹靂恨不得她去死的眼神和責罵聲,她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了。她知道,這輩子她都翻不了身了。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內

第55章 成劫

楊帝坐立不安的在龍椅上扭動著,他已經習慣了聲色犬馬醉臥美人膝,若非那北疆王竟還活著,他一個皇帝哪裡會還要如此辛苦勤勞國事?若事事都要他去做,那他養得那些朝臣們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可如今剛登基那會體會到的緊迫感再次,甚至比上次更加洶湧強烈的逼著他。這次他再不能出其不意的置他於死地,他還要防著他,防著他的報複,防著他來跟他搶他座下這張椅子,和他的萬裡江山!

龐青躬著背快步走進來,便將方才的一切彙報給他。瞥了眼他臉上扭曲的快意,又默不作聲的退到一邊。

倒是一旁過來商議的大臣憂心忡忡道:“皇上,您這樣做會不會激怒北疆王?那陳女子,到底曾是他的王妃,您還將那聖旨廣而告之,若傳到北疆王耳中,那--”

楊帝不耐的喝斷他,“那什麼?那陳女子跟了朕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便算不得那繆靳的女人。朕已經退讓三分願意將她送還給他,已經是忍受了奇恥大辱。且這陳女子本就不守婦道,朕豈能容忍這等女子穢亂後宮?那聖旨中有哪一樣是假,他繆靳難道不是前夫?”

越說越不解氣,便騰的下站起身走到那被嚇倒在地的官員麵前一腳踹了上去,怒罵道:“你倒是挺擔心他生氣,他的名聲有辱,怎不想朕堂堂一國之君天下之主,竟還要向他低頭,給他送女人?沒用的東西!”

那官員被他踹倒在地又連忙爬起來老老實實跪好,連聲討好恭維:“皇上說的是,都是下官有口無心一時失言,請皇上恕罪!那北疆王就是皇上您手裡的奴才,您願意給他臉麵那是看得起他,您要是不想給他臉麵,那他就是白身一人!這天下是您的天下,您想如何都是應該的。”

楊帝這才順了心氣,冷嗤一聲大發慈悲道:“起來吧。看你那副沒用的樣子哪裡還像我朝堂堂一品大員?沒得丟了朕的臉!”

待重新坐回龍椅上又語帶不耐問:祭天之事準備得如何了?”

那官員心裡卻是愁眉不展,也不知道自己這坐了不到兩個月的一品官還能坐到幾時。麵上卻是一點不顯,點頭哈腰奉承道:“回皇上,都已準備妥當,您儘管放心便是。”

“行了你退下吧,朕還有事處理。”

那官員心裡是巴不得走,聞言當即便跪安退下。隻剛出了禦書房迎麵便與一仙風道骨的儒雅男子對麵相遇。他知道這人是皇上多方打聽求來,據說能呼風喚雨,長命百歲的高人。聽說還要在祭天之時大顯神威,屆時震懾四方百姓,再將那北疆王...

嘶,他搖搖頭,心裡卻是不報希望,那北疆王手握重兵,現下又受全天下百姓推崇愛戴盛名浩大,會懼了那怪力亂神嗎?看來他得要做兩手準備了。

*

“姑娘,姑娘?”

紀妤童從車窗外收回視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何事。”

含英看著她冰玉一般無暇美麗的臉上,無悲無喜淡漠得真好似那不理凡塵的謫仙似的,本就輕的呼吸更是放輕到極致。

“姑娘您已吹了許久的風了仔細著涼,您不若到榻上歇息一會?或您若是悶了,不如奴婢叫外頭停車,您下來鬆快鬆快?”

見她又重新扭過頭看著窗外不言不語,含英心裡歎氣,自那次後,姑娘醒來便是這般,若是不主動與她說話,她便能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隻有看到王爺時,周身的氣息才會忍不住泛起波動,卻是深惡痛絕充斥著連她都能感覺得到的抗拒。

幸而王爺未有計較,還好聲好氣的溫言軟語,卻姑娘仍是厭惡以待,極度排斥王爺的靠近。

後她也聽了靳三大人的吩咐將那陳妃的事告知,本以為姑娘會就此解了心結與王爺重歸於好,卻不想姑娘竟隻是愣神一會兒,便又恢複了這般狀況。如今馬上就要進京了,到時王爺必會忙起來,與姑娘相處的日子必是更少,若二人還不和好,若府中還有彆的女子在,那豈不是將王爺拱手讓人了?

她與含衣心裡著急,可卻也拿姑娘無法。這位主子可是連王爺都不怕說罵就罵說打就打,且她有時不經意冷冷瞥過來的眼神也讓她們不敢放肆。

遂隻能歎了口氣,為她披上披風。

含衣見狀語調輕揚討喜道:“姑娘,您去過京都嗎?那裡是皇城腳下天子之都,是不是很繁華?很威嚴?那裡的高門貴女是不是很傲慢,規矩是不是很多,那裡的胭脂水粉首飾玉器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的?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們出去吧,我想安靜。”

紀妤童冷淡的打斷她帶著無限憧憬好奇的問話,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並未因為她的話打動分毫。

她隻是感到心灰意懶,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這個唯一讓她喜愛的乾淨的天空,沒有被工業汙染過的環境,自然又清香的空氣,在現在的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她每日望著窗外,目光裡卻沒有焦距。心裡空空的,腦子裡也空空的,好像想了很多,卻發現最後一片空白什麼也未曾記下。

她很累,從身到心的感覺到疲累。這個時代雖然封建拘束,卻不曾真正讓她感到受到約束,因為那時的她,身是自由的,心也是自由的。

可現在,卻有一個男人將她頭頂明亮的天空籠罩,也將她罩在一個密不透風低沉壓抑的網裡,她透不過氣,每一次呼吸都是艱難的。他讓她切身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苛刻,他用他沒有人可以製衡製裁的權勢逼得她無可選擇,無路可走。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不對的,是危險的,也知道自己不是走投無路,她還有希望,還有一個美好的,自由的世界在等著她。

可她卻不知道路在何處,她嘗試了幾百上千次,卻次次無功而返,失望而歸。曆史上,小說裡,影視劇裡明明都有得道高僧,能人異士,可為什麼她卻總是遇上騙子。

這個世上真的有這樣的能人在嗎?真的有嗎,又在哪裡呢她真的還能夠回得去嗎?那些穿越劇裡能夠重回自己世界的人又有幾個?

這樣否定自我,否定世界的狀態是很危險的,若任由自己這樣放縱沉淪下去,她將墜入黑暗消失自我。可她空有一肚子理論卻難以治愈自己,就好似醫者不自醫,她這個有證卻未曾上崗的心理醫生,竟也患上了心症。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她告訴自己,緩一緩,她需要休息,需要調整,她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等她休息好了,會重新打起精神,她有信仰,有堅持,她的靈魂要是不屈的,她的信念要是堅定的。她現在隻是遇到了一個坎,一座很難跨越的高山,可是在這裡,她沒有工作的壓力,沒有環境的壓力,她可以全身心的,投注所有的精力來邁過這一個坎,翻過這座山!

夠了,不能再無病呻[yín]自怨自艾了,她如此告誡自己,思緒飄飛的眼中漸漸凝實,周身散發的飄離與似是要枯萎般的凋零感亦在慢慢散去。

不知何時上了馬車的繆靳,就是這般默默無聲的看著她每一分的變化。在那雙眼終於從窗外收回,不經意轉到身上時,他倏地緊了眸,心臟驀地失衡狂跳。

她的雙眼終於不再空茫,依然那樣明澈,乾淨,卻瞳色變得幽深,而神秘。黑得令人一眼望進去便忍不住沉迷,想要探尋她眼中的秘密,想要那雙黑亮的明眸印著自己的身影。

可還未等他看清她眼中的情緒,那雙足可迷惑世人的眼眸便淡淡流轉,那雙漆黑明亮的眼中也再看不到他的影子。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一沉,也極不舒服。重重吐了口氣,似要將%e8%83%b8中陡然憋悶的情緒吐出,可卻發現是做無用功。他看著她側身優雅的臨窗而坐的身子,他知道唯有那雙眼中重新映入,刻入自己的身影,他的心中才會徹底痛快。

“看你今日心情不錯,我帶你騎馬走一走?這一路周車勞頓,必是悶壞了。”

繆靳說完猛地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