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帝王劫 星旅 4246 字 6個月前

隻要見到您,便是此法有用。既您已出來,那便證明我就是有緣人,現下是去您的府中,亦或是我們茶樓詳談,旦憑先生做主。”

“先生素來神秘,一直未曾能得知先生名姓,不知如何稱呼?”

男子搖扇的動作頓了下,眼底深處閃過訝異,這女子看似詢問,實則是把他的選擇固定在她想要他選擇的選擇上。

不過他本就善於揣摩能言會道,又加之身形飄逸外貌端正,便以此行走民間做些算命看相的活計,十有七八都能說中,但為防被人後覺他沒甚真本事,便時常更換地方。此次便是行走到鳳凰城又恰巧被靳寧衛發現一番詢問,便來做這高人。

此刻他倒也不懼,便是這女子思維敏捷,也不過一行事嬌蠻自視甚高的嬌小姐罷了。這類女子他看得多了。

“這位小姐所言倒也不錯,在下姓安,小姐喚我安先生便是。既是如此緣分,那便到茗香閣一看吧。”

進了包廂後,安先生先是不著痕跡的望了望東牆上足有整麵牆壁大小的圓形雕花窗飾,才轉過身示意她在正對著牆窗的方向落座,自己坐下時極其自然的向右邊移動幾分。

紀妤童並未感到不對,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她有些緊張,亦有些期待。定了定神後,便眸色認真的看著對方,同時也在觀察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安先生,聽聞您能斷人生死,窺得天機,亦能看人的出前世今生。今日,我便請先生看一看,我的命。”

話音落下,包廂內霎時安靜了幾息,便是一堵窗紙之隔的隔壁,亦是靜如落針可聞。

安先生搖著羽扇的手停下,淡淡一笑。隨即將之輕輕擱在桌上,抬起精明世故的眼,仔細端詳她的神色,眼神。

可看了好一會兒,他卻未從她的麵上眼中看出她心中的任何想法,這不禁讓他心中咯噔了一下。不過他卻麵上不顯,依然一副%e8%83%b8有成竹萬事了然於%e8%83%b8的高深莫測之相。

半晌,方悠悠然開口:“請觀小姐之手。”

紀妤童依言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遞到他麵前。

安先生正欲握上那白皙玉手,裝模作樣看一看手相,就突然感覺到一陣淩厲的殺氣自背後倏然而至,令他頓時身體一僵,眼神僵硬。

好在得益於多年經驗修煉出的功夫,心裡慌亂非常,麵上卻無絲毫顯露。便就著她伸過來的掌心紋路,端詳半晌,實則確在心裡盤算要如何將她糊弄住。

似這女子這般年紀,所求所問不外是姻緣二字。

他雖未曾見到將自己找來的幕後之主,但就憑著那些侍衛隨從的氣勢與數量,便可推測此人必定非富即貴,且必是大富大貴!

而這女子又能勞動那樣的主子大費周章,必是對其寵愛有加,同理可斷,必是榮華富貴榮寵加身。且此女子雙眼如珠黑白分明,眉目高闊,鼻根高挺,嘴唇豐潤,臉頰飽滿生暈,怎麼看怎麼是一副生在富貴且安樂之家,養尊處優的模樣。

且她衣著富貴,氣質沉靜,又有股與他先前為富戶官宦家中看相的千金小姐們身上沒有的神秘出塵。再加之其才思敏捷,又有一副出眾的好相貌,及與眾不同的氣質,相信任何一個男子見了她都必不會舍得讓她受苦。

衣食無憂,家境無虞。那便隻剩下男女之情。想來定是那隔壁之人讓這位小姐心生猶豫,想要找一算命之人看一看他們二人有無能終成眷屬之命。

“如何?安先生可是看出什麼了?”

清淩的女聲突然響起,安先生便順勢收回目光,再抬眼時又是高深莫測的模樣。

“小姐家境富裕錦衣玉食,父母康健且恩愛非常。而你亦自小備受寵愛,凡你所想所要必是有求必應,便連那女子入學堂尚算得上是離經叛道之舉亦被家人無度寵愛。道一句天之驕女,便是再合適不過。”

以上種種但凡家境優越的女子都必是愛聽,且她方才雖隻簡言三兩句,但也足可看出是受過極良好的教養的。而達官顯貴有女子入學堂也不算甚稀奇,再加之虛榮心作祟,稍有違和之處也會因歡喜而自圓其說。所以開頭如此說,最是穩妥不過。

這樣的話,紀妤童已聽過不止一次,初時聽得的驚訝激動也在那假高僧後麵的胡言亂語中如潑冷水,再無波瀾。

所以此刻再聽,她便又驀地有種自己或是再次遇到了徒有虛名的高人,雖心中驟沉,但不到最後確定他確是欺騙自己,她又自欺欺人的仍抱有一絲希望。

一窗之隔的繆靳卻眸光一厲,他自是知道這人是行走世間招搖撞騙的假大師,可卻不想此人如此無用,隻第一句就露了底。

她的身份,鐘昌聞早已與自己彙報過。原也是富家千金,隻可惜父母一次外出後自此下落不明。又逢奴仆噬主偷盜了家中所有財產,唯剩她一嬌嬌女突遭變故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恰逢會些醫術又經磨難卻仍保持善良本心,這才救了受傷的鐘昌聞。

後感念她的救治之恩,又憐惜她的身世,便才結為異姓兄妹,而她亦因此才不願於鬨市生活,獨自隱居山上。

後靳寧衛調查與他所講亦並無出入,所以,此人口中父母康健無異於是在往她心口戳刀子,一下便要暴露。他雖有糊弄她之意,卻也不想如此敷衍了事,遂話音一落他便瞬息氣息沉厲。

可下一瞬在看到她清澈眸中有那孤注一擲的希冀,卻唯獨無對自己的自怨自艾,亦無對下落不明或可早已罹難的父母悲痛時,他心中便又疑竇叢生。

第38章 成劫

“安先生,似此一眼便能看出的東西便莫要過多口舌,還請您直入正題吧。”

安先生善察言觀色,亦直覺敏銳,自是能感覺到自己話落後身後如利劍般射來的目光,亦自看出對麵女子無他所想欣喜自得的神情。

前後夾擊無不證明他方才一開口就出了錯,心裡不禁慌亂的砰砰直跳,冷汗都差點繃不住欲要現出。

他穩著身份故作老神在在的閉眼搖著扇子,腦中卻飛快的想著對策,即便最後不能讓這女子十分滿意,至少也得糊弄過去,否則,身後這位主,怕不是得要找自己算賬啊。心裡又一時後悔萬分,怎麼竟想不開跑到這鳳凰城來,惹得這麼個大麻煩。

想了想,便說了句無論怎麼都不會出錯的話。

“小姐的命運,自是福祿壽俱全,直至壽終正寢。雖其中偶有波折,但人之一生,誰無憂慮。但是好是壞,全看小姐你,如何對待。”

紀妤童眼中的希冀已完全冷卻下來,她嗤笑了聲,這句話,說得好聽點是無功無過,說難聽點就是言之無物,就是一句假大空話。

莫大的失望再次將她包圍,及至此刻,她已完全確定,這人又是一徒有虛名的騙子。

大半年前東陵城香火鼎盛的得道高僧信眾者甚,她在那裡耗費近一個月終於得見,卻也不過是一靠著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的話蒙騙無知百姓的欺世盜名之徒。

再再之前,川州一道觀亦盛名頗高,可還不是算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如今這位不出世的高人竟也如此,難道是這時代果真無真正能懂得推演,能窺得一絲天機的高人嗎?

紀妤童閉上眼,將眼中的絕望與茫然掩蓋,深吸口氣再睜開時,已然又恢複了平靜,便連身上那股如被世界拋棄的失魂落魄亦不見蹤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繆靳緊握著手已站在窗紙前,方才她閉眼時周身流露的絕望,和莫大的傷懷,隻差一點,便讓他忍不住破窗而出,大步走過去將她緊緊抱住,讓她以後再不露出那樣令他窒悶的神情,令她以後都靠在他的懷中享受安穩。

可他終是忍了下來,不能讓她知道,她此刻的失望,她的絕望,都是他偷梁換柱送到她麵前的。他亦會弄清楚,她的身世,她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若是無礙,他亦會滿足她。

“安先生,”

紀妤童站起身,明澈的眸光,透亮,冰冷,如寒冰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緩緩勾起唇,似笑非笑道:“你那些似是而非糊弄人的話,糊弄不了我。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本事,看出我的來曆。”

見他張口欲言,她又看似漫不經心道:“你若能答對了,我便給你白銀萬兩以表感謝,並對我此刻對你不敬的言語態度誠心道歉,且奉你如神明,以後我便是你最忠實的信眾。便是你要我全部身家財產,我亦不會眨下眼睛。你若直接承認答不出,我自也不會如何。可你若事到如今仍然要不懂裝懂,那就彆怪我掀了你的府門,揭了你的假麵!”

安先生麵無異色的仰頭與她對視,後背卻已被冷汗浸透。這女子心誌之堅定世所罕見,她從始至終竟未曾有丁點動搖,且眼神竟也如此咄人,比之身後那位怕也是不差什麼了。可現下,他可要如何收場是好啊。

“我......”

“安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你實話實說,今日之事隻存於你我之耳。若你仍要騙我,後果如何,且看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紀妤童承認,她此刻有惱羞成怒,亦有激將。若在平日,依她的性子,是如何不會如此咄咄逼人。可距那北疆王既定的時辰越近,她的心中便越有緊迫,加之期望多高,如今失望就有多大。且她反而希望他是有真本事,而又被自己激怒,便是不給自己指路,但能透露一丁點消息也好,這樣她也有可求的動力。

可事實證明,她終要再次無功而返。這個安先生從容不怕的神色雖然不再,可麵上不僅沒有被冒犯的怒色,反而眼底深處有慌亂,有懼怕。這些微不可察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她長歎了聲,將臉上的倨傲之色收斂,淡淡道:“今日於貴府門前大鬨實在失禮,但安先生招搖撞騙,此行徑比之我可要惡劣太多。今日這算命之資,便兩兩相抵了。隻你可想過,若有人真走投無路求到你處,你胡編亂造糊弄於人,說不得一言一語便會造成他人性命之大事。需知,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給你一個忠告,好自為之。”

好半晌,安先生方籲了口氣,眼神複雜的望著房門的方向,隨後又定了定神,立馬站起來小跑到隔窗前,惴惴不安道:“回貴人,小姐才智高深,在下實不是對手。這,您看在下可否離開?”

他等了一會,那窗後都無一絲動靜,想了想,便大著膽子趴在上麵往裡看,透過細密的絲帛朦朦朧朧可看出裡麵已空無一人,剛拍著%e8%83%b8脯搖著頭大喘氣,肩上就猛不丁被人拍了下。

“啊!”

“不用回頭。”

“是是是,你可是還有何吩咐?”

安先生當真不敢一動,僵著身子微微佝僂著,隻眼珠子不停亂轉著。下一瞬,一隻大手便突兀的出現在眼前,若不是肩膀被人按著,他當真是要驚跳了起來。

驚魂不定中,身後無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