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帝王劫 星旅 4199 字 6個月前

至,屬下亦是不堪其憂啊。”

接觸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後,歸雲又緊跟著討巧道:“王爺,世人來尋我,不外是想求姻緣,前程,命運。想來紀姑娘千裡迢迢而來,亦不外如是。”

既已知她來此的目的,便是要尋的人都在此處,繆靳心裡那股飄忽不定之感方才落定。旋即暗道,做了自己的女人,不論她是求姻緣,亦或是錢財,命運,她能得到的都必是這世間女子終生所求。

揮手欲要讓這二人退下時,那先前引得他起了尋她心思的吳二便抖了機靈大膽插言:“啟稟王爺,小的倒是聽行內的鏢師們說過,這位餘公子仿似在遍尋天下能人異士,先前好像就聘了鏢師前去東陵府找一據說也能窺得天機的大師,隻是最後好似是確定那大師不過浪得虛名便無功而返,這才又聽說鳳凰城有高人在,才請了我們兄弟。”

可惜他自以為投巧的話並未讓上首之人另眼相看,二人退下後,歸雲搖著扇子思忖道:“王爺,這算命之人分為三種,一是跟風無知之人,一是有所求之人,一是妄圖逆天改命之人。可需知,這命,是越算越薄。命,亦不是不變的。有時本是前途無量的命運,卻因提前得知命運而沾沾自喜疏於己事,反而會偏離其道,以致命途更改。紀姑娘能得王爺青眼,必不是一般庸俗女子。可如此執念於尋高人算命可見心中執念甚深,既本就是前來尋我,不若我便了卻姑娘執念,替她一算?”

繆靳亦眸色深深在心中思索,她的脾性如何他怕是要比她那大哥都要清楚的。雖相處時日有限,可她的一言一行中都未曾流露出有任何執念加身的影子。

可若非執念,她一女子為何要不遠千裡不辭辛苦來去南北,便是衝著虛名亦要走這一遭?若說她圖姻緣圖錢財,就更不可能。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後,她的抗拒是真,她的情緒也是真,她說的那些話裡也有真。她若真貪圖這些,便絕不會與自己明說暗算費心斡旋隻為了離開。

她難得有所求,按理,他亦對她心有喜愛,便是看在她是他女人的份上,他也應該滿足於她。可不知為何,他卻下意識異常抗拒她的命運被人算出。仿佛潛意識裡,算出來的結果便一定會有讓他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平複了下%e8%83%b8中毫無緣由突然升起的磅礴怒意,繆靳抬起仍帶怒色的眼,緩慢而又定定的看向歸雲:“本王有旨給你。”

歸雲早已察覺到他突然而升的情緒,聽他又如此言辭警厲,便立即於桌案前單膝跪下,拱手聽令:“旦憑王爺吩咐,屬下必言聽計從。”

“本王命你終其一生都不可為她算命,亦不許你私自推算她的麵相,星象,手相,所有一切你能算到的。除非,有本王親口對你解封方可。”

歸雲愣了下,心中狐疑,卻態度萬分鄭重應諾叩首拜下。

待聽到寢院值守的靳寧衛前來彙報說她前去看那郭三時,繆靳首先想到的便是她起身的時間,距離自己出來亦不過隻有一刻鐘時間,果真是如她所言,睡不著,亦或是,本就不曾睡著?

“帶路。”

第33章 成劫

暗室中

紀妤童衣著潔淨的立在門口處,目光看似隨意實則謹慎的將四麵無窗的暗室打量了遍。負責看押的靳寧衛已快速點燃燭光並搬了把椅子放在光下。

而郭有康也已被從貼靠牆壁而坐的姿勢拉到了紅木椅子兩米遠處跪下。

紀妤童看了眼他的情況,雖露出來的地方未見有傷,但他麵上卻有忍痛之色,而跪下的姿勢亦搖搖欲墜,必是已被人用了刑罰,這下令之人是誰,自不言而喻。

如此正好,於她一會要做的事,倒是會更加方便。

她款款在室內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側頭對一旁說道:“倒杯茶給我,再搬張小桌過來。還有,再搬把椅子給他坐下,讓他坐好了坐直了,歪歪扭扭的看著就不舒服。”

含英對含衣點了下頭,她便行了禮疾步出去準備東西。

等待的間歇,紀妤童將懷表從衣襟內取出,把玩般反複將懷表的扣蓋打開,關閉,打開,關閉。安靜的室內除了幾道清淺的呼吸聲,便是她手中懷表發出的“哢嗒”“哢嗒”聲。

而室內幾人的注意力和目光也不由自主便去追隨這道聲音,哢嗒,哢嗒,哢嗒的聲音以相同的頻率不緊不慢的響著。在這極易疲倦入眠的深夜裡,仿佛催眠曲一樣,聽得人精神遲緩,眼皮沉重,緩緩下墜。

紀妤童仔細觀察對麵的郭三,見他仰著頭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懷表時心裡一鬆。修心理學時,催眠是必不可少的,隻是她做醫生時對心理疏導用得多,於催眠術上運用的次數寥寥。但也算嫻熟,若意誌堅定心防極厚,且身體狀態全盛的人她絕不敢有此一試。

譬如似繆靳那般心防極重且意誌強悍堅不可摧之人,以她現下的手段,對他催眠這個念頭她根本不敢想。除非...好時機。

可這郭三卻不過隻是紈絝子弟,此類人多心誌不堅,且他又備受驚嚇,被北疆王的威名嚇破了膽,又被用了暗刑,她根本不必費什麼功夫,便能輕易將他催眠。

白日裡時他出現的突然,她根本毫無準備。若打他一頓不過是些皮肉之傷,於他根本毫無痛癢。便是送他去見官,這天昭國的律法根本無有殘害婦女應受到的刑罰,且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下藥,還不是毒藥,就算仗著北疆王的勢巧立名目判了罪坐了牢,可他犯罪的本身卻仍然不被人知。

而且她也不想要仗他的勢。

若要直接殺了他,就算是後世的法律,犯罪未遂亦罪不至死。何況她也根本無法接受自己隨口間便能左右一個人生死的事實。雖然她在醫院工作時,也常有救治無效病人死亡的事情發生,可她那是救人,而這是殺人,根本不能同論。

所以思來想去,便想到了催眠一術。她本就懷疑他作惡多端,說不定還能探出許多無果的少女懸案。若果真被她猜中,那麼讓他自己親口將犯下的罪行一一道出,並親自前去自首再扯出同謀,必是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本來她是預備著與他私下見麵行事,可誰知他被王府的人抓到,而且那北疆王又隻給自己半日的時間逗留,她唯有深夜裡前來,臨走前好了卻此事。

“姑娘,茶來了。”

紀妤童啪的聲扣上蓋子,室內神思恍惚的眾人不由精神一震。聽得她的指揮將混混沌沌的郭三綁在椅子扶手上後,便無聲退回原處。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問他。”

含英有些躊躇,她如何放心讓姑娘獨自與這惡男共處一室?若王爺知曉,豈不怪罪?

“姑娘,奴婢便在一旁陪著,絕不出聲打擾,萬一這人嚇著您,奴婢也好護著您。”

她的想法紀妤童多少能猜到些許。可催眠需要的是絕對安靜,便是她真能做到一聲不吭,她亦不能讓她留下。

“我主意已定,便是有什麼事我也會一力承擔,必不會連累到你們。”

屋內眾人聽出她語氣不悅連忙跪下口稱不敢,但看她神情堅決,又見那人被牢牢捆縛,無奈之下便隻能行禮告退。出去後便也是緊貼著門邊站立,耳朵亦敏銳的聽著裡麵的動靜,隻待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便要第一時間衝將進去。

屋內再無旁人後,紀妤童抬眼看向對麵叫了聲郭有康,待他有些迷茫的看過來時,便端起茶杯,動作極慢的掀起茶蓋在杯壁上輕磕著。∴思∴兔∴網∴

郭有康遲鈍的眼珠不受控製的跟看了過去,聽覺也好似驀地放大無數倍,耳朵裡隻聽得到叮叮叮的脆響,也不知看了多久,亦聽了多久,叮叮的脆響突然加重,鏘的一聲似銅鑼在耳邊炸響,炸得他整個人都轟得下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

朦朦朧朧中,一道遙遠的好似從天邊而來的聲音如神音灑落,令他忍不住追隨,聽從。

“郭有康,你認得這個東西嗎,仔細看看它。”

他像一具失了魂魄的傀儡,身體和意識不需思考便去聽話的執行。她要他認得,他便認得,她要他看,他便仔細看。

左右搖擺的圓形小物,他認得:“是西洋物事,叫圓鏈鐘。”

呆呆的說完後,便又跟丟了魂似的隨著那東西的擺動左右轉動著眼珠,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已僵直不動,瞳孔放大,黑蒙蒙的似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坐在那。

紀妤童至此方收了懷表,輕輕舒了口氣,她連下三層暗示,以他的心裡防線絕無清醒的可能。

“郭有康,告訴我,你都做過什麼惡事。”

“我做過的惡事,很多......我打死過奴仆,哦,這應算不得惡事,誰人家裡不曾打死過奴仆?騎馬踏死過路邊卑賤小兒,玩弄過父親的小妾,給兄長下毒,床上玩死過女人,給那些比我有權有勢之人送過錢,女人,幫他們出麵弄死過不知死活的愚蠢百姓,搶過良家婦女......”

紀妤童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絕非善類,可卻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之惡!這一句句,一筆筆,都是他萬死都無以能還的惡報。

郭有康的話還在繼續:“我聽聞新上任的知州喜好女色,便從青樓,民間,搜羅了不少女子請知州挑選,可那貴客自持是京中高門,家裡姐妹都在宮裡做皇上的寵妃,自詡見過了大世麵的,嘴裡嫌棄,還不是挑了不少女子留下,隻這新知州大人有虐待癖好,還尤其愛良家,好些個少女都被玩殘了,要不是這次踢到了北疆王的鐵板,那女--”

“你手上有多少條人命,擄走多少無辜少女,她們現下人在何處,與你勾連的都是何人。”

紀妤童打斷他將要說出對自己的汙言穢語,克製著憎惡的情緒平聲問道。

而暗室內透過密口看著室內這一切的男子亦怒著利眸掰斷了手中扶著的窗格。身後一聲不敢吭站著的靳一與歸雲二人雖看不到裡麵的情形,卻聽得見裡麵的說話聲,他們二人本也對這人罄竹難書之言生了怒意,恨不得將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拉出去砍了,可再聽到那郭三對紀姑娘將要言語不敬時,後背便猛地一涼,而王爺果然已經怒極,便知這郭三已是死路一條,且絕不會死得那麼輕易。

“人命,記不清了,誰會去記那些無關緊要之事。那些少女們我倒是能記著,許是沒有一百亦有八十了吧,比不得咱們皇上,那後宮的後妃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跟我一起玩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商鋪的,糧鋪的,錢莊的,金銀鋪的,隻要是行商的家裡有家底的都出來玩,便是那些官府裡的大人們也都是同好,若不是與這些人搭上了關係,我一個商賈庶子,如何能穩坐郭家當家座椅?”

“人在何處?要麼死了,要麼殘了,要麼被發賣了,要麼被送人了,一個個被人玩爛了的殘花敗柳誰會關心她們的去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