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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39 字 6個月前

雙手奉還:“這位公子,我們公子請您進去呢。您這就請跟我來吧!”

紀妤童雖奇怪他態度的轉變,但既是主人有請了,便不能再失禮離開,說到底也是她如今有求於對方。便帶著與自己同來的吳大吳二進了門。

因心中有事,便也不曾留意這郭府環境,隻微垂著眸抬頭挺%e8%83%b8步履淡然的跟在小廝身後,待繞過幾個花壇遊廊後,才進到一個會客堂中。

順著小廝的手勢,她抬腳跨入小腿高的門檻邁了進去,雙腿在堂中落定,不經意抬眼間,便見到正對著門的主位處已經坐著一位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而那小廝已經折返,吳大吳二兩人則被門口的郭家仆從留在了門外。

甫一見到這男子,紀妤童便覺心裡不適。倒也不是這人長相凶惡或是醜陋,相反,此人麵白,清瘦,青衣長袍穿在身上空落落的,乍一看頗有弱不勝衣的病美人之感。

隻是此人眼神陰晦,看人時仿佛帶著蛛絲般欲纏著人誘捕蠶食,又好似冷冰冰的蛇類陰冷粘滑。總而言之,此人絕非一般善類,應該說,他是典型善於算計的背後小人。

紀妤童大學輔修心理學,為了配合她畢業後醫生的職業,這門學科她也是認真對待並且是修了滿分的。對人的微表情變化和眼神波動她是極為敏[gǎn]的,所以隻一個照麵,她便將心裡來時的打算徹底放棄,雖奇怪以百曉生那看似玩世不恭,實則有矩可循的人怎會與這樣的人相交,但此刻她並不想去了解,隻想快快告辭離開。

“在下南州府,餘立,冒昧前來打擾郭大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如她一眼就看透他的人一樣,聽到她自報家門連客套都不曾客套一下的“郭大公子”亦同樣將她看透。

她雖穿著男裝,膚色調暗,眉眼輪廓稍做修飾,身形也做了修改,甚至連鞋子都是刻意在外麵套了雙男人的鞋子,聲音也刻意壓著嗓子,無論誰看,都不會無緣無故懷疑她的性彆。

可對常年紮在女人堆裡,整日裡與狐朋狗友討論女人的“郭大公子”來說,卻一眼就被看透了。

臉雖被精細的化了妝,但輪廓和五官的底子擺在那,絕對是個美人骨無疑。眼眸的形狀和乾淨程度,不難看出這絕對是一雙明眸秋水般的眼睛。看其身量,上短下長,淨藍的微厚衣衫仍被紮得細瘦的腰身,裡麵定是有一副比例姣好,凹凸有致的絕妙身子。雖看不到她真實的膚色,但看臉上肌膚的細膩程度,待卸了妝後,定然是不會讓人失望。

尤其是她女扮男裝淡定自若的模樣,才是最最讓人心癢難耐之處。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是一個難得一見,骨相絕佳的女子。

第22章 劫數

“原來是餘公子,方才府中有事未能及時請您進來,若怠慢了公子,還請見諒。”

說著,“郭大公子”終於從椅子上起身,瘦弱的身形裹在寬大微厚的衣服裡愈發顯得弱不禁風。細瘦的仿佛皮包骨似的手腕從寬大的衣袖中伸出,泛著不健康光澤的手背仿佛不堪重負似的拿起桌上的茶壺。

一手執把,一手覆蓋,緩緩將金黃色的茶湯倒入藍瓷茶杯中,隻是動作間因吃力難免停頓幾下,手腕活動間寬大的衣袖不時遮擋細瘦的手腕和茶壺茶杯。

“這是我們鳳凰城生產的鳳凰茶,特意用來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的,方才是在下招待不周,還請餘公子海涵。”

主人家誠摯的致歉,拖著堪比病人的身體雙手端著茶杯親自奉來,紀妤童再是心中有所不喜,也不會當麵流露出來,便禮貌的站起身雙手接過輕聲致了謝。

至於茶,她並不準備喝,在對方笑盈盈的注視下,她左手端著茶杯右手錯開茶蓋,一道縹緲白煙便從中悠悠然飄蕩出來,濃鬱醇厚的茶香便從裡麵爭先恐後的掙脫出來。

她微微垂眸聞了聞,便抬眼笑道:“果然好茶,郭公子太客氣了。”

說完便自然而然的合上蓋子放於身側的茶幾之上。而那位郭公子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她,對她聞而不飲的態度好似並不以為杵。

人也見了,茶也上了,紀妤童便站起身略一拱手準備告辭:“今日多謝郭大公子撥沉一見,我是途經此地,又恰聽百兄多有提到郭大公子,便冒然來到府上叨擾,如今見府上一切安好,郭大公子風采斐然,我便不再打擾,告辭。”

見對方依然笑眯眯不予置詞,不知為何,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迅速蔓延全身。便微微頜首轉身欲快速離開。

可下一瞬,雙腿卻突然間驟然失力,不止如此,她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力氣,一下子萎頓於地。她心中大驚,但神誌卻不聽使喚,仿佛中了麻藥一般愈見遲鈍。

她知道自己中招了,可她已經足夠謹慎,並未飲茶,便是接了茶杯的手也不曾觸口。難道說是那道茶的氣味?但這位郭大公子為何看到百曉生的信物還依然要對自己下手,還是說,在這期間二人已經決裂,而自己被連累了?

可漸漸的,她已經無法去分析,隻記得將袖中藏著的手術刀緊緊握在手中,不斷提醒自己的潛意識,要保持清醒,要緊緊攥著千萬不能鬆開。

隨後便模模糊糊的感覺到臉上一陣溼潤,再就是被人動作輕柔卻毛骨悚然的擦拭,那手隨後頓了頓,帶著驚歎又不意外的歎息遙遙響起,又聽到一句帶著詭異陰笑的聲音湊得極近說道:“既然是主動送上門的,自是沒有白白放過的道理,這麼品相上佳的美人,滋味定然絕頂,拿去敬獻,自是再好不過.....嗬嗬嗬......”

*

夕陽漸落,夜幕初臨,白日裡繁華喧囂的熱鬨漸漸褪去,嫋嫋炊煙伴著空氣中時有似無的食物香氣緩緩蒸騰。

鳳凰城,城東一座掛著空白匾額的宅院內。

歸先生隻知王爺去京都慶賀楊帝登基返程的路上遭了暗算,不得已在南州滯留了一陣,卻並不知其他內情。正在書房指點隨從收拾他常看的書籍時,便聽聞王爺去而複返。

前去迎接時便聽管家說王爺帶了隻體型碩大的黑狗回來,並叫了幾位靳親衛在大堂問話,後便就一直站在這荷花池前負手而立。

雖看不到他的表情,當然王爺的臉上向來也是不形於色的。但此刻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裡,卻反常的帶著股急切,期待,和極力壓抑著的洶湧,隻待時機便要噴薄爆發的氣勢。

繆靳垂眸睨著池中盛放的荷花,腦中卻在不斷回想幾月前那短暫的朝夕相處,還有那不算最後一麵的最後一麵。

這些時日他忙於大事,無意也有意回避她,和與她有關的一切消息事物。可夜深人靜一人獨處時,她清冷卻柔和的白皙臉龐,冷靜堅韌的模樣總會在他眼前浮現。

清冽淡淡的藥香也總時不時好似在鼻息湧動,那夜她受傷換藥時露出的白皙精致的肩頭,那個看似纖弱但抱在懷中卻纖穠合度不失柔韌的身子,還有那他隻碰觸過一次,便回味無窮的柔嫩唇瓣,這一切一切都會在不經意間就突然而至,擾他神誌。越是抗拒越是念想,越是念想便就越是求而不得心有不甘。

縱是手下為討好他送來容顏絕色身子絕佳的女子寬衣解帶伺候,在他看來亦是寡淡無味俗不可耐,更是引不起他丁點興趣。

他知道自己是入了蠱,因她出現的太過突然,又是如此的特彆,撥動了他穩如石海的心弦,又在他意動之時驟然離去。一切都隻因他未曾得到她,擁有她。

此蠱,非食髓知味而不可解。

但他從來是不重私欲之人,也能確定自己缺少的不過是時間爾,待過些時日,那女子必定如曇花一現,雖驚豔但也隻是了無痕。譬如這幾月,他便是如此告誡自己,效果,自是成果斐然。

可如今來看,他此前所做的種種,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不過是一條狗,便讓他晃了神,進而竟異想天開到她會否還活著的事上。

幽邃的眸光明明滅滅,不期然想到他與她最後一次隔門一瞥,在自己要廣尋名醫為她診治時她頗顯急切的阻攔,還有與她有關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失蹤,而不是,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倏地眯了下眼,如今再想她當時的反應,除了真如她所言不想被人看到不堪的一麵,倒也有些太顯急切了。而他之所以沒有懷疑她的失蹤,也是順著她的意想到她怕人看到如斯難看的自己才極有可能是自己尋了處不被人知的地方了卻。可卻從未想過她能在得了天花絕症後,再痊愈複生的事。

“屬下參見王爺!”

許是因為馬上要印證他心中那大膽的猜測,繆靳竟有些不適的緊張。

他不曾回頭,隻低沉磁性的嗓音些許暗啞的響起:“說。”

靳五並未起身,身子僵硬了瞬,依舊單膝跪地埋頭回道:“屬下無能,未能將那餘姓男子帶回,”

話音落下,花園裡霎時一片死寂。兩息過後,衣物劃過空氣的獵響,昂貴錦緞納製而成的緞靴倏然踩過地麵,冰寒的嗓音帶著勃然怒意乍響。

“怎麼回事!”

靳五自知辦事不利,也不敢狡辯。

“稟王爺,屬下奉命前去城中彙客樓尋人,卻被告知那餘姓男子與隨同前來的兩個鏢師已於半個時辰前便出了客棧。據店小二交代,那餘姓男子自知得罪了王爺便有意尋人做中一同前來請求王爺恕罪。隻是不知,他所尋何人,如今人在何處亦不知曉。屬下便自作主張將那餘姓男子的包裹帶了回來。”

“也就是說,對方也極有可能是畏罪潛逃了?”

“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若說方才繆姐尚有些期待和情切,那麼此刻便全都化為惱羞成怒,一時間竟不知是想要治靳五辦事無力之罪,亦或是怒那意圖棄犬逃離之人。更有不曾想這些小之人竟敢違背他的命令,而一時不曾派人跟那鏢師前去的自惱。

“傳令下去,全城搜捕。你之過,待事後自行領罰!”

靳五心下一鬆,連忙應道:“謝王爺,屬下這便領命!”說完便微躬著身快步退了出去。

歸先生一直站在他身後幾步遠處與一眾親衛陪站,及至此時才上前一步笑著說道:“王爺,我聽您與靳五侍衛所講,是在找這狼狗之主。不若由這狼犬自行離去,它必定是要去尋自己的主人,我們隻派人跟著便是。”

靳一也在旁小心進言:“王爺,屬下以為歸先生所言極是,我等如今隻知那人姓餘名立,其他一概不知。有黑犬領路,定然要比靳五等人盲目找尋更佳。”

繆靳已恢複冷靜,也未言語,隻揮了下手。靳一便立馬會意命人放開黑貝,親自跟了上去。

待花園中重新靜下來,歸先生不由得仔細觀察了下他的神情。

王爺雖天庭朗闊,眉眼藏鋒,但卻眉宇鬱結,嘴角緊抿,明顯是有超出控製,且已是達到能讓他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