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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劫 星旅 4264 字 6個月前

天花有救了!”

不管旁人或是狐疑,或是看熱鬨,很快整個南州府便傳遍了有人可以醫治天花的流言。消息太過驚人,基本上全城的人都都在關注這家人的情況。

他們看到那家人喜極而泣的奔出城去尋找那位據說可以醫治天花的大夫,也耐著性子等了近半個時辰方看到一輛開著窗的馬車裡,那位長相貌美,氣質清冷如仙,曾被知州家的公子高調糾纏,近來時常帶著她那條威風凜凜極為嚇人的大狼犬出入城裡的女子。

城中百姓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突然傳出可以醫治天花的神秘大夫,竟然就是她?

“這不是胡鬨嗎?她一個女子,還如此年輕,怎麼可能有醫治天花的本事?我看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我倒是聽說她曾在城內的醫館做過坐堂大夫,可那都是小病小痛,她能醫好說不定就是連蒙帶猜碰巧的。現下可好,不知道是何人給她打出的名聲,叫那家人當做絕處逢生的希望給纏上了。萬一她也被傳染了可怎生是好,那麼美麗的女子難道就要這樣香消玉殞了嗎?”

“我倒是想攔,可你們看那家人像瘋了一樣,抓著那姑娘的手就沒鬆開過,而且你看,人根本就來不及掙紮就被拽進去了,誒快看,門都關上了!唉,可惜可憐可歎啊。”

大街上,茶樓酒樓裡,胡同口,鄰家院裡,密密麻麻聚滿了人,都在等著看一個結局是必然的結果,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可以醫治天花。

而兩刻鐘後,結果也果然如眾人所料,安靜的似空無一人的院子裡,驟然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哭喊怒罵聲。緊接著,那個纖弱窈窕的身影就被人大力且重重推搡出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那個勉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的女子,好奇又抗拒的等著看她的臉。下一刻,那張半個時辰前還美若皎月的臉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抬了起來。

轟的下,距離她三米之內再無一人。

“啊!”

“她的臉,她,她,她也染上天花了!”

不消片刻,整個南州城便傳遍了這個美貌的女子不幸染上天花,將要命不久矣的消息。

鐘昌聞就站在胡同外那座茶樓的包廂裡,從那家人歡呼,到她被人拽到屋裡,再到她被人推搡出來,最後看著她以袖掩麵,纖弱的身子踉踉蹌蹌,在無數人的噓聲驚怕中孤零零的出了城。

雖然知道她有辦法,可看到這一幕,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手指緊緊抓著窗柩,一直等到因為避著她而空蕩蕩的城門開始有人通過,才不顧形象的拔腿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出城尋她而去。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像,做的真,真的連鐘昌聞都以為是真的的地步。隻是愧對他擔心自己落的淚,隻能等風波過去再向他道歉了。

自這日起,紀妤童便在整個南州府的人知情下閉門隔離。期間陶青霖竟從城中的學堂請假歸來,她蒙著麵紗在二樓窗前看到他滿臉的不可置信,悲傷痛哭的樣子心裡既感動,又有些想笑,這可真是欺騙了他們的眼淚了。

繆靳一行快馬加鞭是在事發的第三日趕到的,而他亦自然聽說了她被染上天花的事。日夜趕路都不曾疲憊半分的強健體魄,卻因為站在院牆外遙看著二樓窗邊那個纖弱的白色身影,和她蒙著麵紗卻露出黃豆大小的像是粉色花朵的印跡時猛地晃了下。

他向來掩著情緒的鷹眸中此刻滿是震驚,不信,和絲絲拉扯般的疼意。他想過多種與她再次見麵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即將天人永隔的一幕!

繆靳用力閉了閉眸,猛地睜開眼定定的望著她。殘陽如血,滿目的橘紅灑落在她身上,讓他看不清她明澈如水的眸中是何種神色。

是害怕,是痛苦,亦或是絕望?

一人站在院外,一人立在高樓,隔著一扇門,一方院,遙遙對視。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在想她懂醫術,她聰慧冷靜,她冰雪聰明,她怎會讓自己置於險地,怎會讓自己染上天花?她是不是為了避開選秀做出的假象?

是了,一定是這樣!他固執的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甚至已經抬起手臂要推開院門,大步來到她的樓上,像他離開時那樣緊緊的抱著她,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問她怎麼如此多狡。

可他的動作還沒開始,就被同樣震驚但以他的安危為重的靳一靳五等人擋在門前相阻。

“王爺您不能進!”

“請王爺以大局為重!”

“王爺!”

繆靳欲要抬腿的動作倏地頓住,方才直衝腦海欲要歃血的衝動也冷卻下來。他眸光如刀般死死盯著眼前根本不足以抵擋他的木門,卻終是沒有動作。隻是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攥緊,手背上青筋暴露,手心處隱隱溢出點點血跡。

“給本王讓開!”

“王爺!”

“本王說,讓開。”

靳一等人無奈,聽王爺之命已經根植在他們的骨血中,可讓他們眼看著王爺步入危險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左右為難之跡便唯能齊刷刷在門前跪下。

僵持之際,一道清婉幽涼的女聲突然自緊閉的門後響起,

“靳公子。”

繆靳渾身一震,鷹眸倏抬,鋒利的眼仿佛要穿透門扉與裡麵的人對視。但他終是喉頭滾動竟不知要與她說何,再次閉了閉眸,再睜開時,眸中翻湧的情緒已儘數被壓在眼底。

“你,莫要怕。我會找人...”救你...

紀妤童站在門後聽出了他的未儘之意,也聽出了他暗啞的嗓音中被極力壓抑的濃烈情感。不可否認,這一刻,她有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但卻無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情感。

方才她站在陽台看到他突然出現時,心裡劇烈一跳,不是驚喜,而是驚嚇。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回來,而且回來的正是時候。

她看到他眼中的震驚時,一個想法立時從心底升起。一石二鳥!

再沒有比眼下這個時機更適合脫身的,她的病情是真的,是整個南州城百姓親眼所見的。所有人都會避她如蛇蠍,選秀官和官府不會因為一個眾人皆知的廢人再去深究。而他身份複雜,更不會為了一個僅僅相處過幾日的女人以身犯險。

所以,她隻需要將他打發走便可萬一失。待風頭過後,她再漸漸顯露人前,雖說可能會引起騷動,但她深居簡出,屆時再有其他患上天花的病人治愈,百姓對她的好奇自然會被轉移再而漸漸淡忘,說不得在此期間她已經能夠回去了。

“多謝靳公子好心勸慰,隻是你我都知,染天花者,十死無生。我的醫術雖說不上精湛,但也略懂一二。我的病,無人能治。靳公子的心意,我領了,請回吧。”

明明染病的是她,可她的語氣卻是那樣的雲淡風輕,仿佛話中那個將要香消玉殞的,是旁人一樣。

繆靳站在門外,聽著她淡然甚至尾音帶著無奈的聲音,心口滯悶。他忍不住抬手卻又在下一刻克製住。

她定是掙紮過,痛苦過,絕望過,由生而死,由死而生,才能像此刻這樣淡然,淡然得讓他心生恨意。

若她乖乖聽他的話,就在這裡等著,她怎會染上天花,怎會與他將臨死彆?

紀妤童許久未曾聽到門外有人回話,便想著他應是回心轉意,對自己那點莫名其妙的好感也因為沒有結果而冷卻消褪,像那個黑衣大漢一樣神出鬼沒使用輕功飛走了?

又站在原地等了會,她慢慢靠近院門想要打開門確認一下,卻不想手剛放在門栓上,便不經意間從門縫裡看到門外似雕塑一樣站著,麵沉如水冷到極點的男人的臉。

餘暉漸落,黑暗初臨,猛不丁看到門外有人,紀妤童著實大驚,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抬手壓著%e8%83%b8口急促的喘熄,想到方才那個驚鴻一瞥的輪廓,她音色發緊的試探道:“靳公子,你,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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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劫數

繆靳從門縫處看到她的身影時亦是驚喜,可下一瞬又被她額頭%e8%a3%b8露出來的肌膚上,恐怖瘮人不似作假的痕跡而沉到穀底。再看到她羸弱踉蹌的堪堪站穩後,心底如被人用手狠狠攥了下,激得他頭腦轟鳴。

不過月餘未見,她怎會羸弱成如此模樣?一時又想若他當時當機立斷帶她走,她定不會遭此大難。

“......你莫要自暴自棄,我會找到能醫治你的人來救你。”

沒錯,還不到放棄的地步,集思廣益,總會有人能治這天花絕症,他這便吩咐下去遍尋天下醫術卓絕的人來!

卻不想紀妤童卻是被他語氣中的堅定嚇到,若他對自己沒有覬覦之心,找了也就找了,左右能避過選秀這一關。可這人彆有居心,依他之前強霸的行徑,和如今不死心的執著勁,若真被他找人救了,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痕跡根本就不是天花!

聽到外麵傳來衣袍獵獵似要離開去找人的動靜,她忙穩住心神開口:“靳公子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你我不過萍水之遇泛泛之交,實不必如此大動乾戈,”

凝神聽到外麵重新安靜下來,她輕輕舒了口氣,極快的思索才語帶痛苦道:“你可能不知,天花之症有多麼折磨人的身體和心靈。冷時極冷,熱時極熱,從頭到腳,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癢。我的臉上,手上,身體上更是密密麻麻起了水皰,醜陋不堪。你也莫要寬慰我,便是有人能夠醫治此病,我恐也等不到那一日。如今,我唯願保有自己最後一點尊嚴,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若靳公子真為我好,那便讓我保留最後的體麵,讓我解脫吧。”

山風乍起,草葉輕鳴,可院門外卻一片死寂。

許久,才聽得門外傳來一道,沙啞到極點的聲音:“好。”

紀妤童回到屋內燃起燭光頭重腳輕的坐下時,才發覺身上已經被冷汗浸透。為了做的像,她連大黑都送走了,如今整座院子也隻有她一人在。

小心摘掉麵紗,拿出被自己帶過來的水銀鏡照了照,裡麵的人白皙細嫩的肌膚上遍布指甲大小的水泡,如斯恐怖,觸目驚心。

看了一眼她便扣了鏡子不敢再看,雖說是自己弄出來的,可這成果未免太過成功了。隻希望那些人趕緊離開,她也好快快將這些東西醫治,以免遺留過久真的留下疤痕。

卻說繆靳,他雖是應了她,可卻終是心有不甘。她帶著泣音的委屈低訴著自己的痛,又帶著獨屬於她的堅韌自強毫不嬌作的要保留自己的自尊體麵的樣子,讓他既痛又憐又歎。

但更多的,卻是對讓她如此痛苦的人的遷怒,和對自己的吩咐陽奉陰違的人的不滿。

“鐘昌聞。”

鐘昌聞神情萎靡的立在他身後,聞聽忙打起精神應對:“王爺。”

“她是如何染上的天花,本王命你派人照顧她,你便是如此照顧的?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