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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麼?”

謝雲枝已看出這場中的奇妙氛圍,她實在很好奇後麵會如何發展,聞言輕笑點頭,“公主,臣女也有些興趣。”

既然大家都想玩,李嗣音主隨客便,當即便同意了一起投壺。

投壺,自是投中數量多者為優,輸者慣常是自罰飲酒。

但燕澄朝今日的腦瓜格外聰明,隻轉了一轉,便看向李嗣音道:“公主,往年來這投壺的向來都是拿酒作注,今日我們便玩些不一樣成麼?”

李嗣音略略好奇,“如何不一樣?”

“投壺勝出者,可向輸家提一個合理的要求,輸家需得認罰答應。”

燕澄朝道:“九公主,你看此舉如何?”

他實在不耐煩這些人,不如一次性解決。

李嗣音道:“我自是沒什麼異議,隻是不知諸位公子如何?”

燕澄朝便轉頭看向馮安等人,笑容恣意挑釁,“諸位,敢答應麼?”

+36章

◎我的死對頭看上我了!◎

燕澄朝從前在京中最大的名聲, 便是長了一張好臉的小紈絝。後來在太學末考中出乎所有人意料,拿了個第一的名次,眾人才覺這人興許沒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草包。

正想看看他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如何大放異彩, 這人又忽然沉寂下去, 銷聲匿跡了好幾個月, 於是稍稍起來點兒的名聲就這麼又下去了。

是以,燕澄朝此時落在眾人眼中,便是一個本事不大口氣挺狂的毛頭小子。

宴上不乏善投壺者, 聽了他這話自然心中不服,出口道:“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是投壺罷了, 隻盼燕世子若是輸了可不要賴賬!”

輸家要應允贏家一個要求。

也沒個限定。

是個可大可小的代價。

燕澄朝笑道:“本世子既然敢說,便絕不賴賬。倒是諸位, 考慮得如何?若沒問題咱們便開始吧。”

在場的都是世家公子,又存了要在李嗣音麵前表現表現的心思, 就是知道燕澄朝是想激他們, 這會兒也沒臉放下架子說這個代價我不答應。

很快, 一個兩個地便都附聲道:“既然燕世子敢提,我們應了便是。莫再磨嘰, 開始便是。”

馮安眼見局勢被燕澄朝牽著走,心中著急。

他提出異議道:“這要求是否有些不合理, 投壺九公主和謝姑娘亦參加,若是有人趁此對二位女眷提些過分的要求……”馮安適時停下了,沒把話說得太明白。

在場的眾人卻一下明了。

——若是有人借著此次機會提出作九公主駙馬的要求, 那九公主應還是不應?雖然料想也不敢有人這般沒分寸, 可總還是要杜絕此種可能性的。

立時便有人提出, “不若此規則不對女眷生效如何?”

話落頓時得到一片人附和。

馮安咬牙, 他是想讓他們乾脆不要答應這個規則, 不是讓他們完善這條規則啊!

蠢貨。

燕澄朝挑眉,輕輕笑開。

“那便開始吧。”他道。

李嗣音和謝雲枝在一旁聽他們掰扯,李嗣音本就是順水推舟才來玩投壺,對這些有的沒的不大在乎,她問了句謝雲枝,“雲枝,我聽他們將規則改了,你可介意?可要我讓他們把規則改回來?”

謝雲枝柔柔一笑,睨了李嗣音一眼,“公主,不必。”

左右,她也不是真來玩兒投壺的。

投壺開始。

眾人讓李嗣音先投,李嗣音拿著箭羽投了。她沒什麼技巧,也沒什麼爭輸贏的心思,玩玩看運氣罷了,不曾想她手氣還不錯,半柱香內竟中了七八隻。

陸續有男子上前投壺,馮安趁此機會上前與李嗣音攀談。

卻又有男子拿出玉笛開始吹奏,見笛聲起,另一男子作詩%e5%90%9f誦。

席間氣氛逐漸活泛起來。

李嗣音的注意力不斷被拉走,也漸漸地露了笑顏。

馮安看著與他談話卻頻頻走神的李嗣音,笑容勉強。

這時,投壺處發出一聲驚呼。

李嗣音徹底轉頭循聲看去,馮安黑了臉,視線如刀子般亦朝那處剜去。

隻見燕澄朝手裡握著侍官遞來的箭羽,睨了一眼方才發出驚呼的男子,暗帶讚賞,隨即將手中箭矢用力一擲。

箭頭精準地穿透掉下的落葉,穩穩當當地紮進銅壺裡,發出當啷的碰撞聲。

最後一支箭矢投完,侍官將銅壺中的所有箭矢拿出來。

無一例外。

每一根箭上都紮住了一片落葉。

其角度之精準,力度之精確。

見了此景的眾投壺者們,頓時明白他們不可能贏得這場比賽。這樣的技巧,他們投不出來。

燕澄朝見震懾的效果達到,麵上很是開心,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毫不客氣地對這些世家公子道:“彆打九公主的主意。”

有人不服,“你說了有什麼用,要看九公主自己的心意……說不定九公主看不上你呢……”

燕澄朝的唇角仍微微翹起,好似帶著笑意,隻是盯著他們的眼神卻盛滿了冷意,又朝他們靠近了一步,迫近低聲道:“那也是本世子跟她的事,與你們何乾?”

眾公子怒目瞪之,麵露不忿。

燕澄朝隨手拈起一片落葉,唰地飛出去,風被刮破。

葉片如刃,紮透銅壺三分。

一片寂靜無聲。

片刻後,聚集的世家公子們默默散了,紛紛說著今日宴後該去哪處。

絕口不提九公主。

燕澄朝十分滿意今天的戰況,轉頭笑眯眯地去尋李嗣音的身影。

他今天,可是超常發揮!

然而等他看到李嗣音,卻發覺她此時正和謝雲枝腦袋湊在一起,眼神盯著隔岸右前方,語氣欣然,“雲枝,你瞧見那撫琴的郎君了嗎?麵色冷冷的,穿著白衣的那個,他長得好生俊俏!……什麼,他還是今年的新晉狀元郎?竟如此有才華。雲枝,我們過去找他吧!”

自己辛辛苦苦趕跑這一大堆情敵,轉頭李嗣音就又尋到了新歡?

她不僅沒瞧見他穿葉飛花的本事,還誇那人俊俏,還有才華?!

他不俊朗嗎?他沒才華嗎!

燕澄朝盯著李嗣音的背影,濃烈的酸澀和憤怒湧上心頭,刺得他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眼眶霎時紅了……

*

李嗣音見那投壺歡呼處是燕澄朝的緣故,懶懶地收回了視線,定是那人又使出什麼稀奇本事了,她都習慣了——

李嗣音思緒一頓,什麼時候,燕澄朝在她眼裡的印象這麼厲害了?

她心裡一驚,忙打住了繼續深究的思緒,轉而目光移回桌案上,拿了一杯果酒輕抿著。

馮安還在試圖和她說話,但李嗣音現在沒心思搭理。

這時,一陣悠揚寧靜的琴音傳入她耳朵裡,初聽時如廣闊平靜的湖麵騰起白茫茫的水霧,有風襲來,霧麵震蕩出圈圈漣漪。接著曲調高揚又重重落下,似湖麵中駛入高歌的漁夫,一聲嘹亮嗓音穿透水霧,驚起飛鳥無數。複又恢複寧靜,隻餘湖中飛鳥不知名的叫聲送著漁夫緩緩駛出……

李嗣音聽得入了迷,她情不自禁地去找這位撫琴之人。

一襲白衣身影撞入她眼。

那人生得高鼻深目,顏若泠泠昭月,氣質疏冷,縱使琴聲柔情安寧,他卻隻是輕輕垂目,似不為所動。他的容貌與氣質令李嗣音眼前一亮,情不自禁便拉了身旁謝雲枝的衣袖,小聲而又激動地說起話來。

她正說到興頭上,拉著謝雲枝站起身來便要去尋那位公子討教琴藝,眼神亮晶晶,卻忽然察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

斷斷續續,綿延如針紮。

李嗣音錯愕轉頭,正好撞進燕澄朝那晦澀悲痛的眼眸中。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這樣的眼神……李嗣音腦中警鈴大作,一雙杏眼瞪得渾圓。

完了,我的死對頭看上我了!

這個念頭出現的刹那,如一道驚雷在李嗣音腦中劈下,她怔愣在原地。

燕澄朝,看上本公主了?

經過祁神醫的藥,她與燕澄朝之間的共感已經很弱。

可現在,%e8%83%b8腔中那一刺一刺的感覺卻還在持續,鮮明而又強烈地表達著它的存在,仿佛有酸澀的情緒如潮水般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這是……燕澄朝此時此刻的感受麼?

謝雲枝見她忽然頓住,疑惑道:“九公主,怎麼了?”

李嗣音麵上呆呆的,伸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心臟……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迫近,站在她麵前,眼圈泛紅,卻近乎強勢地圈住了她的手,“公主。”

燕澄朝喊了她一句,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

李嗣音驚醒過來,掙了一下,“鬆開,好多人看著……”沒掙動,她急得狠狠掐了一把燕澄朝胳膊。

燕澄朝吃痛,才從腦中那鋪天蓋地的委屈嫉妒中清醒過來,慌忙鬆開了李嗣音的手,站在她麵前垂頭下來。

“對不起,”

燕澄朝嗓音艱澀,“我、我不是故意要輕薄你……”

他好像又搞砸了。

明明之前在靈安寺就下定決心要波瀾不驚,要鎮定自若,可為什麼他就做不到?

趕來的謝雲枝簡直要被燕澄朝的舉動驚掉下巴,看他們爭相表現是一回事,可上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又驚又怒,一把將李嗣音擋在身後,不客氣地斥道:“燕世子好沒規矩!”

燕澄朝抬起眼睛,抱歉地看著李嗣音。

方才那一幕定然被席上很多人都看去了,不能再把事情鬨大。

他抿唇,“謝姑娘,九公主,此事不宜鬨大,我先行離開,待宴席結束無論怎麼罰我都認。”說完,燕澄朝向李嗣音行禮賠罪,先行離開了宴席。

李嗣音心神不寧地回到席位,謝雲枝在幫她主持場麵。

有許多世家公子都投來疑惑視線,連方才那撫琴的狀元郎都停了下來,冷淡的目光掃向這邊,可李嗣音恍若無覺,絲毫沒搭理。

她看起來,在走神。

主人沒了興致的宴席很快便散了,臨走時,謝雲枝拉住李嗣音的手,擔憂地問道:“九公主,你還好嗎?”自燕澄朝走後她便一直怪怪的。

李嗣音安撫地捏了捏謝雲枝的手掌,“放心吧雲枝,我沒事。”

真的?

謝雲枝懷疑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不如說,還挺好的,”

李嗣音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眸如星子,“我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現在好像有些頭緒了……”

她拍了拍謝雲枝的肩膀,“好了,我真沒事,你快回去吧。”

謝雲枝還欲再多問幾句,譬如燕澄朝的事怎麼處理,卻被李嗣音推著上了馬車,沒奈何,她隻好先行打道回府了。

李嗣音沒急著回宮。

她慢悠悠地朝已經沒人的遊園走回去,兩手在身後背著,腳步輕快,風吹得她兩袖鼓起,飄帶飛舞,仿若飄飄然如仙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