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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安寧,這條可應允?”

這條件合情合理。

李嗣音和燕澄朝自然應允下來。

接著,祁恪又道:“依老夫從前的經驗,越厲害的蠱解起來需要花費的時間越長,短則三兩月,長則半年。若時間當真需要這麼長,你們二人願意在此處待著嗎?”

這話落下,確是出乎眾人意料。

燕澄朝倒還好,他如今太學的學業修習完了,尚且沒有什麼事,待兩三月自是無礙。李嗣音卻明顯有些不能接受,她從未想過要在這地方待這麼久,已經出來兩三月,她還想著治完病就能立即回宮了。

李嗣音一時沒接話。

她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道:“祁神醫,煩請您先替我們診脈吧。”

萬一……診出來不需要治那麼久呢?

祁恪沒意見,當即便讓小童拿薄帕來,搭在李嗣音腕上。

靜靜細診。

診完了,又去把燕澄朝的脈。

診脈過程中,祁恪的神色卻從一開始的平靜逐漸變得凝重,看得李嗣音心中惴惴。

莫非,這蠱連祁神醫也不能治嗎?

一炷香後,祁恪診脈完畢。

李嗣音忍不住出聲問:“神醫,怎麼樣?這蠱能解嗎?”

“唉。”

祁恪長長歎了一口氣,而起站起身來朝李嗣音和燕澄朝深深鞠了一躬,“老夫對不起公主和世子。”

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嗣音急得要掉眼淚了,“神醫……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這、這蠱連您也解不了嗎?”

燕澄朝將祁恪扶起,“神醫快請起,這本就不怪你。”眼裡卻藏著深重的擔憂,顯然也認為方才祁恪那番話是在委婉地說這蠱他解不了。

祁恪被燕澄朝扶起,麵上仍帶著歉疚,口裡卻道:“九公主,燕世子,你們誤會了,這蠱,老夫能解。”

……啊?

猝不及防的驚喜砸得李嗣音和燕澄朝懵了瞬。

李嗣音道:“那、那方才神醫……”

祁恪歎道:“老夫方才那一聲抱歉,是替我那不爭氣的師弟說的。”他讓李嗣音和燕澄朝先坐下,又命小童端上茶水。在嫋嫋的茶香中,他才緩緩道出原因。

“方才我搭上公主和世子的脈象,便診出這同生共死蠱頗有我師弟的幾分風格,隻是卻又比他弱許多,想來下蠱之人興許是學了我師弟的手藝。”

“我那師弟與我師出同門,原本,我們二人學的都是濟世救人的懸壺之術,隻是後來我那師弟路走歪了,一門心思撲在研究毒物身上,最終走火入魔,徹底叛出師門。老夫與他理念不合,自決裂後便與他分道揚鑣,前些年他在江湖上鬨出了不小的風波,隻是不知為何,近兩年他卻銷聲匿跡了。”

“老夫以為他是死了,沒想到竟又在你們二人身上診出這蠱,現在看來,他興許是自己老了害不動人,又收了徒弟來繼承他的衣缽吧。”

祁恪說完,長長歎了一口氣。

興許當年他們決裂時,他便應該把他師弟殺了,否則當年江湖上也不至於有這麼多人遭了他的毒手。

如今竟還叫他發展出了自己的徒弟。

老禍害又教出個小禍害。

李嗣音聽得雲裡霧裡,這蠱是程英給她下的啊,怎又說是祁神醫的師弟的徒弟?難道程英是拜了他那師弟為師?

“神醫,”

李嗣音問道:“敢問您師弟,叫什麼名字?”

“他叫祁恕,我們師門的人都隨師父姓祁。”

祁恪道:“隻不過,興許你們更熟悉他的另一個名字。”

“他在江湖上還有一個外號。”

“蠱瘋子。”

話音落下,李嗣音仍是沒什麼反應,趙閔卻是一拍大腿,直嚷道:“這不是程英他師父嗎!”

當初為了讓他解蠱,夏元帝可是把查到的關於程英的所有資料都給他看了。

當年程英家破人亡後不就是半道上被一個蠱瘋子給拐走了嘛!那蠱瘋子既把他當藥人用又把他當徒弟培養,這才讓程英學了那製蠱之術。

趙閔頓時把前因後果一股腦兒地全給祁恪說了,說完才不禁感慨,怪不得這祁神醫能解這蠱,原來是人家師弟教出來的徒弟下的蠱!

這一通曲折故事,著實驚呆了眾人。

祁恪歉然地看著李嗣音和燕澄朝道:“是老夫管教師弟不力,才讓你們遭了這飛來橫禍。”

李嗣音忙擺手,“神醫不必攬責,是您師弟的徒弟乾的,是他的錯,與您無關。”

燕澄朝問道:“那神醫,這蠱您能解嗎?”

“能是能解,”

祁恪點了點頭,隻是,“這蠱雖有我師弟的影子,但終究不同,要想徹底將蠱解除,恐所需時日較長。不知諸位是什麼打算?”

他這話很明顯是在說先前李嗣音猶豫之事。

李嗣音犯了難。

她不想成為那個最後決定的人,咬唇問道:“祁神醫,可還有旁的法子……我、我已離宮兩三月,我想家了……”話音越落越小。

她這理由說出來,總顯得有幾分不懂事。

祁恪沉默了會兒。

他是有法子,但他一開始沒說的原因,是不想壞了自己規矩:來他這兒求醫的,不管什麼身份都得自己來找他治,他斷不會去遷就對方。可一想到這倆孩子身上的蠱是出自他們師門……

祁恪歎了口氣,罷了。

“老夫是有旁的法子,”

祁恪道:“罷了,就當是我為我們師門犯下的錯贖罪吧。九公主和世子不必在這兒久留了,給我十日時間,老夫將解藥交給你們。”

“隻是有一點,這解藥需得吃上四月,那蠱才能完全拔除。如何?”

李嗣音喜出望外,萬萬沒想到事情還能有轉機,當即答應下來,“沒問題,多謝祁神醫!”

燕澄朝對於留在這裡還是把解藥帶回去吃,都沒有什麼異議,但他看李嗣音這麼高興,便覺得帶回去吃也挺不錯的。

趙閔一聽要解蠱了,心情激動。

站出來道:“祁兄,老夫乃是宮中太醫院的院首,對於此蠱束手無策。我能否向您討教一二?”

趙閔這話是極冒犯的,若非師出同門,沒哪個大夫願意讓人學了自己本事去。

可祁恪一想,這蠱目前也就他見過,若是教給了趙閔,他身為宮中禦醫,回去定能將此法傳揚出去,日後再有人中了這蠱,也算是有人救了,便點頭答應了。

趙閔頓時敬佩祁恪心%e8%83%b8大度。

配製藥方的十日內,李嗣音和燕澄朝等人每日晨昏定省過來草廬報到,方便祁恪製藥。

轉眼十日過。

祁恪終於將煉製好的丹藥交到了李嗣音和燕澄朝手上,囑咐他們一日服用一顆,不間斷吃上四個月,體內同生共死蠱便可解除。

李嗣音和燕澄朝千恩萬謝,要給祁恪報酬答謝。

祁恪隻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其餘的,他想了想道:“若陛下有心,便扶持下聖醫門吧,老夫雖不是他們門中人,可這些年能在百花穀相安無事地住下來,也得了他們不少照拂。”

李嗣音記下,乖巧地應了。

她想這位祁神醫,當真撐得起“醫者仁心”四字。

拿了解蠱的藥丸,眾人便打算返程回宮。

李嗣音當即迫不及待地修書一封,將返程的消息傳給了夏元帝。

離開整整三月,她終於要回皇宮啦!

+33章

◎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秋風送爽, 北雁南飛。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夏日酷烈的陽光此時成了暖融融的金色光線,裹著襖子的百姓們在坊市間吆喝叫賣,丹楓漸紅, 秋意深濃。

堪堪抵達京都, 繁華與熱鬨便灌入人耳, 李嗣音興奮地掀簾去瞧,時隔三月,京都裡的每一處都令她感到欣喜和懷念。

她終於回來了。

車隊在朱雀大街兵分兩路, 載著李嗣音的那輛直奔皇宮而去,載著燕澄朝的則往侯府奔去。

臨分彆時, 燕澄朝猛地掀開簾子,想衝著李嗣音喊些什麼, 他心裡湧起些恐慌,此次分開, 他們日後還會有聯係嗎?“九公主!”

李嗣音被他喊得也探出頭來, 等著看他要說什麼, “怎麼了?”

有很多話想說,可臨到嘴邊挑挑揀揀好像都不太合適。

燕澄朝看著李嗣音的臉龐, 忽然語塞。

猶豫了半晌,他攥緊了簾子邊, 笑著道:“再會!”

九公主,再會。

李嗣音等了半天就等了這麼一句話,沒好氣地把車簾子一甩給擋上了, 嘴裡嘟囔道:“居然這麼普通, 還以為要說些什麼……嘁。”

再會。

她在馬車裡靜坐了一會兒, 待聽聞趕路的車夫說要啟程了, 又掀開簾子望出去, 正好看到低眉垂目欲坐回車裡的燕澄朝,穩住嗓音淡淡道:“知道了。”

“燕世子,再會。”

話音落下,她一下放了抓著簾子的手,縮回自己坐的位置,慢吞吞地抱膝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狀似無意地吩咐朱砂,“朱砂,走吧,回宮。”

朱砂淺笑嫣然,“公主,馬車已經在走了。”

“……”

李嗣音麵頰通紅地瞪她一眼,自扭頭去看窗外景色不說話了。

返程路上兩個月,她和燕澄朝當初受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那祁神醫的藥吃了兩月,兩人之間的共感也弱了些許,如今,隻要不是過於嚴重的傷害,或過於激動的情緒,他們便不會再影響到彼此。

車輪軲轆軲轆地走,很快,就到了巍峨宮門。

回來的第一天,自然要先去麵見她的父皇母後。

夏元帝早在半月前就已收到李嗣音不日將抵京的消息,前兩日收到準確日子,今日一早便早早派了人在宮門處接她。

李嗣音剛下馬車,便見那紅牆宮門前站了兩大排宮女,為首,站了張靜堂張公公和她的另一位大丫鬟丹青,見了她兩人立即揚起笑臉來。

落腳站定,那兩大排宮女便同聲行禮道:“恭迎公主回宮。”

十分默契,十分規整。

李嗣音笑著免了她們的禮。

“九公主,您回來了。”

張靜堂緩步上前,一手搭著拂塵,一手去扶她,嗬嗬笑道:“您離京的這些日子啊,陛下可想著您,前陣子聽到您遇刺,更是大發雷霆,心裡擔憂得不行,隔陣子便問奴婢您的情況。如今,您總算是回來啦,陛下也安心了。”

李嗣音聽得不禁露出一抹淺笑,“是永熙讓父皇擔心了。”

“公主剛回來,是打算先去麵見陛下,還是先去皇後宮裡歇歇?”張靜堂邊走邊笑問。

李嗣音想自己剛剛回來風塵仆仆,還是先梳洗一番再去拜見父皇,便道:“還是先去母後那兒罷,待梳洗過後再去拜見父皇不遲。”

張靜堂應下。

朱砂和丹青跟在她後頭,她們身後是那兩排長長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