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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好法子對付燕澄朝。論厚臉皮,她比不過那個無賴,論武力,若真叫人把他打一頓,那她也得疼死……怎麼什麼法子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都怪那個蠱。

她像隻鬥敗的小公雞般垂頭喪氣地蔫下來,要是能快點把蠱解了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抓著燕澄朝肆意出氣……李嗣音幻想著解蠱後燕澄朝被她府裡的侍衛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在她腳邊求饒的場麵,噗嗤一聲笑出來。

自那日出糗之後,李嗣音足足有小半月沒再聯係過謝雲知她們,慣常都是窩在府裡,偶爾出去時也是帶上丫鬟一同遊玩。

七月初,太學裡的末考來了。

這一日,李嗣音專門派人去打聽了下太學裡諸位學子末考的表現,因為她想起了燕澄朝那日說的話

——“沒解蠱前就不練武,太學的末考怎麼辦?”

哼,她倒要看看燕澄朝這末考能考多少。

大夏的太學自學生十歲後便正式分為文課和武課兩條路子,倒不是說從此就隻專修文或武,隻是分類以後,諸學子的主課業便會成為選擇的該大類,每日修習完主課業後剩餘的課程才用來學習未選擇的那一門課業。

十歲之後,李嗣音離開了太學,回歸了專屬於公主的每日禮儀修習課程;而燕澄朝,則選擇了修習武課,他不愛聽夫子講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於是每逢文課便屢屢攛掇秦簡等人逃學。

因這事兒,李嗣音常常覺得燕澄朝有勇無謀,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太學的末考可不是隻考校武藝騎射的,還有兵法軍策呢!她倒要看看這廝能答上來多少。

一日過去,太學的末考結束,而李嗣音也在公主府裡臉紅氣喘了一整天,想也知道定是燕澄朝末考的鍋。他興許隻是累些出汗多些,可她身體素質又不如他,每每練武共感到她身上便少不得氣喘籲籲。

當黃昏的餘暉披灑在公主府庭院前時,李嗣音派去打聽的人終於傳來了消息。

“公主,公主!末考結果出來了!”來傳話的小廝跑得額角出了細汗,“鎮遠侯府的燕世子,他得了第一!”

“你說什麼?”

李嗣音蹭得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確定你沒看錯?這不可能,文課考校他也能拿第一?”

小廝喘了口氣回道:“那倒不是,兵法策論這些方麵的燕世子不是第一,第一的是太傅家的大公子。”

她就說嘛,燕澄朝怎麼可能這麼厲害!就他那整日逃學的樣兒,怎麼可能拿得了第一……

“可、可燕世子他是第二!武課又拿了第一,太傅家的大公子不擅武藝,他武課整整排到了十名開外,被燕世子狠狠甩下去了!最終綜合算下來,燕世子是此次末考的第一!”李嗣音還未想完,那小廝便兩眼放光地開始回稟,向她詳細述說燕澄朝在當場是如何驚豔了眾人。

作為親眼見證了燕澄朝每科考校詳細過程的人,小廝對燕澄朝的崇拜那叫一個如江水滔滔不絕!

他說燕澄朝在考場百步穿楊,駿馬馱著他飛馳,移動的箭垛讓人難以捉摸,他卻一箭正中紅心;說燕澄朝力大無窮,幾個人抬起來都費力的重石,他卻輕而易舉就舉了起來;說燕澄朝武藝過人,擂台賽打敗了上前挑戰的諸多學子,身姿瀟灑……

李嗣音聽他說得頭大,心裡止不住泛酸水。

她截住小廝話頭,“你彆說了,退下。”

小廝正說到興頭上戛然而止,瞧了瞧李嗣音的臉色,才猛地反應過來:從前京中曾盛傳九公主與燕世子不和……他急忙低下頭,冷汗涔涔,連聲應了。

閉嘴退下。

李嗣音悶悶不樂地坐在庭院內的涼椅上,朱砂和老管家見她不開心,一個為她端來冰鎮的果子和茶飲,一個在旁說笑話逗趣,想要哄她一展愁容。

李嗣音確實被逗得笑起來,可笑完過後,一陣深深的失落感又襲上了她的心頭,其中還夾雜著些許茫然。燕澄朝原來是能變厲害的,那她呢?她也能擁有這樣人人稱頌的時刻麼?

正被這股情緒攝住心神,公主府外,忽地傳來了一陣馬蹄踢踏聲,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在朗聲高喊:“九公主!勞煩開開府門。”

李嗣音眼睛一動,這聲音不是燕澄朝還能是誰!

開什麼開,不開,煩死了。

可燕澄朝這廝無賴得很,不開門,他便一直在她府門外叫她,跟叫魂兒似的。李嗣音頂著一頭怒氣命下人把府門打開了,就見到燕澄朝穿了一身紅衣,跨坐在白馬上,墨發如冠,笑容灼灼。

“九公主大駕,可算出來了。”他骨節分明的手牽住韁繩,語調懶洋洋的。

李嗣音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煙水紗裙,輕薄的披帛隨著她抱臂的動作懸空飄落,在空中劃出半個長橢圓。

她微睨眼,“燕世子有何貴乾?”,腦後兩條垂耳髻伴著紅色絲帶晃晃蕩蕩。

燕澄朝隨手拂去飄落至肩上的飛花,漫不經心地笑,“本世子太學末考拿了第一,特地向陛下求了個恩典,今日,本世子可騎著這白馬在京中疾行兩個時辰。九公主沒發現這官道上往日的行人攤販都已早早回家了嗎?”

李嗣音咬了下嘴唇,火氣從她紅彤彤的麵頰上透出來,好哇,原來這家夥是專門來她這公主府炫耀的,哼,不就是父皇讓他騎白馬嗎?她回頭去皇家馬場騎它個百八十回!

“看見了,還有事嗎?燕世子,本公主要回府了。”

李嗣音儘力壓著平淡的語調回他,抬頭盯向他的目光卻掩不住灼灼的火光。

燕澄朝麵上疑惑了瞬,微微彎腰,似要將人瞧得更清楚些。

李嗣音不等人回話,便已低下了頭,轉身要走,“朱砂,回府,關門!”

燕澄朝這下可急了,他來這兒可不是為了吵架的,此時也顧不得更多,彎腰手一伸就將眼前人撈了起來。李嗣音隻覺腰肢一緊,耳邊風聲颯颯,接著便雙腳騰空,待反應過來她人已坐在了白馬身上,燕澄朝%e8%83%b8`前。

李嗣音怒極,伸手去推他,“大膽!燕澄朝你放本公主下去!”

燕澄朝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扣著李嗣音的腰,隻回頭對馬下的朱砂和老管家朗聲笑道:“還不快去給你家公主拿帷帽。”

朱砂已被這景象嚇傻了,她看了看笑意盎然的燕澄朝,又瞧了瞧掙不開桎梏的公主,在怒斥燕澄朝流氓和趕緊回府拿帷帽之間,飛速選擇了後者。

老管家在一邊抖著手,“你……大膽!燕世子,莫以為你家是鎮遠侯府的,我們公主便怕了你!公主彆怕,您一聲令下,府中護衛便將這登徒子拿下!”

“燕澄朝!”

李嗣音咬牙,“你再不放開本公主,本公主就叫護衛來抓你!”

燕澄朝好整以暇地把人又扶穩了些,見朱砂遠遠拿著個帷帽跑近了,高聲道:“扔過來。”待那帷帽帶著一股狠勁朝他飛來時,他笑了聲,鬆開握著韁繩的手一把截住。

燕澄朝一麵將帷帽給李嗣音戴上,一麵在她耳邊笑道:“九公主便不想體驗一下,在京中踏著駿馬飛馳是如何暢快嗎?”

李嗣音掙紮的力度有所漸緩,隻一張臉上仍閃爍著驚疑不定的怒氣。

燕澄朝為她戴好帷帽,遮住了那張靈動嬌俏的麵龐,握緊韁繩,低聲道:“不必擔心,如今這官道上早已沒了什麼人。”李嗣音被他壓低的嗓音震得心頭一跳。

他直起腰,回頭對老管家和朱砂笑道:“兩個時辰後,定將公主完璧歸趙。”

“九公主,臣與您共乘!”

話音落下,燕澄朝腿下一夾馬腹,白馬嘶鳴一聲,載著兩人飛速撞進橘色的夕陽裡。

老管家在後頭罵罵咧咧。^_^思^_^兔^_^網^_^

急速的風自她耳邊呼嘯而過,公主府逐漸遠去,成了一個小黑點,老管家和朱砂的身影凝成一道漆黑的剪影。少年暢快的笑聲散進流竄的風裡。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1]。

+21章

◎遇襲◎

眼看就快要到夏元帝規定的解蠱日期了,可太醫院眾人卻仍配不出真正的解藥……趙閔愁白了頭,再解不出來,不止他的烏紗帽不保,性命也難料啊。

正一籌莫展之際,大太監張靜堂捧著聖旨快步敲開了太醫院的門。趙閔嚇得一跌,以為自己要提前上天,沒想到張靜堂卻神色狂熱地看著他,“趙院首,是好事、是好事啊!”

“什、什麼事?”趙閔問。

張靜堂笑道:“能解蠱的神醫找到了!”趙閔頓時喜上眉梢,緊接著便見張靜堂展開了一道聖旨,上麵寫著讓趙閔隨同李嗣音和燕澄朝一同前往百花穀祁神醫之處。

趙閔接了旨,解決了解蠱的問題他自然喜不自勝,隻是難免有些疑問,“張公公,陛下為何不將這祁神醫接來皇宮?公主和世子出行,萬一路上遭遇不測……臣等擔待不起啊。”

張靜堂笑容微斂,歎了口氣道:“陛下何嘗不想將人接來宮裡,隻是這祁神醫性格古怪,他從不出診,若有人要求他看病,隻能親自進百花穀尋他。陛下派人上門,此人還放言若是敢威脅他,他立馬一頭撞死,誰也彆想醫。”

百花穀趙閔聽過,據說是江湖中人聚居之地,可祁神醫這號人物,他卻從未聽過。此人當真能解蠱?口氣這麼狂,焉知不是大放厥詞?

張靜堂拍拍趙閔的肩膀,“趙院首安心跟著九公主和燕世子前往便是,陛下這般疼九公主,怎舍得讓她出一點意外呢?”

趙閔恍然大悟,是了,這本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陛下命他跟著前往,一來是謹防那祁神醫動手腳,二來,想必也存了讓他學學祁神醫是怎麼解蠱的意思。至於那神醫的來曆,路上的安危,陛下怕是早已安排妥當了。

“咱家還要去公主府和鎮遠侯府宣旨,便不多聊了。”張靜堂微笑著向趙閔告彆,揮揮拂塵,往公主府去了。

李嗣音剛接到聖旨時,整個人是有些懵的,能解蠱了?片刻又反應過來,能解蠱了,就意味著她和燕澄朝不用再永久綁定了。她不免開心起來,日後燕澄朝再欺負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反擊回去了!沒想到前幾日暢想的場景這麼快就能實現了。

但同時又有些失落,李嗣音發誓,這失落絕對隻有一點點,她最終將其歸結為隻是不習慣而已。

李嗣音問張靜堂,是怎麼解蠱呀?

張靜堂道:“陛下會派人護送您和燕世子一同去百花穀尋祁神醫,等到了那處,公主和世子身上的蠱便能解了。”

還要和燕澄朝一起出發?

李嗣音平淡地“哦”了一聲,笑著送走了大太監。

聖旨傳到鎮遠侯府,卻是兩種反應。

燕雲俠等人高興得很,直道這回不用擔心陛下賜婚了,燕澄朝卻有些許茫然。

燕明柏站在他旁側,淡淡問道:“澄朝身上的蠱要解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