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撐杆泛舟,口裡忽然哼起了輕快的鄉間小調。

微風拂過,人在舟中便是仙[1]。

船艙裡有李嗣音命人備好的吃食和茶水,她們在這船艙中賞著美景,吃著美食,幾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間,已過了大半時辰。

李嗣音抬頭往湖岸邊望去,便見那綠絛垂柳的掩映之間,緩緩走出了幾名白衣學子。她頓時出聲道:“快瞧!那些學子出現了。”

話音落下,船艙中的另外三位女郎視線頓時含羞帶怯地朝湖岸邊望去。

西湖岸邊,數十位白衣學子結伴而來,他們姿態瀟灑,人人麵上都帶著笑容,諸人席地而坐,圍在一起便高聲論談。

或做拈花之態,或立而舞劍……謝雲枝等人瞧得新奇,李嗣音探出頭將眾人掃了一遍,卻撇了撇嘴,有些失望,“今日來的學子沒有特彆出彩的呀,真可惜。”

林婉指了指岸上一位舞劍男子,說道:“臣女覺得這位還不錯。”

李嗣音順眼看去,心裡卻想道,這劍舞得還沒燕澄朝好看呢,一看便是花架子。

於是便搖了搖頭歎道:“不過是假把式。”

可她這話剛說完,李嗣音便察覺一股蒸騰的熱意從身體裡漫出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控製不住這反應,很快,一張玉麵上已是雙頰緋紅,薄汗淋漓,呼吸急促,喘氣聲變得明顯。

林婉見她這模樣,咯咯笑起來,忙叫另外兩位女子轉頭看她,口裡道:“九公主口是心非呢,你們快瞧,她臉都紅成什麼樣子了!”

謝雲枝和桑月回頭一看,抿嘴會心一笑,桑月揶揄道:“不就是覺得那位學子生得好麼,九公主大膽承認就是。”

話落,還壞心眼地撞了下謝雲枝的胳膊肘,“雲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謝雲枝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位公子確實不錯。”

李嗣音怒而爭辯:“你們誤會了!本公主不是口是心非,是真的沒瞧上!”可她一吼完,麵上的紅暈更甚,喘氣聲也漸漸變樣……有點兒嬌嗔的味道,那模樣,仿佛剛進行完一番劇烈運動似的。

李嗣音又氣又急,這反應落她們眼裡不更佐證了口是心非的話麼?可她偏偏沒法兒控製!她立刻便猜到定是燕澄朝那邊又出了什麼問題。

果然,見了她的模樣,對麵那三人更是一副心照不宣的笑容。林婉好心地拍拍她,“好,九公主說得是,您一點兒也瞧不上那舞劍的學子。”

李嗣音道;“你們再這樣我要惱了!”

謝雲枝見她惱怒的神色不似作偽,最先反應過來,稍稍正了神色問道:“九公主是真不覺得那舞劍的學子好麼?”

“當然!”李嗣音嘟囔道:“本公主何至於在這種事上撒謊……”

謝雲枝這下信了,她趕緊拍了拍另外兩位女郎,“好了好了,九公主是真不覺得那男子好,你們彆瞎起哄了。”林婉和桑月不信,正要笑著打趣謝雲枝,可她們回頭一看李嗣音那蹙著的眉尖,便意識到謝雲枝說的好像是真的。

兩人詫異了下,於是紛紛訕笑道:“是我說錯了……”

一個兩個地都開始自覺轉移視線,模樣甚心虛,又重新看向了岸上的學子們。等了半晌,卻聽船艙中那喘聲還在,諸人回頭一看,李嗣音臉卻還紅著。

林婉聽得耳朵麻麻的,臉有點紅,小聲道:“公主,您彆喘了……”

謝雲枝和桑月的神情也有些羞澀,她們的目光不自覺地錯開李嗣音如今酡紅的臉,唇瓣微抿。

船艙中的氛圍變得異樣,李嗣音羞憤欲死,既恨不得尋個地縫鑽下去,又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心裡恨不得把人抓過來大卸八塊。

“我……”

李嗣音站起來,“今日便先回去如何?”

那三人此時根本不好意思看她,忙點了點頭。李嗣音將目光看向朱砂,她是場中唯一知道實情的人,見李嗣音看過來了,當即探出身去,對著船夫喊道:“船家,今日便遊到這兒,送我們回去吧。”

船夫有點兒可惜,她們還好多美景沒看呢!但仍是應了下來,開始將船往回劃去。

等船靠岸的過程中,李嗣音身上那熱度遲遲消不下去,她已經在儘力控製呼吸了,可仍是會不可避免地發出一些聲音。

李嗣音度日如年,心如死灰。

她已經不敢去揣測那三位好友瞧見她這模樣在想些什麼了。

船一靠岸,李嗣音就馬不停蹄地跑了,她一邊走一邊惡狠狠地對朱砂道:“查一下燕澄朝剛才在哪兒,在乾嘛,把他給本公主約出來!”

燕澄朝,這回你死定了。

+20章

◎銀鞍白馬度春風◎

燕澄朝渾然不知,有一道濃濃的殺氣正候著他。

他這會兒剛剛和府中侍衛過完招,滿身大汗,正攤在武場上歇息。燕雲俠和謝槐藍的那番話令他心裡有些不痛快,索性今日與侍衛練練身手。

待歇夠了,燕澄朝自己爬起來,揮手叫侍衛退下,回了自己院子。他讓懷竹去打了水,將練武帶來的一身黏膩汗意洗去,才換上新的衣服出來。

堪堪在椅子上坐下,懷竹便快步走進屋內,回稟道:“世子,九公主派人給您送了口信,約您醉仙樓一見。”

李嗣音約他做什麼?

難不成是同生共死蠱又出什麼事了?

“嗯,本世子知道了,”

連燕澄朝自己都未曾意識到,他說話的語氣不似從前的驚愕與嫌棄,反倒多了一絲彆扭的欣喜,“待會兒你便隨著本世子一同前往。”

“是。”懷竹應了。

主仆倆坐上侯府的馬車,往醉仙樓而去,懷竹看著燕澄朝整肅儀容的小動作,欲言又止。

思襯良久,終究作罷。

他隻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廝罷了。

半刻鐘後,馬車在醉仙樓前停下,燕澄朝下了馬車,問道:“九公主訂在哪號房?”

“二樓的一號雅間。”懷竹答道。

燕澄朝邁步便踏入了醉仙樓,進到大堂沿著周圍一掃,果然在樓梯口處見著了探頭探腦的朱砂。他走上前去,朱砂也瞧見了他,行禮道:“世子請,九公主已在樓上侯您多時了。”

“哦?九公主有沒有和你說今日找本世子作甚?”燕澄朝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

朱砂想起九公主那一臉要殺人的模依譁樣,默默地選擇了裝傻。

“奴婢不知。”

燕澄朝也沒在意,他不過隨口一問。說話間,幾人已走到了二樓的一號雅間。

朱砂抬手敲了敲門,出聲道:“公主,燕世子到了。”

“進來。”

裡頭傳出一道冷冷的嗓音,若細聽,還能聽出幾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可惜燕澄朝渾然不覺,他心中充盈著輕鬆情緒,聞言便笑嘻嘻地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劈頭蓋臉一道怒氣衝衝的質問襲來。

“燕世子,你乾的好事!”

李嗣音憋屈地瞪著燕澄朝。

燕澄朝莫名其妙,他邊在李嗣音對麵坐下邊納悶出聲:“本世子又怎麼惹你了?這兩日我可是天天待在家裡哪兒都沒去,少冤枉本世子。”

李嗣音當然不可能把先前如此尷尬的事告訴燕澄朝,當下隻忿忿地瞪著他。

燕澄朝絲毫不見外,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問道:“說起來,公主此次約本世子出來,是為的什麼事?”

這話一出,李嗣音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臉霎時變得不太自在,她僵著嗓音道:“沒解蠱之前,你不許練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燕澄朝不服,“本世子為何不能練武?”他眼珠轉了轉,“沒解蠱之前……難道說本世子練武給九公主帶來了什麼影響麼?可是也不對啊,本世子練武頂多汗出得多些,身體累些,就這兩樣,公主也不至於讓本世子不練武吧?”

燕澄朝哪裡知道他說的反應通感到李嗣音身上不止這些……李嗣音回憶起先前的難堪場麵,氣得跳腳,“你就不能穩重些,彆沒事舞槍弄棒的?”

“分明是公主的要求霸道吧!”

燕澄朝挑眉,倏地笑了,“公主你這要求就跟本世子要求你不能來月信一樣離譜,來月信還害得本世子連帶著腹痛呢。”

“照我說,你就不能愛惜自己身體,紅糖紅棗多喝一點?”

李嗣音被他堵得臉色漲紅,她冷聲道:“談不攏了?”

燕澄朝悠悠道:“本世子學武的,沒解蠱前就不練武,太學的末考怎麼辦?日後本世子還要考武舉呢。”

李嗣音氣衝衝地走了。

燕澄朝回去的路上,倏地察覺到自己手臂上傳來被掐了好幾下的痛感,“嘶……”他齜牙咧嘴,這九公主還真是下得去狠手,對自己都掐得這麼疼啊。

等坐上了回府的馬車,燕澄朝突然“嗷”地叫了一聲,感覺像是有人在他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懷竹急忙探進頭來,“世子您怎麼了?”

“沒事!”

燕澄朝麵色發黑,扭曲著神色回複懷竹,在懷竹快要出去的時候,又吩咐道:“你回去查查,九公主在約本世子見麵前,都發生了什麼。”

又掐又咬的,李嗣音這是對他多氣啊?

待那陣疼意過去,燕澄朝撩開手臂衣袖,稀奇地看了好幾眼。李嗣音掐她自己他能感受到,那他在自己手臂上做些什麼……她也能感受到吧?那做些什麼呢?能讓李嗣音印象深刻又氣得冒煙。

燕澄朝對著馬車內部環視了一圈,又喊道:“懷竹,到了侯府再叫本世子,本世子歇會兒。”懷竹應了。

這下好了,確定懷竹不會忽然探頭進來,馬車四周的簾子也不會忽然被風吹起。

燕澄朝舉高自己的手臂,慢悠悠地在手背處親了一口。又想了想,回憶著方才小臂察覺到痛意的位置,又重重地在那處親了好幾口,親完,心情舒爽地笑開。

她猜得到嗎?

若是猜到了,定然又要氣死了。

另一邊,李嗣音剛剛自虐完,痛得她眼裡都泛起了水光,潤白的小臂上還留著紅紅的牙印。好不容易等疼意過去,要喊朱砂進來抹藥,手背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綿軟的觸?感。

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李嗣音愣住,生理性淚水在她眼眶裡要掉不掉。

沒等她想明白方才那觸?感是什麼,小臂上,那紅紅的牙印處又倏地傳來了更為清晰、更加有力的按壓力度,觸?感……觸?感仍是如果凍般的綿軟。還不止一次,這一回那觸?感生生持續了好一陣,像是有人在不斷親%e5%90%bb她的手臂。

李嗣音的臉騰地紅了,而後升起的便是無儘的羞惱,捂著牙印那兒狠狠搓了好幾下。

“燕澄朝!”

這個流氓、登徒子!方才還掛在眼眶裡的生理性淚水被她氣得霎時掉了下來。

李嗣音回到公主府,踱著步在寢殿裡走來走去。她氣啊,可氣的同時又想不出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