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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李嗣音,就說燕澄朝,畢竟是鎮遠侯的幺子,以解蠱為名留了這麼些時日已是足夠,再久些大抵就要傷君臣感情了。

得了夏元帝允諾,李嗣音十分開心,第二日便早早起來收拾東西,預備回公主府去了。

燕澄朝自然也很快知曉了允他們出宮的消息,侯府的馬車早早地就候在宮外來接他了。太醫院門口,李嗣音和燕澄朝最後一次在這個地方見麵。

燕澄朝看著少女興衝衝地準備離去,不知怎的卻生出一陣鬱氣來。他偏過眼懶得瞧這人開心的模樣,唇角微抿著。

要回公主府了,李嗣音心情好,這些日子燕澄朝也沒招惹她,看著順眼許多,將踏上馬車之際,她難得露了笑臉,同他告彆,“燕世子,再會!”

燕澄朝瞧見李嗣音麵上那純粹燦爛的笑容,心裡卻越發悶悶不樂起來,憑什麼都要離開太醫院了,這人這麼開心,自己卻被弄不清哪裡來的鬱氣弄得不開心呢。

燕澄朝自覺低了李嗣音一等,於是越發要把心裡那點兒複雜情緒拋之腦後,他想,他才沒有不開心,不用和這個公主待在一起,他高興得要死!

於是他特地彎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回以李嗣音,朗聲道:“九公主,後會有期!”

李嗣音麵上的笑容一滯,難道是她錯覺,怎麼覺著燕澄朝此時的笑容和話語有些刺眼?她忍了忍,哪怕進去馬車裡了,最終還是掀開車簾回敬了燕澄朝一句,“你閉嘴!”說完縮回去,“朱砂,回公主府。”

燕澄朝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方才的鬱氣一掃而散。

看到李嗣音也不開心,他開心多了。

“懷竹,回府。”

燕澄朝慢悠悠地吩咐,坐上侯府馬車。

……

得了李嗣音要回公主府的消息,管家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

那可不嘛,這公主府裡少了公主,連生氣都走了幾分,如今公主要回來了,府裡上上下下全忙活開了,儼然一副張燈結彩、生機勃勃之態。

李嗣音一下馬車,就感受到了管家的過分熱情。

把公主府裡上好的茶給她泡上了,殷勤問她今晚想吃些什麼,沐浴時為她備了最愛的香薰和牛奶浴,侍女們幫她按摩肩膀,不時隔三差五地問她還要些什麼,勢要讓她感受到公主府有多舒服。

李嗣音深深喟歎,還是自己的府邸舒服啊。

晚間用膳時,她剛夾起一片炙烤鴨肉,便習慣性地開口道:“誒,燕澄朝先吃這個……”話未說完,李嗣音便住了口,她忽然意識到如今對麵沒有坐著人,她也不必和彆人定好吃菜順序了。

李嗣音愣了會兒,把鴨肉放進嘴裡。

有緩慢的情緒在她心裡發酵,然而,這情緒還未在她心頭盤亙太久,想起今日告彆時燕澄朝那模樣,李嗣音哼了一句。她默默想道,隻是和燕澄朝在太醫院待了幾日而已,她如今隻是不習慣而已,等她再在公主府多待幾天,日子快活似神仙,遲早把那姓燕的忘得一乾二淨!

正這般惡狠狠想著,李嗣音忽然驚叫一聲。

朱砂被嚇了一跳,忙問:“公主,怎麼了?!”

“沒、事。”

李嗣音麵目猙獰,將那口鴨肉咽下去的模樣像是要生吞活剝了某人。燕澄朝……沒事吃什麼苦瓜,這廝定是故意的。他定是對那天的公主抱懷恨在心,肆意報複!不就抱了他一下嗎?真小氣!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好狠的手段。

另一邊,鎮遠侯府為了迎接燕澄朝回府,特地命人做了一桌好酒好菜。可令燕家人傻眼的是,燕澄朝什麼東西都還沒吃呢,先叫廚房給他上了一道清炒苦瓜。

苦瓜做好了,他竟就真這般神態自若地吃起來了。

謝槐藍問道:“澄朝,你從前不是最厭這苦瓜麼?今天怎麼吃起它來了?”

燕澄朝笑道:“如今倒也覺得這苦瓜的味道不是不能忍受。”

謝槐藍夫婦倆和燕明柏一臉茫然,顯然沒明白這燕澄朝怎麼就改了口味。

幾人疑惑了片刻,見人沒要解釋的意思,也不糾結了,各自用起飯來。吃得差不多了,燕雲俠停了筷子,說道:“澄朝,你與九公主中了同生共死蠱這事我已告知了你母親和哥哥,我們商議後,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若是那蠱解不開,爹擔心陛下興許會為你賜婚,強行讓你做九公主的駙馬,以此來保證她的安全。隻是你與九公主素來不合,我們這些人也都看在眼裡。我們想著,不如趁陛下暫時還沒有這個心思,早些成婚,這樣也好過陛下強行將你和九公主湊成一對怨偶。”

“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19章

◎舞劍的那位男子還不錯◎

燕家人的考慮並沒有錯。

燕澄朝停下筷子,愣了片刻,才嬉笑著開口,“爹、娘,我這不是還沒有喜歡的姑娘麼?何必那麼早成婚,兒子都還沒立業呢。”

燕雲俠眉頭皺起,“胡鬨!如今是插科打諢的時候嗎?澄朝,莫非你還不明白,如今你的婚事可由不得你做主,爹娘又不是立刻叫你成婚,是讓你先找個心儀的姑娘,先把婚約定下了,我們侯府便把這消息散出去。若是陛下當真有讓你尚公主的念頭,聽聞你已訂了婚,也不好下旨硬拆鴛鴦。”

“您這麼做,就不怕得罪陛下啊?不了不了,”

燕澄朝擺了擺手,“您還不知道罷,前些日子,太醫院研製出了能緩解遏製我和九公主身上蠱毒的藥丸,如今兒子的症狀已有所改善。陛下比誰都著急解開這個蠱,您放心吧,想來不久兒子和公主的蠱就解開了。”

“再說了,如您所說,九公主與兒子素來不對付,真要成婚,她怕是比你們還不樂意呢!陛下那麼寵她,她不點頭,這事兒成不了。”

說完一番話,燕澄朝低頭扒拉兩口飯,便放下了筷子,“飽了,爹、娘,大哥,澄朝先告退了。”話落便站起來,朝燕雲俠夫婦倆一鞠禮,轉身大踏步走了。

“燕澄朝,你給我回來!你這臭小子!”

燕雲俠在後頭氣得罵道。

謝槐藍拍了拍他的背,夫妻倆對視,眼中俱閃過一絲無奈。謝槐藍看向她的大兒子,“明柏,你回頭勸勸澄朝,他向來敬重你,你的話興許比我和你爹有用。”

燕明柏頓了下,“爹,娘,澄朝的性子,若是他不喜歡的,硬塞給他也無用。”

謝槐藍麵上染上一抹愁緒。

見此,燕明柏隻好試著把話挑明了些,他緩道:“兒子倒以為,若真與九公主成了婚,倒也未必是壞事。如今爹已是鎮北侯,手上有兵權傍身,外祖父家謝氏又是京中清貴之家,門生無數,我又任職大理寺卿——”

“換言之,鎮遠侯府,如今已是位高權重,若是澄朝再娶一門地位不低的貴女,陛下定會對侯府升起忌憚之心。由此看來,尚公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謝槐藍因他的話眼裡閃過驚疑,燕雲俠卻已麵色發黑,十分不虞,出口訓斥道:“澄朝是你的弟弟,明柏,你身為他的哥哥,什麼時候也如此勢利了?拿你弟弟的終生幸福去換侯府的仕途,我們燕家還沒到這個地步。”

“可若是澄朝自己不介意尚公主……”

燕明柏看了看對麵夫妻倆那不讚同的神色,仿佛在譴責燕明柏為他的私心辯解,歎了口氣,“……沒什麼,是兒子想岔了。”

他應下,“兒子會去勸勸澄朝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天氣晴好,微風徐徐,李嗣音在太醫院安分守己呆了小半月,早已耐不住性子,如今回了公主府,立刻便想發請帖召自己的好友過來一同玩耍。

也是巧了,她的帖子還未發出,便先收到了好幾份訪帖。一看署名,正是她那幾位好姐妹,李嗣音笑了,她們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將這幾份帖子細細看過,發現都是說要來公主府找她的。李嗣音想,公主府有什麼好待的,這公主府她們想什麼時候來都行,幾人湊到一起一同出遊的機會可是難得,當下便提筆回了帖子,邀她們明日一同去西湖遊船。

這明日的西湖遊船,可大有來頭。

她叫人打聽過了,最近京中來了不少學子,想必是奔著三月後的秋闈去的。這些學子時常聚在一起%e5%90%9f詩唱和、談論天下,他們明日交遊的地點,便是西湖岸邊。李嗣音約上好友去西湖遊船的目的,便是想去瞧瞧這批學子的儀表和風采。

美景美食,還有美人,這才是她李嗣音約人出遊的慣常作風嘛。

次日。

李嗣音堪堪從馬車上下來,便見一身著青衣的女子朝她而來,帷幕撩開,露出一張清雅嫻靜的麵龐。謝雲枝展開一個柔柔的笑容,福身道:“臣女參見九公主。”

李嗣音連忙笑著扶起了她,這便是四人中最有姐姐風範的謝家嫡女——謝雲枝。說實話,她發帖子時沒想到謝雲枝竟會應下,並且當真來了,畢竟從前她和桑月、林婉一同胡鬨的時候,謝雲枝總是笑著搖頭看她們。

兩人同行,朝西湖岸口停船的地方走去。

謝雲枝問道:“公主,聽聞您前些日子病了,太醫院不讓探視,如今身體可好些了?”

李嗣音知她說的是中蠱那事,不好透露實情,便笑了笑編了個風寒的借口糊弄過去了。

她正要問怎麼桑月和林婉都還沒來,忽然一陣腳步聲靠近,一雙手從背後蒙上了她的眼睛,有道嗓音清麗的女子聲音道:“不許動!公主,猜猜臣女是誰?猜對了臣女就放手。”

李嗣音嗤笑一聲,抱臂道:“就這還不簡單,說話的是桑月,蒙住我眼睛的是林婉。你們倆要瞞過本公主,還得再多練兩年。”她話音裡有淡淡的笑意。

“沒意思,”

蒙住她眼睛的手放下,兩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自李嗣音身後轉出,林婉嗔道:“回回都叫公主猜出來,真沒意思。”桑月應和。

李嗣音沒接兩人話茬,而是向停靠在西湖岸邊的遊船走去,笑道:“日頭漸漸大了,本公主可要進船了,你們來不來?”

桑月麵頰有些泛紅,“公主,聽說這日會有許多學子在西湖交遊,是真的嗎?”

李嗣音絲毫不害羞,點頭道:“是呀,”頓了頓,又壓著興奮的語調問她們,“難道你們不想瞧瞧這裡麵有沒有你們的如意郎君麼?早早看上,也好早日榜下捉婿呀!”

饒是知道九公主性子向來大膽,三位女郎還是被她的虎狼之詞驚到了,隻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因著禮儀不好像九公主這般說出來,但她們顯然都是有過這等念頭的。

當下一個兩個的都麵帶羞怯地上了遊船。

湖光山色,晴光瀲灩,自船艙眺望而去,淺碧的湖麵上跳躍著金色的光線,波光粼粼。清涼的水麵消解了夏日的暑氣,坐在船艙中,隻令人察覺到隱隱約約的涼意。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