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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並未反駁她的話,心裡想著興許燕世子是當真需要這紅糖水,隻是礙於麵皮薄才不好意思。於是她說完那句話,不待多時便搶先開口,“世子,那奴婢先告退了。”

說完就溜之大吉,回了李嗣音廂房。

徒留燕澄朝對著那一碗紅糖水大眼瞪小眼。

懷竹忍笑探頭,“世子,要不小的把這紅糖水給您倒了?左右您也不喝,看著心堵。”

這九公主可真有意思,他家世子今兒早上還打聽女子月事的事呢,中午就給他送了一碗紅糖水,還真就是死對頭能乾出來的事。

燕澄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不知想到什麼,阻了懷竹倒掉它的舉動。懷竹瞧著新奇,更令他訝異的是,飯後他家世子竟當真將那碗紅糖水慢慢喝了。

消息傳回李嗣音處。

李嗣音先是笑了一陣,而後慢慢停了下來,盯著手裡瞧的話本,輕輕哼了一聲。

李嗣音這月信足足來了五日,頭三日她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來,後兩日情況好多了,除了要小心避免劇烈運動,其餘倒是與從前無二。

她從第二日便開始去廳中吃飯,可那燕澄朝也不知怎的,對她的態度奇奇怪怪,也不與她鬥嘴了,被她譏諷兩句明明想說回來,話到嘴邊竟又是被他憋回去了。李嗣音冷眼旁觀,也不去點破他那點小心思,隻等著看他能這般彆彆扭扭憋到幾時。

期間夏元帝和馮皇後來過幾次,程英仍是不肯說出製蠱的方子,再用刑下去隻怕人沒了。夏元帝沒辦法,開始在大夏廣尋神醫,隻是如今還未有消息。

這一日,趙太醫照常為李嗣音和燕澄朝會診。

他想起先前燕澄朝所說“力氣變小”一事,便問李嗣音道:“公主自從中了蠱以來,力氣方麵可曾察覺有什麼異常?”

據他猜測,這蠱既是共感,那想來燕世子力氣變小便是受到了九公主的影響,就是不知,公主的力氣是否受到了燕世子的影響。

李嗣音從未往這方麵想過,如實道:“我並未驗證過。”

“公主和世子若方便,”趙太醫頓了一下,“不妨尋個機會驗證一二。”

李嗣音的目光清淩淩地掃過燕澄朝,燕澄朝視線躲了一下,阻止道:“趙太醫,本世子瞧這力氣便不用驗了吧?左右好像除了這一茬也沒什麼危害……”。

趙太醫麵露不讚同,她收回目光,想燕澄朝既彆扭,那她何必配合,不驗便是,左右力氣變小的又不是她,便回道:“就不勞煩燕世子了,趙太醫,本公主待會兒拿些重物試試便知。”

燕澄朝嘴唇囁嚅了兩下,最終還是閉嘴。

趙太醫瞧了眼李嗣音的神色,點頭應下。

會診結束,李嗣音跟著趙太醫往醫署去,等她當真能拎起從前不可能拎得動的重物時,李嗣音和朱砂俱是麵露震驚。

——原來,她力氣這麼大的麼?不對,應該是說,燕澄朝力氣這麼大麼?

得到答案,李嗣音心情複雜地從醫署處走出來,才剛出大門,卻看見了立在廊下等人的頎長身影。見她出來,那道身影行上前來。

“咳,”

燕澄朝假意輕咳了一聲,帶著點兒驕傲問道:“怎樣?本世子的力氣不小吧?若真是移了一部分到公主身上,想必公主能拎起的東西重量不小。”那神情,仿佛在問李嗣音對此是不是很滿意。

李嗣音抱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想到方才這人不配合的模樣,故意逗他,“那可真是不巧了燕世子,你猜怎麼著,本公主竟隻能拿起一隻五十斤的秤砣……平日裡本公主便可拎起三十斤左右的重物,看來燕世子的力氣也不是很大嘛。”

“怎麼可能?!”

燕澄朝急了,“若那蠱當真將你我二人力氣置換,你拎起一百多斤的東西也不在話下,怎可能隻提得動五十斤!”

李嗣音挑眉,“看來燕世子對自己的力氣很有自知之明。”

燕澄朝聞言,急著辯解的動作頓了下,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唔……”見這人又開始支支吾吾,李嗣音沒了興趣,抬腳便欲走,“算了,不逗你了,本公主騙你的,世子的力氣確實很大。”

她以為燕澄朝會像前些日子一般走開,沒想到他卻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她後麵。也不說話,腳步聲卻明顯,李嗣音煩了,倏地停步轉頭,“燕世子,你老跟著本公主作甚!”

她停得急,轉頭轉得突然,燕澄朝差點沒刹住步伐,那張小臉就堪堪停在他下巴處。燕澄朝嚇得猛然退了好幾步,等反應過來之後,才頗為不好意思地伸手撓了撓臉頰,“就……九公主身體好些了麼?”

敢情燕澄朝這些天拿她當瓷器似的對待著,是以為她月事還沒走?

李嗣音目光稀奇地在燕澄朝身上打轉,燕澄朝被她看得彆扭,直道:“公主彆這麼看本世子。”

李嗣音默了默,輕聲道:“你會關心人,挺稀奇的。”這話說得!燕澄朝一瞬便想反駁,卻又不知想到什麼,渾身的囂張氣焰壓下來,隻咕噥道:“本世子又不是鐵石心腸、洪水猛獸……”

“行吧,”

李嗣音一瞬從方才的狀態裡掙脫出來,語氣如常道:“本公主早沒事了,不勞燕世子費心。”燕澄朝鬆了口氣,咧嘴笑道:“早說啊!”

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又回到從前那般。

李嗣音嘴角翹了翹,方才沒心情問的問題這會兒也順嘴問出來了,“方才趙太醫說話,你為何不讚同?”

燕澄朝雙手枕在腦後,坦言道:“本世子是男子,公主是女子,要如何配合驗證?況且本世子瞧公主給出的辦法就很合理,這不是試出來了麼?”

燕澄朝還有個原因埋在心裡沒說,李嗣音先前月信腹痛那模樣嚇到他了,他第一回 在她身上瞧出脆弱二字,便不太願意這時讓李嗣音去驗證關於力氣大小的問題。萬一李嗣音力氣沒變大呢?去驗證總是很容易受傷的,可惜沒阻止成功。

李嗣音笑道:“想試試如今本公主力氣有多大嗎?”

日光輕暖,落在她麵上,越顯得笑意融融。

燕澄朝嗤笑,“這怎麼試……”話音未落,獨屬於女子的幽香倏然貼近,將他浸染侵襲,溫熱綿軟的肢體觸碰,像懷裡飄來了一朵雲。就見李嗣音飛速朝四周瞥了一眼,察覺無人後,立即伸手正麵扣住了燕澄朝的腰。

第18章

◎好過將你和九公主湊成一對怨偶◎

——李嗣音將他抱了起來。

燕澄朝未斷的話音扼在喉嚨裡,瞳仁震顫。

很快的一瞬間,李嗣音很快就放開了他,他不過被她抱在懷裡離地了兩三秒的時間。

李嗣音跳開身形,在他麵前得意洋洋地笑著,“厲害吧!本公主如今力氣可大著呢!哼,彆老想著本公主隻會嬌滴滴。”話說完了,她轉身腳步輕快地走了,看背影心情十分張揚。

燕澄朝站在原地回神。

幾分鐘後,他渾身通紅,臊意布滿臉頰,拿手掌蓋住了大半張臉。

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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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趙閔背著個藥箱,滿麵喜色走得虎虎生風,剛一踏進太醫院偏殿,便連連嚷道:“公主,世子!有藥了,解蠱的藥有了!”

聞訊趕來的李嗣音和燕澄朝皆麵露詫異。

燕澄朝率先開口:“趙太醫且細說,這藥服下本世子與九公主身上的蠱便解了麼?”

趙閔終於從剛製出藥的激動中恢複過來,他笑著搖了搖頭,“老夫哪有那等本事,如今製出的這枚藥隻是能緩解蠱毒的症狀,遏製其蔓延,想來公主和世子服下後症狀應當會有所減輕。”

兩人聽完,心頭不知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

“趙太醫,”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李嗣音問道:“不知這藥服下後可有什麼副作用?”

“不敢擔保完全沒有,但老臣保證,即使有副作用,太醫院也已儘力將其控製在了最小的範圍內。便是這藥無用,對公主和世子身體的傷害也僅有一點點。”趙閔恭謹答道。

就算九公主不說,他趙閔也不敢隨意給這兩位用藥,當初夏元帝的警告還曆曆在目。不過幸好幸好,如今總算研製出藥來了,兩月之期有交代了!

“既如此,那便請太醫用藥吧。”李嗣音笑道。

趙閔連忙從藥箱裡掏出一個錦盒,打開,赫然是兩枚烏黑滾圓的小藥丸。李嗣音和燕澄朝盯著這藥丸瞧了幾眼,片刻就著丫鬟小廝端來的水吞服了。

藥丸下肚,兩人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變化。

趙閔摸摸下巴的胡子,隻笑眯眯地讓二人待著便是,畢竟是第一次治這同生共死蠱,他也不敢確定究竟功效如何。李嗣音和燕澄朝隻當是吃了一味普通的藥便是。

次日起來。

李嗣音並未察覺出有什麼變化,燕澄朝卻發覺,自己周身的力氣似乎回來了。為求驗證,他特地跑去醫署,替太醫們把曬好的藥材搬入庫房——一袋藥材重一百八十斤,往往要兩三個人一塊抬著才搬得動。

燕澄朝卻一人就將其搬起來了。

這說明他的力氣當真回來了!燕澄朝喜不自勝,連見了李嗣音想起前些日子出糗的事兒都不計較了。

他從醫署走回偏殿,悠哉悠哉地往廂房門一靠,嘚瑟道:“九公主,本世子的力氣回來了!”

“那還真是遺憾,”

李嗣音此時正坐在大廳中逗著阿梨,眼神未挪半分,聞言唇角微翹,語氣隱帶促狹,“不然,倒是還可以讓燕世子再體驗一把公主抱的滋味。”

“你……!”燕澄朝鬨了個紅臉,騰地站直,“本世子不跟女子計較!”啪地一下把廂房門關了。

李嗣音樂不可支。

製出的解藥對蠱有用這事兒讓太醫院眾人都好生高興了一番。

李嗣音和燕澄朝尤甚。

他倆被拘在這太醫院中,早就待膩了,如今服了那藥症狀有所緩解,便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提出解禁這事了!

隻是提出解禁這事兒,燕澄朝不好提,李嗣音心知肚明,想著中蠱對他們二人來說都是無妄之災,燕澄朝也怪無辜的,於是便自己打算把這事兒跟夏元帝提了。

夏元帝不大同意,“小九,你身上的蠱毒還未完全接觸,怎好出去玩耍?安心待在此處解蠱便是。”

李嗣音老大不高興,“父皇,您看這蠱在兒臣身上都這些時日了,不也沒出什麼事麼?況且如今兒臣和燕世子都已服下了太醫院研製的解藥了,症狀亦有所緩解。那程英都說了這蠱不過是讓人性命相連,感官相通,兒臣和燕世子隻要注意些,斷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見夏元帝還是不肯鬆口,李嗣音開始耍賴了,說什麼都要回公主府去,日日被拘在太醫院太無趣了。

被她鬨得頭疼,夏元帝無奈,隻得同意了。

其實夏元帝在心裡,也隱隱知道自己無法拘著他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