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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兩人的午膳和晚膳相安無事地度過。

第二日,燕澄朝率先醒來,眸子裡映出幾分無奈神色。他又做那種荒誕的春夢了,還有昨晚身上那依舊存在的撫摸感……奇怪,分明他昨日和李嗣音吵架時沒再拿話激她,按道理她應當不會再……才對呀,怎麼他還能有被人撫摸的感覺?

難道這感覺的來源並不是因為李嗣音在撫摸自己的身體?

琢磨不明白。

燕澄朝沒再想這件事,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了。

“懷竹,”

燕澄朝喊了一聲,讓人打水回來洗漱。

不多時,懷竹就帶著洗漱的一應用具回來了,燕澄朝洗漱完畢,隻覺神清氣爽。他素日便有晨起練武的習慣,隻可惜這會兒是在皇宮,沒有地方給他伸展拳腳,這念頭也就隻能先暫時打消了。

不能練武,又不方便走動,李嗣音未醒又不好用早膳,燕澄朝霎時覺得早起的這一個時辰難熬得緊。

他索性跑去太醫院的藥房看太醫們是如何值班的,太醫們倒是來得很早,藥房裡早早地就有醫士、藥童在抓藥煎藥。獨屬於中藥的清苦味飄散在藥房各處。

燕澄朝和李嗣音在太醫院偏殿暫住的消息早就通知了下來,是以藥房眾人一看他的穿著,便猜到他就是那位暫住在偏殿的燕世子,紛紛向他行禮問安。

燕澄朝一一頷首回應。

沒有看到自己認識的熟人,他就不再找了,開始給自己找起活兒來。先是跑到了人家檢藥曬藥的地方,要幫著一起,被醫士哭笑不得地勸走了。

看到煎藥小童,又興衝衝地湊到他身邊,笑著蹲下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不如這藥我幫你看一會兒罷!”

燕澄朝就是閒得發慌,想找些事做,好熬到用早膳的時間。

那小童淡淡看他一眼,一本正經道:“這煎藥的講究可大著呢,我可不敢給世子煎,若煎壞了師父要罵我的。”

燕澄朝被他這嚴肅的語氣逗笑了,盤腿坐他身邊道:“既如此,我也不幫你煎了,你陪我聊聊天吧,本世子沒事做啊。”

藥童像是很難理解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問道:“世子和公主為何要住在太醫院偏殿呢?您瞧起來不像是重病纏身的模樣。”

燕澄朝挑眉。

他和李嗣音中蠱的事情被壓了下來,還沒告知外界,於是他伸手揉了把藥童的頭,笑道:“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藥童聞言悻悻地“哦”了一聲,又說道:“九公主真可憐,又要吃藥了。”

竟然還有人同情李嗣音?燕澄朝嗤笑一聲,“她可憐什麼?這還沒病呢。”

藥童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剛來太醫院時,便碰上九公主身子不好,纏纏綿綿吃了好久的藥,兩年前才徹底停的呢,如今又進來太醫院了,這不可憐麼?”

燕澄朝緩緩皺起了眉。

這不可能,他從來沒見李嗣音生病過,若是真病了,麵上總該會有病容的吧?可他哪次見她,不是盛妝加身、豔色灼灼的模樣?那驕傲又做作的做派,一如既往地讓他看不慣。

燕澄朝還欲問些什麼,藥童卻已把藥煎好了要走了,沒空搭理他。

……

半個時辰後,李嗣音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她喚來朱砂淨了麵,洗漱完畢,又問了兩句燕澄朝用膳沒,得到沒用的消息,頓了頓,才吩咐下去可以上早膳了。

餐桌上,燕澄朝視線不時從她麵上掠過。

李嗣音煩了,瞪眼道:“燕世子看什麼呢?沒見過像本公主這樣的美人麼?”

燕澄朝正要喝粥的動作一頓,生生抑住內心要反駁她的欲望,含糊出聲道:“聽說,九公主從前身子不好?生病了?”

李嗣音隻以為這人又抓住了她什麼短處要來奚落她,沒好氣道:“本公主身體好得很!操心本公主不如操心操心世子你自己吧,據本公主昨日聽聞所知,燕世子似乎是力氣變小了吧?”

她扯唇笑了笑,“不知是力氣變得有多小呢?贏得過本公主嗎?”

燕澄朝黑了臉,他幾乎霎時就想起了當時和秦簡掰手腕的經曆,冷哼一聲,“不說就不說,不識好人心!”

嗬,李嗣音睨他一眼,安心地用起自己的早飯來。

*

雖說如今是住在太醫院觀察,但李嗣音可不比燕澄朝,她是女子,又是皇帝的女兒,在這後宮之中能活動的地方可大了去了。

用過早膳,李嗣音今日便打算去禦花園走走。

整日悶在這太醫院裡,實在是太無聊了。

燕澄朝在一旁看著她興致勃勃地準備出門,忽生幾分羨慕——他也想出去,想出宮。這蠱究竟要觀察幾日?

正當他鬱鬱寡歡之時,懷竹卻忽然滿麵喜色地走進來,對燕澄朝說道:“世子,秦禦史家的小公子來見您了!”

秦禦史家的小公子?那不是秦簡嗎?

燕澄朝眼神頓時亮了,他起身往太醫院門外走去,語氣歡快:“他怎麼來了,有沒有同你說找本世子作甚?”

正準備去禦花園的李嗣音淡淡看他一眼,而後又收了回來,若她沒記錯,這人便是那日在醉仙樓,背後說她那幾人之一。

李嗣音附耳對朱砂說了幾句,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朱砂心領神會。

秦簡被安排在太醫院的前廳,李嗣音去禦花園的路走的是太醫院的後門,兩撥人完美錯開。他在廳中等了片刻,便見燕澄朝氣色紅潤地走了進來。

秦簡疑惑地眯了眯眼,燕澄朝這模樣,一點兒也瞧不出是“重病纏身”啊?

他起身迎了兩步,遲疑開口:“你……”

燕澄朝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可算來找我了,這太醫院待得本世子甚是無聊!”旋身坐進椅子裡,吩咐道:“懷竹,上茶!”

秦簡瞧他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瞧得稀奇,繞著他走了兩步,“澄朝,你這樣子,看起來一點兒也沒生病啊,虧我還擔心你……說!你是不是跟你爹串通好了又裝病逃課!”

燕澄朝睨他一眼,“我爹那性子,你覺得我有那麼大本事串通他?”

“也對,”

秦簡搖了兩下扇子,“伯父要是知道你裝病逃課,隻會打斷你的腿。”

他在燕澄朝身旁坐下,“誒,那你如今是怎麼回事?你怎的進了太醫院,還在學裡告了長假?”

燕澄朝心說還不都是那蠱給害的嗎,麵上卻沉重地歎了口氣,“秦簡啊,本世子患絕症了,和你鬼混的日子不多了。”

“少來!”秦簡是一個字兒都不信,“就你這模樣,還絕症呢,我瞧著絕對蒙我還差不多。”

燕澄朝往椅子上一靠,懶懶道:“愛信不信,總之,本世子病了。”

秦簡還欲再說些什麼,這時大廳門口卻忽然闖進來一個小丫鬟,神色慌張,急匆匆地對燕澄朝道:“燕世子,你瞧見‘阿梨’了麼?”

“什麼阿梨?”燕澄朝一頭霧水地看著闖進來的朱砂。

朱砂不答,隻一疊聲地喚著“阿梨”“阿梨”,甚至還走近燕澄朝和秦簡身旁細細查看。秦簡一臉驚愕,愣愣地任由麵前女子登堂入室。

這……這不是那九公主身邊的婢女麼?澄朝素來與她不對付,這是又在乾什麼?

見此處實在沒有阿梨的身影,朱砂圓圓的杏眼裡似乎要沁出淚來,她匆匆地向燕澄朝告了個罪,便急急從廳門裡出去了,一麵走還一麵喚著“阿梨”。

秦簡目送她的身影遠去,又回過頭來看燕澄朝,“怎麼回事?阿梨又是什麼?”

燕澄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是,”

秦簡瞠目,“我是問你,這婢女不是九公主身邊的麼?她要找東西過來尋你作甚?”

燕澄朝不曾想秦簡如此敏銳,慌了一瞬。

說辭還沒想出來人已經先訕笑開了,“這……許是……”

秦簡等著燕澄朝回答,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一抹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啊啊啊啊!”

燕澄朝還未說完,就見秦簡目露驚恐,霎時竄了起來往他身後躲。

“怎麼回事,太醫院裡怎會有貓!”

秦簡語中帶泣。

隻見暗紅色的門檻外,一隻小小的白色身影探頭出來,“喵”了一聲。它微粉的鼻頭翕動,似是嗅到了什麼好聞的味道,又“喵喵喵”叫了好幾聲。

雪白的小貓靈巧地跳過門檻,藍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簡的方向,一麵愉悅地發出了好幾聲貓叫一麵噠噠地靠近。

秦簡被這隻貓嚇得不住閃躲,邊躲邊嚷,“這裡怎麼會有貓!這貓怎麼還不走,它、它老追著我作甚,我身上沒有吃的,救命,誰來幫我趕走它?”

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被一狸奴嚇得四竄奔逃,何其丟臉。可秦簡也不想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最怕貓。燕澄朝甚是無奈,幫著秦簡趕貓,往日裡這太醫院根本沒有貓,怎的今日便忽然竄出來一隻,那秦簡最是怕貓,現下不嚇得東躲西藏才怪呢!

正當秦簡欲哭無淚之際,朱砂再次出現在門口。

見到那雪白身影時,眼裡驟然泵出驚喜,“阿梨!”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去便將那藍眼睛的狸奴抱在懷中,小貓被她抱起時,還盯著秦簡喵喵喵叫了好幾聲。

轉頭,她像是才看見秦簡狼狽的模樣,麵露詫異,關切地問道:“秦公子,你沒事吧。”

秦簡丟了個大臉,麵色漲紅,站直刻意掩唇道:“沒、沒事。”

“那就好,”

朱砂鬆了口氣的樣子,“秦公子,燕世子,既無事,那朱砂便回去了。”

待朱砂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燕澄朝回想起方才的事,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問道:“秦簡,你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李嗣音了……”

說著說著,燕澄朝忽然想起來在醉仙樓秦簡和另外兩個家夥調侃他們的事。

哈。

燕澄朝扶著秦簡的肩霎時笑彎了腰。

好一個李嗣音。

+14章

◎你彆出聲,是我,是我!◎

秦簡被燕澄朝笑得惱火,甩開燕澄朝搭在他肩上的手,“彆笑了,真有這麼好笑?這跟九公主又有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她了?”

燕澄朝被李嗣音的缺德主意笑得眼角沁出淚來,見秦簡實在羞惱,這才止住了笑。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秦簡的肩膀,“秦簡啊,日後同小爺出去混,多吃飯,少說話。”

秦簡聽出他話中的調侃意味,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語氣涼涼道:“燕世子,彆忘了前幾日你掰手腕可是輸給了我。”

燕澄朝頓時麵色一囧,都是那蠱鬨的,若是知道自己是因為中了蠱,他才不去找秦簡掰什麼手腕,丟人。

他沒再提這事兒,轉而和秦簡聊起旁的事情來。

臨走時,秦簡問他,“還有一月學舍的末考便要開始了,據說此次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