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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蠱,據程英所說,即中了蠱的兩人性命相連,感官相通。

“小九莫慌,朕已派人暗中調查,宴席過後都有哪些人身體不適召了大夫入府診治。

細細排查下去,定能找出和你一同被下了蠱的人究竟是誰。”

事關女兒性命,夏元帝神情嚴肅,鄭重地對李嗣音承諾道。

李嗣音乖巧點頭,善解人意道:“父皇也莫要太過操勞了,保重龍體,嗣音不怕,相信父皇定能找到那人。”

夏元帝欣慰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李嗣音正在鳳儀殿中歇息,大太監張靜堂卻忽然過來稟報,說夏元帝傳喚她即刻上書房。

李嗣音不敢耽擱,當即收拾好了跟著張靜堂走。

還未進書房,便隔著台階望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李嗣音頓住,轉頭低聲問張靜堂:“張公公,燕澄朝怎麼也在這兒?”

張靜堂無奈,“公主,此事老奴當真不知。”

李嗣音沒辦法了,她雖不願與燕澄朝撞上,但這是父皇傳喚,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隨著李嗣音越走越近,燕澄朝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當下看見她隻冷笑一聲,偏過臉去懶得理睬。

李嗣音瞧他這反應,隻覺此人當真幼稚,他不想理她,她還懶得正眼瞧他呢!

於是李嗣音便一路目不斜視地行至燕澄朝身旁,隻言笑晏晏地同太監張靜堂說一兩句話。

燕澄朝冷嗤了一聲。

這種古怪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夏元帝喚他們二人進去。

剛踏進書房門檻,便見夏元帝對左下方立著的幾位太醫吩咐道:“你們且上去查查,燕世子和小九中的是不是同一種蠱?”

鎮遠侯立在另一側點頭,似是感歎,“陛下,臣倒當真想不明白那程英是怎麼想的,怎麼偏偏就給這兩個孩子下了同生共死蠱呢?”

燕澄朝&李嗣音:“……”

什麼東西?

第10章

◎你流氓◎

同生共死蠱。

和自己一同中蠱的另一個人是燕澄朝/李嗣音?

開什麼玩笑!

李嗣音和燕澄朝同時黑了臉。兩人任由太醫拉著他們在椅子上坐下,開始把脈,對這一套檢查的流程無比配合,內心暗自祈禱這不過是一場烏龍。

“如何?”

半柱香後,夏元帝看著太醫院的趙院首問道。

趙院首答:“回稟陛下,依世子和公主的脈象來看,確有極大可能是被下了同一種蠱。”

話音落下,兩道同樣年輕氣盛的聲音便猝然響起,“不可能!”嚇得花甲之年的趙院首身形都踉蹌了一瞬,差點殿前失儀。

李嗣音和燕澄朝忿忿地看了對方半晌,而後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一個心道晦氣,一個心道倒黴,此時卻都忍不住痛罵程英,要下蠱怎麼也不選個好的,沒腦子!

“父皇,”

李嗣音率先站起來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臣怎麼可能和燕世子被下了同一種蠱呢?那人這樣做的意圖何在?”

夏元帝聽見李嗣音這樣問,也是頗為感慨,“朕發現此事也是湊巧,若不是朕派人去查發現鎮遠侯的小兒子澄朝在宴席後第二日身體抱恙,召鎮遠侯父子二人進宮詢問,怕是也難以得知,和你一同中蠱之人竟是澄朝。”

“那程英死活不願開口,朕本以為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尋出另一中蠱之人,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若說他為何要將此蠱下在你們二人身上,這點怕是繼續審訊程英才能知道了,方才朕和鎮遠侯還一同討論來著呢。”

李嗣音神色彆扭,縱使夏元帝已解釋了事情的由來,趙院首也印證了蠱的存在,她仍難以接受燕澄朝和自己中了同生共死蠱的事實。中了同生共死蠱,意味著她和燕澄朝共享一條生命,他出事她也會跟著出事,開玩笑,就她和燕澄朝這相看兩相厭的關係,誰要和他同生共死啊!

“陛下,”

燕澄朝此時也跟著站了起來,行禮問道:“臣與公主男女有彆,中了此蠱終究不便,不知此蠱何時能解?”

這勞什子同生共死蠱,能解趕緊解了吧!和這九公主綁在一起倒黴的隻有他!燕澄朝麵上冷靜地說著,心裡咬牙切齒。

鎮遠侯亦在一旁補充道:“發覺小兒情況不對時,臣府裡曾請來一位江湖毒醫,此人極善製毒,卻也拿這蠱毫無辦法,不知太醫們可有法子解蠱?”

夏元帝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趙太醫,你且說罷。”

一時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趙院首身上,他倍感壓力,很想順著眾人的期待便說,能解。可事實卻是太醫院拿這蠱束手無策,趙院首不得不恭謹地答道:“臣等……暫時無能為力。”

李嗣音和燕澄朝眼裡的光頓時熄滅了。

不能解蠱,那他們倆以後怎麼辦?

夏元帝溫聲道:“小九,澄朝,如今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太醫們暫時拿這蠱沒辦法,你們二人又因此蠱性命相連,日後更要好好保護自己,莫要置自身於險地,知道嗎?”

李嗣音和燕澄朝對視一眼。

同生共死?

嗬。

“朕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們,這幾日,你們便先暫且留在宮內,配合太醫解蠱罷。”夏元帝又轉頭看向鎮遠侯,“雲俠,澄朝便先在宮內留幾日,你意下如何?”

燕雲俠作為臣子,自是不好拒絕皇帝的要求,聞言點頭應下。

說起來這件事他心裡還有些惴惴,澄朝和公主一同中了蠱,若是能早些解開還好,若是解不開……那,這事兒該怎麼辦啊……燕雲俠心裡隱隱有個揣測,若當真解不開,最壞的情況怕是皇帝賜婚,直接讓澄朝尚公主,夫妻一體,這蠱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倒也不急。

可若真到了那一步,澄朝他願意麼?公主她又願意麼?一對怨偶,不如陌不相識。

燕雲俠壓下諸多猜測,在心裡悠悠歎了一聲。

李嗣音又道:“父皇,那兒臣要在宮中待幾日?莫非這蠱一日解不開,兒臣便一日不能出去嗎?那也太無趣了,父皇。”

“胡鬨,”

夏元帝微微嚴肅,“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豈是你平日裡的玩鬨可比的?”

夏元帝這麵色一沉,周圍人都不敢再說些什麼,可偏偏李嗣音卻不怕她,被他口氣稍稍嚴厲地一訓,就眉眼一耷拉,現出委屈神色。

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看著夏元帝,“父皇,您凶兒臣,可兒臣又沒有說錯什麼,若是這蠱十天半個月解不開,那兒臣和燕世子也要一起被關個十天半個月嗎?”

夏元帝一聽她這語氣就感到頭疼。

都怪他小時候將她寵得太過了,現在這驕縱的性子是一點兒都不改。

他無奈道:“好了小九,那朕便給你個時間期限,半個月內,若半個月內太醫們仍解不開這蠱,但又確保這蠱隻是將你們二人性命相連感官相通,沒有旁的危害,朕便放你們出去,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如何?”

“但有一點,”

夏元帝看向燕澄朝,“澄朝,日後朕會暗中派人保護你,你可樂意?”

是一種保護,變相來說亦是一種監視。

但燕澄朝沒有拒絕的權利,他想得明白,也不抗拒,點點頭應下了。

這事兒暫時就這麼定下了。

李嗣音和燕澄朝中蠱一事被壓了下來,當然就算皇帝不說,也沒人敢把這事兒傳出去。●思●兔●在●線●閱●讀●

可安置他們二人的宮殿設在哪兒,又有了問題。李嗣音可以住在後宮,可燕澄朝是男子,自然沒有留宿後宮的道理,但如今兩人綁在一起,又需得找個相近的地兒方便太醫觀察……思來想去,夏元帝最後乾脆將人放在了太醫院。

太醫院內有為輪值太醫設置的偏殿,雖比不上自住的宮殿華美,但也沒有太差,讓李嗣音和燕澄朝進去住幾日還是可以的。

夏元帝定好了安置二人的地方後,李嗣音和燕澄朝便被“趕”出了書房,跟著趙院首一路往太醫院走去。

天朗氣清,淡黃的迎春花自宮牆裡斜出幾支,微風吹拂,便帶來淡淡花香。

李嗣音走在右側,目視前方,麵帶微笑,“燕世子自詡樣樣第一,還會中蠱啊?”

燕澄朝走在左側,同樣目不斜視,笑容如沐春風,“九公主不也不遑多讓麼,彼此彼此。”

“不知這蠱通感是個怎麼通法?若是本公主受傷,燕世子是不是真的會受傷?那燕世子可得記得好好保護本公主。”李嗣音悠悠道。

燕澄朝眼神都不帶動的,“本世子也很好奇這通感是怎麼個通法,啊,不知若是本世子摸自己的身體,公主會不會有感覺呢?”

李嗣音麵色一僵,“燕澄朝你敢?你流氓!”

“公主敢我就敢,左右如今我與公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燕澄朝一臉無畏,“當然要是公主不做什麼,那本世子自然不會做些什麼。”

李嗣音被他氣得牙癢癢,最後小聲嘟囔:“你要是敢摸,我就也摸!嗬,誰還沒得摸了似的。”

燕澄朝愕然,被李嗣音的無恥震得沉默了好一陣。

李嗣音心中很煩躁,中蠱的人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是燕澄朝?若是這蠱解不開,那她豈不是要跟這人綁定一輩子?若是父皇母後以此為由為她和燕澄朝賜婚,她會慪死一輩子的!

燕澄朝心中也很煩躁,中蠱的人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是李嗣音?若是這蠱解不開,夏元帝為了保他心愛的女兒不受傷乾脆讓他娶了她,那他會慪死一輩子的!

“你……”沉默了半晌的兩人同時出聲。

待發覺兩人這奇怪的默契後,李嗣音黑了臉,燕澄朝咬了牙。

燕澄朝偏過頭,道:“大丈夫不跟女子計較,你先說。”

李嗣音一聽這話就不爽了,嗬了一聲,“本公主不跟臣子計較,你先說。”

“我說九公主……”燕澄朝轉過臉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連這都要懟他的李嗣音,“你一天不針對本世子是渾身不痛快麼?不知本世子方才那句話哪兒得罪公主了?”

李嗣音又道:“本公主不過是闡述事實,燕世子你又氣什麼呢?”

燕澄朝當真覺得沒法兒對話下去了,李嗣音總有本事一兩句話就讓他無語凝噎,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冷靜。

……行。

他硬聲道:“公主隨意!愛聽不聽,總之,最好配合太醫把蠱解了,本世子一點兒也不願意和公主綁在一起。”

“本公主求之不得!”

李嗣音笑了一聲,“不用你說我也會,誰稀罕。若是這蠱解不開會有什麼後果你我都清楚,最好在太醫院這段時間配合點兒,趕緊把這蠱給解了!”

燕澄朝惡聲惡氣,“用不著九公主囉嗦。”

哼。

兩人在這一點上難得達成了共識,儘管彼此間的氣氛和關係絲毫沒有緩和,但好歹在解蠱這件事上都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