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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竹喵 4278 字 6個月前

所,喬遇安剛準備下樓找時年,樓下的門就被大力敲響了,有多響呢,大概就是喬遇安此時在樓上的臥室裡站著,關著門都還能聽的一清二楚。

喬遇安第一反應就是彭煒陽和梁婉秋他們找過來,想到時年還在樓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開門下樓,客廳裡沒有時年的身影,喬遇安以為時年是又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所以隻是喊了句:

“彆出來,時年。”

說完便走向門口,打開玄關處的可視門鈴,喬遇安便瞬間鬆了一口氣,不是彭煒陽,也不是梁婉秋,而是薑橙,但薑橙這是怎麼了?

明明知道時年不能被嚇著,為什麼還要這麼敲門?

喬遇安也沒有想太多,能讓薑橙這樣的,除了薑小米還是薑小米,喬遇安看了一眼身後的客廳,依然沒有時年的身影,他也顧不上安撫了,直接走過去打開了門,原本想要關上門和薑橙出去說,卻不想薑橙一句話就把喬遇安問在了原地:

“時年呢?”

一句話就把喬遇安問愣了:“怎麼了這是?你問時年做什麼?我還沒見他,我們出去說,你這樣會嚇到……”

“時年根本不在家裡!”薑橙打斷喬遇安的話:“你怎麼能讓他出去?!”

喬遇安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處,他看到了薑橙塞到自己手裡的手機,手機開著,他看到了手機的畫麵,他沒有看錯,是彭煒陽。

彭煒陽為什麼會在直播畫麵裡?薑橙為什麼說時年不在家裡?

“時年!”喬遇安回身走到客廳大喊:“時年!你出來,是我姐……”

“彆喊了!”薑橙走進來抓住喬遇安的手臂:“這是剛注冊的微博,剛通過的V認證,時年去了醫院。”

薑橙開車帶喬遇安去醫院的路上,喬遇安衣服都沒換,穿著睡衣和拖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直在看著手機,握著手機的手因為過於用力,關節都泛著青白。

時年注冊了微博,以巫嶽的名義,這是神秘的巫嶽第一次注冊社交軟件,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麵前。

而巫嶽在直播。

喬遇安想象不到,那個連人都不敢見的人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又是什麼支撐著他,來麵對彭煒陽這個惡魔的。

——

清晨不到5點,時年就已經離開了2號彆墅,悄悄的,沒有驚動喬遇安,上了展圖的車。

此時車已經停在醫院停車場一段時間了,即便還是清晨時分,但醫院裡還是有人影走動,時年坐在車裡,一次又一次的調整呼吸,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去打開車門,不知試了多少次,才下定了決心,打開車門,下了車。

展圖一直站在車外,聽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側臉看過去,看到時年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看到了他不停顫唞的手,於是即便知道這是對的,也於心不忍:

“哥,現在還可以回去。”

時年僵硬的搖搖頭,看著前方:“不能再拖了。”

說完便邁步走向住院部,展圖看著時年的背影,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撚滅了手中的煙蒂,跟了上去。

從下車到乘坐電梯到達7樓,展圖能夠清楚的察覺時年的臉又蒼白了一度,顫唞的手臂沒有停下,鬢角處卻開始有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流下,這是冬天,時年的反應一點都不正常,可即便如此,這個近十年都沒有正常出門,社交過的人仍然沒有一丁點的退縮,在電梯打開的第一時間就邁步走了出去。

時年怕嗎?當然怕,沒有人比他更怕。

他能繼續躲在家裡嗎?能,因為喬遇安不會怪他,他的家人也不會怪自己,甚至從未有人想過要讓他站出來解決現在這個局麵,他可以理所當然的躲在那棟喬遇安姐姐提供的房子裡,等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畢,還給他應該的平靜。

他們也應該能解決的,早晚問題。

但時年不願意再等了,他沒辦法看著他們為了保護自己而被牽連,而受傷,他們明明可以不這樣的,但他們做了,所以時年明明也可以不這樣的,但他也還是做了。

他不可能這一輩子都依賴喬遇安給自己的保護,那對他不公平,對喬遇安的家人也不公平。

他的確害怕走出舒適區,見到陌生的人,但害怕並不代表不能,想到喬遇安和他的家人為自己抗下了那麼多,時年也相信,就算他今天倒下了,他們都會接住自己。

那麼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有家,也有愛他的家人了。

6點多的住院區很安靜,安靜到護士台都隻有一個昏昏欲睡的護士,時不時從哪個病房裡傳來一聲咳嗽,幾秒的時間又靜下來。

展圖看一眼時年,知道他仍然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便小聲告訴他:

“12床。”

時年應了一聲,邁步走過去,他的汗還在流,但腳步卻還是很堅定。

病房外,時年透過那扇玻璃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著的彭煒陽,那張臉還是會下意識的讓他惡心,想吐,但意外的,卻不怎麼害怕了,他給了自己十年的噩夢沒有延續到這一刻,或許在他擁有喬遇安的那一刻,噩夢就已經散了。

“哥……”展圖小聲叫了聲。

時年收回視線,看向展圖,輕啟蒼白的嘴唇,開口:

“要再檢查一遍嗎?”

為了以防萬一,展圖還是調試了一下時年大衣%e8%83%b8口上的那枚針孔攝像頭,確認自己手機裡的畫麵沒有任何問題:“沒問題。”

時年的手伸向門把手,卻被展圖握住,涼的像冰:“哥……”

“我沒事,畫麵你都能看到到,有事你會進來的,我知道。”

展圖鬆開了時年的手:“小心。”

時年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直接壓下門把手打開了門,邁步進了病房,關上了門。

他在門後站了幾秒鐘才一步步走向彭煒陽,看著熟睡的他,然後視線落在了床頭櫃上的那把水果刀上。

當年,自己就是用水果刀捅了他。

現在,時年還是想捅他。

但他不能,彭煒陽不配自己碰他,碰了他,時年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麵對喬遇安。

彭煒陽迷迷糊糊轉醒看到床尾站了一個人的時候他嚇的坐了起來,盯著時年的視線滿是畏懼,時年也是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惡魔也有怕的東西,他們怕死,也怕因果報應。

“你是……”彭煒陽出聲看著時年,一時不敢相認,但當時年開了燈,室內亮起來的時候,彭煒陽看到時年的眼睛,一下子愣了:“時年?你是時年?”

時年看著他,沒說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才不至於抖的厲害。

“你終於來了。”彭煒陽挪了一下`身體,靠近了時年一點:“我知道你會來的。”

“為什麼?”時年出聲,聲線緊繃:“為什麼覺得我會來?”

“那天在彆墅門口,你是打算開門出來的吧?”彭煒陽看著時年笑:“喬遇安太在乎你了,而你也太在乎他了,他為了你不惜連工作,連父母的工作都能拋下了,那麼你為了他,也會來見我的。”

“所以,喬家父母的事情,是你做的?”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彭煒陽看著時年,沒說話,時年又問了一遍:

“回答我。”

“是我做的,你來是為他們討回公道的?你有什麼籌碼來和我談條件呢?”彭煒陽看著時年,又看向他的口袋:“還是你在錄音?可是時年,錄音是不能單獨作為證據使用的,就算你錄了又能如何?他們一旦白查出什麼,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放的消息,也隻會感激我。”

“你怎麼知道白院長吃回扣貪汙受賄?你怎麼知道喬教授猥褻女學生?”

“我不需要知道。”彭煒陽說:“我隻需要給一個人一萬塊錢,讓他幫忙發個帖子,然後再找水軍炒作一下就可以了,這個年頭,在白錦書和喬平生這個位置的人,難道真的有那麼乾淨嗎?隻是沒有人敢說罷了,我就要說出來,隻要把這件事情鬨大,自然有人會去查,也一定能查出東西來。”

時年沉默了下來。

“事實證明,我的方法很好用。”彭煒陽笑了,看著時年:“你住的地方安保太好了,我和你母親根本進不去,不用這樣的方法,你怎麼能出來呢?又怎麼會站在我的麵前呢?”

“你見我做什麼?”

“十年沒見了,我想看看你怎麼樣了。”彭煒陽掀開被子坐在了床邊上,隨時都能起身,時年儘管竭力保持鎮定,卻還是沒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彭煒陽看到了,笑了下,沒有再動:“聽你媽說,你有了被害妄想症,你很長時間都沒有見任何人,是因為我嗎?”

彭煒陽的臉上沒有半點關心的痕跡,反而很是沾沾自喜,好像看到有人在他的陰影下過了十年的時間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我以為當初有膽子捅我一刀逃走的人是為了生活的更好,卻不想你竟然過了十年暗無天日的日子,值得嗎?”

“跟我回去吧,也彆讓你媽擔心了,她都找了你十年了,好孩子不應該這樣的。”

彭煒陽站了起來,時年緊緊咬住牙關才沒有讓自己轉身出去,他依然直視著彭煒陽:

“你猜,你猜她要是知道自己最信任,堅信能把她同性戀的兒子矯正成正常人的彭校長,也是個同性戀,甚至曾三番兩次企圖強/奸她的兒子,她還會聽你的話,感激你嗎?”

彭煒陽盯著時年看了幾秒似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繼而緩緩笑了,但他沒有回答,他隻是起了身向自己走來,時年下意識的還想要後退,卻死死忍住了,他知道彭煒陽想要做什麼。

彭煒陽走到時年麵前,伸手去觸碰了一下時年的風衣口袋,時年忍著惡心讓他碰,彭煒陽沒有摸到錄音筆之類的東西,滿意的笑了下,這才回答時年:

“不會,你母親不會再信任我,但她還是會找彆人來矯正你。”

時年後退幾步,拉開與彭煒陽之間的距離,沒說話。

“其實我成立育彰學院這麼多年,你的母親並不是我見過最堅持的人,有太多像她這樣認為孩子不正常的家長了,越偏僻越落後越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越是這樣,你看你當年,她不是覺得矯正你的性向比高考更重要嗎?他們沒有做錯,他們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正常起來,他們也是在愛自己的孩子。”

“隻是你,太不乖了,竟然跑了。”

“你是我學校裡跑的第一個學生,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矯正過來的,我既然收了你母親的錢,就要對她負責。”

“唯一一個沒有被矯正過來的?”時年看著彭煒陽:“你確定他們是被成功矯正了嗎?還是說,在你的虐/待下不得已的屈服?”

彭煒陽笑笑:“重要嗎?那些家長也並不在乎我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們孩子聽話的,他們要我做的,就是把他們的孩子變得聽話,我做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