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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許之期 籠中月 4319 字 6個月前

感受。

在這件事上他的體貼更勝從前,晚上儘管隻用嘴和手,也常常弄得宋珂咬著被子不住顫唞,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床單濕得都能絞出水來,到第二天早上必須悄無聲息地把床上四件套全換掉。

這樣的不知收斂,有時候難免就被陳念看出來了。妹妹的眼睛雪亮,笑眯眯地看得宋珂很不好意思。晚上他要求陳覺不要那樣了,可陳覺也不聽,仍舊還是那樣對他,他又無力抵擋。

不過除了陳念,程逸安倒沒發現宋珂有什麼不對。

大暑節氣的前一天陳覺在出差,中午隻剩他們兩個一起吃飯。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自己對麵後,程逸安忍無可忍地敲了敲宋珂的盤子:“想什麼呢?菜都涼了也不趕緊吃,光知道坐這兒數米。”

回過神來,宋珂說:“我在想給榮信的這版方案,早上雖然過了一遍,我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

因為方邵揚要求高,業內人人都知曉。

程逸安卻說:“我還以為你是在想陳覺。他都走了一周了,怎麼還沒回來?”

宋珂夾起一筷子青菜,細細地嚼了咽下去才說:“臨時有點事耽誤了,後天就回來。”

“你怎麼知道,他跟你說的?”

“嗯。”

“這小子……”程逸安口氣不無羨慕嫉妒恨,“整天跟你焦不離孟孟不了焦就算了,這種事也搞區彆對待,虧我還擔心他被人給綁到山裡砍樹去了。”

陳覺這趟出差地方偏,客戶是做電表入戶安裝的,每晚給宋珂打電話都得跑到山頂,說著說著話還會斷線。

昨晚就是,夜裡十點多陳覺走到高處給他打視頻電話,四處都是漆黑一片,身後的月亮卻格外的大,格外的近,星子像一枚一枚的銀鑽,堆堆擠擠地釘在絲絨一樣的夜空。

陳覺問他:“在做什麼?”

他還在加班,一邊打字一邊說:“回郵件。”

陳覺就沒有再說話。

電話那頭萬籟俱寂,隱約隻有一點微風跟鳥鳴拂過耳畔。終於回完了一封重要的郵件,宋珂轉頭看向屏幕,發現陳覺坐下了,就坐在土坡上,手裡握著一截細細的樹枝,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宋珂忽然覺得抱歉,因為忽略了他。

“不好意思,讓你等我……”於是將電腦蓋合上,問他,“你呢,你在做什麼?”

陳覺笑了笑:“在做一件你沒有做的事。”

像一句繞口令。

宋珂問:“什麼事?”

陳覺說:“想你。”

宋珂張了張嘴,想要辯白一句什麼,信號卻寂寂地中斷了。

應當鄭重其事地解釋嗎?

他也拿不準。

其實他心裡不是不想陳覺,隻不過已經得到足夠多的安全感,所以才能把注意力放在感情以外的事上。

第二天晚上出發跟榮信那一幫甲方去吃飯,事先沒料到會遇上熟人。

進包廂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珂還在想是誰,轉頭才發現是秦彬凱。

這段時間秦彬凱仿佛曬黑了,膚色更加海邊,再加上又剛理過發,坐在角落顯得很不起眼。他朝宋珂招招手,宋珂於是從一堆不認識的人當中擠過去:“什麼時候來臨江的?”

“都來了快一周了,每天忙著跑業務辦事也沒時間找你敘舊。不過有緣分遲早是要見麵的,你看,今晚不就碰上了?”

他說話的感覺還跟以前一樣,成年人的客套和彎彎繞繞裡摻雜一點真話。宋珂笑了笑,不以為意:“照你這麼說今晚在場的都是有緣人,那會不會太多了點。”

一個大包兩張圓桌,林林總總坐了不下三十人。

在場的許多都是第一次見麵,一輪自我介紹下來就已經喝得不少。還好方邵揚不勸酒,秦彬凱在旁邊又巧妙地幫他擋掉一些,這對宋珂來說算是意外之喜。

晚上九點多從局上全身而掉,走到馬路上總算是鬆了口氣。宋珂由衷感謝:“今晚真是多虧了你。”秦彬凱說:“小意思,榮信這幫人多少還算給我點麵子,換了彆人我也幫不上你了。”

夏天的臨江樹蔭濃密,夜風吹著也涼爽,兩人並肩走在街上。

秦彬凱問他:“你跟你的君子蘭怎麼樣了?”

他提著公文包不作聲,側首看到街邊有賣小吃的攤販,自然地岔開話題:“綠豆沙吃過沒有?我請你,很解暑的。”

走過去要了兩碗,綿稠的綠豆湯配上磨成細粒的冰沙,拿在手裡就很清涼,吃到胃口更覺得舒服。五塊錢一碗,又劃算,又能勾起一點兒時的回憶。

兩人邊吃邊走,沒有注意到身後有輛車一直跟著他們。後來塑料碗的外邊凝了好多水珠,宋珂吃完想拿紙擦手,剛打開包,紙巾就已經遞到他眼前,“包我先替你拿著吧。”

他隻好說謝謝,擦完了手秦彬凱又去替他扔,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給他拒絕的契機。

後來他們在酒店門口分彆,秦彬凱給他拿了些土特產下來,又抱了他一下:“我就要跳槽了,以後來臨江的機會估計不多。保重。”

他說:“你也保重。”

上次匆匆一彆,這次又是匆匆一麵,打到車的時候心裡還有點感傷。所以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附近的一個公園轉了轉。儘管已經不能進去,走一走也算是散過心。

這樣一來,回去得就有點晚了。

到租住的公寓樓下,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SUV,車頭朝樓道,車裡麵亮著燈。

一開始他還有點不敢相信,走近才發現真是陳覺。陳覺把駕駛座放平了,閉眼躺在上麵休息,手裡握著手機。

他愣了一下,趕緊把自己的手機翻出來,結果上麵一通未接來電、一條新消息也沒有。

正要抬手叩窗,陳覺卻忽然醒了,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低頭按亮手機。

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空落落地一酸。

敲了兩下車窗,陳覺轉過頭來看見他,神色起初很迷惘,過了一會兒才趕緊坐起來,把車座恢複原狀,推開門下來。

他問:“提前回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陳覺抹了抹臉清醒過來,接過他手裡的包跟土特產:“反正也沒有事,沒必要催你。”

關車門前又想起一樣東西,翻開副駕駛座上壓得嚴嚴實實的外套,裡麵是一碗打包好的綠豆沙。

陳覺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那個裝土特產的袋子裡,然後才牽著他的手上樓,一直到進家門也沒有什麼話。

起初宋珂以為他知道了,心裡有些忐忑,可是過了很久陳覺也還是什麼都沒問,隻是在看他吃綠豆沙的時候微微地失神。

“冰化了吧。”陳覺問他。

他低著頭,“嗯”了一聲。

“我嘗一口。”

陳覺說完,就著他手裡的勺子嘗了嘗,沒有說好吃也沒有說不好吃。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不想開空調,因為徹夜開著容易感冒。陳覺就把窗戶打開,把客廳的落地扇搬到凳子上,讓他睡在外麵。

後來到半夜還是有點冷,他剛一縮肩,陳覺就給他把毯子蓋上了。

第72章 事不過三

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又是空的。

宋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自從跟陳覺和好以後睡眠質量就異常得好,一點輕微的動靜不會醒。但最近陳覺起得比較早,出去買完早飯回來就會留在客廳,邊工作邊等他起床。

走到外麵去,陳覺正在沙發上給小腿塗藥。

“起了?”

“嗯。” 看到他腿上好幾個又紅又腫的疙瘩,宋珂問,“怎麼搞的?”⑦思⑦兔⑦網⑦

“蟲子咬的,住在山上難免。”

鮮紅的藥水抹上去像血一樣,他那樣低著頭,下頦線條又瘦又生硬。

宋珂猶豫了又猶豫,到底沒有忍住,說:“下次讓彆人去吧,沒道理什麼客戶都讓你親自去對接,你現在還算半個病人。”

陳覺卻說不用:“醫生也建議我多走走,不能老悶在家裡。”

“那你可以和朋友出去見麵啊,你那麼多朋友,或者可以帶陳念出去玩玩兒,彆隻是——”

話說到一半,陳覺就轉過臉來,仰起頭親了他一口。

“放心,我沒事。”

嘴唇微微溼潤,帶著清晨的涼意。宋珂心裡那點細小的毛刺就此被安撫下去,被陳覺放倒在沙發上也沒掙紮,閉上眼睛與他接了一會兒%e5%90%bb。

一直不願睜開眼睛,因為陳覺的懷抱格外溫暖舒服。直到他低聲問:“你真的希望我跟朋友出去?”

宋珂嗯了聲,手指觸碰到他的皮帶,金屬扣冰冰涼涼的:“你儘管去,我對你很放心,不過要在外麵過夜記得跟我報備。”

陳覺停頓好一會兒才說:“不過夜。”

後來他果然常常出去跟朋友見麵,有時是搓麻將,有時是開跑車,有時是釣魚,每一次都會提前跟宋珂說。

朋友調侃陳覺:“次次出來你都心不在焉的,剛來就想著回去。怎麼,家裡管得嚴?”

他自嘲:“哪有人管我。”

“這話說得就不真誠了,陳總想要人管還能沒有?我看你是眼高於頂,不肯就範吧。”

陳覺在牌桌上靜了靜,過沒多久就不打了,開車出去沿著河邊的路兜風。

從小就在這座城市長大,這裡的一磚一瓦按理都很熟悉,最近卻發現很多地方不認識。車開到河堤,想起那時以為宋珂想不開,到了這兒也不敢過去看,轉身又幾乎沒有走回車上的力氣。

跟宋珂比起來他總是很軟弱,就隻有愛宋珂這件事,比誰都堅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宋珂,無論到什麼時候。可宋珂究竟還愛不愛他?他不知道。

抱著這種得過且過的想法,他變得一天比一天沉默。

連程逸安都發現了他的變化,私下問宋珂:“陳覺怎麼了?自打開刀以後我發現他話少得可憐,連賭都不跟我打了,受什麼挫了?”

宋珂也覺得陳覺變了一些,可他一直都表現得很好,好到自己挑不出一點毛病,更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隻是話少而已。

或許人的性格總是會變的。

其實何止陳覺,宋珂自己也變了很多。就比如麵對師兄程逸安,本來想過要把自己跟陳覺的事告訴他,可是一開始錯過了最佳時機,之後就更難以啟齒了。

更奇怪的是陳念也沒說,一直默默替他們保守著秘密,所以程逸安至今還不知道。

後來有一天,陳覺一大清早就出門談業務。客戶知道他的身份,中午一再地要留他一起吃飯,他卻婉言謝絕了。

開車回到公司,工區大半空著,員工們外出吃午飯還沒回來。

推開辦公室的門,裡麵靜悄悄的。

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照進來,桌上的電腦屏幕還亮著,衣服架上散掛著兩件西服外套。他以為宋珂還在工作,走到桌前回過頭才發現原來不是。

宋珂戴著一個眼罩,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