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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邪 青丘千夜 4314 字 6個月前

不落。

呂紅英盯著吳不落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她原本以為,孽鏡台轉世的那個人應該是阿羅或者木初一。阿羅之前被抽取了神骨還能恢複如初,功德纏身,很符合孽鏡台的設定;木初一半人半鬼,身上也有功德,而且還有木嵐這麼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陰官寸步不離的守著,怎麼來說也極有可能是孽鏡台轉世的好人選。

但是呂紅英真的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吳不落。

可連齊玉都選了吳不落,這也就意味著,齊玉的眼光應該是真的比她更好。

“咳,楚嶽,你要是能打得過,你就不能早點說?”場上的安靜被咳血的謝半彎給打破了,他簡直怨念深重。

一輩子難得豁出性命去救個人,結果發現大家都來救了不說,居然還沒有拯救成功?

這要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楚嶽的臉色頗有些古怪,也是無可奈何的看了在場的人一眼,“我沒想到你們居然都……?”

都來救了?

原諒楚嶽真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畢竟呂紅英的攻擊來的氣勢洶洶,他想要說話也沒有機會,而且吳不落答應和他在一起之後,楚嶽就理所當然的將保護吳不落當成自己的責任了。

保護自己的男朋友,難道還需要專門和彆人說一聲麼?

這下好了,弄巧成拙。

饒是楚嶽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想過吳不落的身份被人發現竟然會是因為這種情況?

說實話,楚嶽還沒有從吳不落以前被好人嫌棄的狀態中調整過來。

一下子吳不落這個人憎狗嫌的變成大家豁出性命都要保全的香餑餑,這反差之大,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吳不落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心中即是欣慰,又覺得有些好笑和辛酸。

但眼眶還是稍微有點溼潤,吳不落隻好微微側過頭,借著楚嶽的肩膀悄無聲息的將眼淚擦掉。

就算是衝著他的身份也好,衝著他這個人也好,但能夠在這種時候被這麼多人保護,吳不落的心情不可能不受觸動。

也許終其一生,吳不落都沒有辦法忘記現在這種心情。

苦苦的、澀澀的、卻又在苦澀過後帶著一股難以拒絕的甜蜜之感。

即使楚嶽和他表白過,又曾經救過他,吳不落都不曾在楚嶽身上感受到這種心情,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

“沒想到居然會是你?”呂紅英自嘲的笑了一聲,“怪不得吳不花帶了一個假弟弟回逆陰盟,不僅僅是因為她想要保護你,更是因為你才是孽鏡台轉世。吳家……真的是給我們準備了一份大禮!”

呂紅英說這話的時候是一直注視著吳不落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不屑和懊惱。

她在地府當了這麼多年的白無常,自然聽說過許多關於孽鏡台的消息。在她的眼裡,孽鏡台靈哪怕轉世,也應該是一個高尚的具有赤子之心的人,再不濟也應該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天才。

怎麼看,沒有道法天賦,說話做事毫無節操可言,並且私生活混亂的吳不落也不應該和孽鏡台扯上什麼關係。

不僅僅是呂紅英是這麼想的,逆陰盟裡許多人幾乎都是這麼想的。

這種想當然無疑為他們找尋孽鏡台轉世增添了相當多的難度。

如果吳家沒有覆滅,或許還要更好一點。

可惜這份大禮逆陰盟還來不及知道,吳家就已經被覆滅了。

“是我,又怎麼樣呢?”吳不落第一次能夠這麼抬頭挺%e8%83%b8的看著呂紅英,“就算我這個人不著調,就算我貪財,就算我做事不拘泥任何手段,我身上或許有千千萬萬個缺點,但我的的確確是孽鏡台,你看不慣我也沒有辦法。”

難不成否認他這個人,就可以否認掉他孽鏡台轉世的身份了麼?誰說孽鏡台一定要公正無私,是個十足的大好人呢?

孽鏡台為什麼就不可以是他這個樣子的呢?

“不,我很高興你是。”呂紅英微笑著搖頭,“這樣的話,我馬上就能將你帶回去!”

呂紅英的臉色興奮了起來。

隻要能抓到吳不落,手中擁有著孽鏡台,地府這邊一定會重新掂量掂量惹火逆陰盟的打算。地府家大業大,怎麼可能冒著徹底失去孽鏡台的風險來消滅逆陰盟?

呂紅英既然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就隻能選擇讓逆陰盟繼續存活下去。

因此,她也要不遺餘力的將吳不落給帶走!

十幾個呂紅英慢慢朝著吳不落靠攏,木初一阿羅他們想要繼續為吳不落抵抗也不能了。

“其實沒有必要費這麼大的功夫。”楚嶽輕輕的歎了口氣,“逆陰盟總是要覆滅的,你就算再忙活也沒有用。”

呂紅英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她原本是拉攏過楚嶽的,也以為楚嶽會站在她這一邊,但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楚嶽應該在心裡嘲笑她的無知和自大吧。

敢和孽鏡台談戀愛的人,又怎麼會拘泥於一個黑白無常的位置?

“你要是後悔了想要加入逆陰盟也可以。”呂紅英忍著一口氣,“如今我們逆陰盟正是缺人之際,隻要你帶著吳不落過來,我保證你們會擁有比在地府這裡更好的位置!”

“不,我的意思是隻要你死了,這個秘密就算你知道也沒有什麼關係。”楚嶽難得衝著呂紅英露出一個微笑來,“這麼一個空間置換衍生的法術,就想要將我消滅,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呂紅英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風險。

快點逃!

快一點!

她血脈裡的力量仿佛在受到什麼壓製一般,卻又在不停的提醒她,馬上離開這裡,馬上離開楚嶽!

“地府的崔判官和閻王大人,全部都知道不落的身份,甚至連吳不花也知道。”齊玉在一旁感歎連連,“我也隻是猜測,如果吳不落真的是孽鏡台的話,為什麼地府這邊沒有出現任何的防禦措施,所以一直都不敢確定。”

但現在開始,齊玉已經明白了地府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楚嶽就是最好的防禦。

目前麵對過的所有對手,楚嶽都有一拚之力,不管對方是弱是強,楚嶽都能站在一個十分平衡的微妙的敵對麵上,不會一招就打死人,卻也不會幾招就輸了,他一直都是能夠和對手中最厲害的那個纏鬥到底的人。

這樣的本事,不是一直在進步,就是一直在有意的隱藏。

但楚嶽很明顯不是前者,因為沒有進步的這麼明顯的。其實當初李非宋那個千年僵屍死在楚嶽手裡的時候,齊玉就已經覺得十分古怪了。可是直到現在,直到楚嶽的氣勢能夠輕描淡寫的壓過巫族出身的呂紅英的時候,齊玉才敢肯定。

如果楚嶽從來都沒有發揮過自己的本事,隻是冷眼的在後麵看著,保護著吳不落的安全的話,那麼他這個人的本事到底有多高多強?才能讓閻王爺派出他們兩個將人給請回去?

閻王爺的故人,又怎麼會真的隻是泛泛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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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戈陷入了難得的苦戰之中。

這種苦戰不是來源於身體,而是來源於心。

這裡關著的人幾乎都麵黃肌瘦,沒有半點攻擊力。彆說費戈是陰官,就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拿著這把匕首,也能輕鬆的將這些人都殺掉。

費戈不會去考慮飛盧說謊的可能性,因為這不存在,也不需要,飛盧從來都看不起普通人,手裡的人命數都數不清,又怎麼會好心的放過這些人?

隻要費戈一個都不殺,飛盧真乾得出來一天多殺幾個人的事情。

費戈不是沒有殺過人,殺過鬼怪,但沒有一種情況是在這種被人脅迫的環境下,隻為確定自己倒地是個什麼身份的?

其實,不管費戈是真是假,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因為費戈不會放著這些人離開。

殺人不殺人,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彆。

但起碼晚點死還有被拯救出來的可能性,但是早點死了的人就真的上麵都沒有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今,費戈要麵對的就是他到底殺誰?

第一天隻剩最後一個小時的時候,飛盧已經派人在牢房附近等了。隻等時間一過,費戈沒能作出選擇的時候,就由這些手下隨即抽取五個人出來殺掉。

費戈握著匕首,幾乎不敢去看那些同為牢飯們的眼睛。

飛盧實在是傷心病狂!

“還有三分鐘。”被飛盧派來的人在一旁提醒道,“如果閣下做不出選擇,那麼就由我們來了。”

他們摩拳擦掌,已經準備進去拉人了。

“慢著。”費戈握緊了匕首,捅死了最近的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眼神邪惡,身上的怨氣重的想要忽視都難,絕對是個徹徹底底應該去死好幾次的人。

匕首很鋒利,也很快,那個男人不過眨眼之間,就從一個鮮活的人變成了一具死屍。

“一上來就殺了個壞蛋呢。”逆陰盟的一個人笑眯眯的說道,“不愧是孽鏡台轉世的備選啊,這眼光真是非凡。不過這種外露的囚犯沒有幾個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說完,那幾個人便走了,隻留下握著匕首的費戈。

費戈看著手中匕首上的鮮血,想起了那個罪犯臨死之前不敢相信的眼神,猛的一抖,將匕首扔在了地上。

他從來沒有覺得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是如此的罪惡。

以前就算殺人,也是代表著地府,代表著法度,但是在這裡,沒有任何象征和律法可言。

而費戈還要繼續在這裡呆著,沒有任何人和他說話,沒有任何人能理解他此刻心中的迷茫和無助。

第二天,第三天,他憑借著經驗,分辨出了幾個惡棍,將他們殺掉,瞬間的度過了幾天日子。

但接下來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牢房裡的惡棍大約知道費戈專門挑著壞蛋殺,最近都開始奉公守法,呆在囚牢裡一動不動了。

不說話,不對視,就算費戈想要從他們的神情之中看出什麼也沒辦法。

換言之,費戈沒有辦法從表麵上開始分辨了。

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好人也可能變成惡人,惡人也可能瞬間變成好人,說白了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費戈這邊隻能祈禱地府的陰官趕緊過來救他,再這麼下去,恐怕他真的扛不住。

飛盧這邊給的壓力實在太大,大到幾乎他沒有辦法繼續承受下去了。

空間裡,呂紅英的那些分/身倒了一片,幾乎呈現各種各樣的死態,而作為主體的呂紅英,此刻延伸出來的空間也已經縮短了一倍多,可見這些分/身的死亡對於呂紅英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這幾乎成為了楚嶽的個人秀。

他先是將吳不落推給了木初一和阿羅他們照看,隨後便一個人挑戰起來了呂紅英。

那些分/身,哪怕實力強筋,默契的和一個人沒有什麼區彆,卻還是在楚嶽的雷厲風行之下一敗塗地。